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劍女尊06
我問她是不是感冒了。她沒有回應我，我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受傷。但是當我把兩粒阿爾卑斯棒棒糖放到她的課桌上時，她搖頭說不要。
這是我認識她以來到現在，唯一一次交流對話，且那麼簡短。我聽到她的回答沒多說什麼，她也只是靜靜看着我。我怎麼都沒說就轉身離開了，她沒有叫住我。等我在走廊上看到她繼續埋頭看書時，那兩顆棒棒糖依然放在原地。我心想她還是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哪怕是朋友，都沒有。
第十天，我起了個大早。我踏着歡快的腳步在朦朧的夜色中前往老樓，見她還沒來，便在她必經之路的公佈欄下等。
沒多久，我聽見腳步聲從我旁邊經過，便轉身低聲叫了她的名字。但她好像沒有聽到。我便趕在她開教室門前，二話不說把我整理的備考試卷放在她拿書的手裏。但是這次，她給我的眼光跟以往全然不同，竟讓我感到透心涼般的害怕。
她背對着我喝水，視我為陌生人。我感覺那一刻空氣都凝固了，滿腦子都充斥着她一定是討厭我的聲音。再呆下去，我感覺自己承受不住她的冷漠，便對她說：「繼續加油」四個字，然後我就轉身離開去操場上跑步。
隨後沒多久，我聽見教室傳來巨大的響聲，她一定是生氣了，一想到這裏，我心裏就害怕她以後漠視我的存在。
我完全猜不透她對自己的看法，她表現出來的那些笑容，常常令我以為已經靠近答案。可今晚她的態度，好像把一切都給予否決了。她的神色很嚴峻，莫名其妙的強烈壓迫感，朝我席捲而來。
「考試加油」我不知道怎麼辦，只好說了這麼一句。她態度的轉變讓我一時難以適應。少年時代的心思總是纖細而敏感。她的臉上突然覆蓋了薄薄一層冰霜，我會覺得那是從沒見過的冷酷。
多年以後，我再想起她沒有直接當年拒絕我的原因，其中就一定包括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孩。
第十五天早上，即期末考試備考最後一天。我來到她的教室，想把昨晚寫給她的信親手交給她。令我意外的是，教室里門開着但沒有人。我快步走到她的課桌前，發現書本是攤開的，凳子上面還放着她棕黃色的小包，她應該是去上則所去了。
我不敢面對她，便把那封信直接打開放在她的課桌上。這樣她一來，就能一眼看到。然後，我懷着一絲擔憂便以飛快的速度跑出教室，害怕在門口碰到她。
信的內容是:
你知道，那天中午偶遇，你笑起來有多好看嗎？讓我有多溫暖嗎？
可是如今，你不再對我笑了。我害怕你視我為陌生人，但我更害怕你失去令我溫暖的笑容。
謝謝你，這半個月以來，你都出現在我跑步必經的教室裏面，看到你努力備考的身影，我就特別心疼你，但願明年的冬天不要這麼寒冷。
願你的努力不被辜負，祝你期末考試取得理想的成績。
早自習統一改成期末考試廣播課。教務處主任跟所有的高一考生講述期末考試相關情況。比如考試科目具體時間、常寧一二中所有考生電腦隨機分配考點等等。班主任把全班同學的考場名單貼在前門上，讓我們下課後自己去看。
平常的早自習感覺時間過得特別漫長，但今天在廣播聲中過得異常得快。下課後，前門頓時被擁擠的人群圍得水泄不通，連身形最瘦的同學都鑽不進去。於是，我便決定先去老樓看看劉心園在哪裏考試。
等我到達老樓的時候，看見她跟一位女同學在走廊上面聊天。我不敢前去問她，害怕她不理我，更害怕我和她的事情被她同學知道。
在我心目中，我希望這個秘密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因此，我喜歡他這件事，沒跟任何人說起過。跟她有關的一切事情，我都格外低調、小心。
後來，等她們一起去吃早飯，我才在她教室前門貼的名單上，知道她在一中考試。等我回到教室時，前門沒多少人了，我懷着即期待又忐忑的心情在名單上找我的名字。很幸運，我跟她在一中考試，而且考場只隔了幾個數。我內心欣喜不已，非常期待考試的三天，會發生什麼故事。
下午去看考場前，每個班的班主任都會把准考證號發給我們。由於不是高考，沒有專門的公交車接送，只能自己解決問題。大多數同學都是三三兩兩組隊，路上聊著天，半個小時就能到達一二中。當然那些留在本校考試的，就節省了許多時間，但體驗不到「沿江聊天」的樂趣。
我到達一中的時候，徑直先跑到她所在的考場，想等待她的出現。後來沒多久，她和無言的閨蜜劉同學（無言是我班上交情最深的異性朋友）一同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本想趁這個機會前去打招呼，然後和她們一起去找無言。誰知道，我偶遇初中同學，便閑聊了一下。等我回過頭，一眨眼的功夫，她們都消失在我的眼前。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們還會相遇。
