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流言四起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已然泣不成聲。
「她們竟想害死了我肚子裏的孩子，我千防萬防還是中了她們的奸計。」
賢妃緊緊抓着裙擺，幾乎喘不過氣來，好一會兒才勉強平靜下來。
江卿晚靜靜看着她，沒有插嘴。
賢妃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後來，是她設法保住了我和睿兒，雖然睿兒胎帶的體弱，終究撿回了一條性命，從那時起，我便將自己賣給了他們……」賢妃的聲音沙啞凄楚，說到這裏，淚珠兒忍不住簌簌墜下。
「如今，睿兒慢慢長大了，她們也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她深吸了兩口氣，調整了下呼吸，才繼續說：「睿兒是我的命根子，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所以，求你，放過睿兒！」
「他們讓你做什麼？」江卿晚問，她的語氣依舊很輕鬆，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絲毫也不感到吃驚。
「你果然什麼都猜到了。」賢妃慘笑，淚珠兒滾滾而下，卻仍舊堅持說：「那你願意相信我一次嗎？我絕不會害你！」她抬眼凝視着江卿晚，目光懇切又執著。
江卿晚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垂了垂眸子，掩去了眸光中的異樣。
「姐姐隻字不言，我如何信你？」她輕嘆一聲，緩緩說道，語氣清淺而冷淡。
「好，那我就告訴你……」賢妃閉了閉雙眸，再睜開時，眼睛中閃動着堅毅和決絕。
而京城不知名的角落裏卻突然有人開始傳出流言，說顧清讓乃是先帝罪妃楊氏與人私通生下的孩子，早該隨着他的生母一起或是梟首，或是沉塘。
如今不但苟活，甚至還勾連顧相欺君罔上，如今染指兵權，無非就是企圖顛覆朝綱，取而代之。
如此心懷不軌，狼子野心之人，怎配手握兵權？！
這流言愈演愈烈，一夜之間，全京城幾乎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更有甚者，被人三兩句忽悠，竟浩浩蕩蕩的直接跑到皇宮門口，跪求聖裁，收回兵權，嚴懲顧清讓！
流言一出，滿朝皆驚。
秦恆聞聽流言龍顏震怒，立即派人徹查此事，然而卻毫無進展，流言來得太急太快，根本無從查起。
「你們身為朝廷命官，怎能聽風就是雨，毫無明辨是非的能力！」他拍桌而起，怒火衝天的吼道：「簡直荒謬！這些話該是你們說的嗎？前腳剛說有顧清讓是天佑我大梁，如今聞聽風聲不對，你們就恨不得多踩上兩腳，怎麼？一個個這老臉都不要了是不是？！」
他的語氣憤怒而失望。
秦恆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怒火。
如今流言紛紛擾擾，鬧到這般境況，實屬難堪，若是一味追究，反而會讓人覺得是他故意包庇顧清讓，可若是任由流言喧囂塵上，對顧清讓也極為不利。
秦恆的眉頭皺得更緊，面上的陰霾濃得化不開。
一時之間，御書房內的十幾位大臣誰也不敢再開口指責顧清讓的不是。
良久，秦恆才吩咐身旁的常福：「傳朕旨意，宣顧相進宮。」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還有當年楊妃身邊伺候的宮女嬤嬤能尋來的也給朕尋來。」
「奴才遵旨。」常福應諾離去，偌大的御書房內，眾人神色各異。
「皇上，您這是……」
「哼！」秦恆重重冷哼一聲，道：「這些流言蜚語若是不及時解決，豈不是趁了背後散播謠言之人的意？！你們既然有所懷疑，朕自然也會有辦法，讓你們，也讓天下人心服口服！」
他這話，顯然是在說給剛剛那幾位言辭激烈的大臣們聽的。
一旁沒有說話人里其中就有人心思玲瓏，立馬領悟了秦恆的用意，趕忙道：「皇上英明，是我等愚鈍，誤信了謠言。」
他的話音落下，其餘的人中也立馬有人跟着附和起來：「臣等有眼無珠，輕信謠言，還請皇上恕罪……」
見狀，秦恆面上表情稍霽，他掃了眾人一圈兒，又道：「你們也不用見風使舵！」他冷冷地瞥了說話之人一眼，語帶威脅：「顧清讓是朕的肱骨之臣，其實你們極個別有心人的三句兩句就能詆毀的？！」
這番話，顯然是把這些人都罵了進去。
那幾人臉上瞬間青白交錯，卻半點兒也不敢發作，只恭敬地垂首站在原地。
御書房外的天空陰沉沉的，細碎的雪花夾雜着寒涼的北風肆虐飛舞，像是小刀一般割裂著皮膚，冷颼颼的，令人打顫。
今日的雪格外的密，不消片刻工夫，地面便鋪了薄薄的一層積雪，寒氣逼人，冷風吹過，凍得人瑟瑟發抖。
顧雲錚頂着風雪走到御書房，步履穩健而從容，彷彿完全感受不到刺骨的寒風。
他身姿挺拔，步伐沉穩，一步步走得格外堅定。
「參見皇上。」他行禮道。
秦恆微微頷首，目光銳利的略過他看了其餘一會兒，才緩緩道：「快快平身，顧愛卿近來辛苦了。」
「為皇上效勞，是臣分內之事。」顧雲錚起身，垂首恭謹的回答。
「諸位大人聽多了流言，顧愛卿不妨與他們仔細說來，也好替他們答疑解惑。」秦恆轉頭看向方才開口的那些大臣，道：「你們有話不妨直接對顧相說。」
他這番話已經說得十分委婉，可那些大臣也不蠢，一聽秦恆這麼說就立刻明白，他的態度分明就是袒護顧清讓。
「皇上……」有人試探著喊了一聲。
秦恆眉梢微挑，不置可否，卻也沒有阻止。
那人膽子大了起來，壯著膽子道：「顧相不妨解釋一下，為何先帝罪妃的私生子如今成了你顧府的大公子？」
顧雲洲神色坦然，並未因為眾人的質問而有半點慌張，只緩緩道：「李大人張口一個罪妃，閉口一個罪妃，難不成是忘了，楊妃當年所謂私通一事，乃是被人攀誣陷害？先帝在時早已還了楊妃清白，你們如今反倒揪著不放，是何居心？」
顧雲崢雖是文官之首，平素性情溫和儒雅，但此刻他也忍不住蹙眉，厲聲呵斥：「李大人莫不是打算要在這平叛當前，兩軍對戰之時動搖軍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