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把這件事搞嚴重

李醫生三十來歲，一直坐板凳上沒說話，見李素梅指着他，只得道：「我到向國家時，田妍情況已經非常不好，在她爹懷裏抽搐打擺子，癥狀非常像抽風。」

李素梅雙手比劃着給眾人加深印象：「這樣不停翻白眼抽搐打擺子，非常可怕呀，跟以前村西頭大傻子死前抽的羊癲風一樣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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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醫生道：「我用了幾種辦法都不行，說要趕快送鎮醫院，否則這樣抽下去，人能保住也會變傻。」

「啊呀，她現在不是保住了嗎？」王招娣再次眼睛發亮，「那是不是變傻了，才敢說什麼三天就能找到水的大話？」

李富壽「嗤」的一聲眯起眼，和同樣恍然大悟的李會計對視一眼，看着田妍揮揮手，一幅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回去，別在這搗亂了。」

帶起村民們一陣吆喝，「滾吧瘋子！」「滾得遠遠的傻子！」

田妍誰都不理，只看着李醫生，提高聲音道：「李叔叔，我記得你當時問了李素梅一句，她有沒有看到我吃過什麼？她是怎麼回答你的？」

李醫生看了李素梅一眼，「她說她沒看到你吃過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

李素梅說沒看到田妍吃過什麼？她剛才不是明明說了，她看到田妍在吃桑子？

「對不起，」李素梅眼眶中盈起淚，委屈得要哭了，「妍妍當時的情況太可怕了，我嚇到了，都不知李醫生問了我什麼，我回答了什麼？」

田妍也不理，再問：「李叔叔，我記得你還說了一句，叫我爸去村公所借拖拉機，當時李素梅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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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妍你為什麼要這樣咄咄逼人啊？」李素梅一聲哭出來，「我扶你回家的路上跌了兩跤，膝蓋都跌破了。」

李富壽突然厲聲道：「李長江，鎮衛生所要來檢查村醫執業資格，你準備好沒有？沒有就快去準備，別在這瞎摻合了！」

李醫生本還猶豫着要不要說，被這一問，他嘴一抿，有些倔強道：「沒準備，他愛咋咋地，反正我就這水平。」

「我讓向國去村公所借拖拉機，李素梅說她看到她爺爺剛同意別人把拖拉機借走，還說她得走了，等爸媽回來見她還沒把飯做上桌，會打她的。」

眾人看李素梅的目光變鄙夷。

你不是嚇得什麼都不知道了嗎？倒知道自家村長爺爺剛把拖拉機借走？還知道做不出飯會被爹媽打？

這不明擺着在撒謊嗎？

又不由看向田妍點頭。

這姑娘問話都問在點子上，怎麼可能是傻子？

李醫生笑笑，看着哭哭啼啼的李素梅道：「其實吧，如果你沒走，你就會看到，我發現田妍想嘔吐，我才一說給她催吐，她娘就什麼都不顧的伸手去摳她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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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妍哇的一聲吐出一堆東西，我一看，裏面不但有桑子，還有馬桑果，她是誤食馬桑果中毒，只要吐完就沒事。」

李素梅只管低頭抹眼淚，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好了好了別哭了。」李富壽不耐煩的擺擺手，「你這孩子就是好心辦壞事，下次多長點記心，現在回家去吧。」

李素梅小小應了聲「是」剛要走有人叫：「村長，是你孫女說的哦，拖拉機被你借走了，你借給誰了？誰家出要死人的事了，說出來給大夥聽聽？」

李會計揮手：「別瞎逼逼，皮子癢了是不是？村長借拖拉機給誰是你該問的？」

問話的人有些痞相，冷笑：「老子不是你這條狗，皮子不會癢，我前幾天來找村長借拖拉機，想送我老娘去鎮醫院看她受傷的腿。」

「村長不借，說了，村裏統共就這一輛拖拉機，除非公家的事，否則不是要死人的事不準來借！」

眾目睽睽下，李富壽臉紅一陣青一陣，突然叫起來：「李銀鎖，你不管好你家姑娘讓她胡說，我今天什麼時候把拖拉機借出去了？」

一個中山裝敞開，黑瘦中年男人跳出來，劈手就給李素梅一嘴巴：「要你胡說亂講帶害你爺爺！」

李素梅一聲慘叫雙手本能捂臉，連連後退還沒站穩，親爹又一腳踢來，「什麼事都做不好的賠錢貨，看老子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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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梅被踢得一屁股坐地上，捂著肚子哭都哭不出來。仟仟尛哾

「嘖嘖！」有女人笑道：「這是打自己女兒呢，還真下是了手！吳主任你怎麼不管管？你就算不是李素梅她親媽，還是婦女主任呢。」莫非你就只會勾引男人？

在女人們的嘲笑聲中，吳春娥也沒法穩坐釣魚台，只得上前小聲道：「銀鎖，要教訓孩子，回家再教訓吧。」

「爛婆娘你給我閉嘴！」李銀鎖反手一巴掌打吳春娥臉上，「老子要做什麼有你說話的份？你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吳春娥一聲尖叫，半邊臉立即紅腫起來。

「瞧瞧，自己男人都拿她不當一回事，還有逼臉來管我們。」女人們高聲議論，「呵，還自以為高人一等呢，不過就是成天在男人面前扭捏作態的騷貨！」

吳春娥委屈傷心看向李富壽，見毫無為她說話意思，賭氣上前揪著李素梅的耳朵：「沒出息的死丫頭，看回家怎麼教訓你！」

他們夫妻一個在前面揪，一個在後面打，李素梅鬼哭狼嚎掩在眾人嘲笑聲中漸漸消失，李富壽拿煙鍋連敲幾下桌子，祠堂里才安靜一些，聽他道：

「你們大家都聽到了，田向國大閨女自己說的，她三天把水找出來，如果找不出來，大夥說怎麼辦？」

田妍面色平靜，老男人的心思她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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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說、傻子說都趕不走她一家，那索性讓她找水，有他這個一村之長在，除非你真是神仙，否則我看你怎麼找？

只要找不到，你休想洗脫妖孽這個罪名！

有你這個妖孽女兒，你爹永無出頭之日！

田向國急吼吼叫起：「村長，我閨女小孩子家不懂事她怎麼可能三天找出水來？你幹嘛要問大家怎麼辦，把這件事搞嚴重？」

「你孫女剛才說假話污衊我女兒，你怎麼不問問大家該怎麼處置就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