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殊途
49、
看着被鏡魔族佔領了一半大腦的十幾個人，這裏還有三個是司馬家族的人，長英不知所措，於是將那司馬小光也放了出來，然後將所有人綁住了，很認真地和大家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十幾個人原本不相信，長英將那兩個鏡魔人拎過來給大家看，又有那小個子戰戰兢兢地敘述，長英又拿着鏡子讓每一個人都自己照了一遍，這些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真是被可惡的鏡魔人侵佔了。
自己成了鏡魔人的奴隸，而且心甘情願。
十幾個人開始痛哭流涕，然後就不知所措地待在那裏，長英嘆口氣說道：「現在的問題是我不能放你們，因為這鏡魔人種族繁衍的關鍵就是，用分魂去控制另外的種族，時間一長就都變成這兩人的樣子，你們若是被我放掉，也會很快忘記自己的本性，漸漸轉化為鏡魔族人，到最後又要捕捉人族，畢竟人族很好抓。」
有人清醒過來，顫聲地問道：「那...那你是說要將我們都殺掉？」
「我不知道，或許我應該將你們帶給築基修士，但那樣的話，若是一旦抽出那些分魂，你們另一半的腦子也會受影響，是不是變成傻子獃子，就不知道了。」長英說完也是感到很殘酷。
「啊...」小樓里哭聲一片，只有那小個子魔人低着頭不說話。
長英見了將那小個子抓了過來喝道：「是不是還有別的法子？」
小個子顯然嚇壞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是想說，就算是分魂被抽出來，那人也是一天內就要死的。」
眾人一聽立刻哭喊不已，不少人狠狠地喊著絕不做異族的傀儡，長英看着這些人激動的樣子心中不忍，便拿出得自西番王的御河春酒叫大家痛飲一場，然後抽出雷鳴弩和幾隻弩箭放在桌上，自己下了樓。
一炷香后，長英回到了小樓上，見所有人都中箭倒在血泊中，只有那小個子鏡魔人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長英默默無語地收起雷鳴弩和弩箭，收起陰風白骨陣后，一把火將小樓燒個乾淨。
農場的圍欄叫長英砸出幾個缺口，看來這些牛羊不至於餓死了。
取出鳳眼飛雕長英趕往下一處鏡魔聚集地——聚賢城邊上的金柳山莊，據那被抓的人說這裏有近千人。
等長英到了地方才明白為什麼鏡魔族會把這些人都集中在這裏，因為這裏就是一個勞力工場，勞力們不停地做着種植、養殖、紡織、挖礦等工作，無怨無悔地為主人積累著巨大的財富，而且附近有守衛保護著很安全。
「金柳山莊？這裏這麼多人，不知道有多少個真正的鏡魔人。」
「要不要請示下城主呢？」長英想了想，覺得還是請示下黑鷲為好，於是又飛了回來找黑鷲副城主彙報。
黑鷲聽完長英的報告，在客廳中走來走去，忽然意識到這是自己升職的一個好機會，於是義正言辭地說道：「這些鏡魔族既然如此折磨我雷皇朝人，身為雷皇朝的一份子，我黑鷲決不能袖手旁觀，我立刻就派人隨你去...不！我親自帶人去，必將這害人的窩點一舉拿下！」
長英聽到黑鷲義憤填膺的話，差一點就信了，不過最後還是提醒了這位副城主道：「那這些被抓去的人族怎麼辦？」
黑鷲擺擺手道：「這倆種人其實都是一樣的，鏡魔主魂自然是要被殲滅，至於那些人族，既然被鏡魔分魂佔據了，遲早都會變成徹底的鏡魔人，只好都幹掉了。」
「派誰去呢？」長英生怕出動的人雜亂無章，不能全殲鏡魔人。
黑鷲轉來轉去，最後咬着牙說道：「派一千鐵甲軍去，另外再派一千府主的聯軍守住外圍。」
黑鷲叫長英在外面等著，自己去找府主松山商量，結果一炷香后城主松山和黑鷲帶着兩個千夫長來了，兩個千夫長各自去召集手下，然後長英就在前面帶路，到了金柳山莊，府主松山為了不至於鬧出什麼烏龍，還特意親自去抓了三個人審問，結果審完后，大腦袋的松山臉都氣歪了。
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弄出這種事，這要是被人捅上去，那還得了？
府主一怒之下，一千鐵甲軍迅速包圍衝進金柳山莊，而另外一千府主聯軍則在外圍負責警戒，抓捕一些漏網之魚。
鐵甲軍軍紀嚴明，不會中飽私囊，而府主所指揮的聯軍就差的多了，這些都是各宗門世家的人馬，用黑鷲的話說，就是一群小偷土匪為了錢什麼都乾的亡命徒。