我尋思着她們去找無言了，便從一中本部跑到高三所在的合江學堂。途中，經過一座橋，再跨過一條車流量不少的馬路，才到達目的地。但是我找了一遍無言所在考場的教學樓，沒看到她們，便又火急火燎跑回一中校本部。
事實果真如此，我去初中兄弟易晨曦教室樓下遇到了迎面走來的她。樓下中間有一個花圃，就在我不知該往哪邊走的時候，十分意外碰到了初中班長（初中筆友和周五一起回家的夥伴）、吳同學（高一唯一跟我同班的初中同學）、雷同學（個子雖不高，成績卻非常好）。
於是她們三人拉住了我，像是商量好的，一起問我喜歡的女生是誰。對此，我無奈一笑。她們給了我兩個選擇，一個是告訴她們那個女孩的名字，另一個是以後帶女朋友給她們看。我兩眼望着劉心園離去的背影，略作沉思后，選擇了後者。
她們聽到這個回答，似乎有點不滿意，畢竟未來是一個未知數。可是她們不知道的是，我喜歡的女孩剛剛就從她們旁邊那條路走過去了。
高中畢業很久之後，我才知道班長和吳同學都認識劉心園，源於她們曾經住在一個宿舍。我不得不感嘆，這世界有時候很小，小到我的朋友圈都有互相認識的朋友。但我更驚訝的是緣分的奇妙，曾經那時，我沒有告訴她們關於劉心園的任何事情，以後，她們將會以另一種方式-小說。
02考試階段
期末考試第一天，我獨自一人走在通往一中的馬路上。孤單的背影隨着天亮的程度而愈加清晰。等我到達劉心園所在的考場時，空蕩蕩的教室沒有一個人。教室沒有落鎖，這令我十分開心。她的座位是最後一排中間靠窗的位置。我坐到她的座位上，看到左上角的考生照片，瞬間驚呆了，這跟她本人相差也未免太大了點吧。
我緩過神，開始在紙條上給她寫鼓勵信。在信里，我只簡短寫了幾句話，並相信她能夠取得令人驕傲的成績。我不能把紙條直接放在桌子上，那樣太過明顯會被其他考生髮現。經過一番考慮，我把紙條平攤放在課桌裏面並用一支筆壓住。如果不攤開，她誤以為是廢紙並丟掉。
教室的人來了好幾個，我決定離開。就在我起身不久，快步走到講台的時候，她就突然闖入我的視線，而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準備。我站在講台旁邊不動，她領會了我的意思並朝我走來。那一刻，身邊的人全都消失了，只有我和她即將擦肩而過。
我屏住呼吸，雙眼注視着她的臉。我以為她會冷著臉，就像對待陌路人一樣擦肩而過，但她對我微笑。如果說上次中午偶然相遇她對我是莞爾的一笑，那麼這次相遇她對我是羞澀的一笑。
她羞澀的模樣，惹出我心頭無數憐愛，竟讓我有種時空錯亂感。我無法相信像她這樣看起來高冷的女神，也會有嬌羞的一面。她曾經給了我好幾種微笑，或溫暖，或淡然，或冰冷，而如今，她羞澀的微笑擊碎了我周身環繞的冰塊。這些冰塊都是前段時間她凝聚在我身上的，而散發出來的寒氣，讓我有種呆在封閉性的冰窖裏面的感覺。
擦肩而過的瞬間，我的雙眼跟隨她的身影轉動着。她好看的瞳仁里流轉一股溫婉的江南女子氣息，這股氣息在嚴寒的冬日裏跌跌撞撞地跑進我的心裏。然後，這股氣息又彷彿一朵從未存在過的煙雲般從我心裏消失了。
我走出教室繞到教學樓的外面，就看到她站在窗戶邊看着外面。我心下十分驚喜便沖她笑，並揮手致意。儘管她只是靜靜地看着我做的一切，但是我感到十分開心。在我的印象中，這是她首次目送我離開的身影。
「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樣美好的情境曾經讓我心生無限嚮往，而如今，我卻那麼深刻體會到了，有如深入骨髓那般。
多年以後，我每每回憶起這件事，便總會想起沈從文寫給張兆和那句著名的情話：「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然而，我卻有這樣一種傷感：「走過八千里路雲和月，看破三十功名塵與土，卻再也沒有遇見如她這般的人。」
第一天考試結束后，我借宿在一中。一來是方便明天早上節約路上的時間，二來是找舊友易晨曦敘舊。但是沒想到第二天起晚了，根本來不及慢慢思量寫信給劉心園，便臨時匆匆忙忙寫了短短一句話-祝你今天考試一切順利！！！」然後慌慌張張塞到她的課桌里便離開了。
第二天考試結束后，我回到了二中。
第三天早上，我起得很早。等我步行到一中的時候，天還是蒙蒙亮，像我心頭驅散不了的烏雲遮擋了陽光，這讓我感到有些壓抑。
等快到一中時，路上突然起了風，我不由地打了一個哆嗦。儘管我加快腳步直奔劉心園的考場，身上還是淋了一點雨。此時，只有我獨自一人站在走廊上面看着毛毛細雨。
就在我擔憂她出門有沒有帶傘時，整棟教學樓的燈全都亮了，頓時周圍的環境讓我有一種漫步在江南煙雨中的錯覺。
「江南煙雨、細雨菲菲、渺渺煙霧」這樣的意境，正是當下我感受到的氛圍。
我坐在劉心園的位子上，開始給她寫信。
信的內容是：
不知道今天早上你淋雨了沒？
考英語時，我會以你為榜樣，儘力發揮最佳水平。
堅持最後一天考試，祝你取得理想成績。
-完
