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假如狂濤這樣演

番外 假如狂濤這樣演

「深宮禁院,選在苗王率軍馳援之時,」荻花題葉語調和緩,是同外在相符的輕鬆寫意,修長食指輕叩岩面,古拙瓷杯悄然划向對側,清茶待客,禮數周全,「寒聲鎖夜,有備而來。」

言至後來,狹長鳳眼微眯,不意間流露出些許凌厲。

「有備,」暗自訝異眼前男子叫破己身來歷,藺幽蘭神色不動,蓮步輕挪,白紗浮有粉霧,裙裾輕曳而無聲。旋即女子揚袖落座,秀美容顏因氣質而顯三分明銳,「更有自信!」

「自信?呵!」彷彿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一般,荻花題葉不由失笑,再度開口,言辭萬分懇切,「七王情誼,都如此誠摯的嗎?」

前言不搭后語,卻是格外挑動帝女心緒。放眼當今九界,適合人族居住之處,除卻仙島,不過中苗佛道四地罷了,其間又以苗疆國力最為強盛。

無意間透露苗疆地靈人傑訊息給天璣祿存知曉,又暗中隱瞞苗疆能為,意在挑動兩虎相爭。可憐的戰馬啊,就這樣在同僚的算計下成了為王前驅之輩,為戰場外的勝利提供支撐。

儘管曾經同為四塊玉成員,但私交之外,瑤光破軍亦有責任在肩,她仍需為己方陣營謀划。同綠林匪氣濃厚的天璣陣營相比,開陽武曲無疑是更好的合作對象。

澄澈雙眸中愧疚之色一閃而過,旋即被堅定情緒取代,畢竟司馬王朝中還有那位運籌帷幄。

「幽蘭孤芳君,」意味深長的名稱,旋即男子無視眼前人微變的神情,稍作沉吟,兀自續道,「不錯的對手,可惜他挑錯了對象。」

對象非指苗疆,而是指在才子綢繆下陷入孤立境地的中原。

「畢竟,中原那位可是比逆天還麻煩!」

狂風疾掠,巨木倒拔。定視的兩人間,氣氛壓抑肅殺。高度集聚的精神,不容須臾分神。只因任何一個破綻,都將招致致命的敗果。

先前試探既被識破,司馬幻魂再無收手之心,霸道真元駕馭威能浩瀚,素底金邊的錦袍,頓時為之鼓盪急擺。

「開陽神功·開天破日!」

司馬幻魂的功體,以半部逍遙無德功為基,后與七王同修,成就星宿特異。

此刻情勢不利,開陽武曲立運強招。霎時,華光演繹善戰氣象,凝聚一股霸烈之能匯流王者氣海,驟見金紋白虎乘風奔騰、勢可逆沖斜陽,怒嘯反撲南宮恨。

破日奇招來勢洶洶,南宮恨興味陡升。與拳掌高人交手已非頭回,黑白郎君掌行刀路,一攖赫赫虎威。鋒銳刀氣懾服四野八荒,舉手投足望之緩慢異常,卻又似乎快的迅雷不及掩耳。

掌刀輕划,引動天際朝霞變化,周身七丈靈氣以其為中心匯聚,勾動古道之上猩紅血氣蒸騰,化作殷紅戰狼盤空吟嘯不止。

再一瞬過後,龐大狼形刀氣居然被南宮恨凝在掌沿三尺之處隱而不發,駕馭如此雄力舉重若輕,此等境界早非人力可及。

「封靈斬!」

棄用五絕,靈斬開道。非是掌功對峙,卻是令人無從抵擋模糊刀芒半旋於空,竟將由惡虎臨身席捲而來的流金溢彩憑空抹消,封靈斬之威,更在下一刻完全浮現。

