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法紀元-新曆七百二十一年

第1章 魔法紀元-新曆七百二十一年

魔法歷前728年,即古公元1132年,魔法第一次在人類世界展露幽光。

據史載,古華夏軍事家陳晷在研製新式軍械時,無意中用純度不高的銅製金屬管打出了一發空氣炮——野史原錄:公元1132年,軍法家陳晷喜研軍器,常廢寢。某夏夜,陳點燭制新械。械呈管狀,粗銅質,反覆研磨不得光潔,陳執管嘆息,管中忽有氣團噴射,撲滅燭火。陳初疑堂風甚烈,緊閉門窗,再燃燭火,陳復嘆息,燭滅。

陳離燭三丈,複試前法,燭滅。

遂陳欣喜若狂,狀若瘋癲,直撲禁宮,呈稟陛下。其時丑時已盡,帝離妃而起,聞此荒唐事,龍顏大怒,殿前高呼「陳卿中祟,請入監牢,以清妖邪」。

陳坐獄三載,忽一日醍醐灌頂,吐一口胸腔氣,如驚雷乍起,牢壁盡坍。陳披頭散髮離牢而去,就此隱於山野,世人不見。

爾後陳晷生平被歸入《大楚妖邪錄》,不載於正史,不傳於民間。

七百多年後,那支純度不高的銅管意外地跟隨國外友人飄洋過海,一路輾轉,躺進了北美物理學家歐亨德的實驗室里。

歐亨德意外地發現,銅管中含有一種奇怪的元素,一種不存在於元素周期表中的新元素。其原子序列接近於鐵,半衰期更是達到了驚人的10的20次方年——最令歐亨德驚喜且震撼的是,這種元素竟然能將他的思想具現!

那是一個太陽很辣的午後,厚重的麻布也不能將陽光完全阻隔,歐亨德在密閉的實驗室里額頭沁汗,就在他想要離開工作枱去拿另一張桌子上的水杯時——那隻裝着200ml飲用水的玻璃杯竟然自己顫顫巍巍地向他移動!甚至離開了桌面,漂浮在空中,彷彿無形中有一根繩子將它吊起!

歐亨德一時間震驚得忘記了口渴的事實。

「啪」的一聲,繩子斷了,玻璃杯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歐亨德愣在原地。

一刻鐘后。

「如果水杯能自己過來就好了。」歐亨德懷疑且不確信地再次生出這樣的念頭。

「嗡嗡嗡……」

地上的玻璃碎片一陣劇烈的抖動。

歐亨德幾乎激動得大叫起來,他以極大的毅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再次想到「如果實驗室可以像冷窖一樣該多好」。

歐亨德的身周湧出一縷縷肉眼可見的白霧,透著冰冷的氣息。

「我要火!」

歐亨德零星的幾撮棕發像枯草一般迅速燃燒起來,只片刻便只剩灰燼。歐亨德終於邁出了從禿頂男人到鋥亮光頭的最後一步,灼熱的刺痛穿破頭皮——但歐亨德並不在意,平日裏在意至極的「秀髮」的損傷也抑制不住他此刻的喜悅——

他終於確信,自己是那個北美神話故事中,被上帝選中的「超能力者」。

他不停地試驗著上帝賦予的新能力,實驗室結實的牆壁破出了一個大洞,烏色的麻布窗帘從中斷裂,裂口平整如刀過,甚至他默念「赤裸」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全裸怪人……直到歐亨德感到陣陣暈眩。

一切的一切,都源於那支銅管,或者說,那支銅管所含的新元素。

當歐亨德握住銅管施展「超能力」時,超能力可以輕鬆地達到自己想要的效力,而當他遠離銅管「施法」時,能明顯察覺到精神的快速萎靡。

也就是說,這支銅管,是上帝賦予他能力的媒介。

於是歐亨德將它命名為「上帝的權杖」。

他變賣家產,手握上帝權杖遊歷大陸。

那一日,北美大陸少了一個知名的物理學家,與此同時,一個穿着中世紀騎士服飾的遊俠聲名鵲起。

那一年,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拿着古怪的銅製武器,鋤頭樣的、燒火棍式的、斧頭型的,四處征戰。他們打敗了健壯的盾戰士、打敗了駿馬騎士、打敗了無數執著長槍利劍的精銳軍隊。

