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重眸
「自我成道以來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狼狽了，這就是你們的依仗？」
場域中，孟祁緩緩站起。
「用一具分身換掉我的護身法器值得嗎？」
妖群中再次走出一隻白猿：「結果不是顯而易見，同時閣下也被限制了戰鬥手段，而俺的身外化身之法又與大多數化身法並不相同」
彷彿是印證，說完，白猿身後竟又走出一個新的『白猿』。
「有趣，看來你們以為憑這些佈置可以殺死我？」
「恰恰相反，請孟先生再耐心等待片刻，俺兄妹無意與您為敵」
……
琅琊城內，血祭陣法即將覆蓋全城之時，一隻白鴿從黑衣人手中振翅飛出……
辰時，琅琊城。
「這……這是什麼情況，琅琊城的守軍、修行者都在做什麼？！」
偏僻客棧里，剛剛修行完的項羽忽聽得窗外一片嘈雜，忙跑到窗邊，推開窗頓時被眼前景象所震驚。
原本湛藍的天空，此刻早已被散發着濃鬱血腥味兒的赤紅色取代。
天地間竟湧出了數之不盡的厲鬼，化作一團團黑色鬼霧追逐、吞噬著城中四散奔逃的百姓。
僅僅是看了天際一眼。
下一刻，項羽竟出現在一處修羅戰場，無數長相怪異的妖人彼此展開慘烈廝殺，斷臂殘屍，累累白骨，慘叫聲不絕於耳。
鮮血浸透了項羽的鎧甲，奪來的長刀也在廝殺中崩壞了三個口子，他彷彿渾然不覺，宛如地獄走出的殺神。
直到他走到了戰場的中央，黃沙滾滾，那似乎又是另一片戰場，似曾相識……
同時，客棧內憑空出現幾縷詭異的猩紅色氣息，試圖從上三竅侵入項羽神魂。
……
萬物有靈，神魂則是有靈的萬物載體中的另一個『本我』。
神魂是由三魂七魄組成的靈體，魂海則是承載神魂的容器，一如胎盤之於嬰兒。
此刻，隨着幾縷猩紅色氣息的侵入，項羽的魂海終得以被窺探。
無數淡藍色魂力團遊盪在一方由神魂本源顯化的海洋上，在無止境的海洋中聳立着兩根『擎天之柱』。
一根上盤坐着被白、黑、黃三團神秘火焰環繞，與項羽十分相似的靈體。
另一根則是承載着一個被五根魂鏈牢牢釘鎖在一塊刻滿符咒的黑石上，全身赤裸的黑髮少女。
隨着猩紅色氣息的闖入，與項羽十分相似的靈體，依舊閉着眼，毫無波動。
而那少女卻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在詭異氣息闖入此處的同時，鎖住她左腿上的魂鏈出現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縫。
與此同時，客棧內。
幻境中的項羽彷彿來到一處似曾相識的古戰場，十數道黑衣劍客，將一名手持長戟的銀甲將軍圍困住，為首的黑衣劍客手持一柄奇特的古劍……
最終項羽彷彿看到了什麼，徹底陷入癲狂，不斷在客棧內揮劍亂砍，雙眸以及身體浮現出數道紅線，分別朝着其瞳孔和心脈蔓延！
這時，項羽手上的陰陽魚鐲子突然亮起，一縷縷猩紅氣息不斷被抽離出他體內，被玉鐲緩緩吞噬。
而魂海中，隨着猩紅色氣息被一股神秘力量攝走，少女左腿魂鏈上那道微不可查的裂縫也瞬間恢復如初。
……
等到項羽眼神復歸於清明，一身衣襟早已被汗水浸透。
「是你救了我？！」
看着仍在不斷轉化紅色煞氣的陰陽魚鐲子，
項羽感到一陣后怕。
幻境中他彷彿看到父親在被一隊黑衣劍客圍殺……怎麼可能……
「剛剛我好像陷入了幻境……這天象有古怪，怕是能惑人心智，使人陷入癲狂」
