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喂，我漂亮嗎？（二）
夏油傑走入「帳」內后,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五條悟的抱怨。
「太慢了，你和那種垃圾竟然還能聊上，你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的了？」
「是是，下次直接丟下他們不管,」夏油傑隨口應付著,他自覺接過了五條悟的活,給這片區域再加了一層「帳」,接著看向站在五條悟身邊,正拿著手機查著什麼東西的將千夏，「你在查什麼？」
「一些流傳比較廣泛的裂口女傳聞，看到了很有意思的內容。」將千夏把手機遞給他,在他瀏覽內容的時候說著自己的看法。
「假想咒靈是人們對某個概念產生的恐懼凝聚而形成的，同時一些來歷不明的詛咒也可以歸為假想咒靈。像裂口女這樣從現代坊間傳說中誕生的咒靈，在誕生的時候勢必會因為不同地區人類的傳播版本而出現差異性。」將千夏慢條斯理地從腰包中取出手套戴上。
「但不論有多少版本,它們之間都有著共同性。例如裂口女的外在形象，她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長發及肩、手持剪刀或者鐮刀，見到小孩後會詢問對方『我漂亮嗎？』,如果對方回答丑會被她直接殺死，如果回答漂亮，她會進一步摘下口罩詢問,『現在我還漂亮嗎？』。如果回答丑就同上一個問題一樣的下場，如果繼續回答漂亮就會被她剪開嘴角宣布『現在你也這麼漂亮了。』真是位愛拐彎抹角的女士。」
夏油傑一邊快速瀏覽著將千夏點開的幾個網站,一邊聽著他的話,「我以前在學校也聽過關於裂口女的傳言，小學的時候。隔壁縣傳出了裂口女出沒的事,一開始是隔壁縣的小學要求家長必須去接送放學,然後到了官方出動警察來護送孩子們上下學。我那邊雖然沒有這麼嚴格的情況出現,但是也過了一段被爸媽接送上下學的日子。」
「僅限於小學嗎？」
「是，僅限於小學生。」夏油傑將手機還給了將千夏，三人一起朝短時間內接連發生了數次命案的路口走去。
他們剛才在輔助監督給的資料中看到的了部分調查結果，在這條街道內命案的遇害者是分別是兩名20歲的大學生男性和45歲的成年男性，以及一名18歲的女高中生。其中大學生男性和女高中生是情侶關係，兩人是同時遇害，從監控錄像中能看到，行兇者是一名身材非常高大的長發女性，她的手中拿著一柄非常鋒利且長度異常的剪刀，兩位遇害者殘存在現場的遺體被破壞的很嚴重，兩人的胸腹被剖開，兩扇肉片外翻著露出被攪碎的內臟，除了被剪到耳根的嘴角外他們的臉竟然都還算完整。
就像是兇手特意給世人看自己的傑作一樣，殘忍、血腥。
這場兇殺案鬧得人心惶惶，一些不那麼正規的媒體弄到了現場的照片，那些蒼蠅給遇害者的遺體眼睛打了碼，其他部位則毫無遮掩地放在了黑白報紙上，同時放大標註了兩人被剪開的嘴角，真是謝天謝地，它們還知道使用黑白照。
45歲的成年男性則是第三位受害者，同時也是在現場調查命案原因的警察。據他的同事所說，這位警察是在現場調查毫無頭緒時，去命案現場的東側路口便利店買煙的路上被殺害，其他警員是因為他的一聲慘叫才發現他被人捅穿了心臟，而行兇者看到他們跑來還不慌不忙地剪開了那位當場斃命的警察嘴角才在他們面前消失。
警員們看到行兇者消失，在短暫的驚慌后立即想到了某種不幹凈的東西，他們立即撤出現場向上級求救，消息在上級這裡重新核實過後才傳到總部，有過應對假想咒靈裂口女經驗的總部立即聯絡了咒術協會，並談好了委託的價格。就這樣從上到下的審批消耗了點時間，直到今天下午咒術協會才收到官方的委託。也正因如此將千夏他們才會收到這麼緊急的特級任務。從首次命案截止至他們趕到之前已經度過了兩天，裂口
女又殺死了四人，她似乎是以三角形的路線在接連幾個路口行兇，每次行兇結束都會消失，警察根本追不上。
現在他們所在的街道就是裂口女行兇路線中的下一個路口，「窗」定點觀測到了裂口女的咒力波動，利用她白天不行動的這一特點，立即疏散了周圍人群布下了「帳」。
這就是將千夏難得出言嘲諷「窗」和輔助監督的原因，雖然資料的字面上寫著一句「經警方與咒術協會商議，出動咒術師前往祓除」，但根據對現場情況的描述文字來看，大部分信息都是來自警方。這意味著「窗」沒有第一時間觀測到特級咒靈的咒力波動和殘穢，輔助監督也沒有像上次佐藤監督那樣接送他們，沒有去解答他們對資料的疑問，更沒有在他們要開始任務之前細心囑咐他們如果覺得目標難以戰勝就及時脫離或者請求支援。可以說是除了疏散了本就因為連續命案而冷清下來的街道中為數不多的人群，並落下了「帳」之外，「窗」和輔助監督什麼都沒做到。將千夏懷疑他是不是沒比他們早一秒知道消息。
