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廢棄精神病院特級咒靈（十六）

將千夏的話讓佐川宗七郎臉上的表情僵住,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能暴打本體的人不僅下手超重，連踩人痛腳也那麼狠。

「小生，現在是佐川宗七郎……對我說刺激早乙女拓人的話是沒用的。」

將千夏沒有和他多說別的，而是站直了身左手向後肩頭一搭,拇指朝身後正被五條悟查看情況的咒靈指了指,他看著夏油傑問道:「你還要這個咒靈嗎」

夏油傑:說實話有點不能接受。

「一隻特級咒靈能帶來的影響力是巨大的,有了它你以後晉陞特級會更容易一些吧？」五條悟伸手比了一下,「想要升上特級咒術師有這麼幾個硬性條件,一是擊殺特級咒靈數量到一定數量、二是掌握威力更高的術式，包括但不限於領域,在你這裡應該就是增加特級咒靈的儲備了、三是姑且還算聽話。」

「那個姑且還算聽話是什麼鬼東西啊……」夏油傑知道五條悟是在善意地勸他收下這隻咒靈，他嘆了口氣走到無法行動的咒靈身邊。他收服咒靈的條件是自身實力碾壓咒靈，用等級來說的話目前三級的咒靈他隨手拂過就能收服,二級的咒靈需要稍微壓制一下，一級的咒靈則需要先降伏對方，而特級，這是他第一次收服特級,因此有些緊張。

他的手掌在咒靈身軀前的一小段距離停下，嘗試著運轉術式來收服它。咒靈操術的運作方式接近於單向契約，咒靈們被術師束縛,但它們並不會影響到術師本身。收服咒靈的上限則取決於術師本人的咒力量,夏油傑是普通家庭背景的咒術師中少有的高咒力量,他的咒力隨著成長不斷增加著,在咒術師們眼中這是非常令人艷羨的資質。在他還剛被發掘的時候,就有咒術協會裡的人試圖通過改變他的對世界的觀念來招攬這一支潛力股。

他的咒術收服起咒靈來非常便捷,只要咒靈在面對他時沒有反抗之力即可。眼前這隻咒靈已經被將千夏擊破了能量節點,按理來說收服后他只要用咒力幫助咒靈修復這些節點就可以正常使用它了。但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無法收服，是因為他們還在咒靈的領域裡嗎？

夏油傑將心中的疑問告訴了將千夏和五條悟，得到兩人的認同。

「這麼看來得讓領域關閉才行，」五條悟踢了一下捂著鼻子蹲在旁邊的佐川宗七郎，「喂，你知道怎麼關閉領域嗎？」

對方神情懨懨地答道:「我不知道。」

沒人相信他的話，他們自然有解決現狀的方法，不外乎就是直接把咒靈本體祓除了，這樣它的領域也會因為失去支撐而消失。可這樣處理，夏油傑的目標就落空了。

這個領域過於詭異，如果繼續給咒靈喘息時間還不知道發展成什麼樣，夏油傑雖然很不甘心到嘴邊的鴨子飛了，但為了他們的安危著想，他願意放棄這一隻特級，大不了就是再去找新的，特級咒靈產量雖少但並非絕跡，每年還是能出那麼三四個的。

「要不然放——」

聽著夏油傑的話，佐川宗七郎在手掌遮掩下的嘴角已經翹起，將千夏他們的對話讓他了解到夏油傑的術式能夠收服咒靈，如果他成功了就意味著自己以後就成了別人的僕人，他是個虛像，此時的他有佐川宗七郎完整的情感，一個商業世家的少爺，讓他跌落到僕人的境地無疑是一種侮辱。他對現在的情勢看得很清，本體的失敗已經是既定的了，原本他還提心弔膽了一陣，看到夏油傑收服失敗他差點笑出聲來。只是他的喜悅沒持續幾秒，將千夏就打斷的了夏油傑想放棄的念頭。

「我想我知道該怎麼解除領域了。」

他的話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將千夏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回想一下我們剛進入領域的事，五條在早乙女拓人的後山木屋裡，夏油在佐川宗七郎的病房裡，而我在貼滿病人照片的診室里，隨後我遇到了護士長，她變化成了巨蜥的怪物模樣，其他護士和雜工的面容都很模糊應該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然後是院長和院長夫人，他們兩人變成了羊頭怪物。目前米山椿、早乙女拓人和阿葵都已死亡，還剩下佐川宗七郎，」說道這裡將千夏看向了不再遮著臉，而是背對著他的佐川宗七郎，隨著他的目光，五條悟和夏油傑也看向了這個曾經試圖用「佐川宗七郎還活在世上」來誤導他們的傢伙。

將千夏講述完自己的推測后落下結論，「我推測想要解決這個領域，除了他之外，還要消滅護士長、院長與院長夫人。」

佐川宗七郎無力地辯解道:「我說過了我是活人而且院長也還好好活在這個世上不是嗎？」

五條悟毫不在意地說道:「佐川宗七郎活著和你一個假象有什麼關係，不管是你還是護士長他們，都只不過是一團咒力而已，而且你已經不再用那噁心的自稱了，證明你已經慌了吧。」

