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廢棄精神病院特級咒靈（十九）
咒術協會的高層雖然是一群自視甚高的迂腐老人,但是在做生意這方面倒是非常會精打細算。上報處理遺漏罪名並非什麼難事，在輔助監督和「窗」確認了情報后，他們便立即通知了雨村地產和大阪警方,漏罪重審需要時間，這裡作為案發現場自然也會再次被封鎖起來,開發的事項也會隨之延後。
雨村地產的人知道消息后雖然因為開發不得不延後而感到不快,但考慮到如果忽視這個問題可能帶來的連鎖反應，也只好同意。如果他們盲目推進工程,到時候搭的可就不止是工人的性命,還有可能隨著新的命案傳出這塊地皮不祥的消息。地都買了，業內也知道他們公司要推平舊址開發,這時候想要轉手售出,就差把「這塊地有問題」幾個字寫臉上了,根本不會有冤大頭來接手。他們實在毫無辦法，幸好他們要開發的是高爾夫球場,不是什麼民宿遊樂園之類需求客流量大的設施，延後不會造成太大損失。
警方那邊則是沒比雨村地產的人好多少，這個案件發生在大阪,，當時因為各種裙帶關係導致調查和審判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阻礙，最終司法審判下來只有醫院的從事人員和少數中間人被判刑，其中最重的間原次郎也不過是終身□□。買家的名單警員們私下有列出過,但是到了最後的提交程序上出了問題,這些買家幾乎是遍布全國的商政界人士,名單也自然在提交過程中被刪除銷毀。他們至今還記得分局的局長一手捶在桌上怒罵的場面。即使是分局局長,在罵完后他更多的又是對現實的無可奈何的嘆息。
當時一腔熱血的警員們從那之後難免茫然了許久,如今過了三年,這起案件再次被提起，到場的警員們都有了幾分恍如隔世的感覺。新增的一百七十三名受害者，人命的分量沉重到無法估計，如果這次再讓間原次郎輕鬆擺脫死刑，在監獄里悠哉地生活，這個國家還需要什麼警察？
帶隊的警察看向將千夏他們，心裡很不是滋味。官方是和咒術協會有合作的，他作為隊長自然是知道這份關係，幾名未成年的學生反而將案件更深層的東西挖了出來，這讓他難免有些羞愧。如果當初他們調查舊地下室時動作再快一些，就不會因為被勒令停止而急忙收場以至於沒有發現新地下室？或者一來就先找到新地下室，是不是就能找到更多證據？這一百七十三人的命案是不是早在三年前就得見天日？
時光無法倒流，哪怕一秒都不會。
當年的遺漏的東西如今被挖掘出來，他們更沒有理由再漏掉這些寶貴的證據。隊長朝將千夏他們敬了個禮，沒有等他們回應的意思，他立即轉頭向身後的警員們發出行動指令。
報警的事已經完成，三人心裡都放鬆了下來。他們在收集證據的時候就商量好了，先不公開他們手中有證據的事，等到審判開庭的時候他們會去旁聽，如果證據在提交過程中出現遺漏，他們就將手中的證據交由站出來的被害人家屬原告或者檢方，如果他們也被權財滲透，將千夏就會去找里包恩，委託彭格列的情報部門散播手中的證據了。這都是因為之前的審判量刑過輕，以至於將千夏他們對於司法程序中隱藏的渣滓並不信任。
現在輔助監督們和警察合作偵查現場，筆錄方面會從他們的任務報告中調取，畢竟他們不是涉案方，只是在為國家清理垃圾時偶然發現了舊案遺漏的證據。當然，如果發現可疑的事，形式上還是需要他們來大阪警署走一趟的。