下午最後一堂英語考試，我提前半個小時到她所在的考場。教室里有三四個人在聊天，這倒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便打算放棄送紙條。經過內心一番掙扎，我還是冒着被人發現的風險想方設法把紙條放到她的課桌裏面。幸好沒人注意到我，才鬆了一口氣。我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選擇留下來等待她。
過了不久，她走進教室。我假裝淡定，用英語作文書擋住我的臉，以免她發現了我。書本遮住了我的視線，我不敢抬頭往她的方向看，只聽見她跟班上兩三位同學說話的聲音。根據聲音判斷，我知道其中一位男生就是上次平安夜幫我叫劉心園。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劉心園是班上的高材生。」
有時候看，他們的談話很有趣，讓我感到莫名好笑。直到廣播通知考生入場時，我才不舍離開。在起身的那一瞬間，我其實特別想回頭去看她，但我怎麼都鼓不起勇氣。
或許她看到我離去的背影，覺得很熟悉便猜到只能是我；也或許她根本就沒有看到我離開。這一切，都只有她知道，我不得而知，曾經是，現在是，或許將來也是。
每天中午，我會等人全部離開了，再悄悄來到教室，把考試過的考試答案放在她的課桌里，還會夾雜一些紙條，裏面是我考試時寫的感想。
每天下午，我都會去她的課桌里搜尋一番。我寫給她的紙條和考試答案都不見了，只有她留下的考試草稿。連續三天下來都是如此，我便猜測她把那些紙條和考試答案都帶走了，一想到這裏，我內心就感覺十分溫暖。特別是最後一天，我多麼希望她能留下一些東西給我，哪怕是一句簡單的留言也好。她留下的還是草稿紙，我心裏感到十分受挫，怎麼都想不明白她是什麼想法。
我失魂落魄般走在回學校的路上，想起了喜歡五年的楊雅婷。我冒着寒風雨雪送禮物給她，卻沒有見到她本人。此時，太陽暖烘烘地照在我的身上，卻讓我的內心愈加寒冷。原來，這一切，都僅僅是我自作多情。
我想起張愛玲的經典愛情語錄：「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里，然後開出花來。」
這種「愛而不得」的悲傷，如今在我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問她這個問題，當初她為什麼不回信給我呢？她會給我什麼樣的答覆。或許以後我就知道答案了，也或許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03領通知書。
期末考試結束一周后，就是學生到學校領通知書的日子。
我較早來到了二中，便首先到培元新樓一樓的辦公室找班主任要普通高中學生素質手冊。班主任湯老師看到我滿心歡喜，直誇我考得很不錯，並把「三好學生」的獎狀遞給我。班主任用手輕拍我的背說下這番話，給了我很大的鼓勵作用。
從辦公室出來后，我就像流浪多年的遊子回到故鄉迫不及待去尋找心底最在乎的那個人。在老樓理綜辦公室，我看到一個穿着橘紅色的女孩的背影非常熟悉，便故意跑到她前面去，才發現原來不是劉心園。我頓時有些恍惚，為什麼她們的身影如此相似呢？
緊接着，我從理綜辦公室下樓準備到劉心園班上去找她，恰巧在二樓樓梯口看到她跟班主任往樓下走。她們竟然都穿着橘紅色的衣服。這是巧合，還是……。當下，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便尾隨她進到一樓辦公室。
她和她的兩三個同學在看成績，見到我進來后，她用我看不懂的眼光看着我。對此，我略微有些緊張，就像做了虧心事的孩子，生怕被大人一眼就看穿小心思。
我在混亂的情況下，看到了她的成績-班上第六、全校226、總分706。她考的比我好，這在我的意料之中。在我看到她成績的時候，她看我的時候，眼睛裏透露出一絲溫暖。我的內心是非常高興的，她注意到了我，而我很享受她注視我的那種眼光。
在她和她班主任的談話中，她笑得很開心，我也跟着淺笑。特別是她班主任說她腦子很聰明，就是有時候喜歡貪玩。大家聽到這句話，都笑了。她紅著臉笑了，還責怪她班主任開她的玩笑。身為旁人的我，在短短的接觸中，覺得她跟她班主任的關係很和諧。
後來，她班主任離開了，留下她和她的幾個同學整理後續的工作。辦公室里，為了避免尷尬，我裝作看422班的成績。沒過多久，她也隨手拿起我剛看過的成績單，這令我略感驚異。
在整理後續的工作中，她跟班上一位男同學聊起了軍訓的趣事。她說自己某天中午睡過頭被關在宿舍門裏，便使勁用腳踢門，結果被宿舍阿姨罵了一頓。她邊說邊用手輕掩著嘴笑，而我則使勁想像她當時踢門的畫面。
整個上午，我都默默站在她的面前。很多時候，我很想跟她說話，但始終沒有勇氣開口。看到她跟老師、同學交流得那麼愉快，我多麼想打破沉默融入到她的圈子裏面，可是我又十分害怕破壞這份無聲的守候。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她和那位男同學肩並肩往後校門的方向走。我看到這樣的場景，感覺自己是多餘的，頓時心頭湧出一股「羨慕嫉妒恨」的情緒。我還是不忘提醒自己不要被這份情緒蒙蔽了內心，從而看不到純潔喜歡她的痕迹。
