第一百零六章 上林山河

雄偉峻峭的崇山聳起，險峻不齊的巨樹參出，互相交錯，紛至沓來。眼前現出一片景色，山石收斂，溪水合攏，曲曲折折，溝瀆起伏。其間溪谷空曠，丘陵獨處，山高嶺峻，丘墟陡峭，重重疊疊，地勢傾斜。其邊山谷漸平，水流漸緩，平坦開闊，一望千里，遼遠無際。空氣中充滿水汽，虛幻中飄蕩清香，芬芳醉人，沁人肺腑。

一段《上林賦》吟畢，似人所頌，更似天外之樂，傳入耳中而沒有一個原點，好像整個空間便是聲音。

伴隨着聲音，眼前已是那上林苑中大千景色，山河壯闊，草木秀美，風致怡人，毫無垓坫，令人完全的置身於另一個天地，亦真亦是，如夢如幻。

華井木左手背後，右手仗劍平舉身前指向前方，十分自然地緩緩一旋手腕變為反手持劍，接着移至身側豎直而立。隨着清風徐徐，那烏黑秀髮柔柔地波動起來，一陣清逸脫俗的軒昂驀然散發，好似謫仙自在凡間。

「這…這還是剛才的廠房么？這簡直…」子淮無比驚訝地說道，語氣透露出了濃濃的不可置信。

「這是以劍術施展以道法直接影響了五官，使五行木火土金水左右人的目舌口鼻耳，還干擾了風暑濕燥寒五氣，深了。」遠處的京運算元站在一塊巨石之後言辭詫異地自語道。

「哇！好美呀，這麼破的廠房瞬間就變成了廣闊天地，美麗山水，真是神奇！」蕭玥自然地將雙手握拳持於胸部，興奮地讚歎道。

就在眾人驚訝之際，貓妖出現在了華井木的對面，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迷惑，靜站而立直直地望着他。

那邊都得正歡的二人此時也停下了糾纏，各自站在一邊，氣喘吁吁地左右轉頭看來看去，瞧得出來也是對剛剛發生的變化感到迷茫不已。

「這是什麼？」貓妖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平靜地疑問道，它的這種平靜讓人感覺是一種故作平靜，不然還問什麼。

「上林賦。」華井木言簡意賅地答道。

「上林賦？我問你這是什麼東西，不是名字！」貓妖重複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道。

「文兮劍訣，雅緻又兇險！。」我聞言接過話快速地答道。華井木的言辭實在是精益求精，聽后不僅會讓對方惱火，自己人也很是無語，有時一語中的，簡潔明了，但有時就得絞盡腦汁地思考一下。

「劍訣？一個劍訣怎麼會改變周圍的環境？」貓妖聽后不解地自語道。

「是啊，劍訣是怎麼做到改變環境的？訣是賦物以能，這是什麼能？」身後的子淮也很是配合地不解道。

華井木沒有言語，仍舊是毫無表情，只是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左手的食中二指直伸成訣，手腕一翻指向貓妖。

霎時，整個空間瞬間靜止了一秒，是那種絕對靜止，無味無聲無息，彷彿天地皆歸於無，萬籟俱寂，一秒如同一個世紀，一個混沌的深淵。

待得「萬物復甦」，華井木以沒了身影，接着便是狂風大作，河流奔騰，山石破碎，地動山搖，颶風、洪水、石流、地震接踵而至，好一個碧河青山崩為千災百難，風雲變幻，滿目瘡痍。

「這是怎麼回事？！」蕭玥驚慌道。

「應該沒什麼事，你看我們不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么，沒有隨着環境而變化，你再看看它。」我解釋道，說着伸手指向前方。

蕭玥月順着我所指的地方看了過去，只見那貓妖隨着周圍的變化忙亂不已，又在抵抗風，又逃避水流，又躲閃碎石，又不斷搖晃，身上出現了一道道的傷痕，很是狼狽不堪。

「誒呀！可真是神奇。」項第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自主得感慨道。

任兆亨站在旁邊認同地點了點頭，沉默不語。

貓妖可真是被這各種災難折騰得有夠麻煩的，狂風吹得它身形不穩，搖搖晃晃，水流不斷地激蕩在它周圍，盪起的水花都猶如利劍一般紛紛刺去，每次都得拖着擺動的身體儘力騰挪以防受傷，但還是難以躲開那麼多密集的「水」器，身上時不時就出現了划痕。

