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沼澤
雜靈根的弟子在家族中大多被當成了雜役，好一點的也就是做一些經商類的工作，記性好、悟性高的弟子通常能作為掌柜的苗子去培養。
司馬長英就是這樣，畢竟司馬家族上上下下有幾萬人，方方面面的管理都需要人，而且附近的幾個小城鎮都有自己家族的店鋪，總要有一些弟子們去看管照料。
真正有天賦的弟子誰會去打理店鋪呢？有時間早就去閉關修鍊去了，再不濟就是外出歷練，增長見識，這修真大陸，沒準在哪個深山老林中，就有着某個大真人的密室寶藏，等着你去傳承。
平日閑談時，幾位長老也是說一些能讓後輩們增長見識的話題。
比如說某門派練氣五階弟子在探訪一座無意中找到的深山古墓時，竟然尋到地下一座靈石靈脈，可惜身上的錢全買了武器盔甲，沒錢買儲物袋，結果只能包了幾個包裹的靈石，像鄉下趕集的鄉民一樣，大包小包帶出了古墓，回到門派后再返回時，已經找不到那條進去的密道，徹底瘋了。
比如說某個散修在海里尋寶，不小心掉到另一個鬼怪世界，那裏的鬼怪修士把他身上的破爛當寶貝，而高階靈草滿大街都是，隨手亂扔，都看不上，於是自己在那個世界天天吃草，隨身的儲物袋中也裝滿了靈草，修為飛速增長，不久就成為那個世界的一方霸主。
還有的英俊少年被什麼妖族或龍族的公主看上，死氣白咧非要嫁給他，弄得最後入贅皇宮，天天看着一群妖族、龍族，痛並快樂着。
各式的傳奇故事真是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最後，司馬長英總結一句：沒有想不到，也沒有聽不到，只有碰不到。
還是老老實實去薄霧沼澤挖靈草吧，順便看看能不能捉到黑玉泥鰍。
薄霧沼澤危險性極大，據說還有二階妖獸出沒，尤其是善於隱藏的嗜血鱔和沼澤黑水鱷，不過也有二階靈草，如七星斗瀾花、幻櫻草、黃蓮，挖到一顆就夠自己修鍊一個月的費用了。
對成年後的弟子，家族平日裏也發放修鍊用的靈石，不過像這些雜靈根的弟子們每月只有可憐的一塊，多了也是浪費，以後沒有大的成就，用那麼多靈石做什麼？
三靈根弟子每月三塊，基本上滿足了日常所需，而雙靈根弟子則是每月五塊，還隨着階段的不同而增加。
司馬長英來這裏的另一個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尋到一種利於改善修鍊體質的二階仙草——玲瓏珠。
據說這種能將一般人的修鍊體質增加一成的靈草，這靈草只針對某些屬性有效，如黃色的玲瓏珠只能增加自己的土屬性靈根，而金色的玲瓏珠只能增加自己的金屬性。
來過這裏幾次，有着豐富探險和叢林經驗的司馬長英準備了三隻長樹榦，樹榦的一頭上綁着一些水草，另一頭有兩處樹杈，正好可以用腳踩住，樹杈上也幫上一些草，隨後騎在樹上，把兩隻長桿靠近自己，像踩高蹺一樣，站了起來。
平衡不成問題，在家裏時早就練過，況且手中還拿着一根備用的長桿在前面探路。
除了高蹺，司馬長英還準備了幾樣驅逐藥粉，十幾包含着辣椒粉的石灰和十二隻內含強酸藥粉的弩箭，還有幾包黃磷粉，一包自製的毒藥和一包迷魂藥。
另外就是一件古怪之極的長衫，比平常人的長衫長了三、四倍，黑黃相間，靠着腿部畫着一隻大而恐怖的眼睛。
試着走上幾步，感覺一點也沒問題，司馬長英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靈根爛又怎樣，沒好背景又怎樣，一切還是要靠自己。
信心滿滿的少年迎著朝陽，快步深入了人跡罕至的沼澤。
「啾啾啾…啾啾…啾…」
不知名的小鳥快樂地鳴叫，嘴裏如含着水，令人心底也開朗起來。
上次來走的是沼澤的西面，這次從北面開始探查。
北面沼澤的外圍是一片稍高一些的高地，上面低矮的灌木密佈，幾乎難以下腳。
長英正準備從邊上繞過去，忽然聽到一陣動靜，頓時停下來戒備，右手的長刀也緩緩地拉出了刀鞘。
一隻沼澤黃蟒在灌木叢中吞噬一隻灰貂，長英仔細看了看，沒什麼興趣，正準備走開。
突然邊上的灌木有一些動靜，長英仔細一看，原來是灰貂的一隻幼崽在邊上哀哀哭泣。
這種灰貂嗅覺靈敏，而且善於奔跑，還能挖洞，養好了能幫修士不少忙。
長英本想趁那黃蟒進食，帶走小貂，走了兩步忽然停住了。
這小傢伙到了沼澤裏面要是亂叫喚，非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不可。