我遠遠跟在後面，心想等他們分開后，再找她說話。幸運的是，他們在後校門分開了。但不幸的是，她看到我出現在校門口的身影，好像不經意間加快了步伐。我本想快步向前趕上她，但等我到路口時，她已經消失在拐彎處。頓時，我心急如焚，往哪邊走都沒了注意。
她明明看到我了，為什麼故意躲着我呢？我其實只是想跟她說句寒假快樂，以及把我抄寫在數學試卷上的期末考試成績交給她，僅此而已。
我看着她消失在路口，知道再追也是徒勞，便落寞地回到學校，拿着我的行李，孤單一人回家。
多年以後，如果她知道當年我的期末考試成績在全校的排名，剛好是她的生日，應該也會很驚訝吧！初識的那年，緣分總是各種奇妙地出現，猶如戲劇一般。但我深知，那年的情深似海，那年的緣起緣落，皆是我的劫。
第六章：喜歡她，不一定相守到老，想念是最好的選擇。
寒假在家，我制定了寒假複習計劃，並把它張貼在卧室的牆上。
01把以前沒搞懂的知識點弄懂。
02歸納總結本學期的知識脈絡。
03提高學習心境，鍛煉自己外界抗干擾的能力。
04給劉心園編寫數理化常考知識點的資料。
05給劉心園寫信，取名《過往的青春，是永恆的回憶。》
一
在期末聯考的時候，我在信裏面向她承諾過整理數理化常考知識點。因此為了編寫好資料，我把常考知識點的題目重新做了一遍。她給了我很大的動力，儘管她並不知道這件事。如果她當時知道這件事的話，恐怕會勸我吧，沒有必要對她那麼好。或許就算她阻止的話，我想我依舊會繼續編寫資料吧。
通過編寫資料，我對學習更加感興趣，也對自己更加有信心。儘管有時候堅持不下去，但她就像我心目中的支柱，給了我力量繼續前行。我感覺自己的寒假過得很有意義。為了她，我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二
寒假裏的白色情人節那天，天下着微雨，給白色情人節增添了朦朧的感覺。
我和易晨曦冒着雨登上後山，全然沒想到感冒的事情。我們站在山頂上，看着山下一排排的房子，聊起了家常事。在這樣特殊的日子裏，聊感情方面的事情是必不可少的。於是，我跟他又聊起了劉心園，聊起了我跟她認識以來的種種故事。
在聊天的過程中，我在心裏面想起了劉心園，彷彿她站在我的面前，面帶笑容看着我和易晨曦說起我和她的故事。
直到雨越下越大，我們才不得不下山回家。
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易晨曦夠義氣，才冒着感冒的風險，聽我在山頂上說起她我。結果最後，他還是因此感冒了，而我當時感到非常抱歉。
晚上，我在燈光下，繼續給她寫《過往的青春，是永恆的回憶。》這封信。我在信裏面寫道：「或許在今夜，發生了許多浪漫的故事。而我會用心去書寫這份難得的緣分。在這裏，我要對你說聲謝謝。雖然我沒有在你身旁親口對你說這些話，但寫在紙上，更能體現我對你的情意。我希望在今夜，在這個白色情人節的夜晚，你能夠過得開心。」
在這個白色情人節的夜晚，我總覺得這些話還不夠，便寫了一封給自己未來的信，裏面全是關於她。
給自己未來的一封信
呂楚，或許等到你將來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當初的夢想或許已經實現了。追求到你一直喜歡的那個女孩。她和你一起走過了高中三年的歲月，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
你一直緊緊追隨她的腳步，不放棄，用真情細節獲得了她的芳心，你一定會記得和她走過的那段浪漫美好歲月。
也或許等你以後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她有了自己喜歡的男孩，那個男孩也喜歡她，你是不是選擇放棄呢？即使你曾經想過，她被許多男孩追，你願意為她付出一切，靜靜地守候她，為她而等待。或許這一切將來就有了答案。
我現在告訴你，只要你喜歡她，就要勇敢去追求，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你都不要輕言放棄。真情是經得住時間考驗的，你要讓她感到快樂開心，讓她感到幸福。
當她有了自己的幸福時，讓她自己選擇，你要尊重她的情感選擇。如果你依然喜歡她，就把她深藏在心裏。
喜歡她，不一定相守到老，想念是最好的選擇，回憶你們的過去，那些曾經你為她努力奮鬥的記憶，那些你用心準備浪漫的禮物，那些你們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只要你敢於追求，敢於付出，就不會有遺憾。
如果能和追求的那個女孩學習，你一定會非常勤奮。
她會是你一直追求的女孩嗎？就讓時間來告訴你答案吧！
如果你喜歡她，就要做好喜歡她的一切準備，做好不要傷害她的一切事情。
你要做到這份喜歡，是坦蕩的，是真誠的。