「這次的裂口女恐怕沒那麼好對付，她的行動已經超過了以往傳聞的範圍。」五條悟伸手一項項數著，「被殺害的人不止小學生、放過了其他近在眼前的目擊者、以及固定的行兇路線。」
夏油傑思考了片刻問道：「是傳聞又有了新版本，還是這一次的裂口女糅合了以往影視作品中出現的設定？」
「如果是出現了新版本就有些棘手了，影視作品我們也沒時間一部部找出來研究細節。」將千夏說著感受到放在口袋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夜蛾正道的消息。「來了。」
「嗯？什麼來了？」夏油傑警惕地左右轉頭查看周圍的情況。
「是夜蛾老師，我在進入『帳』后給他發了消息，拜託他去查一下上次裂口女被祓除后的報告。」將千夏點開夜蛾正道發送來的圖片，那是前幾屆東京咒術高專的三年級生負責的任務。負責撰寫報告的學長顯然和他們一樣，都不喜歡寫這種過於正式的報告文件，很多細節沒有描述出來，不過作為裂口女行動方式的參考來說已經足夠了，如果寫的太細了，後輩們再遇上裂口女時還有可能會拘泥於他的報告去理所當然的覺得這就是裂口女的祓除攻略，這對會多次出現，並且時刻因人們的思想而更新的假想咒靈來說顯然是不適用的。
「姑且能當作參考，上一代裂口女沒有這一代的兇殘，在出現前也沒有發生重大命案。總的來說只是因為傳說再次在論壇上興起，有許多人萬聖節的時候化了裂口女的特效妝才出現的，所以只有一級。現在的裂口女是因為連環命案太過兇殘，也讓人們回想起了過去對裂口女傳說的恐懼才直接上升到了特級。」將千夏皺眉說著自己的推測，他總覺得這次的裂口女身上有些違和感，但一時間又抓不住它，「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次的戰鬥盡量速戰速決吧。」
五條悟同意將千夏的說法，「只要裂口女沒有上次那隻那樣奇奇怪怪的領域，我們看到她就立即暴揍一頓。啊，夏油你想吃也可以吃，這麼兇殘的咒靈千夏是不會要的。」
夏油傑眼角抽動了一下，「不要說得我像是回收站一樣。」
將千夏自然是對這種無法成為轉化對象的兇殘咒靈沒有興趣，他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提醒道，「快到夜晚了。」
三人在路口站定，皆是平靜備戰的狀態，將千夏開啟了魔眼，變換的視野中出現了多條能量
太陽沉下地平線，夜幕降臨。
路口的信號燈一輪又一輪變換著，將千夏看著身邊跳轉為綠燈的信號燈，它堅持了還沒兩秒，立即轉為了鮮亮的紅色，亮度比正常的信號燈要高出很多，紅光映在路口的地面上，一個披散著長發的頎長影子突然出現。
來了。
將千夏抬眼看向影子的源頭，一名穿著淺色風衣的高挑女性看著他們三人，她歪了歪頭，似乎是在評估這次的獵物有三人，應該怎麼做才是最佳選項。她黑色的過肩長發滑動到一側，將千夏敏銳地發現了她頭髮上的端倪。那頭有點蓬亂的長直發同時有著髮絲的順滑質感和人類眼睛的形態。那些眼睛像是布滿了黑色血絲一般，黑色的瞳仁中還有一抹凌亂線團組成一樣的白色痕迹。
將千夏不會天真的以為在一個特級咒靈身上的眼睛會是簡單的裝飾，那些眼睛恐怕有時刻警惕周圍情況的作用。
「唔，算了。」裂口女似乎放棄了思考，她的頭正了回來，「三個就三個吧，有兩個看上去很好吃，另一個……好奇怪啊，像是生菜、胡蘿蔔一樣，葷素搭配也很重要呢。」
裂口女自言自語的往前邁了一步，她的面容也被路燈照亮，「喂，我漂亮嗎？」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四周的景色驀然一變，不再是亮著路燈的路口，附近的樓房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黑暗至極的隧道，而夏油傑和五條悟也不見蹤影。
這感覺太熟悉了。
熟悉到將千夏忍不住笑了一聲，他右腿後撤半步，重心下沉些許，雙手展開擺出迎擊架勢。
「等任務結束，我一定要好好治治五條悟那張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