一個新的帝國拔地而起。

那群流浪漢則被人們恐懼地稱為「魔法師」。

他們的武器也廣為人知——魔具——一種含有被命名為「失」的新元素的銅製武器。

至此,魔法的涓流在人類世界開始奔騰,一股股,一縷縷,匯成江河,盛成浪潮,直席捲了整片地球。

——摘自《魔法歷的開始及地球的毀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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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新曆721年。

聯邦第九區東三行省087區域。

三月九日凌晨五點。

一輛閃爍著刺眼霓虹的警車駛入楓林街。

尖銳的警報聲割破夜空的寧靜。

街道兩旁的無數居民從睡夢中驚醒,探出頭破口大罵。

「又他娘的是誰啊?大晚上讓不讓人睡覺了!」

待看清藍紅兩色光芒后,又紛紛縮回頭去,鎖死窗子。躲在窗后咒罵不休。

年長的警員推開副駕駛車門,探出一隻烏黑光亮的皮鞋,跺跺地,站定,是筆挺的白色制服。腋下夾着一隻寫字板,胸前別着四四方方的探頭。一張臉在閃爍警燈和昏黃路燈的交織下,看不真切,略方。

「小趙,把燈關了吧。」

被喚作小趙的實習警員,剛剛關上車門,臉上滿是遲疑:「可是規定……」一抬頭正對上年長警員直直的目光,他忙拉開車門,探進身子,手忙腳亂地關掉警燈。

「喂!把警笛也關了啊。我說你啊,別傻乎乎地聽什麼做什麼,要靈活,」年長警員用食指在小趙的鴨舌警帽上輕輕敲了兩下,笑罵道:「懂嗎?要靈活!」

小趙訕訕地笑了笑,低聲應道:「是,師父。」

「唉,不知道你以後要怎麼辦!」年長警員大步向案發地走去。

案發地是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楓林街上少有的還亮着燈的商鋪。兩扇玻璃門被撞掉一扇,摔在水泥地上碎成一片殘渣,只有一隻鋁製的門把手還完好無損。不過除此之外,並不像是剛剛發生了一起搶劫案。

店內貨架整整齊齊立着,貨架上商品擺放有序,值夜的店員坐在櫃枱後面安安靜靜地看著書,櫃枱上的湯鍋冒着微微熱氣,煮著關東煮。

「你報的警?」年長的警員敲了敲柜子,問道。

「是的,警官。」

他眉梢微挑,不著痕迹地瞥了那店員一眼,很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年輕到像是個還在讀書的學生。聲音里透著一股掩藏不住的稚嫩。

「根據《聯邦第九區一般治安管理規定第三款第七十二條》,現在對你進行依法詢問,請你如實回答。」年長警員掏出證件,在店員眼前飛快晃了晃,甚至連翻蓋都沒打開,就揣進了口袋。

「嘸。」店員抿著嘴發出一個單音節,算是回答。

然後年長警員就極不顯專業地開始了問話,流程隨意到像是在拉家常。

「叫甚名?」

「林一物,雙木林,數字一,物體的物。」

「哪裏人啊?」

「西二省的。」

「多大了?」

「16了。」

「居民證看看?不像啊。」

……

「唔…虛歲16,那你這可算是非法童工了啊。」

「沒,警官,這是我叔的店,就幫幫他看看門。他剛有事去忙了,一會兒就來。」

年輕警員眉頭緊皺,暗自誹腹:嘿!自個店都被打劫了,不來才有鬼了!