我相信只要你敢於付出，你一定可以追到她。
這個答案，或許是高二分班后，也或許是高考那段歲月，還或許是很久的某一天。
四
直到快開學了，我才把《過往的青春，是永痕的回憶。》這封長信寫完，足足有20頁，而每一頁都是密密麻麻的，除了段落之間有空隙。這封長信完完整整講述了我和劉心園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其中包括高一校運會、中午校園偶遇、第三次月考、參加非常聲音比賽、平安夜聖誕節、元旦晚會、高一期末考試等大事件。
在這封長信里，我還告訴她關於我喜歡一個女孩五年的故事。我把這樣做的理由在信裏面這樣解釋道：「我告訴你這些，也害怕會失去你。但是我相信純潔的情意，應該是真誠、坦蕩的，所以我的內心不後悔。同時，我也想告訴你，我不在乎我是一個怎樣的人，但我在乎的是你在乎我是什麼樣的人。」
五
在寒假裏，我給劉心園準備了部分開學禮物。
期末的時候，她天蒙蒙亮就到教室複習。她沒有帶手機，路上沒有照明的工具，一定是路熟摸黑一路從宿舍走到教室。我恰巧在家裏面發現一款呈螺旋狀的轉盤，只要轉動轉盤，就能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轉的越久，發光時間越長。我想她以後只要轉動轉盤，就能照亮校園裏昏暗的路。
高一下學期開學的時候，我去縣裏面的兩元店挑選禮物。店裏面人來人往，大部分是女生。我站在手飾項鏈區域挑選禮物時，旁邊全是女生，這讓我略微感到不好意思，但好在我不是很在意其他女生異樣的眼光。
我首先看中一條銀白色的月牙項鏈，情侶款的那種。
「濃濃寂寞得旋律，讓我想起了你離開的背影。」
這句話，很符合我和劉心園的故事屬性。
其次，我看中了一對印着綠色四葉草的愛心手鏈，也是情侶款。
「只要放在燈下一段時間，就能夠在黑夜中發光。」
卡片上的這段介紹，讓我耳目一新。
除這兩樣東西外，我還買了一個藍色的袋子，用來裝禮物。我鍾愛藍色，是因為高一元旦晚會送給了劉心園一個藍色的氣球。
第七章：16歲生日，我的到來是一種困惑。
高一下學期開學沒多久，就是劉心園16歲的生日。
她生日的前三天晚自習下課後，我都會跑到她教室假裝做作業，實際上是看她在做些什麼。
第一天晚上，她埋頭在課桌上做數學創新方案。她認真做題目的樣子真可愛，不禁讓我想起了她上學期期末聯考教室擦肩而過時羞澀的模樣。我在不遠處能夠看到她的地方想數學問題。可能是我後來想問題鑽了牛角尖，連她什麼時候離開教室都不知道。
第二天晚上，我進教室的時候，她跟同學有說有笑討論問題。她看到我信步走進教室隨機揀了一張課桌坐了下來。眉宇間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我能夠感受到她的目光好像平靜無波的湖面，深得望不見底。她的過於鎮定，反而讓我或多或少有點失落感。不過，這次她離開的時候，貌似有點匆忙，但我沒看出來她開始有點生氣了。
第三天晚上，她找身後的同桌背誦《勸學》第二段。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就坐在他們旁邊靜靜看着她背。
「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吾嘗……」她開始背。
過了不久，他提醒她漏了一句。再過不久，他提醒她把兩句背反了。最後，她總算背完了。
我還沉浸在她的聲音里，還以為她會繼續往下背。沒想到她收起書包，就輕摔門而去。摔門的聲音雖小，卻在我心裏無限放大，重重地砸在我的心間。這次，我知道她肯定是生氣了。
我看着她推門急急離開的身影，心裏留存的一絲緊張轉換成無比落寞的愁苦。平常她都很晚回宿舍，今天我來了，她才這麼早離開。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她之所以急着離開，是因為我出現的緣故，她才會有些慌亂。
第四天晚上，即她生日的晚上，我鼓起勇氣到她的教室打算跟她說聲生日快樂。可是等我到達她教室後門口時，她剛好從後門口出來。擦肩而過的瞬間，我只感受到她颳起一陣風，讓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身體顫了兩下，像是突然被人瞬間抽走了全身的溫度。而此時正是涼風習習的夏天，我卻感到有如掉入冰河裏面一般地冷。
我望着她遠去的身影，久久沒有緩過神來，難道我就是這樣討厭的存在嗎？竟讓她看到我，就想遠遠躲開。
儘管知道她討厭我，但我還是想把生日禮物給她，至少證明我在意她的生日。這樣一想，我就毫不猶豫地把一瓶營養快線塞到我的課桌里，完全沒想過她會不會接受這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禮物。
我費了一番功夫，才收集到「2003、2001、2008」的一元硬幣，組成組成她的生日數。這寓意她就像這些數字印在硬幣上那般刻在我的心裏。