目前暫時沒將千夏他們什麼事，夜蛾正道徵用了佐藤監督的車，帶學生們來到了大阪市最有市井味道的老城區美食街。今天算是慶功，慶祝他們這屆第一次完成特級任務，也慶祝夏油傑獲得了第一隻特級咒靈。他們沒有去高檔的餐廳，而是來了美食街的原因很簡單，上次慶祝他們第一次全員任務順利完成時夜蛾正道帶著他們去了新宿的高檔餐廳，結果就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在長身體階段的乾飯人成功讓夜蛾正道領悟了，青春期男生的飯量並不適合來重擺盤少分量的高檔西餐廳，他最後刷卡結賬時還神情恍惚地問正常飯量的將千夏是不是吃的太少了這種問題。
夜蛾正道將車停在了公共停車場，又將鑰匙還給了後車上的佐藤監督。他回到原地等待他的學生們面前，大手一揮，「盡情玩，但是要一起行動。」
先不論在人流量大的美食街上極有可能，不，百分百會迷路的將千夏，他們還得顧及著家入硝子這個咒術界的寶貝，不可能任由他們分開走。但出來玩老師帶隊就太掃興了，加上之前他帶隊結果一回頭學生們東一個西一個在不同店鋪各玩各的，完全沒在意夜蛾正道的存在，所以有了經驗的夜蛾正道這次選擇跟在了他們後面。
因此隊伍就變成了前面四人並排，老師自己一個人跟在他們後面的情況。前面四人最左邊是五條悟，依次是將千夏、家入硝子和夏油傑，夜蛾正道想勸他們不要四人並排，這樣會給其他行人造成困擾，可是又因為他們之間感情很好的緣故收了聲。最後他只好在心底嘆息一聲做老師真難。
「你們都沒吃午飯，先買點東西墊墊肚子？」四人中只有家入硝子的手機還有電，她在社交平台上找著好評率最高的店，準備待會逛完直接過去，「金龍拉麵吃嗎？」
夏油傑搖頭道:「有名的店排隊都很長吧？找那種巷子里的小店？」
將千夏一直看著家入硝子的手機屏幕，他的手被五條悟牽著，不用擔心撞到人或者走歪，也就完全不看前路了。家入硝子滑動屏幕的速度很快，好在他動態視力跟得上，看了好一會後他才出聲，「這家怎樣？名氣雖然不大但是看評價味道還不錯，距離也只有一千米。」
「烤肉店啊，也好，老師的錢包不會哭。」家入硝子笑著點進店鋪詳情，「除了烤肉外還有甜點和拉麵，幹得漂亮，大雜燴。」
聽到有甜點五條悟立即舉手贊成了，「那快走！」
「位置在遊覽船會經過的江邊，有室外座位，前面就有幾個小吃攤，稍微買點等餐的時候一起吃吧。」夏油傑說著就朝身後伸手，夜蛾正道會意地拿出幾張紙幣放進他手裡。
「不要買太多小吃，待會還要吃正餐的。」
「好——」
這個有點奇怪的五人組在路邊的小吃鋪買了好幾種小吃，要不是夜蛾正道出聲阻攔，他們可能會直接買過量。圓滾滾的章魚燒？買。烤雞肉串？買。御好燒？買。可麗餅？給五條悟買，也就他能在吃飯前吃下奶油甜點還不影響正餐時的胃口了。
這裡是美食街，所以邊吃走邊吃是常態，就連夜蛾正道也拿著肉串給予了還不錯的評價。在等待小吃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趣事，夜蛾正道因為表情過於嚴肅，被新店員當成了來收保護費的大哥，差點要倒給他們錢。偏偏店員嚇得大腦空白，任憑夜蛾正道怎麼解釋他都以為是大哥不高興了，陷入了自己失誤可能殃及店鋪的恐慌中。
將千夏、五條悟和家入硝子笑作一團。
夏油傑還添油加醋地跟那個店員解釋，「雖然我們老大確實不好惹，但是沒關係，我們很講道理，你按順序做好我們那份就行。」
夜蛾正道一拳砸在他頭上，然後看向害怕到眼神發直的店員，儘力地扯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不要在意他的話，五份烤烏賊，謝謝。」
