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世界

在生機盎然的地表世界另一端。

太陽從地平線上露出了半張臉,輕柔的陽光穿透清晨的薄霧，灑落在青幽幽的草葉上。

一處茂盛的草叢忽然搖晃起來,草葉上的露珠簌簌的滾落,不多會兒,一個頂着海藻般捲髮的腦袋從中冒了出來。

「長草了。」他從草叢中站起,低頭看着幾乎平齊自己胸口的草叢,像是在對誰說着什麼。

「還真的是啊。」緊接他之後，又是一個人從地下蹦了出來,面容蒼白卻清秀,感慨道，「這變化大的。」

這兩人赫然便是此前前往地下世界的林零和牛牛。

「地下剩下的事都交給唐哲。」林零深吸一口氣，伸了個懶腰，「那傢伙是夏飛大哥從哪兒找來的？也太能幹了點吧？」

牛牛默默點了點頭。

「現在我們的問題就只剩下一個了。」林零叉腰道,「牛牛，你說……」她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很沒底氣的乾笑，「陽陽和艾爾的事？」

牛牛瞬間面無表情了。

林零無奈：「你總得面對現實吧？難道你想讓陽陽傷心？」

牛牛搖了搖頭。

「那回去后，就心平氣和的跟他們聊一聊？」林零想到自己要面對身份從「自己曾經喜歡的少年」轉變為「兒子的男人」的劍客，眼皮猛烈的跳了跳，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面對的喂！

牛牛頭一撇，這次居然很乾脆答應了：「好。」

「咦？你真能做到？」林零反倒懷疑了。

牛牛大步往前走去：「我相信明天的自己。」

林零在後面愣了幾秒，才覺出這話的意思來，立馬抬腿追去：「牛牛你給勞資站住！又想用拖字訣嗎你這個小心眼抑鬱狂！」

牛牛早就察覺到不妙，腳底抹油般的飛快逃著。

「都讓你給我站在了魂淡！」

久追不到，林零的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

"牛牛！你不要…逼我！"喉嚨里壓低了的聲音格外陰森，林零大喝一聲，「——看招！」

她的話聲才落，迎面便刮來了大風。從極遠處的煙塵肆虐到近處的飛沙走石，也僅僅是眨眼的功夫。林零被風壓噎得呼吸一窒，眼睛在受不了眯起來的一瞬，看見了牛牛瘦高的身體被風颳起，高高的飛到了空中。然後……

她也在空中了。

牛牛被吹到半空中的時候，艱難的扭身回望林零，眼中各種驚詫：蛋蛋你來真的？不對……蛋蛋你怎麼會這麼厲害？也不對！蛋蛋你的異能不是風吧？

莫非是李艾爾那傢伙來逼親了？

可惡！

「陽陽是我的！！！」他陰鬱的低低道，一個翻身，穩穩的落到了地上。這下有了準備，即使風力再大，他也沒有絲毫動搖。目光緊緊的盯着前方，提防著某人的出現。

而林零在反應過來后，也正好落了地，走到他身邊。聽到他怨念十足的話后，立馬就猜到了牛牛腦子裏在轉悠些什麼東西，不由得抬手拍了一下牛牛的腦袋：「笨蛋啊你！這是自然現象好不好！艾爾要是真想動手，早一劍劈過來了，還給你吹什麼風啊？！」她心有餘悸摸摸胳膊……被追着劈了這麼多年，牛牛你連老對手的行動模式都還摸不清楚嗎！

牛牛垂下腦袋。

「不過這風來得可真妖。」林零皺眉道，「牛牛你感覺到沒？這風一來，身邊的元素都開始紊亂了。」

牛牛怔了怔神，隨即仔細感應了一把，爾後也疑惑的點了點頭：「是這樣。而且這風好像越來越大了，元素也越來越紊亂……」

「而且，這風吹過來的地方，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林零臉色有些不好看，「夏飛他們那裏，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風就是從那個方向吹來的。