但是，要兩件生日禮物，我臨時決定沒有送出手，而是自己拿去收藏了。
寒假裏，我從家裏一塊完整的橙色布剪下一小塊呈正方形的布條，並用黑筆在上面寫了一段關於她生日的話。
布條內容：
路遙希望每天都能夠看到你的身影就感到很滿足！
路遙答應你努力學習，敢於去超越自己，創造自己的傳奇。
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會勇敢站出來。在你傷心的時候，我會付出我的一切，給你依靠。告訴你，路遙在你身邊，一切都會過去的。路遙願意為你等待，靜靜地守候。
我會一直緊緊追隨你的腳步不離不棄。因為有你，一切都在無言中。因為有你，我才真正想要堅持！
生日快樂！
-路遙，在等待。
路遙祝斑駁永遠幸福快樂。
路遙願給你幸福。
開學那段時間，我某天晚自習閑來無事，便想着給她一件不一樣的生日禮物，來表達心中對她的情意。或許是心中某個文藝細胞突然激發了一個想法-寫一篇故事表明心意。於是，我立馬動筆，全然不關心文筆，只顧著心中的情懷，便寫下了一篇短文故事。
第八章：星期五的大掃除，只有無盡的沉默。
01
她過生日的下一個星期五，我到她班上去幫她搞大掃除。
我一進她班教室，就看見她在第一大組後面掃地，便徑直走向放高粱掃把的牆壁堆里直接拿起一個掃把，完全不把自己當外班人。
我想都沒想，便直接從第一大組的前面開始掃起。等到我掃到中間的時候，聽到身後她掃地的聲音，我竟感到有些不自然，臉在一瞬間就通紅，像極了夕陽下傍晚的晚霞。
我不敢抬頭去看她，自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值得慶幸的是，對於我這樣的舉動，她沒有拒絕，只有無盡的沉默，而我把她的沉默視認為她默許我的行為。
在搞衛生的空隙，我看到了她的課桌上放着我送給她的寒假禮物。藍色袋子在教室里有點顯眼，而我作為送禮物的主人，卻感到它異常孤獨，不受她的喜愛。
在我打算離開的時候，她站在前門跟別人聊天。我在後門呆立了一會兒，心裏多麼希望她的餘光能夠看到我離開。如果我有勇氣回頭看她的話，或許還能迎上她的餘光。
02
高一下學期第一次月考後，我某天晚上在操場上跑步聽到牛奶咖啡的《習慣了寂寞》這首歌，便想起寒假用電腦上在她的QQ空間主頁的扉頁語：寂寞的千秋，斑駁的舊時光。
我冒出一個想法，抄寫一首歌送給她。回到宿舍，我這這首歌抄寫在課本上，但總覺得不夠，便自己仿寫了一段附帶在原歌詞的後面。仿寫后，我又意猶未盡寫了一段話。
又到了周五大掃除，這次她負責擦窗戶。我自然不能幫忙，不然就太明顯了。我站在走廊上面假裝看風景，餘光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她。夕陽的餘暉淡淡灑在她的側臉上，襯托她愈髮漂亮，簡直是我心目中女神般的存在。
我看到她頭髮上戴着粉紅色櫻桃髮夾，讓我想起了許多次擦肩而過時，都看見她的髮夾沒有離開。我心想，它一定對她很重要。我從來沒有看過她長發飄飄的模樣，多麼希望我以後能夠看到。因為我覺得女神配長發，更顯氣質。
趁她去水龍頭洗抹布的空當，我轉身走進教室，把抄寫《習慣了寂寞》的紙隨便放進她的教材書裏面。等到我從後門出教室，發現她正在前門跟朋友有說有笑。特別是高興的時候，她興奮地跳了起來，就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小女孩。
我和她還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什麼時候我也能和她有說有笑呢？但是真的到了那天，我們恐怕是朋友了。無需語言交流，全靠面目神情交流，我想目前的相處方式，或許是最美好的吧！
我離開的時候，她獨自站在教室前門定定看着我。那一刻，在光影交錯的走廊上，她彷彿站在時光的盡頭，獨立而美好，無懼時光，就像高傲的時光女王。
我心裏再也平靜不起來了。她的目光含萬千柔情，激起我的心海波濤洶湧。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她，驚艷到我忘記了周圍環境，甚至，讓我忘記了時間的流轉。最終，我拔腳逃離了現場，心海的波紋還在蕩漾，遲遲平息不了緊促的呼吸。我想，她一定是我心中的小太陽，控制了我的全部情緒。
03
期中考試后某個星期五，我又來到了她班的教室搞大掃除。
這次她負責掃地。她把垃圾掃到最後面一堆的時候，我到牆角把垃圾桶放到垃圾堆的旁邊，而她轉身到牆角拿了灰斗。她去哪裏把垃圾掃到灰斗里，我就跟到哪裏把垃圾桶拿了過去。
整個過程，我們都沒有說話，沉默的默契。她好像把我當成了搞衛生的一員，臉不紅心不跳把灰斗的垃圾隨手倒進垃圾桶里。我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就跟隨她的腳步，靜靜看着她把垃圾倒進垃圾桶里。