半個時辰后抓捕行動完成，然後一百多鏡魔族人被帶到了一片平整的小廣場上的兩位城主面前，這些人個個和長英在農場見到的兩個鏡魔族人一樣，都是圓眼尖耳。
松山晃着大腦袋喝道：「還有其他人沒有？誰是族長？」
一百多人都是默不作聲，知道今天是難逃一死了，怎麼哀求都是沒用。
松山大手一揮，一百多把鋼刀揚起，一百多鏡魔族的人頭落地。
這些人好說，難辦的是被鏡魔族分魂控制的人族，一千多人殺起來眼也不眨的，估計也只有魔族人才能做到。
這一千多人陸續也被押了過來，一個個驚慌失措，長英看見不少司馬家族的人，很多還是從小玩到大的。
松山不忍再親自下令，便指揮黑鷲接替了自己，自己躲在一旁休息去了。
黑鷲閃著發亮的眼光，令手下將一百人帶了上來，正要揮手下令，長英湊上前說了幾句，黑鷲遲疑了片刻，又找府主商量了下，結果剩下的這一千多人都被安置在這金柳山莊里，終身從事勞作並不得外出一步，負責看守的是黑鷲的手下，這樣雖同樣是失去了自由，但比直接被殺至少好多了。
長英隨大隊人馬撤了回來，開始尋找下一條線索。
這回有了黑鷲的支持好辦多了，長英帶着二十人，直接按照被抓的一個在茶館的店小二提供的線索，將早上準備開門營業的一家茶館裏面的人全抓了起來。
「長英！」「長英！怎麼是你？」
兩個茶館的琴師見到長英高興地喊著，長英早就見到了二人，只是一面是很想見到，一面又是害怕見到。
「是你們啊！雲霞、雲青...」長英苦澀地打着招呼。
「他們為什麼抓我們啊？」司馬雲霞有些驚慌地問了起來。
長英低聲請兩位十夫長帶着手下去查找財物，自己請兩人坐下。
雲霞和雲青見長英也不給自己解開繩索，很是奇怪，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這兩人現在的修為都比自己高，一不小心自己就是小命不保。
長英直接將被自己抓到的店小二放了出來，然後將所有事都說了出來，說完后忽然覺得口乾舌燥，似乎快要發瘋一般，便取出一壺酒，默默地低下頭喝着。
「怎麼可能...你不是說笑吧...長英！」雲青顫抖著說了幾句，見長英取出一面鏡子遞給自己，便按照長英所說向鏡子中望去。
只見鏡子中除了自己嬌艷嫵媚的容貌外，一個圓眼尖耳的黑皮膚猥瑣魔人也赫然在內，頓時嚇得大叫一聲。
雲霞面色蒼白地向鏡子裏一看，也是花容失色。
三人默默無語，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時兩個十夫長來報，說是已經搜查完畢，長英又將另兩個地址告訴了他們，叫二人多帶些人去辦。
搜到的財物二人能分一半，這樣的美事叫二人很是高興。
那個店小二也被二人帶走了，茶館里就剩下雲霞、雲青和長英三人。
長英給二人解開這種仙警局特製的專門鎖拿各族修士的束仙繩，給兩人倒上酒，三人開始默默地喝酒。
過了一會兒，兩個十夫長帶着人回來了，長英留下了三人說自己處理，然後叫二人在茶館外守着，不許任何人進來。
這三人正是司馬雲石、雲龍和雲山。
三人也是從開始的驚奇到後來的錯愕，最後不由得臉色蒼白，長英只得再拿出鏡子叫三人各自確認了一遍，結果五人忍不住抱頭痛哭。
長英也是淚流滿面，只是一直喝着酒不開口，最後還是雲青擦擦眼淚道：「說吧，長英，你打算怎麼辦？」
長英將金柳山莊的事說了一遍，五人聽了都不住地搖頭，被關在一個小山莊里，無異於身在監牢，這是五人誰也不能接受的。
一壺酒喝完，六人都沉默不語，長英又取出一壇御河春酒，開始給大家倒酒。
昔日的好友都重聚了，只是早已不是一路，過了今日就要人鬼殊途，而五人之死，還是長英主導的。
喝到一半，長英取出雷鳴弩和五支弩箭，和每個人都抱了抱，流着眼淚離開了。
一炷香后，等長英再次回到這間屋子時，地上已經躺了四個人，雲霞見長英回來，便將手中的雷鳴弩遞給長英靜靜地說道：「我一直等你，我要你親自動手。」
兩人認識十餘年，雲霞從未如此溫柔地和長英說過話，不想此話一出，兩人就是絕別。
長英顫抖地接過雷鳴弩，卻始終無法抬起，雲霞溫柔地幫長英端起來，將箭頭對準自己胸膛，然後輕輕地說道：「今後一個人，遇事謹慎些，別輕易相信別人，別對別人太好了，照顧好自己...」說話間伸手扣動了扳機。
「啊...」長英大叫一聲，轉身衝出房門跑向城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