命沒了，什麼寶貝都沒用，想到此，長英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有了自製的這種高蹺，長英一步就是幾丈的距離，速度也算不慢，不過眼前一陣劇烈的水花翻動，卻讓長英不得不停了下來。
像是什麼東西在水裏爭鬥一樣。
長英不動聲色地看着那片水域，不一會兒，水裏就是一片殷紅，一條花白肚皮的水蛇剛剛漂到水面，就見水裏又是一陣翻滾，眨眼間水蛇的屍體就沉了下去。
血跡在水中擴散。
食人魚！
怎麼這裏也有這東西？
長英慢慢抬起高蹺，繞開了這群兇猛的怪物，不過腦子裏不禁想到，如果這些食人魚敢惹自己，就把自己帶的那包毒藥喝下去，魚死網破。
想到這，忽然笑了起來，真是個笨主意啊！
又走了一個時辰，有點餓了，司馬長英小心地靠近一棵在水中紮根的大樹上，三隻高蹺穩定住身形，開始吃一些東西。
兩塊肉乾幾口清水，肚子不餓就行了，以前有人說過：味道都是騙人的，長英很想加上一句：吃帶香味在沼澤里就是自殺。
略作休息的長英辨明方向，又開始行進。
這是他第二次進入沼澤了，這次要走的遠一些，看看這薄霧沼澤的中間有沒有什麼寶貝。
「嘎！」
一隻水鳥匆忙飛起，長英立刻警覺起來，凝視着前方水面。
只見一條水線正飛快地向自己衝來。
二階妖獸——黑水鱷！
皮堅牙利，力大無比，尋常刀劍難傷，一般修士遇上必定難逃一死。
一隻獨角分開分開波浪，後面是一隻碩大丑陋的鱷魚頭顱，它準備進攻了！
杵著三隻高蹺站立的司馬長英不慌不忙，拿出了一包辣椒石灰和一包黃磷粉，向著黑水鱷的方向丟了過去。
只見粉包落水處一陣劇烈翻滾，大片白紅黃三色的水覆蓋了這片水域，衝到這片水域的黑水鱷明顯一愣，隨即感到異常地噁心，痛苦地大吼一聲，轉身飛快逃去，比來時還快。
司馬長英一點也沒放鬆警惕，手拿着一支上好弦的弩箭靜靜地等待着。
一會兒，那隻被辣椒、石灰、黃磷差點熏暈的黑水鱷又遊了回來，在離長英幾十丈的遠處浮出水面，它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小人類會知道自己的弱點在鼻子，雙眼冷冷地閃著殘酷無情，似乎不甘心就這樣離去，有些氣呼呼地望着司馬長英。
右手拿着弩箭的長英看到黑水鱷果然又回到附近，也是緊張萬分，不過在雜事閣當了不少年頭的跑腿小夥計，聽到的許多稀奇古怪的傳聞，還是幫了他不少忙。
二階的妖獸，應該有了一點智慧了吧！
應該會權衡利弊了吧。
於是司馬長英緩緩地說道：「我知道你能聽得懂一些話，所以我就不妨告訴你實情，如果你要是衝過來，我手裏這毒龍弩箭就會射進你的眼睛，一股強酸和烈性毒藥會立刻侵入你的腦袋，而即便是你最後咬到我，我身上的幾十包藥粉也會進入你的肚子，絕對讓你幾個月也嘗不到血肉的滋味，甚至見到血肉就噁心的要命。」
「怎麼樣，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就當做今天什麼也沒有發生，你繼續找你的獵物，我繼續走我的路，哦，對了，我來的路上見到一隻黃蟒正在吞食一隻灰貂，肉不少啊，要不你去看看。」
司馬長英說完依舊拿着弩箭戳在那裏，左手又掏出了幾包藥粉包，靜靜地等黑水鱷做出選擇。
黑水鱷冷冷地盯着這個讓自己狼狽不堪的少年，心中盤算了下，覺得自己即便是爭鬥勝了，也要付出很大代價，於是碩大的醜陋腦袋緩緩縮回到水中，轉身慢慢地離開了。
司馬長英盯着黑水鱷離開的背影笑了，忽然覺得這黑水鱷也不是冥頑不靈的傢伙，倒是很會審時度勢的樣子。
而剛才，就在黑水鱷轉身之際，司馬長英覺到自己像是能感覺到這黑水鱷的心情一樣，不禁有些困惑起來。
收拾起傢伙，司馬長英向著既定的目標走去，然而剛走了幾步卻突然又停下了。
腳邊一株頭頂紅潤泛著青色光暈圓潤果子的水草正靜靜地在水中搖曳。
玲瓏珠！而且是木屬性的玲瓏珠！
司馬長英按耐住激動地心情，從高蹺上滑下來，小心地將那顆玲瓏珠的果子摘了下來，不必回去再吃，趁十六歲前，經脈還未定型，現在吃掉還能改善身體的資質。
邊吃邊走的司馬長英開始有些小興奮了，覺得冒了一點點小危險，就已經有了不少收穫，實在是值啊！
玲瓏珠的味道還在嘴巴里，一股清涼之意正緩緩在全身流淌，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不少。
正得意的司馬長英忽然又愣住了。
眼前七八棵長著紅潤果實的玲瓏珠在水中向著司馬長英微笑，而且都是青色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