他已經很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和善一點，但硬體條件確實不太行。眼看新店員內疚得快哭了，另一個窗口的老店員才發現了情況不對勁，他轉身過來接替了新店員的位置，語氣老道地說道:「不好意思啊客人，他是新人，平時膽子就有點小。您要多少？」
大哥收保護費的話題已經揭過，夜蛾正道鬆了口氣重複了一遍要求，沒等多久他們就拿到了這最後一份小吃。
五條悟揶揄道:「如果老師以後不做咒術師了，還可以靠收保護費維持生計。」
夏油傑點頭，「我贊同，如果老師的組織成立了一定要給我留個位置。」
他們兩人一向是不太正經的，一開始的時候夏油傑因為是普通人出身，所以言行舉止都還算是正常，結果咒術高專開學后和五條悟混在一起沒多久就變了。還有在那邊捂著嘴狂笑的家入硝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名言真是一點也沒錯。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適用這句話，夜蛾正道看向走在他們中間的將千夏。這孩子就很好，同樣是普通人出身，他就沒被五條悟帶壞，懂禮貌會講話，從不氣老師，還會約束另外兩人在外的行為，他有任務的時候也會幫忙看顧其他人的體術訓練，實在是……
將千夏微笑著在夜蛾正道欣慰的注視下開口，「左右手必定有我一個位置，你們兩個可以競爭另一邊。」
好，名言不愧是名言，即使跨越國度也依舊適用。
春夜的溫度怡人，即使是在河邊的露天座席也不會覺得冷，師生五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在夜蛾正道的注視下他們連啤酒都不能碰，這倒是讓五條悟得意了許久。之前他們在宿舍聚餐的時候，夏油傑在家入硝子的示意下換了一身襯衫西褲，大晚上戴著墨鏡，在超市收銀員懷疑年齡的注視下偷渡來了幾瓶啤酒，結果五條悟只喝了一杯就直接癱倒在將千夏懷裡，進入不省人事狀態。幸好他們是在五條悟房間聚餐，否則還得負責給他弄回房間。
如今在座除夜蛾正道，所有人都被禁止喝酒，他看著家入硝子興緻大打折扣的表情，臉上的笑容都快出界了。
趁夜蛾正道興緻上來哼著小調的時候，家入硝子湊在將千夏耳邊吐槽，「沒有酒的慶功宴是沒有靈魂的。」
將千夏小聲回道:「下次有機會讓夏油再去買一點，我們在宿舍吃壽喜鍋。」
他沒有未成年人不可以飲酒的概念，應該說整個希羅艾大陸只有少數國家是禁止的。酒是糧食釀造的珍貴飲品，小國糧食產量本就少，不會自己去釀酒，大多時候都是通過貿易從其他國家進口，因此價格也隨之升高，再加上酒精會麻痹人體機能，大人尚且會在醉酒後做出自己都無法預計的事，更不要說小孩了。
「千夏，你和家入在說什麼悄悄話？」五條悟像是嗅到了什麼氣息，立即貼上了將千夏的手臂，他們兩個坐在一起，椅子扶手碰撞的聲音比五條悟說話的音量還要大些。
將千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在說聚餐的事，下次買材料去你宿舍吃壽喜鍋。」
夜蛾正道反應比五條悟還快，「你們在宿舍吃壽喜鍋？」
他對這感興趣嗎？
將千夏遲疑地點了點頭，「因為有時候任務結束過了食堂的餐點，我們會自己買食材回宿舍吃。」宿舍有廚房應該就是應對學生回來太晚才布置的，他們自己做壽喜鍋應該沒有違反哪條規定？
「為什麼不叫老師？」
將千夏沉默了一會，然後看向夜蛾正道那邊的桌面。好樣的，一整瓶大吟釀，他是該醉的。這個問題有點棘手，將千夏思考了一會後選擇了避開醉漢的提問。