除了這些便是從各個方向滾落飛濺出的碎石，大大小小都向它砸去，哪怕只被一塊擊中身體也夠喝一壺的，立刻就是一片不輕的外青內淤。

整個大地還在一直搖晃，漸漸地救出現了裂痕，越來越大，交錯縱橫，導致那貓妖身在其中連個正經落腳地的地方都沒有，只得蹦來躍去，遭受着各種「折磨」。

「該死！」貓妖跳到一塊大石頭上還未定好身形便憤恨地怒罵了一聲，雙眼登時爆起綠色火焰，精光外露，周身也跟着泛起濃郁的黑色氣息。

我看着它這個樣子倏地恍惚起來，眼睛逐漸模糊，大腦也開始越來越木訥，不知不覺地就被影響了精神，陷入到幻術的領域。

不僅是我，所有人都感到了不正常，子淮則在身後側念起了靜心咒，「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心神合一，氣宜相隨，相間若余，萬變不驚，無痴無嗔，無欲無求，無舍無棄，無為無我。」念完之後往自己的心臟處貼了一張靜心符以抵禦侵襲。

項第離得比較近，受到的影響應該更多一些，只見他使勁兒搖了搖頭，試圖甩去邪障，接着嘴角一咧，「咻咻」地笑了兩聲，雙目精光一閃，轉向身旁重重地拍了一下任兆亨的後腦勺，托起他胳膊向後就是幾躍，躲了開去。

我只是迷糊不已，並沒有陷入什麼幻境，就是那種不很清醒的感覺很不舒服，可能是手中溫熱的銅笛所護，才能屹立如此。

蕭玥閉着眼睛緊挨着我，甚至都能感覺到她渾身顫抖的身體，我怕她招架不住這妖術，便準備將銅笛伸過去。正當此時，她忽地咬緊牙關伸手從褲兜內掏出一對銀色鈴鐺，這對鈴鐺呈暗銀色，被一根黑色的編織繩拴在一起，黑繩連接處是一個奇特的結，結的兩邊各是一個銀制的圓筒，上面滿是細小的符文，看着年代就不短了。

她拎起鈴鐺上面的繩子輕輕一晃，伴隨着一聲清脆的「叮」，整個人瞬間發生了改變，不再顫抖也不再緊張，整個人靜了下來，十分清醒。

「這物件蠻厲害啊！」我見狀心下慨嘆道。

貓妖散發出來的黑色氣息已經籠罩住了它的全身，化作一大團黑霧，只有兩道亮綠幽遠的精光透將出來，像是標識一般指引人們進入到邪惡的迷團之中。

「烏雲嘯鐵。」伴着一身沉悶地低吼，那貓妖一躍而起，帶着整個霧團到達空中，登時四散開來，黑霧以極快的速度延伸向空間的各個角落。

「噹噹噹噹。」

「噹噹！」

就在迷霧擴散的時候，接連不斷地響起了碰撞之聲，隱約間好像能看到黑色的劍影和爪形。

「烏雲和嘯鐵都是古代用來特指黑貓的詞，竟被合併當成了妖術的稱呼。」子淮看着前方默默地說道，任憑那黑霧將全身都籠罩了過去。，不知道的以為他是多麼的淡定，其實是無可奈何，只能如此。

這黑霧覆蓋了身體以後只感覺四周一片沉寂，沒有了任何感覺，看不到，聽不到，問不到，嘗不到，觸不到，只有黑，且不是透徹的黑，是朦朧的黑，有顆粒的霧黑，令人心生厭惡，精神噁心。和剛才那旖旎風光比起來簡直是徹底的一個光明，一個黑暗。

在這沒有五感的環境下竟然出現了一道閃光，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光，而是很亮的黑光，穿透黑霧衝破無感一閃即逝。接着一道又一道的黑光閃過，同時還伴隨着響起了越來越清晰地碰撞聲。

「這術法甚是厲害啊，在一定範圍內的某種程度上剝奪了五感，就算是以幻術影響的方式，如果不是實力強過其也一樣難以抵擋，如此就算是受傷都難以知曉直至死去，還好有華兄，不然就該不明不白的沒了。」我靜默而立，心下不由得想道，又是憂懼又是慶幸。

對於我們是如此，但是對於貓妖仍舊還是在《上林賦》的山川河流之中，至於華井木，就只是在廠房內，一切都是最真實明了的。

華井木並非是消失，而是融入了天地萬物之中，如同壯美山河一樣，以道法直接影響了五官，加之速度奇快，所以沒了身影。貓妖抵抗躲避的各種災害實際就是華井木的劍訣，如狂風般的劍氣，如流水般的劍鋒，如碎石般的拳腳，如地震般的身法，出神入化，融於自然於一體。

貓妖的妖術影響的了我們但是無法完全影響華井木，只是緩解了攻擊頻率和力度，隨着時間的流逝也是越來越捉襟見肘，招架不力了。

黑霧逐漸地稀薄起來，其中亮起的黑光卻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明顯，攻擊碰撞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