「這晚了還不睡覺,明天不用上課嗎?」年長警員似乎聊起了興緻,無關緊要的事情問個不停。

「沒課,放暑假了。」

「噢,暑假?」年長警員微微加重語氣,然後笑道:「是嗎,年紀大了,都快忘了「暑假「這回事了。」

「好了,閑話聊完了。現在根據《聯邦第七區一般治安管理規定第三款第二十七條》向你詢問具體……」

小趙扯了扯年長警員的衣擺,低聲說道:「是第三款第四十八條,而且你兩次說得都不一樣。」

「咳咳!」年長警員偏頭低聲罵道:「只要我認為是對的,被詢問人也會認為是對的,誰在意你是第幾款第幾條!懂不!」

店員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抽搐了一下。

年輕警員用左臂端住寫字板,右手作書寫狀,表情嚴肅。終於要到問詢的關鍵處了,一定好好記下,反覆學習!

「為什麼報警?」年輕警員努力擺出的嚴肅表情轉瞬化為烏有。

店員同樣驚愕,他訕訕地、小心翼翼地回道:「被搶劫了……所以報警了……」

「你第一天上班嗎?」

「不是。」

「沒人教過你?」

「教我什麼?」

少年店員稚嫩而清澈的黑眼眸里,寫滿了疑惑。

年輕警員的棕色眼睛裏,同樣充斥着清澈與……無知。

……

「師傅,你說這是個什麼樣子的案件?」

年長警員從竹籤上咬下最後一顆魚丸,像看白痴一樣看着自己徒弟:「水晶監控你不是也看了嗎?事實清楚明了,兩名夜不歸宿的野男人見財起意,欺店員年幼……」

「師父,「野男人「這個詞是不是不太妥當?」

「嗯?那你說,用什麼詞來形容「兩個大半夜跑便利店買套套的男人」合適?」

「額,師父,我們不也是兩個男人大半夜跑便利店嗎?」

「這能一樣嗎?能一樣嗎!」年長警員差點被徒弟氣到破防,拿着還沒來得及丟的魚丸簽子對着徒弟的頭猛敲。

「師父,開車呢!」

「不會說話就別說!」

警車在或明或暗的道路上平穩地行駛着。

片刻沉默。

小趙偷偷瞥了眼師父,還是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說道:「師父,我還是有點奇怪——那個店員,是不是太……總覺得有點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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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內。

騎着自行車風風火火趕回店裏的胖店長滿臉是汗,他喘著粗氣問道:「都丟了什麼?錢呢?錢丟了多少?」

「兩千九百二十塊零五毛……」

「你個殺千刀的。」胖店長臉痛成豬肝色。

店員好像並不太在意老闆的謾罵,自顧著補充道:「還壞了一扇門,丟了一盒避孕套——」他頓了頓,指著熱氣微騰的紅油湯鍋,「還有一串魚丸。」

嗯?

「不過沒事,我已經報警了。」

什麼!

店長那肥胖的身軀,有一瞬間變得輕盈無比,如同一隻受到驚嚇的貓,騰騰躍起半米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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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區東三行省087警署內。

比署長警銜還高的李警督,伸著懶腰走出休息室,其時夕陽正艷。

他穿過圓木支撐的水泥廊道,走向餐廳。

吃過晚餐正要下班的警員們三三兩兩走出餐廳,跟他擦身而過時,紛紛招呼道:「李哥早啊!」

李警督停步,一一回應道:「早啊,明天見。」

警署餐廳的恆溫餐枱上碼著脆嫩的黑椒牛排、十二頭的南陸明蝦還有各類各樣質地俱佳品相飽滿的海魚、糕點、麵包等等,所剩已不多,但毋庸置疑,087警署在員工伙食這一方面,確實走到了東三行省的先進行列。

李警督無視了所有的精緻食物,徑直走過餐枱,他甚至連拿起餐盤的興緻都沒有。

「劉叔!」他向內廚入口喊著。

「來咯!」一個五十多歲,有着東方面孔,頂着潔白廚師帽的小老頭兒高聲應着,他雙手捧著一隻白瓷大碗,輕輕地放在李警督面前,然後趕忙屈起雙臂,用兩手的拇指和食指分別握住兩隻耳垂,迅速的魔剎著。嘴裏呼呼念著:燙!燙!燙!

