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黃葉

第六章黃葉

那黑衣人將帽子取下。只見他雙目炯炯,氣度不凡,只是額頭上印著淺淺的兩三道皺紋,面容頗有風霜。

袁崇之一見到那黑衣人,心中大喜,笑道:「師父!」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足尖輕輕一點,落在了房內,道:「袁掌門說得不錯,你確實不夠用心。」

袁崇之撇了撇嘴:「我怎麼不用心了,交代的事情我都是做了的。」

十年前,袁崇之那時還是個四五歲的孩子。那時他尚未入起始修習太始玄生真法。他雖是袁佑的兒子,但也必須入碧霄派以後,才能學習太始玄生真法。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即便袁佑是本派的掌門不能破了這規矩。

那一日袁崇之在谷中玩耍時突然看見了只兔子。這霧掩谷中有魚、有蛙、有松鼠,也有其他的一些小動物,唯有這兔子在這谷幾乎瞧不見。

袁崇之見到了這雪白毛茸茸的動物,便要上去捉。那兔子非常狡猾,兩條腿跑得又快,他抓了半天也沒抓到。

他追了一路,實在跑不動了,便不想再抓了。正要回去,突然一個男子從天上飄了下來。五指凌空一抓,那隻正在地上飛奔的兔子不知怎的竟到了他的手上。

袁崇之見那男子,直看得目瞪口呆。心想:這人難道是神仙嗎?又見他手中抓著那隻兔子,說道:「你是誰?」

男子看了看他,也不理他,掏出一把刀,割破了兔子的喉嚨,將它的皮剝了,放在水裡洗凈了。

袁崇之站在一旁看著,也不敢說話,只見那男子搭了木架,用手凌空一點,木材便燃了起來。然後將那已經洗乾淨的兔子肉架在火上烤。過了一會兒,男子從兔子上撕下一條腿來放在鼻子上聞了聞。

袁崇之在一旁聞到了兔子肉的焦香氣,吞了吞口水。

男子忽然把兔子肉拿在了袁崇之的眼前,輕輕的晃了晃。

「想吃嗎?」

袁崇之點了點頭。

男子瞧了袁崇之一眼,把兔子肉塞到了他的手中。

「吃吧!」

袁崇之接過兔子腿,啃了起來。

袁崇之邊吃邊問那男子,「你是誰?從哪裡來的?是天上來的嗎?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那男子只顧自己吃東西,對袁崇之的提問,他一句也沒有回答。

「吃飽了。」

男子站起身來,伸出左手輕輕一點。一股風忽然吹來,將架子上燃燒的火焰吹滅了。地上的枯黃的落葉在空中飛舞,一片片的在天上聚了起來,忽然風一止,落葉飄了下來。

袁崇之瞪大了眼睛。只見那些落葉飄落到地上以後,形成了一個金黃的小山丘。

「這是怎麼做到的?你教教我好不好?」袁崇之見過好幾次自己的父親收弟子為徒。那時父親的模樣看起來特別威嚴、神氣。然而這人輕描淡寫的模樣,不禁讓他為之心折。

袁崇之見那人高情逸態,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不禁心想:「要是這人當我師父,那我可就神氣了!」

男子淡淡道:「教你可以,不過我要看看你右腳的腳底心。」

「啊!」

袁崇之面露難色:「這個……我爹說不能讓別人看見。」

「只要你讓我瞧一瞧,我便教你。」男子見袁崇之的臉上仍有猶豫之色,道:「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不告訴任何人。」

「真的!」袁崇之面露喜色。

「給不給我瞧在你,教不教卻在我。」男子道:「若是不肯,我也不強迫於你。」

袁崇之心想:「他應該不會說了話不算。讓他知道了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袁崇之當即除下了鞋襪讓他瞧了。

男子仔細的瞧了瞧他的右腳底,又朝他的臉上看了看,自言自語道:「嗯,確實是這樣。」

袁崇之奇道:「什麼怎麼樣?」

男子道:「沒什麼。你爹說得不錯。你以後千萬不可以讓任何人看到你的右腳腳底,任何人向你保證也不可以。」

「啊?」袁崇之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瓜,心中暗自奇怪。

男子道:「我教你。」

袁崇之知道拜師的規矩,立刻便要跪下向他磕頭行禮,「師……」

男子用手一拂,袁崇之的膝蓋似碰到了一堵無形的氣牆,這一跪無論如何也跪不下去了。

「我不能當你師父。」男子道:「雖然碧霄一支凋零至此,但太始玄生真法是天下第一流的無上真法。千年以前,在『碧霄』還不是碧霄派的時候,你們那時當真是天下第一的修仙門派。因此我不能當你的師父,我也受不起。我只在一旁告訴你修鍊的法門,最多在一旁指引你兩句,至於你修得好不好,我也不管。這樣我雖教你東西,卻不是你師父。你答應了我這一條款,我才能教你。」

袁崇之搓了搓頭髮,「那我應該要怎麼稱呼你?」

男子拾起了地上的落葉,說道:「你就叫我黃葉吧。」

在那以後,那自稱黃葉的男子每年都會來這裡兩次,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教袁崇之一些法術,輔助他修習。雖然男子叫他稱呼自己落葉,袁崇之依舊稱呼他做「師父」,黃葉糾正了多次以後,見他仍然不改,便由得他去了。

黃葉淡淡道:「玩樂多過於用功,這就是懈怠。」

袁崇之道:「我都已經把太始玄生真法練到第四層以上了,聽說連我爹現在也還修到了第六層而已。不誇我也就算了,怎麼反倒說我不好?」

「你錯了。不是現在也修鍊到第六層,是他只能修鍊到第六層。」

黃葉道:「修練太始玄生真法,猶如攀登高山。越過一層,下層更艱。袁掌門能修鍊到第六層已是了不起了,要知道資質便是比他更高的人也未必能修到第六層。你這個年紀就修到了這個地步,反而更應該刻苦才對。」

「傳說以前似你這等資質的人,在你這麼大的時候,修為可遠比你深。你卻還想著玩樂!要是你活在那個時候,壓根兒就不敢有半分玩鬧的心思。你父親正是知道這些,所以才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

黃葉見袁崇之有些低落的樣子,嘆道:「算了。修習太始玄生真法的確是有些枯燥,以你這麼跳脫的性子,要你長時間的打坐鍊氣,也確實與你脾性不合。」黃葉知道,袁崇之要是真能靜下心來,好好修鍊,他的功力會比現在深得多。這是一個人的性情所決定的,只能靠他自己,外人毫無辦法。

黃葉道:「今天我來,除了像以前一樣,要考較你的功力以外,還為了今天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袁崇之奇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啊?除了遇到那個假扮成女人,到處掠劫婦女的邪魔外道以外,就沒別的了。」

「我說的就是這件事!」黃葉發覺自己把話說得有些急了,放緩了語速,「遇到爭端,你現在最好能避則避,總之盡量不要招惹是非,更不要與人動手。若逼不得已出了手,就定要不留後患,置敵人於死地!你不知道,那人雖然道行低微,但他學得了這假形之術,他的師長自然對他另眼相看!」

袁崇之奇道:「這種騙人的把戲很難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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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劫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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