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留存的人性與詭異的衝動

暫時忽略眼前的景象，時間回溯到一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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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常醒來已將近一個小時了，當他醒來時，他便發現自己被鎖在一口棺材裏，身上綁着一根染著血的生鏽鐵鏈，那鐵鏈似乎和棺材是一體的，他剛想要試着活動下，一股猛烈的窒息感便讓他不得已放棄了所有掙扎

無可奈何的伍常選擇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眼前的建築除了多了幾口不該有的紅木棺材，牆壁和地面有點過於老舊之外，其餘都和電視劇里審訊罪犯的牢房沒什麼區別

這讓他意識到：應該是被官方的人押捕了，至於為什麼自己會被五花大綁防範起來，伍常的心裏隱隱約約也有答案

在經歷過掙扎無用並感受了一陣絕望之後，伍常卻發現一件令他極其意外的事情：

他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操縱自己的影子，那條突然出現在現實中的自己的影子！

伍常回想起昏迷前那種彷彿又生長出一條手臂的怪異感覺，當他試着去接受那種感覺時，他的視角卻突然轉移到了影子上，本體的一切感受和聯繫都變得微乎其微了

如果那算的上是本體的話

試着行動了一會後，伍常漸漸消去了一開始的恐懼，好奇心迅速驅使着他去探索這條影子的特異之處

在摸索一段時間后，伍常發現自己的這條影子只能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在牆壁和地面上平移，但是他可以直接穿過牆面和地面等大多數固體，準確地說，用「滲透」來形容那種驚悚的移動方式是比較合適的

但是唯一特殊的地方是關着自己「本體」的那具棺材，伍常的影子無論怎麼嘗試也無法從外部直接穿過去

每當他想要對棺材發動那種「滲透」的詭異能力時，他便會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阻力，就如同那時他的人類軀體面對樓道中的黑暗一樣

依靠這種詭異的能力，伍常很快就摸索清楚了自己所處的地方：

通行市市安全總局！

「果然是被國家的人綁了，不過也算好事，起碼是個正規的地方」

「不過我既然都擁有了這種詭異的移動能力了，那我是否能模仿那條影子進行同樣的襲擊？」

一個令伍常有些心動的想法出現了

伍常思索了一下，隨後便盯上了一隻落在最頂層陽台上的鳥

「沒辦法，誰讓你這麼倒霉，剛好遇見我」

靠近了那隻鳥的影子，伍常卻突然想起了自己被那條影子活活撕成碎片的場景，一種詭異的感覺襲上心頭

下一刻，伍常操控的影子便突然動手撕扯起了那隻可憐鳥類的影子，陡然間，血肉橫飛，鳥的屍體碎片頓時炸滿了陽台！

「怎麼回事，剛才那種詭異的衝動....」

當親眼目睹自己輕易地動用了襲擊之後，伍常卻並沒有因為突然得到了影子的襲擊能力而感到半分喜悅，反而警覺起來

「那種毫無憐憫，只存在撕碎對方的衝動，根本不是我的想法！」

難道說那些鬼東西會侵蝕我現在的意識嗎，可這也算合理，畢竟我現在的存在都不能算作正常人，都死過一次了....

正當伍常的思緒變得愈發混亂糟糕時，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

一口流着黑色粘稠血液的古樸長刃大刀突然狠狠劈在影子上，伍常還未來得及看清是誰發動的襲擊

雖然沒有痛苦的感受，

但伍常的這具影子身體卻陡然間消散了，他的意識也隨之回歸「本體」

然後便是目前的場景：

伍常的思緒仍舊無法清晰，眼前端坐的女生有點超出他的理解能力範圍，她在此時這間審訊房裏出現所帶來的衝擊力甚至不亞於伍常見到那條影子進入自己的家門

「那麼，這麼稱呼你呢？」

空靈婉轉的聲音極不應景地出現在了這陰森的審訊室中，還帶着絲絲調皮的意味

只不過這語氣在伍常看來有些分外驚悚

幾滴冷汗從伍常頭上落下，他看着眼前的少女，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起來

伍常經過仔細觀察，雖然確定她長得和自己那個網戀一年半的便宜女友一模一樣，但是在這種場合下見到，未免也太詭異了

「等等，電話...她那時候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事情，能直言不諱地說我遇到了厲鬼，還讓我快跑，難道她提前就安排好了」

伍常還在思索，眼前的少女卻笑臉盈盈，仍舊一副「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得伍常有點不太適應

「是不是被綁在這太難受了，要不要我幫你先鬆綁呢？」

「不用--」

「不要多說什麼，他的危險程度現在還未確認，如果你再干擾我的預定行動和計劃，我就向上面明確提出取消你的通行市安全局最高負責人身份」

伴隨着一個不容商量的聲音響起，一個背着一口高大黑色長條盒子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審訊室中

他的面容普通且陰鷲，唯一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右臉上一道長長的手術縫合痕，但那雙狹長的眼睛卻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你在威脅我嗎？」聲音依舊空靈，只不過不含任何感情，女生轉過身去，甚至都沒有看那男人一眼，反而更加靠近伍常，好似真的要為他解綁

