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篇·4

橫濱篇·4

「誰知道,太宰和炭治郎人呢?」

偵探社新一天的早晨,國木田獨步環顧四周,不得不懷疑這兩個互為舍友的同事,好像雙雙遲到了。

昨天新同事留給他的初次印象,怎麼都不像是個不遵守規定刻意遲到的人,所以他狐疑地看向了中島敦,期望這個「隔壁住戶」能給出一個解釋。

中島敦看了泉鏡花一眼,撓了撓頭,猶豫着說道:「早上……好像確實沒聽到太宰先生的屋子裏傳來什麼動靜……可能是不在?」

國木田獨步:「……」

可能是不在,也可能是……根本沒起。

這位下一任社長深感無力,原本還以為炭治郎的出現會讓太宰治的睡眠狀況受到衝擊,結果沒想到反而起了正向影響?

不過國木田獨步不清楚的是,事實上,他昨天擔心的情況是真的出現了。

昨夜——

從中島敦那裏吃飽喝足回到自己的宿舍內后,太宰治確實沒辦法在房間內有個人的情況下進入睡眠狀態。

以往,一個人夜間休息的睡眠狀況雖然也同樣糟糕,但總有身體熬不住而進入強制昏睡的時刻。

而現在嗎……他覺得至少今晚是肯定不用睡了。

不過太宰治倒並不是很在意,畢竟將炭治郎定為舍友還是他率先提出來的,所以無論有什麼樣的後果或是代價他都提前預料到了。

並且欣然接受。

太宰治睜着眼睛看窗邊泄進來的一縷月光,覺得炭治郎這個少年真是有些奇妙——或者說,他們那個世界的人或許都這麼奇妙。

從躺下開始,炭治郎的呼吸頻率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了,與常人逐漸入睡呼吸會放緩的狀態不同,這個少年的呼吸平穩得就像在旁邊放了個音效復讀機一樣。

完全聽不出對方現在是清醒著,還是已經沉入夢境了。

太宰治毫無睡意地扭頭去看身邊的人,結果最先進入視線的反而是放在對方枕頭旁邊的一副花札耳墜。

男生帶耳墜不是什麼新鮮事,但讓太宰治比較在意的,其實是耳墜上的圖案——那是一個冉冉升起的太陽。

只能在黑夜生存的怪物,和在白晝才會升起的艷陽,嗯……怎麼說呢,該說是命中注定的死敵嗎。

「您睡不着嗎。」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太宰治下意識抬眼看了過去。

少年已經睜開了眼睛,月色在他眼中鋪陳了一層晶瑩的流光,那雙如同石榴花一樣的瞳色在此刻顯得愈發鮮艷了。

少年轉眼看過來,聲音很輕地問:「需要哄您睡覺嗎?」

太宰治懷疑自己聽錯了:「?」

「以前弟弟妹妹睡不着的時候,我都會哄他們睡覺的。」炭治郎像是從自己的回憶中挖掘到了一些美好的事情,聲音中都帶着笑意,「他們好像很喜歡讓我哄,每到要睡覺的時候就跑到我身邊來乖乖躺下。」

說到這裏,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面上的神色有些悵惘。

「不過很久沒有做過這種事了,禰豆子一直在睡,即使變小后也不需要我哄著了。」

太宰治順着話題問他:「哄睡,你都做什麼?」

炭治郎:「唱歌。」

太宰治:「………………」

真的不會越哄越清醒嗎?

炭治郎回想了一下:「我記得上次用這種方法還是在花街,禰豆子一直很生氣的樣子,但是唱了一會兒她也睡著了。」

太宰治:「………………」

是先該吐槽我都沒去過花街你們倒是先去了,還是該吐槽你們竟然在花街只是唱歌睡覺?