忽然項羽腦海冒出一個令他不禁毛骨悚然的念頭：
「如果全城百姓都被迷惑心智……」
在項羽分神的剎那，一隻厲鬼恰好發現了站在窗口愣神的他，呼嘯著衝來。
「新鮮的血食……桀桀……」
倉促間，項羽把劍橫在身前，卻見那厲鬼竟直接穿過長劍撲面而來。
「桀桀……人類，你的武器傷不到我……」
厲鬼一陣怪笑。
「沒有用嗎？」
看着透劍而過的厲鬼，項羽並未驚慌，他能夠感受到眼前的厲鬼不過是鬼靈境（相當於人類築基境）的鬼魂，若非是鬼魂之體也僅比凡人強上些許。
「既然境界在我之下，那這個呢？」
剎那，項羽雙眸變得漆黑一片，散發出一種恆古悠久的氣息，又裹挾著無比純粹的寂滅之力……
「你……不要……饒命！」
「這個鐲子彷彿已和我融為一體，被我重眸吞噬煉化厲鬼形成的鬼氣，竟流轉入手鐲再度轉化成真氣，倒是省卻了我拔除體內鬼氣的工夫」
看着已徹底被磨滅連絲毫鬼氣都不曾剩下的屋內，忽然一道黑影快速從窗外掠過。
「是黑冰台！」
……
同一時間，琅琊山。
「一個問題，此事和妖國是否有關？」
「你覺得呢？」
「既然如此，你們便再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的氣勢竟然在增強！」楊顯驚訝道。
「那不是他的氣勢……」
白猿眼中閃過一道金光，眉頭一皺。
下一刻，隨着孟祁緩緩走出，手中多了一個魯班鎖。
「先用陣法限制住在下的道法和墨家秘法，再用場域限制住在下的武道殺伐，我很好奇究竟是誰布的局，這麼大陣仗非要留下我」
「小心他手上的法器！」
下一刻，孟祁手中的魯班鎖向空中拋出，隨即消失。
「大哥……救……救俺！」
另一側，朱子真周圍頓時被一股奇異力量包裹，一道道機關轉動聲隨之響起，整個妖彷彿被禁錮一般，動彈不得。
片刻后，隨着機關轉動朱子真瞬間化成了一陣血霧。
「快收了場域！」
不能施展對敵神通此時反而成了五妖最大的弱點，局勢瞬間逆轉。
「只可惜他似乎算漏了我墨家最重要的一環——機關術！」
下一刻，地動山搖，暗中佈置的機關虎從地下撲出，瞬間咬死了猝不及防的戴禮。
「不要太小看了我們！」
眼見兩兄弟先後隕落，金大升雙目赤紅，現出本體，一頭體型巨大的黃牛朝着孟祁衝去，剎那間，地動山搖，群妖躁動。
白猿給了楊顯一個眼色，提棍沖了上去想要救金大升。
「或許你們從一開始就註定是要被放棄的……」
此時，金大升早到，被孟祁一掌撐住斗大的牛頭，又一拳全力揮出，竟直接把金大升轟出十數米，倒地斃命！
下一刻，白猿的鑌鐵棍已到，又被孟祁徒手接住，瞬間反制。
這時，一道清脆的鈴聲響起。
孟祁聞聲四肢酥軟，身形恍惚。
一隻無色無味，肉眼不可見的『怪異』蟲子振翅從鈴鐺內飛出，瞬間沒入他的耳朵。
白猿見狀瞬間棄了鑌鐵棍，爆退而去。
失去控制的機關虎也停在原處。
「四妹，走！」
白猿拉着晃動鈴鐺的楊顯瞬間消失在山谷。
「竟被擺了一道！」
清醒后的孟祁看着山谷中四散逃逸的群妖，最終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道紅色劍符。
咬破指尖用精血開啟劍符封印：「八荒風雨劍！」
這是蜀山劍閣的獨門絕技。
瞬間，無數柄飛劍從封印中飛出，尋着生靈而去，不消片刻整座山谷再無半點生靈。
「還是讓他逃了」
孟祁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