她負責那組的衛生搞完后，就提着垃圾桶去老樓樓下廁所旁邊的垃圾場倒垃圾。我看着她遠去的身影，有點孤單，又有點高傲。我想也沒想，便也拿着垃圾桶假裝去倒垃圾，實際上是想路過她的身邊時，對她輕輕說一句：以後，我可以幫你倒垃圾嗎？
我抄小路從老樓的樓梯下去倒垃圾，沒想到，她會按照原路返回。我倒完垃圾，回到教室，她剛好和不久前跟我說話的那位女生從教室後門口離開，只留給我一個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失的背影。
時間倒回到我剛到她教室不久。
她掃地我幫不上忙，便在教室最後面一排看別人搞衛生。一個和我等高的女生走到我旁邊跟我說話。
「哎，我看見你好幾次都到我班上來搞衛生，你是不是喜歡我班某個女生。」她說。
這句話就讓我心裏響了一個驚雷。
她見我沒有說話，便笑着離開了。我陷入了沉思，是我表現得太明顯，還是那位女生的直覺太敏銳。
後來，期末考試前某個晚上，我跑完步準備回宿舍，剛好看見她從老樓旁邊的台階下來。因為操場沒有燈光，路上很黑，我便送她到后校門口那條路。
在這個過程中，她跟我聊起數學。她說自己最喜歡科目就是數學。我覺得她是一個挺讓我感動的女生，不僅僅是她的善良，更重要的是她把我當朋友。
再後來，她成了我高二高三的纖同學。
04
第三次月考後某個星期五，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幫她搞衛生了。
我混在周五大掃除的隊伍中，來的次數多了，自然有人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只是他們都不清楚我來找誰。
她站在後門口跟同學說着什麼，我看到她竟然披着一頭清秀的頭髮，在黑色衣服的襯托下，顯得她氣質脫俗，彷彿如盛開的芙蓉花。
我仔細端詳着她的側臉，一綹碎發垂下來，隨着微風飄揚。在長發的掩遮下，她的一顰一笑都如少女嬌羞的面容和眸光。
她就是我心目中傾國傾城的女子，而我義無反顧地陷入了一場漫長無星的追隨之中。一想到這裏，得不到的疼楚和不甘就鋪天蓋地般爬滿我的心房。
在她掃中間一組的時候，我和另外一個身高較矮的男同學拖她身後一組的位子，方便讓拖地的同學把地拖乾淨。他突然問我是來幫誰搞衛生的，並把第一個猜想目標指向她。
我聽到后，猶如心海被隕石砸中，頓時下意識地看向她。她掃地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我的心突突跳得劇烈，努力調整著呼吸，使自己胸口的起伏能夠平息下來。
沒等我回答，他又隨便指了其他幾位女生。看來他並不確定我要幫到女生是誰，只是猜測。看到我的表情劇烈變化，他便不再繼續追問。他到底猜沒猜中，至今我也是一頭霧水。
後來，高二文理分班，我們竟然成了同班同學。
命運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安排了某些人的相遇，然後就會在下一個時間段讓某些人呆在一起。當初更多的驚訝，現在更多的是感嘆。
人生海海，我和她都如漂浮在這潮流中的浮萍，飄向不知歸處。如果還有什麼能夠使我靠她再近一點，唯有我對她的懷念。
第九章：期末聯考，我在她心裏到底佔據什麼樣的位置？
01考試前夕
學校月考只考語數外物化生六門，只有期中期末才加上政史地。小考考兩天，大考考三天。
高一下學期第一次月考前的晚上，我跑到老樓打算把我寫的信交到劉心園的手裏。我沒有進教室，害怕她會像前段時間過生日那樣因為我的出現而早早離開。
我站在走廊上，不知道做什麼好，有時靠在欄桿上看着樓下涌動的暗影發獃，有時在窗外徘徊。最終，她還是看到了我，而我下意識地揮手示意。
我看到她快要離開教室時，便跑到她必經之路的光榮榜前假裝看高一上學期期末聯考的排名，誰知道我一下沒注意，她早已消失不見了人影。我從她這段時間經常回宿舍的那條路拚命跑去找她，希望能夠追上她，但跑到路的盡頭，也沒見到她的身影。
我知道她一定是走了另外一條小路回宿舍。不管是處於有意還是無意，我的心底滿溢出絲絲涼意。我獨自走在諾大的校園裏，只有孤單的影子陪伴着我一路走回宿舍。
02考試第一天
高一上學期期末聯考成績，我和她都是班上的第六名，但她總成績比我多三十分。她在415班考試，而我在她的隔壁416班考試。
考試第一天早上，我路過她所在的考場，發現她早早坐在座位上，手捧著下巴望着窗外。我循着她的目光望過去，看到的是二中山下校園的樓房和街道。或許她看到的是天空和聽到的是樓下竹林的鳥啼聲，但我彷彿看到了她眼中的憂傷。
我的出現，也成了她眼中的風景。我想透露給她的訊息是我來實現我曾寫下來的諾言-每次考試，都會出現在你身邊，給你鼓勵和支持。
中午下考後，考生彷彿是勢不可擋的洪流從各自的考場聚到走廊上啊。雖然我在人群中一眼就捕捉到她顯眼的身影，但在擁擠的人群里，我只能艱難挪動步伐慢慢靠近她。我的雙眼一刻也不離開她，生怕在人頭攢動的隊伍里，一不小心就跟丟了。