那是一碗不存在於九區人民慣常食譜里的白色麵條,面長而扁平,在瓷碗裏交織纏雜而線條分明,面上靜卧一隻荷包蛋,灑有幾粒翠綠蔥花,熱氣翻騰。

「可惜了,現在都是體外培育的「無孕蛋」。」劉老頭兒略表遺憾。

李警督深吸一口面香,滿足地笑道:已經很好了。他捧著瓷碗邊沿,小心翼翼地踱到靠窗的一處餐桌上,也學着劉老頭兒飛快地搓搓耳垂。

李警督將桌上的刀叉和湯匙推到一邊,從制服口袋裏掏出一隻密封無菌袋,裏面裝着兩隻十公分左右的細長竹棍。

他用兩根竹棍夾起一柱麵條,呼呼地吸入口中,不一會兒便滿頭大汗。

「師傅!早啊!」

對於值夜班的師徒二人來說,旁人的傍晚確實等於他們的清晨。

趙下端著顏色深沉的紅木餐盤,坐在了李警督對面。

餐桌兩端,一邊是琳琅滿目的蝦肉糕魚、亮目的銀色刀叉,一邊是樸素的麵條、短小的竹棍,涇渭分明。

趙下看着「吃相噴香」的師傅,頓時生出一種「牛排不如麵條」的錯覺,他輕輕問道:「有那麼好吃嗎?」

據說,師傅為了讓餐廳的劉主廚給他開小灶,每個月都要給他送幾瓶從軍方弄來的特殊好酒,結果僅僅只是換來每日一碗普普通通的白水麵條。趙下偷偷嘗過,甚至還不如學校食堂流水線上生產的食物。

李警督頓了頓,沒回答,他用竹棍輕輕磕了下面碗,說:「沿途的水晶,昨天都看了嗎?有沒有什麼發現?」

趙下一下子便來了興緻,眉飛色舞地說:「師傅您別說,還真有!本來咱087佈控的水晶就不多,也許兩個嫌疑人事先摸排過監控死角,他們搶了便利店后很快就消失在水晶監控範圍內。楓林街幾個入口處的水晶影像,也根本沒有看到他們是從哪裏進入楓林街的。然後我又查了查附近幾個街道——師傅您知道嗎?兩個嫌疑人昨晚一共去了四個地方!都是便利店、快捷超市之類全天候營業的小商鋪。」

「哦,是嗎?」李警督放下竹棍,疑惑道:「但是接警廳那邊沒有接到過其他類似報案,只有楓林街便利店那一例。」

「誒,師傅,您去過接警廳了?」

李警督一竹棍敲在趙下頭上,罵道:「你以為師傅我回來吃完宵夜就去睡大覺了?」然後又趕緊抽了兩張餐巾紙,心疼地擦拭著竹棍。彷彿在竹棍和趙下腦袋的碰撞中,受傷的是竹棍。

「師傅您別敲了,再敲就真傻了。」趙下抱着腦袋,小聲埋怨後繼續說道,「不僅是接警廳沒有接到報案,甚至是我查了幾家商鋪附近的水晶后,發現兩個嫌疑人就像是去購物一樣。輕輕推門進入,然後拉開門離開,沒有爭執沒有打鬥,過程很平靜。只有楓林街那一處是特例,嫌疑人慌張地跑出便利店,甚至還不小心撞碎了玻璃門。」

李警督回憶起昨天便利店那個少年店員的描述。

「結賬的時候,個子高的那一個掏出一把水果刀指着我,讓我把收銀盒裏的錢都拿出來給他。然後我把錢都給他們后,兩人就急忙離開了。哦,興許是出門的時候太緊張,忘記門是只能向里開的了,然後就那樣給撞碎了。」

「有看清長相嗎?」

「沒,我當時很害怕,不敢看他們。」

……

「小趙,」李警督問著,「另外三起,都是在楓林街之前發生的吧?」

「嗯,是的,您怎麼知道?」

李警督沒有回答,兀自低語:「那就是了。」然後他站起身,招呼著趙下:「走了。」

「師傅我還沒吃完呢,等等我!」趙下將一塊奶油麵包塞進嘴裏,抓起擱在一旁的鴨舌帽,在頭上壓緊,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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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