「老師今天興緻不錯。」他給家入硝子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即會意，打開手機裝作刷動態的樣子開啟了錄像功能。
「嗯，是挺不錯。」夜蛾正道沉吟了一會說道:「我本來覺得都當老師了，還總被調走執行任務……是教不好你們的。」雖然是醉酒了，但是他的聲音還算清晰，理解起來並不會費力。
將千夏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開始了剖析自己的內心，「您做的很好，教導我們的時候也很用心。」
「不夠！」夜蛾正道捶了一下桌子，好在他喝醉了，手發軟沒用上多少力氣，否則他們的賬單上還要多出一筆賠償費。也幸好沒什麼人選擇露天座位，夜蛾正道發泄一下不至於被人用怪異的眼光看著他，也不會觸動咒術界的保密事項。
「收到任務的時候我就在想，讓你們這麼早去面對特級會不會出意外，如果出現意外了我又該怎麼辦……」
留在學校里的家入硝子聽後點頭道，「看來您擔憂了一個早上。」她是在午飯過後才被夜蛾正道叫去準備支援的，一早上的課她也沒聽進去多少，看得島田老師都停下講課，當了一回心理輔導員。
「是，所以我在沒接到調派的情況下直接帶家入去了大阪，我想了很多，這是我教學以來第一次遇到學生執行特級任務，從如果出了意外我該怎麼跟你們父母交代……你們很優秀，五條不用說，夏油、家入還有和你是我帶過最優秀的學生……折在那種地方未免太過可惜……」
五條悟忍不住吐槽道:「怎麼我就是不用說的了。」
將千夏拍了他一下，轉頭看向夜蛾正道，「我們毫髮無損地回來了，您不用太擔心的，老師。」
「嗯……對！我的學生就是最優秀的！面對特級都能毫髮無損，還收服了它！夏油！老師以你為榮！」
突然被誇了一通，夏油傑哭笑不得地點頭，「幸好有千夏和五條幫助我才收服成功，也多虧了您平時教導我們遇事要沉著冷靜，在無法發現目標弱點的時候要儘可能發掘周圍和它表現的信息來解析。」
「對，遇事沉著冷靜方能致勝……明天我就去委託熟人給你寫推薦信考核一級！」
夏油傑有點驚訝，他本來是想養好這個特級的傷勢后再找夜蛾正道寫晉陞考核的申請，聽到這裡他立即點頭，「好，明天我就去登記它。」有家入硝子的錄像在，他不怕夜蛾正道清醒后反悔。
輕輕鬆鬆就把自己賣了呢，夜蛾老師。
夜蛾正道之前對夏油傑說過，晉陞太快很容易被人盯上，到時候煩心事太多會幹擾到他的學習成長，所以短期內不贊成夏油傑立即晉陞。而夏油傑則是認為儘快提升到一級他們才能接觸到更高級的任務，這樣他咒靈操術中儲存的咒靈質量才能上升。如今他們的隊伍是由一級、准一級和二級組成的，分到的任務等級都是准一級佔大多數，如果變成兩個一級一個二級，他們的任務佔比就是一級居多，拿到特級的可能也會變高。
實際上看著他們成長的夜蛾正道早就有了同意夏油晉陞的想法，只是因為還有幾分顧慮所以一直沒有出聲，而是等著夏油自己再次提起。
這句自己送上門的許可一說完，夜蛾正道就像是了卻心事一樣往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家入硝子體貼地錄到鼾聲后結束了錄像。
家入硝子:「老師其實也挺溫柔的。」
五條悟笑道:「你這話應該在烤烏賊店前對那個店員小哥說。」
安慰了空虛的五臟廟，馬上要晉陞的夏油先生主動付了錢，他還舉著小票開玩笑說等明天他除了考核申請外還要在報告背後釘上這張小票申請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