「不要再靠近他，我說了，在確認他的人性殘留多少之前，任何人都不準與這個危險因素接觸！」男人的語氣斬釘截鐵，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突然把手摸向了背後的盒子，好像想要從其中拔出什麼東西，而伴隨着他的動作，一滴滴黑色粘稠的血液開始滴落在地面上，伍常瞳孔一縮：

是裂解他影子的那把詭異長刃大刀！

「那把刀也是鬼嗎？或者說跟鬼有關。」

「我不想再重複了，再靠近，我就在這裏把你們兩個危險因素一起宰了，上面現在可沒有精力因為這種事來責怪我」

「你沒資格干涉我的任何活動，並且，你剛才說我是危險因素？」

女生突然停住了腳步，語氣變得陰森，她轉身看向男子，眼神冰冷，沒有絲毫畏懼和讓步的意思

伍常見此冷汗直冒，這兩位在這裏打起來對他可沒有一點好處，他只想先了解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

「那個....」伍常的聲音一發出，兩人的目光立馬被吸引了過來

「能不能先為我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

男人放下了逐漸拔出的刀，走到牆邊蹲在了一個牆角，看這伍常，眼神有些嘲諷的意味，不得不說，那個眼神讓伍常確實有些煩躁

「別和我打啞迷了，剛才在樓頂的那隻鳥不是你乾的？那種慘狀，你能做出那種極端的事情，就證明你現在已經有大部分心智被厲鬼侵蝕了」

聽聞此言，伍常忽的一驚，他自己也確實意識到了，那種詭異的衝動，他那時候並沒有想直接殺死那隻鴿子，但..

「看來你也明白，三天之內準備好上路吧，和你的家人再聯繫下，不過也真是奇怪，一層樓的人都死了，就剩你—」

「住嘴吧！」女生出聲了，她冷冷盯着男子，那男子冷笑了一下便沒有再說什麼。

女生轉向伍常，做了個甜甜的微笑，那笑容很溫暖，帶着伍常所熟悉的感覺，讓伍常有些放鬆

「介紹一下，你應該很熟悉，我是你的女朋友，真名林初夏，之前告訴你的只是隨便找的名字，其他習慣什麼和你了解的都基本一樣，很不巧的是，我是本市新任的靈異部組長，通行市安全總局最高負責人，我要先聲明的是，你本次的遇襲和我們靈異組沒任何關係，是絕對的意外事故，對此我感到很難過，沒有能夠及時的去救你。」

她說完溫柔的笑了笑，笑容中帶着些微愧疚之意

那笑容伍常是如此的熟悉，他曾對着手機屏幕看過千萬次，但在現實里第一次看到，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不過話說回來，這應該是我們在現實里的第一次見面」

「這不是重點。」伍常心想

「那麼，你應該有很多疑惑吧，現在我給你解答，首先要告訴你的第一點就是，你已經死了！」

「你已經死了」幾個字如洪鐘大呂般重重的在伍常的心頭響起，讓他一時有些緩不過來

他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但實際上，沒有哪個正常人能在短時間內接受被一隻厲鬼殺死然後又詭異地「活過來」的情況

伍常的臉上短暫失去了表情，像在思索着什麼

「現在的你，應該是以一種意識的形式存在於你目前的身體里，然而你這具身體的來歷是非常值得懷疑的，因為...」

林初夏說着，一邊從身旁的一口灰箱裏取出一條染血的人類手臂，這根手臂已經殘缺不堪，有些部位的血肉已經模糊到露出白骨，像被狠狠地摔過一樣

「這是你的屍體」林初夏一字一頓，空靈的聲音此刻在伍常聽來卻更顯得詭異

伍常沉默了一會兒，看向那條手臂，算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短時間內經歷了那麼多，他的心理素質也變得強悍起來，更何況他本來就是一個比較堅韌的人

但比起之前地獄般的遭遇，他現在更關心另一件事

「剛才那男的說的'侵蝕'是什麼意思？」伍常目光平淡地轉向林初夏

女孩似乎對伍常過於漠然的態度感到有些驚訝和不爽，但她還是還是想了想，然後認真回答說：

「你也清楚你現在的狀況了，你想現在之所以能活着，全是依靠某種特殊的靈異力量維持，據之前的情況和你剛才在陽台上的舉動，雖然不知道你沒像其他人一樣被殺死的原因，但我們基本可以判斷，是那隻影子厲鬼保住了你的意識，你現在所謂的這具人類軀體，也只不過是那條影子的靈異力量所構造的軀殼罷了，但同時，你應該也獲得了那厲鬼部分的靈異力量」

說完之後女孩又甜甜一笑，「不過別擔心，我會救你的，畢竟我喜歡你，我們現在還是情侶哦」

伍常此時卻並沒有注意到林初夏補充的後半句話，而是因為那句「是那隻影子厲鬼保住了你的意識」陷入了沉思，他突然回想起那個「自己」詭異的笑容，此時的棺材底部，隨着伍常的意願，一道詭異的影子又重新出現了

感受着對影子那種如臂使指的操縱，伍常卻默默煩躁了起來

真的是影子保住了自己的意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