師徒兩人最後一站,再次回到楓林街便利店。

守在櫃枱的卻不是那個少年店員,而是胖店長親自坐枱。

看清銀白色制服后,胖店長忙從櫃枱後面走出來,肉厚的臉頰上堆滿笑容,手上還拎着一提貨真價實的高檔酒水,不由分說往趙下手裏塞。

「兩位警官來吶?辛苦了。」

趙下有點發懵,不明白見面就給他塞酒是什麼意思。

李警督沒理會,問著:「你侄子呢?」

胖店長見兩人沒收禮,強撐著笑臉,低眉應道:「唉,笨手笨腳的,店都看不好,讓他回老家了。」

「回老家了?回哪個老家?那孩子說他是西二省的,我記得王老闆你應該就是本地人吧!」

胖店長心臟「咯噔」跳了跳,暗罵道「該死」,也不知是罵那個被強制辭退的店員還是眼前的黑心白皮,臉上笑容不改,做出「請」的手勢,試探著問道:「兩位警官,不遠有個茶室,頗為雅緻,要不我請兩位喝杯茶,邊喝邊聊?」

「得了,別來這套,」李警督一擺手,橫眉瞪眼,「沒工夫管你們那些非法聘用廉價勞動力的爛事。我就問你,這店員從哪裏招的?知不知道他家住哪裏,怎麼樣可以找到他?」

店長甫一接觸李警督的目光,嚇一激靈,再無「不過是破財消災」的從容,緩緩道:「從「人才街」那邊招的,其他就不知道了。那貨也不交五百塊的住宿費,說是自己有地兒落腳。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這年頭誰管那些——」

「只管哪裏招人便宜,是吧?」李警督打斷了他,無趣地問道:「一個月開多少工資?兩千,還是只要一千?」

「沒那麼低,兩千五還是有的。」

「哦,那不是正好?反正沒有合同,藉着這事,給人辭了,昨晚的不就都找補回來了?說不定還有賺頭。」李警督笑着,滿是嘲諷。

087區域內,大多這類小商鋪,工資都是次月月底發放,也就是說幹完兩月才能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人才街那裏聚集的多是孤兒、流浪漢,勞動廉價流動性強,是王店長這類小老闆鍾愛的天堂。這些小老闆們,他們從不信奉法律,更不信任警察,他們只信任各類保護社——或者用一個舊歷史名詞「黑社會」來形容更加貼切。商鋪里無論發生什麼事,打砸、搶劫還是店員監守自盜,只要他們按時繳納了「保護費」,都能尋求社團的幫助,然後輕而易舉地解決。

李警督沒來由有些煩躁,他意興闌珊地招呼著趙下出了便利店。

兩人坐回警車,重新梳理著案情脈絡。

「魔法新曆721年,三月八日晚十一時十五分,兩名嫌疑人進入寒梅街滙豐超市,兩分鐘后兩人離開超市。該超市丟失現金四千餘,但唯一值夜的店員並不知道現金何時丟失,在給下一名顧客結賬時,才發現收銀盒空無一物……」

「三月九日凌晨零點三十四分,東園街……」

……

「凌晨四點二十分,接楓林街日夜便利店報案:遭嫌疑人持刀搶劫……」

「以上四個街道佈設的水晶監控,均未捕捉到嫌疑人正面影像。」

「小趙!」李警督突然喊道。

「嗯?」趙下茫然抬頭。

「回去寫一份「靈子探查」使用申請,我判定這是一起魔法事件。」

「魔法探查目標:兩名嫌疑人……以及日夜便利店值夜店員……」

「便利店店員?」趙下喃喃自語,更加驚疑。

車窗外有雨落下,起初淅淅瀝瀝,漸漸雨勢愈大,如簾如幕,遮蔽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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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與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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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魔法紀元-新曆七百二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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