氣走若游龍,仿若羚羊掛角的一式應時而出。黑白郎君立地不動,雄掌橫劈,算盡前路、封絕後路之刀,盡斷凶獸生機。

二人擦身瞬閃隕日掌刀交匯一息,高下立判。人影錯分,雙方登時異位。狂人好整以暇,黑白戰袍張揚如昔;王者神采不復,素銀甲胄黯淡留痕。

「論掌法,汝差史艷文遠矣;論根基,猶遜岳靈休三分;論戰意,不及網中人七成。」

先前針鋒相對對手率先露怯,虎失膽氣頓泄九成功,狹路相逢之逼命快意大打折扣,南宮恨語帶落寞,吐露輕蔑言辭:「井底之蛙,亦敢叫囂。雄圖霸業,不過虛話。」

挑釁語句分毫不差,落入敵手心海,狠狠踐踏王者自尊。司馬幻魂腦思流轉對手激將意圖瞭然於胸,己身仍是難以抑制的怒火中燒。

「中原第一狂人,黑白郎君南宮恨,」低沉沙啞的聲線,一字一頓,驍勇王者見無抽身可能,心思卻反是更為沉定,氣焰更增狂傲,「沒稀罕啦!」

昂然藐笑,開陽武曲轉手起招,磅礴之勁震撼身側七丈方圓,霎時地陷三尺,橫生氣芒直逼狂人。

「開陽神功·仙海浩瀚!」

上陽奇功映眼,反演瀚海淵流。形如驚濤怒卷,勢若無邊汪洋欲吞擎天泰岳。

「嗯~,無涯之招么?」絕倫武式襲身,霸掌無視根基之差,堂皇以力壓人,意在證明己身能為,黑白郎君豪情不減,戰血沸騰,「允你的愚蠢,增添吾勝利的風采。」

南宮恨立足深根荒山古道,氣走周天八脈,雙掌撥化間成就五彩流轉,名招立運:「五絕神功。」

五道暗勁凝練唯一,離合變幻間劈風斬浪,長驅直入獨接開陽雄勁。

武曲爭華,怒眉揚殺。雙強再交手,浩掌肢接間,周遭如受莫名之物碾壓,方圓十里盡受摧殘,驚起漫天煙塵。

苗王宮中,後花園內,對坐身影心繫中原戰局。

眼前人竟知曉孤芳君的存在,需知仙島現世不過數日而已。

「黑白郎君根基、戰意均是上上之選,」心頭短暫訝異劃過,寒聲鎖夜迅速理順心思,再開口,不意間透露出對透徹各界高端戰力的十足把握,

「縱然司馬幻魂以武稱雄仙島,正常情況下也未必是武林狂人對手。」

「哦~?」巧妙聽出佳人話中未盡之意,荻花題葉劍眉輕挑,慧眼不解望向對方。

「常態不如,倘若再加上擺渡一念呢?」輕聲緩調下是成竹在胸的冷冽肅殺,提醒著旁人眼前女子秀美外表背後的另一重身份——仙島七王·瑤光破軍。

與此同時,彷彿呼應幽蘭論斷一般,中佛交界處高聳入雲的一座廣澤寶塔應聲而爆,失去梵音掣肘的擺渡一念恰若脫韁野馬馳騁不息。

無聲磁波自此擴散,傳播方圓百里重逢鐘聲琅璫,進逼之勢堪堪減緩。洗腦雜音傳播受限,然而先前席捲間已然籠罩狂人王者戰局。

高手過招,一瞬延擱足以底定戰局。然而縱使眼前對手失神,先前南宮近戰兇猛舉動歷歷在目,司馬心有戚戚,遂決意穩紮穩打。

開陽武曲足下步伐迅動,拉開敵吾距離,旋即真氣急竄,一身元功提上巔峰,體內逍遙無德匯流波上曲調悠揚。

幻魂神功·仙魂擺渡

掌風不停,殺機凜冽,司馬幻魂攻心不忘運招,撩撥狂人雜思。然而,逐漸消磨的戰意,漸趨緩慢的應變,卻非為其所動。概因愈發紛亂的情緒,掀起清晰如昨的記憶。往昔同行時光,有若暖暖溫泉,涓滴入心。

