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Chapter 103
【三選一】
唐靖西點進暗網會話組,提示顯示當前在線人數3，再打開用戶列表，裏面從上至下依次為超級管理員ENICA,玩家Jesse和Joe。
「奇怪……」喬臻看着自個兒手機上的在線用戶，咕噥半晌后便一臉疑惑地看向唐靖西，「是不是不太對勁？」
唐靖西也覺出不對，可一時半晌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下意識覷了眼車頂的貓。布偶貓正身端坐，腦袋略略前探，雙眸一瞬不瞬,目光窺探著屏幕。
眼下具體的玩法和規則還未公佈,會話框頂端不是跳動着「管理員正在輸入」的字樣，明明滅滅，效率奇慢，活像個慢條斯理的手殘,引起極度不適。
見同伴都沒出聲，喬臻不耐地舔了下齒槽,又道：「我們有三人，但支線任務只包含我和你，那——」他頓了頓，「伊薩瑞爾呢？」
唐靖西想了想,說：「你曾經告訴我,擬態程序是獨立的,所以不會被ENICA發現，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
「的確不會被發現。」貓回答,「不過那是一開始,現在沒有誰不知道我會出現在哪裏。」
「那就奇怪了。」喬臻不解,復又看向唐靖西，「我覺得不合理。支線任務是「孤兒院」衍生，嚴格來說只跟我一人有關，可既然算上了你，就不應該把伊薩瑞爾排除在外，ENICA這又是在搞什麼鬼？」
話音沒落，兩人手機又是一振，新消息躍上屏幕——
ENICA說：【午安，各位，很高興你們能順利離開「猩紅孤兒院」，作為013號第一組通關成功的玩家，密室特別獎勵了支線任務給你們，下面公佈任務詳情。】
ENICA：【親愛的玩家Jesse，經過幾場密室考驗，我相信你已經深刻理解了密室遊戲的淘汰機制，甚至更加深入，偶然得知了整個『世界』的運作原理。
既然如此，你應該能夠清楚認識到，存活對於玩家的意義，尤其是對廣大普通玩家來說。
現在支線任務來了——三選一，你所得到的究竟是懲罰還是獎勵？】
內容到此到一段落，提示正在輸入的文字依然跳躍不斷。
不過多時，新一段文字彈出。
ENICA又道：【上一輪密室難度加倍，倖存者寥寥無幾，這其中也包含與你親近的小朋友。作為支線任務的獎勵，在成功達成后，你將享受一次絕對復活權。
本權利無視規則，無視因果，可用於系統選定的三位角色之一。
是的，三選一，我很好奇你究竟與誰親近。】
【不過也別過早安心，獎懲對立，沒有懲罰的遊戲從來不夠刺激。
作為任務失敗的懲罰措施，系統也將提供一組三人選項，而這三位均是上輪密室通關成功的幸運兒，但不幸的是他們與你更加熟悉。】
兩人一貓交換眼神，又十分默契地都沒做聲。
新消息繼續彈出。
ENICA最後宣佈：
【你們僥倖逃離「孤兒院」，未曾想那孤寂已久的靈魂早已不復當初，他被漫長歲月折磨，又因漫長歲月脫變。時至今日，他不再是懦弱無助的廢物，野蠻生長，怨氣肆意，惡魔降臨。
跟隨玩偶一同離去，他擺脫了孤兒院的束縛，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三天時間，找出你身邊的小惡魔，生死有命，獎懲分明。
PS：小惡魔會加速密室遊戲展開，每日凌晨，他都會將你身邊的人送進密室。
祝願好運，我最親愛的你：)】
待最後一段文字發出，ENICA頭像瞬時置灰。
沉默片刻，喬臻滿臉生無可戀地抬起頭，表情將笑未笑，氣得磨著牙道：「我知道現在說這話有點不合時宜，可真就忍不住，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明明是兩個人的遊戲，老子卻不配有姓名？」
說罷，他扭頭看向唐靖西。
唐靖西置若罔聞，雙眸盯緊末尾那句「親愛的你」，內心在一陣恍然過後又不禁微微收緊。那感覺如同青|天|白|日下的一潭深水，你自水下仰望，頭頂日光萬頃，然而水底陰寒，天光灑下的微弱明亮遠不及深水昏暗的萬分之一。
果然不是ENICA。
短暫緊繃過後，他倏而輕輕緩了口氣，心裏恐懼不足，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放鬆感。
算了，他不甚關心地想，是ENICA也好，不是ENICA也罷，眼下只有按部就班這一條路可走，密室不過是場遊戲，玩就是了。
想到這裏，唐靖西退出暗網，順手點開微信給虞大校那邊去了條消息，邊打字邊問：「關於這類支線任務，有什麼提示可以透露嗎？」
計程車頂，布偶貓神色淡定，銀棕色的蓬鬆毛尾乖巧盤過前爪，靜靜思索一番后才緩緩開口：「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你不用緊張，這裏是現實，做你應該做的事，目標往往會出現於最普通的場景中。」
「是我們身邊的人？」唐靖西問。