牛牛終於也認真起來：「我們要快點趕路，趁着我們還能頂住風走的時候。」

林零與他對視一眼，飛快的點點頭。

要是這風這樣不斷的增大下去，或許他們就真的只能等著被風吹走了。

林零和牛牛，這是在距離世界之樹極遠的地帶。

而在世界之樹附近周邊的地方——

地底世界。

黑陽是被一股不屬於自己的焦躁感驚醒的。

他醒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劍客也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眸子裏不帶一絲倦意，清醒又警惕。

「你也察覺到了？」劍客坐起身來，斜睨他的目光中帶着淡淡的讚賞，「看來你這段時間學的不錯。」

黑陽眨巴下眼，察覺到了什麼？他只是忽然覺得心悸心慌才醒過來的。不過……看着艾爾讚賞的模樣，黑陽閉緊了嘴巴，那就不解釋了吧。

「風元素在暴動……」劍客利落的跳到地上，走到洞口往外看，面色一點點冷峻下來，「這情況……」

「這是怎麼回事？」在下方，于美人一手拎着溫游歌，抬頭大聲問……他也被驚醒了。

暴動？這種感覺，莫非就是元素暴動？黑陽靜心感受着身邊的一切，漸漸有了明悟，往日平和的元素都變得狂暴起來……就是這樣！

李艾爾回頭拉過黑陽，朝下方跳了下去。問他怎麼回事，他怎麼可能知道？只是有很不妙的預感…很危險的預感……

近來，地底洞穴塌方現象頻繁，塌方處土系元素紊亂……

隱約的猜想讓劍客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難道是？

此地不宜久留！

他心中飛快下了這個決斷，看向于美人與黑陽，正待說些什麼，卻聽見一個聲音高叫着往這邊而來——

「艾爾前輩！」

黑陽下意識的往劍客身前一站，目光朝來人看去，果然是之前青青草的何雲！

何雲一臉擔憂焦急的大步跑過來：「這裏不能呆了！夏飛前輩讓我來傳話，讓聚居地的人趕緊全員轉移到地面上去，其餘的都不用管了！」

夏飛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嗎？

李艾爾沒有猶豫，冷淡的眸子裏罕見的閃過一絲慎重，點了點頭，朝身邊的黑陽道：「我去集合剩餘的人。大黑，你…在這裏等著。」讓黑陽先行一步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就換成了另一句話，而顯然，這句話更讓黑陽歡喜些。

「嗯，我等著。」黑陽應下。他對這裏地形不如艾爾不熟，要說一起去，那定然會拉下劍客的速度。所以還是等著吧。

黑陽的話才落，劍客的身影就好像青煙一樣消散在原地。

于美人眨眨眼，艾爾的速度可真是越來越快了啊。想着，他低頭看看手邊迷迷糊糊清醒過來的人，又順手往溫游歌頸后一劈，讓人又暈了過去。

「小黑羊，他怎麼辦？」于美人看似有很責任心的晃晃手上的變異喪屍。

黑陽像是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乾脆的回道：「問艾爾。」

「……」于美人抽了抽嘴角，喂喂喂小黑羊，自從跟了艾爾，你有多久沒動過腦子了，要不要我幫你算算？

而這時何雲卻好似猶豫了許久，終於鼓起勇氣結結巴巴的問道：「那個，黑陽……黑陽前輩……」

黑陽睜大眼睛無辜的看回去，哎哎你怎麼叫我前輩呢？

何雲頓了頓，繼而艱難的道：「你，你跟艾爾前輩……你們，感情很好吧？」

「噗。」于美人笑了，壞心眼的指指洞穴，「昨晚兩人還睡一起呢，你說他們感情好不好？」

何雲臉色菜青的石化了。

于美人卻是小碎步挪到黑陽身邊，修長的手指戳戳黑陽的側腰，小聲問：「小黑羊，你對他做什麼了？」感覺好像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喜歡的人被搶了，也不見有多少脾氣。

黑陽偏了偏頭，想了一會兒，才彎起了眸子：「說不定是因為，他發現我現在比他高了？」夏飛叔叔說過，高個子有在氣勢上聲先奪人的優勢呢。

于美人黑線，他就不該問小黑羊的。

——要是艾爾在這裏，大概艾爾會回想起夏飛說過的，何雲就交給他來解決這句話。

不一會兒的時間，聚居地中剩下的人員，包括牛蛋蛋領地的變異喪屍，都66續續的朝這個方向集合著。

再過了片刻，劍客的身影重新回到了這兒。

"一百二十一人。"劍客目光掃過眾人，聲音不大，卻因為集體都很安靜，而讓他冷靜的聲音傳入了每人的耳中，「情況有變，現傳夏飛的命令，全員離開聚居地，朝地錶轉移。各自組合為平常的戰鬥小組，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用最快的速度前進。一旦遇上敵人……」