「這位小兄弟,方才好聽的曲調,是你所吹奏的嗎?」「嗯。」

「我不曾看過有人,願意為了一顆小小的石頭而落淚,也不曾見過願意將他的眼淚給人的石頭,石頭仔,想要跟你作朋友。」

「小兄弟,你叫做石頭仔?」「嗯。」「我叫做黑濾濾。」

「我是白狼,我只想做我自己!」「我知道,你的感覺,我都知道。」

「我有兩個朋友,一個黑濾濾,一個白爍爍,變成黑白郎君,我一個都不剩。」

意志,守著無法割除的執念堅定不散,早該忘卻的記憶,在過去未來的搖擺之間清晰,在夢裡夢外的忘我之下模糊。忽視了外界變化,淡卻了創傷劇痛。深埋心底的情思,於生死關頭不再遮掩。

「黑濾濾,我們一同去找白狼,叫他同我們一同退隱好嗎?」

無從因應的承諾再現,是在敵手操弄下加倍擾神的擺渡一念,仙魂搖曳,意在促成黑白郎君再度分化。

苗王宮中,乍聞佳人用心,荻花題葉瞳孔一縮,旋即神情驟松,嘴角輕揚。微笑入目,寒聲鎖夜內心頓感不妙。

「想以擺渡一念扭轉戰局嗎?」稍啜香茗,男子語調依舊不疾不徐,「你們低估了黑白郎君的鬥志,也低估了黑龍白狼的決心。」

「我甘願放棄自己,只為你。」再一次拋下生存意義,不僅為守護暖心笑顏,更為回報中原質樸人情。

南宮恨離合併流名招再出,腰身黑白道扇,胸前陰陽淚石同受呼召。扇從風,化作蒼白狼影;石落地,演變黧黑龍形。

荒山野道之上,竟是黑白龍狼三體同現。

「恭喜你們,有幸見到最為完整的黑白郎君。」荻花題葉情真意切,由衷祝賀。

「不過,」話音巧轉,再開局外篇章,「以才子幽蘭的智慧,必然留有後手——」

「九天劍殊·殊天九,」明了對面弦外之音,瑤光破軍臉色愈發難看,「他也在你意料之中。」

仙島劍界異數,孤芳君特意請來以備不時之需,必要之時一式分戰局,為主公創造脫身時機。

然而本該趕至現場的冷漠殺手,行至中途忽遇玄狐孤身攔路。

無名樹林內,莫名劍意襯托肅殺氣氛。無聲對峙良久,寡言鐵精低沉開口,非是邀請,而是命令:「出劍!」

冷冽狐眸、孤僻鬼瞳於半空中交鋒剎那,各自能為瞭然在胸。名為仙島劍客,實為無格殺手的殊天九率先移開視線,故作姿態堅守所謂「原則」,道:「你非是我的目標。」

玄狐反手扔出一物,但見布帛飄揚半空,輕巧落在九天劍殊眼前,全然無視對手拒絕言辭:「簽吧!」

殊天九依舊強硬,目光悠遠,彷彿穿越時空直面中原荒野戰場,一派高手風範:「我的目標在那裡。」

「不簽,你將一無所成。」玄狐對此不置可否,兀自開口約戰,畢竟,深諳劍道的鐵精早已看穿對手色厲內荏之本質。

「既然有意侵略九界,仙島又豈會不考慮到斬武道的威脅呢?」慧思流轉,對手安排瞭然於胸,藺幽蘭再開口,仍是自信斐然。

「天璇巨門嗎?」花園當中鳥語花香,襯得男子聲線愈發清雅溫潤,荻花題葉再開口,神色不變,欣然接受寒聲鎖夜猛地投來的眼神洗禮,「故友重逢,合該一敘。」

「逍遙遊去了洗墨幽居。」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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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之荻花題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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