他還在猶豫,炭治郎就又說道:「太宰先生要試一——」

「不,不用了。」沒等他說完,太宰治就打斷了,「我擔心隔壁的敦君睡不着。」

這種時刻,敦君真是好用啊。太宰治忍不住想道。

而他這麼一說,炭治郎明顯也想到了之前中島敦在話里提到的「半夜聽到房門動靜」一事,也許中島敦和我妻善逸有着相似的煩惱。

……不過隨時隨地聽到其他人的心聲這個煩惱,可能只有我妻善逸獨享了吧。

思及此,炭治郎從床鋪上爬起來,看着太宰治道:「那我拍您睡覺吧。」

太宰治:「…………?」

「媽媽會對弟弟妹妹用這種方法,很有效的!」

「嗯嗯謝謝我現在就困了。」太宰治翻了個身,決定不再理他。

「真的嗎?」炭治郎探身過去。

太宰治閉着眼睛道:「嗯嗯是的是的。」

「那您還能說話?」

「夢話,好了不要打擾我和小姐夢中約會了。」

「……」

「……」

「但我覺得我還是有所行動比較好,不然我真的十分過意不去!」

察覺對方逐漸蹭過來的動靜,太宰治直接從被子裏彈了出來,驚得炭治郎直接定在了原地。

太宰治看了看他,想了想:「看來你也不怎麼想睡覺。」

炭治郎:「呃,不,我只是……」

「其實你身上突然出現的火併不是異能。」

炭治郎瞬間噤聲,似乎是打算安靜下來聽對方說下去,然而太宰治在說完這句話后很長時間都沒有動靜,只是靠着牆壁坐下來,盯着他瞧。

炭治郎不得不出聲問:「……您睡著了嗎?」

太宰治:「如果我是一隻馬的話,或許。」

馬確實可以睜着眼睛睡覺。

所以這是一個冷笑話,是嗎。

「……美好的願望。」炭治郎在想這樣接話是否可以讓此刻看起來沒有冷場。

「炭治郎君,」太宰治打斷他,「你對剛才的話完全沒反應是嗎?」

「啊,不是。」炭治郎回神,意識到原來需要捧場的是上一句話,有些尷尬地笑道,「這件事在您第一次說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炭治郎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但您和福澤社長看起來都希望我相信那是異能。」

所以他也只好如他們所期望地那樣相信了。

在相遇起始就能憑藉氣味感知到其他人的真實情緒的少年,沒道理連旁人一句話的真假都判別不出來。

這在太宰治意料之中。

不過,連太宰治也沒想到,少年會選擇沒有說破這件事,而是直接接受了下來。

「最開始我也猜測炭治郎君是突然覺醒了異能,所以打算以我的異能來試探一下炭治郎君身上的火。」

太宰治的異能【人間失格】是可以在接觸后無效化其餘所有異能的反異能力。

按照常理來說,想熄滅炭治郎身上的火,沒有比他親自上手更合適的了。

然而事實上——

「我碰到了你的火。」太宰治道,「但卻沒能熄滅它。」

真正讓火焰消失的,是炭治郎自己。

「你那個時候在想什麼?」太宰治問道。

炭治郎歪了下頭,這件事過去得不算久遠,再加上是他到達這個世界當天發生的事情,所以印象深刻,根本不需要他從記憶力挖掘多久就足夠令他回想起來了。

「我在想,『小心,會受傷的』。」

太宰治笑了一下。

他雙腿交疊,靠在身後的牆上,「雖然沒能無效化你的火焰,但也驗證了另一點,這火對我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太宰治摸了摸下頜,沉思道,「不過據你所說,在和『單挑』對戰時,身上也出現了這種情況,而且很明顯對他產生了實際傷害是嗎?」

「嗯。」炭治郎點頭,「我妹妹變成鬼之後的血鬼術『爆血』,就是只針對鬼產生傷害的一種火,不僅如此,她的血鬼術還有遏制其他鬼再生的能力。」

當時勝山伝心被火燒到后再生能力是否減緩,因為時間的關係他並沒有注意到,但直覺上來看,自己身上的火果然還是和妹妹的血鬼術有相似之處。

「在東京北區的時候,周防君也曾對此事有過試探,不過答案很明顯,你並不屬於他們氏族。所以我在想——」

太宰治沉吟片刻,眼睛一亮,像是周遭都因為他這一抬眼冒出了小星星,他篤定地說道:「你應該是從你的世界帶過來了一種超能力!」

炭治郎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們世界還有這種東西嗎?」

「既然你都可以時空旅行了,突然冒出一種超能力也是有可能的吧。給這種新型的異能力取個什麼名字好呢,既然鬼有血鬼術,那麼人的話……」

太宰治興緻勃勃,直接打了個響指,「就叫『烤螃蟹術』吧!」

炭治郎:「……」

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

*

「所以炭治郎就聽太宰先生取了一晚上名字嗎?」

谷崎潤一郎看着低着頭,眼下黑眼圈濃重的少年,非常地同情。

「是的……」炭治郎羞愧地抬不起頭,「聽到後面我就睡著了,早上完全睡過遲到,真是非常抱歉……」

「啊啊,」谷崎潤一郎擺擺手,「你剛剛不是已經和國木田先生那裏道過歉了,我這裏沒關係的,而且……」

「而且事件的另一個主角在沙發上睡得心安理得。」

國木田獨步接過了他的話,「啪」地一聲將一疊文件摔在了桌子上,轉身就朝着沙發上的人怒吼:「給我起來,太宰!你到底是怎麼厚著臉皮在新人面前睡大覺的!」

谷崎潤一郎對這種背景音已經習以為常,淡定地拿過資料,朝着被聲音嚇得一抖一抖的炭治郎招了招手,讓他過來一起看。

「是與謝野醫生的研究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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