他不容反駁的斬釘截鐵：「由我來解決。」

「還有我。」黑陽悄悄動了動嘴皮，小聲的說。

「現在，出發！」劍客一聲令下。

隊伍井然有序的魚貫而出，速度卻是不慢，而且隨着行進間，速度越來越快了起來。

于美人跑到李艾爾身邊，抓着溫游歌問：「他怎麼辦？」

劍客也好像早就想到了答案，乾脆道：「回去找夏飛。」

「……」真不愧是一對。于美人抽抽嘴角，然後被李艾爾一腳踹去了前方。

隊伍中間是黑陽，尾端是劍客，有他們三人在，不管是罪惡之城還是血獄，都別想在他們身上啃下一塊肉來。

李艾爾料想的不錯。

罪惡之城的boss在今早的同一時間，與劍客黑陽于美人一樣，被空氣中突然紊亂起來的元素驚醒。

真的是突然。一點徵兆都沒有的，元素就狂暴起來了。

——對守在自己一方領地極少外出的他而言，的確是沒有徵兆。不過對夏飛而言，徵兆苗頭可就多得很了。所以夏飛猜測到了之後會發生的事，而罪惡之城的boss卻只是驚疑不定，他盯着大米之森當敵人盯得久了，潛意識中都有除了大米之森，地底世界就再沒有什麼別的能傷害到他了的狂妄想法。

爾後他收到了消息，大米之森全員出動，看樣子是想去連接地底地表的大裂縫那裏。

大米之森又有什麼計劃了嗎？跟元素狂暴有關？他們究竟想做什麼？去地表？別開玩笑了，他們捨得下地底世界經營了這麼多年的聚居地？

一定是在故布疑陣。

這位boss得出了這樣的結論。繼而冷笑，揮揮手派出一隊人偵查騷擾，又派出另一隊人前往大米之森。

他想，既然你們敢唱空城計，那他就敢佔了那空城，只要佔了，就是他的了，別想讓他吐出來。到時候叫大米之森偷雞不成蝕把米。

當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交手了這麼多次，大米之森還沒怎麼吃虧過。反倒是他，若不是一直採取幕後操縱的方式，他大概早就落入算計，落入大米之森之手了吧？

這次，這次一定要……

在他盤算著怎麼奪取地底的勢力的時候，卻壓根沒有去想，大米之森會毫不留戀的拋下基業的可能性。

當然，他不去想也是正常的。因為若不是大自然忽然出現的異變，夏飛也不會做出這種決定，畢竟地下資源雖不如地表豐富，但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如此一來，他只想着偵查騷擾，想看清大米之森隊伍的真正目的，卻是給了大米之森一行人最要緊的時間。小打小鬧的騷擾根本無法阻攔隊伍的速度，因此，遷徙的過程相當的順利。

當罪惡之城的boss接到手下消息說，大米之森一行人全部離開了地底世界，前往了地表后，這位boss呆愣了。

這些傢伙到底想做什麼？

隨後，又有人來彙報說，大米之森已經被完全佔領，發現若干珍貴貨物等等的時候，boss已經頭暈腦脹百思不得其解了……大米之森這是，真不要聚居地了？

誘餌嗎？陷阱嗎？

糾結得暈沉沉的時候，boss放棄了去揣摩老對手的思路。他冷下眸色，心道大米之森不是聲稱重視同伴嗎？那個溫游歌還在他的掌控之中，不怕大米之森耍什麼花招。至於聚居地——哼！那已經是他的了！