他們不會再去奇怪佐川宗七郎知道那麼多事的原因了，咒靈是由負面情緒中誕生，領域中的這幾個人就像是舞台劇中最重要的「主演」，他們有大量的台詞和鏡頭，其他沒有鏡頭和台詞的「群演」們則是為主演提供了舞台效果和背景信息的補充，烘托著「主演」的重要性，讓「主演」們的表現更加真實。「主演」和「群演」都是一場舞台劇的一部分，佐川宗七郎他曾經說過，他可以是阿葵也可以是早乙女拓人，這些都只是咒靈領域裡的「演員」，今天可以你是「主演」，明天你也有可能變成「群演」。

想要毀掉這出舞台劇很簡單，把站到「檯面」上的「主演」都消滅就行了。

「……」

他們已經把破解的方式都捋清了，佐川宗七郎也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了，誤導的把戲用一次還能奏效，兩次三次就只剩下娛樂效果了，他被賦予了佐川宗七郎的高傲，自然做不到像個小丑一樣。

最終五條悟留在原地看著佐川宗七郎，將千夏帶著夏油傑回到醫院大樓里尋找護士長和院長夫婦。

「你不擔心嗎？」

五條悟看著將千夏的身影抻了個懶腰，說道:「想挑撥關係的話你的水平可就太低級了。」

「真的嗎？你看著他們一起行動不會覺得嫉妒嗎？」

像是被他的話逗樂，五條悟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這麼說的話我應該現在就把你殺了，這樣就有理由跟上去了。」

「……」

*

另一邊將千夏和夏油傑最先找到了腦袋已經變成巨蜥狀的護士長，她正在前廳打著電話，巨蜥的腦袋人的身體讓人看了多少有些不適。

夏油傑放出一隻一級咒靈去攻擊護士長，然後問道:「你之前遇到的就是這種怪東西？」

將千夏冷靜地看著咒靈一口咬住了護士長的腦袋，「不，我之前見過的是完整人型的她和完整獸型的她，這種獸頭狀態只有院長夫婦身上出現過，他們兩個是公羊和羔羊狀態。」

「……這咒靈玩得還挺開心。」

「或許是一種幻想投影，比如佐川宗七郎的精神分裂，在他發病時的幻覺中就曾經將米山椿看做是惡魔。」將千夏看到巨蜥的腦袋被撕扯下來，鮮血流了一地後轉身朝右側走廊走去。

夏油傑不是沒有見過這種畫面，在他們過去的任務中有許多次都是臨時趕往已經出現了死者的現場，但他還是不太能適應這種場面，以前看漫畫看，主角們都是經歷多了就沒多少反應了，那是麻木習慣了。對於咒術師來說如果時常對這樣的畫面感到噁心不適就太軟弱了些，這可是咒術師成長道路上不可避免的東西。

「不想看可以不看，沒人規定咒術師必須適應死亡，更何況這只是假象。」

就是有些過於真實了。將千夏在心底默默補充道。

「……沒事，說起來千夏你是怎麼習慣這些的？」為了緩解心頭那點不適感，他換了個話題。自從他們一起做任務，夏油傑就發現將千夏在面對死亡現場時的情緒非常冷靜，冷靜到了會讓人猜測他對生命逝去是否完全不在乎的程度。他和五條悟對將千夏背景的了解僅限於《希羅艾傳說》中的設定，而遊戲中的時間線是救世之戰後的，在昔日之影沒有到救世小隊之前，他們都不清楚那段為期一年的救世之旅到底有多麼跌宕起伏。

最方便也是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問將千夏，但是他和五條悟還有家入硝子都沒有邁出這一步。

「大概是因為我關注的東西不太一樣吧，如果看到死亡現場我會先思考這是怎麼形成的，對屍體的畏懼倒是很少有。」將千夏隨意地回答著，他還沒那麼有分享欲，再加上他看自己的遊戲角色都會覺得尷尬，更不要說像個吟遊詩人一樣把自己經歷過的東西都告知他人。

「唔，說來也是，我們遇到的都是咒靈造成的死亡現場也沒必要去追究造成原因了。」

「大部分時候是這樣，不過上次我們不也遇到過人為現場嗎？」

「啊，是說死者的強烈怨念變成咒靈殺死了入室行兇搶劫的兇手那次嗎？」夏油傑不僅有點唏噓，過去他曾因為京都校那邊的刻意引導，而產生了不設條件地保護所有普通人的念頭，因為被將千夏拉了一把才決心要自己去判斷。那次遇到的事件對他的衝擊很大，原來不僅是咒靈會因為本性而攻擊人類，無冤無仇的人類之間也會有比咒靈更惡劣的行徑。

「是，我還很好奇一點，你在這次的任務中有體會到更深層的東西嗎？」

「……這就是你沒管五條的心情故意點我跟隨的原因啊。」

將千夏大方的承認，「沒錯，因為我阻攔過你的選擇，起碼要對此負起責來。不然只是一時興起動動嘴皮，對別人造成了影響，卻又不想負責扭頭就走了，這不是只圖自己一時爽快的爛人嗎？」

「你真是……」夏油傑走快兩步追到將千夏身邊，「你難道未來的志向是當個老師嗎？」

「我記得進路調查是三年級才會收到的，現在問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他們在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停下，門牌上告訴他們，雖然很不符合常理，但是間原腦神經醫院的院長辦公室正是位於一樓。

夏油傑看著將千夏抬腿踹門的熟練動作感嘆了一聲，「至少老師不會這樣踹門。」

「那就得看看這位老師是教什麼的了。」

至少將千夏去教書的話，肯定不是什麼陶冶學生情操、提升就業競爭力的文化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