布偶貓略一頷首：「嗯，從現在開始，周圍任何角色都可能成為那隻所謂的惡魔。」
「只是這樣？」喬臻頗為不屑地冷哼一聲，「惡魔潛伏三天，順便把人扔進密室，會不會太無聊了點？」
「注意我的表達。」伊薩瑞爾嗓音清冷，貓眼微眯，似是深意盎然地斜睨過去，輕輕重複，「『現在開始』『任何角色』——」他停頓半晌，繼而更加細緻地補充，「被惡魔取代的角色將完全喪失自主意識，任憑操控，你可以理解成，相同皮囊卻擁有不同的靈魂。」
喬臻一時無言，稍微琢磨便覺得伊薩瑞爾這番解釋乍聽足夠淺顯，可細想起來又難免有些細思極恐。
「任何角色……？」唐靖西若有所感地低聲重複，忽而眼睫抬起，他難以置通道，「難道說……也包括我們本身？」
貓咪首肯：「沒錯。」
這回喬臻也驚了：「這規則也太霸道了？！」
唐靖西率先反應過來：「等等，如果說我們也會被控制，那會有什麼表現，我怎麼知道自己……」
布偶貓搖頭：「我不知道我有沒有以玩家的身份參與過這類支線任務。」
恰好此時振動聲響，唐靖西稍有遲緩地回過神，翻過手機，他垂眸掃了眼來電人姓名，沒急於接通，而是對另外兩人說道：「支線任務的事暫時保密，我們自己處理，其他人不在任務內，就不要驚動他們了。」
喬臻聞言「嗯」聲，順勢瞥向手機屏幕。無奈黑客先生語文水平不濟，外加長居海外，認字能力頂多小學水準，「虞世霖」仨字裏他有兩字看着費勁，於是佯作眼瓢，視線一收，假裝啥也沒看見。
「你有顧慮？」他漫不經心地問。
布偶貓：「讓他們知道或許不是壞事。」
「不。」唐靖西斷然拒絕，他語氣很穩，吐字既輕且快，解釋道，「每個人面對變故的反應不同，樂樂會緊張害怕，世霖警覺性高，但無論哪種都是遊戲中的變數，會對我們最後的判斷造成影響。」
他最後說道：「我去接電話，你們整理一下，別被看出來。」
話閉，唐靖西划屏接通，將手機放在耳邊，轉身走向牆角。
布偶貓縱身一躍，如影隨形地跟了上去。
幾分鐘后通話結束，唐靖西收起手機，懷裏多了只肉大身沉、眯眼假寐的貓，很是壓胳膊。
「怎麼樣？」喬臻迎上去。
唐靖西說：「是南疆基地的負責人，等下介紹你們認識，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真效率。」喬臻一笑，緊跟一個神轉折，脫線問道，「你朋友？長得帥嘛，性格怎麼樣，有沒有男朋友？」
唐靖西：「……」
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煞筆？
唐博士被這冷不丁的跳脫思路弄得措手不及，心裏被支線任務攪起的最後丁點不安登時感覺全無，只想把懷裏大貓扔過去，讓這倆貨各自升天，他自個兒落得一身輕鬆。
想罷往懷裏一瞅，手臂下意識收緊，太重了，唐靖西不舒服地活動起手腕。然而他稍有動作，貓咪頓時扒了扒爪子，粉鼻翕動，發出聲又軟又粘的呼嚕聲，以撒嬌宣示不滿。
「合適嗎？」唐靖西表面不為所動，跟心裏早就把貓揉吧了八百十遍，口不對心地批評，「多大人了？再亂叫帶去絕育。」
布偶貓揚起腦袋，舌尖探出，慢條斯理地一舔鼻。
「真的嘛？」它愉快地搖了搖尾巴，「這麼好用，你捨得？」
「哦。」唐靖西說，「也就那麼回事。」
喬臻：「…………」
我聽見了什麼？
黑客先生一臉懵，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喬臻：「你……」
「閉嘴。」唐靖西斷然喝止。
「哦。」喬臻聳聳肩，表示自己聾了，末了又暗自心疼，想，我一條狗吃飯旅行，到處走走停停。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唐博士」。兩人一貓尋聲看去，只見一名穿工作制服的年輕人逆人流而來，隔老遠開始朝這邊招手，另外那隻手上還拎了個大號鐵籠。m.
布偶貓臉一黑。
小夥子動作利索，確定沒認錯人後立馬小跑過來。
「唐博士吧？」年輕人熱情招呼，「我是機場地勤小劉，剛接到上面通知，讓我接您去候機室休息呢。」
唐靖西頷首莞爾，說：「辛苦了。」
小劉忙道：「不辛苦不辛苦，電話里交代不清，我一開始去錯地方，讓你們久等了。」說着，他看向對方懷裏的貓，又忙不迭地把鐵籠放到地上，「聽說您帶了寵物，本來應該準備航空箱的，但是手邊沒現成可用，我擅自拿了個籠子，您看成不，委屈一下小可愛？」
話音沒落，布偶貓齜牙哈人，氣勢十足，犀利威武。
小劉見狀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裏翻出個發泄老鼠，咻地放到貓咪面前。
伊薩瑞爾：「……」
唐靖西笑道：「準備真全。」
「也是其他旅客不要的。」小劉說，「來，我幫您把貓裝籠子，這裏人流大，站着也辛苦，裝完好帶您二位進去休息。」
唐靖西也不客氣，順手把壓胳膊的大貓遞過去。
於是幾分鐘后，小劉一身貓毛，手提鐵籠，主動帶路。
而籠里裝着氣成一團的貓，渾身炸毛。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