終於，我從狹窄的樓梯下到比較寬敞的走廊，人群就不那麼擁擠不堪了。在她教室門口，我用筆帽戳了戳她的肩膀。她以為是誰惡作劇，生氣地回過頭，見是我，便生氣不起來了。
我深深地看進她的眼裏，想要看透她的心思，但是她的眼裏彷彿總是矇著一層薄紗，即使我和她的距離前所未有地近，還是看不清那層薄紗後面暗藏的心緒。無奈之下，我只得向她他擺擺手，然後跟隨所剩不多的隊伍消失在她的面前，彷彿剛剛我驚鴻一瞥的出現，然後迅速消失，只是她非常短暫的幻覺。
下午考語文的時候，我提前到她的教室走廊上面假裝看古詩詞，實際上是等她從教室裏面出來。此時，太陽掛在高高的穹頂上，光線傾瀉直射走廊。
她懷裏捧著三本書站在教室門口跟朋友說話，她的話語淹沒在周圍人群三三兩兩聊天中，使我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麼。我藉著人群的掩護寄，大大方方看着她。她似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依舊面不改色跟朋友聊天，但我分明看見了她嘴角微揚的弧度。我就看着她，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我卻完全看不懂她的目光，好像有變化，又什麼都沒變，就像深得望不見底平靜無波的湖，最底下暗流涌動，而我卻絲毫察覺不到。
語文考試下考後，我沒遇到她，便先回教室去了。我想起今天她可能搞大掃除，便想去找她。我剛從培元新樓出來，就看到她跟朋友並排迎面走來。突然的偶遇，我的第一反應是緊張，想要裝作不認識擦肩而過。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她身邊有朋友，我的行為舉止跟陌路人差不多。或許我喜歡她這件事，只要她一個人知道就好。我想要構建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只有我和她兩個人，所有的心情，都不足以向外人道也。
但是我的手不受控制地輕微擺了一個很小幅度的手勢，而她竟然心領神會地明白了我的暗示，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微笑。在擦肩而過那一刻，我有種時空錯亂感，但心底滿溢出絲絲喜悅，提醒我剛剛不是夢。
我走了幾步後站在原地，目光追隨她漸行漸遠的身影。我在心裏多麼希望在拐彎處，她能夠轉頭看到我佇立在原地的身影。
晚自習下課後，我路過後校門一家叫「口口香」的小飯店時，不由得想起了去年上學期期末某個早上無意遇見她的場景。
當時，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背對着門口的飯桌上吃噎粉，我覺得那個女孩應該是她，便跨進店裏徑直走到她的桌前。我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則驚異回頭看着我。短短几秒鐘的目光對視，最後我落荒而逃。
一個熟悉的身影把我從回憶里拉了出來。夜色朦朧，我看不清她的正臉，但是她給我的側影很像劉心園。我再三確認，這種感覺不會錯。她站在飯店旁邊的商店門口，好像在等什麼人。
沒過多久，她轉身跟兩個從商店裏出來的男生並肩而行。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她的正臉，一張酷似劉心園的臉，她們兩個就像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一樣。
我悄悄跟在她們三人後面，儘可能靠近她。如果聽到她的聲音，我就能通過音色辨別到底是不是劉心園。但是遺憾的是，直到他們三人從后校門口小路轉進小巷時，我始終都沒有聽到她說話。
我看着他們三人在小巷慢慢消失的身影，心裏竟無名生出一股揮之不去的落寞感。上學期期末拿通知書的那天，我也是在這個路口，看到劉心園消失在巷子裏。如今情景重現，我依然沒有勇氣追向前。我覺得自己在害怕一個猜測，如果剛剛那個女孩就是劉心園，我追上去認出了她，以後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去喜歡她，畢竟她身邊的那兩個人看起來很優秀的樣子。
喜歡一個人到深處，街邊的每一個身影都像TA，但都不會是TA。喜歡一個人到卑微處，落到塵埃里，會開出花來。
下午最後一堂物理開考前，我站在她靠窗的走廊上，故意晃蕩，她想不注意我都難。我沒多大的要求，只要她知道我在就好。如果在她看到我的時候，我輕輕向她招手，就感到心滿意足了。然後我輕輕地離開，正如我輕輕地來，不帶走一絲心緒。
下考時，人聲鼎沸，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討論考試情況，就像鬧哄哄的菜市場討價還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