想着地盤又擴大了一倍，而且佔有的是幾十年的老對手的領地，boss很得意的笑了。然後他凝神去感知他的某個傀儡所在——溫游歌嗎？已經離得很遠了——嗯？！

boss猛然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怎麼回事？！

精神烙印才剛剛感知到了一瞬，緊接着感知就斷掉了，像是被從中間掐斷了一樣。

他不信邪的再嘗試了一次，這次卻像是感知被完全屏蔽了一樣，再也感知不到溫游歌的存在了。

那人死了？還是大米之森動用了什麼手段？

猜疑不定的時候，他聽見遠方傳來「轟隆隆」的悶響，腳下的大地在戰慄在顫抖，只是眨眼之間，他所在的洞穴中，四周岩壁像是蛛網般裂開，發出「波啦波啦」的脆響。

又是突然的，一瞬間，元素更加狂暴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強大的精神力爆發開來，boss眼中一片驚恐與絕望。

他並不是應對不來這個場面，而是這個場景讓他回想起了——九十九年前，毀掉大半個地球的恐怖地震，那是改變他命運的時刻，他在那時，根本無能為力。

那是所有人類最深層的夢魘，然而卻在此時此刻，在地底世界重新上演。

地表世界。

大米之森的遷徙隊伍通過大裂縫來到了地表，卻差一點被地表上肆虐的驟風給刮到天上。

「天！這是——怎麼回事？」于美人鬱悶的護住自己的髮型，結果當然被證明是徒勞。

「我離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何雲艱難的吼道，他這時總算是恢復了點精神。

「不管怎樣，先去世界之樹了解清楚現狀。」不愧是風系異能者高手，劍客不動聲色的，就為隊伍籠罩上了一層屏障。于美人慢條斯理的捋好髮絲，滿意的瞥了劍客一眼。

此處距世界之樹不遠，很快的，隊伍就到了世界之樹的邊沿。

然而走近了，才發現世界之樹的四周籠罩着一層透明的膜，像是一個巨大的泡泡將世界之樹圈在其中。之所以可以發現這層膜，也是因為他們穿透的時候，身體清晰的感受到了，清涼、柔和、像是水膜一般，走過了，全身都好像被放鬆了一遍。

走入這層膜后，呼嘯肆虐的狂風驟停，一派草長鶯飛的安然閑適景象，四處草木蓊鬱青翠，鮮花點綴其間，像是踏入了世外桃源一般。

「那風……是以世界之樹為中心，朝四周吹去的吧？」劍客撤掉屏障，若有所思。

「沒錯。」一個聲音接過他的話來，笑意盈盈，來的人是夏飛。

「風才起不久。不過這風一起，元素狂暴的像是我做實驗發生爆炸了一樣。」夏飛笑道，「去樹屋裏說吧。他們就讓雁行幫着安排一下。」

劍客點頭。

黑陽也似模似樣的點頭，雖然他覺得，這次他一定也聽不懂夏飛叔叔說的話。

三人輕盈的登上越發巨大的世界之樹，正要鑽進樹屋的時候，卻感覺到世界之樹一陣劇烈的晃動，不少站在樹上的人都被紛紛搖落下去，有些不甚穩固的樹屋也在這搖晃中松落，墜到地上。

就連厚著臉皮跟上來的于美人，也因為一時不查，加之手上有個溫游歌，毫無美感的的失足跌了下去。

不過夏飛與劍客卻是反應了過來，反應過來的同時還不約而同的伸手拉了黑陽一把，讓少年穩穩噹噹的站在樹榦上。

夏飛意味深長的瞥了劍客一眼，誇獎道：「反應很快嘛。」

劍客偏過頭，輕哼一聲，目光果斷落到腳下這棵樹上，然後驚訝了：「這樹——在長！」

世界之樹在生長，以所有人可以看見的速度，飛快的生長著。

雖然它以前也長得很快，但現在的速度，絕對是之前的百倍不止。

樹榦拔高，樹枝抽長。木質像是注了水的海綿，瘋狂的膨脹起來。無數新生的枝椏從樹榦上斜斜刺出，一片片新葉從冒出嫩芽到長成，顏色從嫩綠到碧綠再到蒼綠，完全是在眨眼之間，看得人眼花繚亂。

世界之樹的生成過程像是被快進了百倍，站在一根枝幹上的三人，像是被一隻巨手托著，往更高更遠的方向托去。因為過快的速度，凜冽的風擦著臉頰而過，身子穿透了層層霧氣雲氣，只覺得眼前綠色變換不休，耳邊匯聚了植物生長的簌簌聲響。

剛開始的時候，還能聽見因忽然變故而喧囂起來的聲響，但是到了最後，除了風的聲音和植物的聲音，便再也聽不見其他。

也不知過了何等漫長的時間，待到三人終於從生命帶來的奇迹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腳下已是茫茫霧靄雲嵐，仿若立於雲端。

「我們究竟是……離地多遠了？」就連夏飛，也不由的感到震撼。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劍客漆黑的眸子裏像是還倒映着綠色蔓延的殘影，明亮又生動，他一把攬過身邊的少年，縱身朝下方躍去。

世界之樹下，所有的規劃安排早就變成了一團亂。

世界之樹擴張佔用的地方太大了，將之前它周圍的自由交易市場，搭建的安居點，全部用樹榦蠻橫得摧毀了。就連樹下的人，也被不斷朝外圍排擠，最後暈頭暈腦的擠作一團。

劍客在樹下找不到立足點，最後乾脆站在最下方的樹枝上，目光涼涼的掃過狼狽不堪滾作一團的眾人，默不作聲。

黑陽也瞧見了這幅場景，不由就著劍客攬著自己的姿勢，在劍客懷裏蹭蹭，討好的笑：「多虧艾爾拉了我一下呢。」不然待遇就是天上地下了。

「沒良心的臭小鬼，忘了夏飛叔叔嗎？」他們身邊又落下一人，抬手敲了敲黑陽的腦袋。

黑陽朝夏飛揚起一個笑臉，對戀人要區別對待，明明是夏飛叔叔你教我的嘛。

夏飛笑嘆著搖了搖頭，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起來。他在找穆雁行，不過他並不擔心雁行會像其他人那樣狼狽。因為穆雁行是植物系異能者，在世界之樹的瘋狂生長期間，最不可能狼狽的，就是穆雁行了。

果然，遠遠的，一株植物朝着這邊生長過來，前方坐着的男人可不就是穆雁行。

「雁行，這邊！」夏飛揮手道。

植物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圓，最後在夏飛身邊低下頭來。

穆雁行跳到夏飛身邊，面色嚴肅：「地底世界塌陷了。」

「塌陷？」

「世界之樹剛開始生長不久，地表就開始晃動，像是……曾經的那場地震一樣。」穆雁行的聲音沉了下去，「震動是從地底傳上來的。我去大裂縫那裏看了看，那兒已經塌了。」

夏飛他們沒能親身感受到那令人恐懼的地表震動，也沒能聽見從地底世界傳來的沉悶轟鳴聲，但從世界之樹上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異變，卻也好像能明白什麼。

「之後我會安排人調查。」夏飛看向亂成一團糟的前方，輕嘆口氣，「這麼多天的辛苦，全都白忙活了。」

「只要人在，隨時可以再建。」劍客平靜道。

「也是呢。」夏飛笑，「不過要建也不是現在。還要再等等。」

「等什麼？」穆雁行問。

「等世界之樹不再生長了。」夏飛說。

「難道還要長嗎？」黑陽眼睛亮晶晶的，躍躍欲試，他喜歡上之前的感覺了。

劍客雖然不說話，但眸色明顯是與黑陽一個意思。

夏飛挑挑眉：「外面的風還沒停呢。這樹，一定是還會長的。」

他一把拉住穆雁行的手：「雁行，下次與我一起呆在樹上可好？」

穆雁行抿抿唇角，點頭。

那邊，黑陽也悄悄的拉住劍客的手，小聲嘀咕：「艾爾艾爾，下次沒了夏飛叔叔，我們倆也一起吧？」

劍客涼涼的瞥了他一眼，沒答應，但卻沒有甩開對方的手。

一起……就一起吧。

……

遙遠的彼方。

兩個身影手牽着手的在風中翻滾。

「風忽然變這麼大是要作死啊！」

「老娘沒力氣了啊啊啊！」

「牛牛你個小心眼抑鬱狂快說點什麼啊！」

牛牛：「……」表示居然被風吹走了，正在抑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