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蛤蜊公司企業文化（六）

沢田綱吉做了一個夢，他站在黃粉色的雲海上，在他的不遠處站著一名少女，她穿著並盛中學的校服，有著亮橘色的短髮，明媚可人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她注視著他，啟唇喊出了他的名字。

「沢田君？」

嗯？京子的聲音是這樣的嗎？

「沢田君，再不起來沢田夫人就會親自來叫你了。」

沢田夫人……是在說他媽媽嗎？京子好客氣啊，明明他們都是……他們是什麼？

「阿綱——將君都來叫你起床了，不要在新朋友面前賴床啊。」

將君……新朋友……！！！

沢田綱吉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雲海和京子都消失不見，映入眼帘的是穿著圍裙的沢田奈奈和穿著她另一條圍裙的將千夏，兩人站在他的床邊，臉上無奈的表情實在是過於一致，看的他立即清醒過來，但美夢醒的太快，意識到都是假的之後難免變得情緒低落。

「好想再繼續做下去啊……難得在夢裡遇見……」

他的聲音有點小，將千夏一時沒聽清後面的字眼。

「遇見什麼？」

「咳，沒什麼啦！」沢田綱吉尷尬地咳了一聲，他眼神遊移著問道：「說起來，將君怎麼會出現在我家……還穿著圍裙。」

將千夏現在套著的圍裙是沢田奈奈的備用圍裙，有時候沢田綱吉幫忙家務也會穿上，相比昨天那身像武者的衣著，他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居家的文學少年。

將千夏：「因為我在廚房幫忙啊。」

沢田綱吉：不，問題的核心是你大清早在我家幫忙家務，而不是我看不出你在廚房。

他嘆了口氣，正要下床的時候突然看到自己房間地面的慘狀，腦子裡閃過無數條狡辯，最後身體比腦子動的快，一手一個推著將千夏和沢田奈奈往外走，「我換一下衣服，馬上下去！」

他的房間地面上太過混亂了，替換下來沒有收納好的遊戲卡帶和手柄、翻了幾頁沒有合上直接倒扣在桌子和地板上的漫畫、喝完沒有收拾的飲料瓶和易拉罐、隨手一丟的紙巾、掉在桌上和地上的零食碎屑……真不知道媽媽和將千夏是怎麼安全走進來的。

「不要又鑽回被子睡覺了哦，將君不熟附近的路，你要早點出門帶他到學校。」

「知道了啦！我馬上好！」

「嘭！」

房間的門被用力關上，將千夏忍著笑說道：「沢田君的反應還真是可愛。」他來得比沢田奈奈早，沢田綱吉房間里的情況他早就看清了，包括那張放在桌子上的15分試卷。成績並不會讓他對沢田綱吉產生什麼偏見，他和人相處從來都不是看這個人取得了什麼樣的成績，而是在意和對方相處的感覺是否舒服。

「阿綱他還是那麼有精神呢，我們先下去吧，我給阿綱約的家庭教師應該也快到了，是個年輕的帥哥哦！」

將千夏邊走邊解圍裙，聽見沢田奈奈的話疑惑地問道：「年輕的帥哥？」

里包恩昨晚說過，他接受了委託要來將沢田綱吉培養成新一任的彭格列首領，難道是要換一個人在台前，他在幕後指導嗎？唔，也是，他那副小嬰兒的樣子實在不能讓人相信有能力教導一個14歲的中學生。

「只要能包吃住，可以24小時授課，宣傳語是『將您的兒子培養成出色的領袖』。聽上去很棒不是嗎！」

「包吃住就能換來24小時授課啊。」將千夏抬手摸了摸下巴，以沢田綱吉房間里的情況來看，如果老師嚴格他恐怕會吃不少苦頭。一名出色的領袖其實是很勞累的，時刻維持個人形象、引領這下屬為他們指出前進的方向、對下屬所作的行為要承擔責任、緊要關頭要有能夠庇護下屬的能力等等。如果以滿分100來評價沢田綱吉現在作為領袖是否有多少分，那大概最多10分，這10分全部歸屬於他那顆善心。

沢田綱吉火速換好了衣服下樓洗漱，等他完全整理完畢將千夏和沢田奈奈已經快用完餐了。

「三明治，好耶！」

經過麵包機加熱的吐司略帶一點脆邊，加在麵包中間的熟蛋生菜和火腿片帶著橄欖油和熏肉的香味，再加以一口咬下去酥脆咸香，塗抹在食材中間的果醬又帶著些許酸甜味道，再好吃不過了。

「好好吃！」

「喝杯牛奶，」將千夏取出隔水加熱的牛奶遞到沢田綱吉手邊，「並盛中學的校服看上去很合適你嘛。」

被誇了一句的沢田綱吉有些羞澀，他忍不住挺直了背說道：「因為尺碼比較合適嘛。」

「叮咚——」

沢田奈奈聽到門鈴聲立即趕去門口：「我去開門。」

沢田綱吉嚼著嘴裡的三明治，有些口齒不清地問道：「大早上的，推銷人員不至於那麼早上班吧？」

將千夏背對著沢田綱吉一手屈起搭在他的椅背上，看著門口的方向說道：「應該是那位年輕的帥哥來了。」

「年輕的，帥哥？」沢田綱吉愣了一下，對這個詞有點沒反應過來。

「你的家庭教師哦，24小時貼身教導的那種。」

「哈？」

還不知曉事情嚴重性的沢田綱吉懵懵地扭轉身體看向門口，片刻后出現在餐廳門口的不是沢田奈奈，而是一道相當矮小，目測只有40厘米高的身影。

里包恩略抬禮帽，看著嘴邊還沾著雞蛋碎屑的沢田綱吉問好，「ciao，正在用早飯嗎？阿綱。」

「不是，你是誰啊？怎麼突然出現在別人家裡？」沢田綱吉滿頭問號，對著里包恩問完后又扭頭看向將千夏，「這就是你說的年輕的帥哥？一個小嬰兒？是不是有點年輕過頭了？」

「咳，」前一刻還在猜里包恩請了代練的將千夏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心虛，「其實是沢田夫人告訴我的，很符合不是嗎？」

「……哦，那可太符合了。」沢田綱吉感覺自己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一個小嬰兒，說他來做自己的家庭教師，這未免也太離譜了點。

正巧這個時候沢田奈奈回來，他立即問道：「媽媽，這是你請的家庭教師？一個……小嬰兒來教我國語數學這些嗎？」

里包恩面無表情道：「我的目標是將你培養成一名優秀的領袖，從今天開始我會嚴格教育你。」他從西裝的內袋裡拿出一張一看就是臨時準備的手寫名片，上面寫著【家庭教師里包恩】的字樣。

沢田綱吉看著這張毫無誠意的名片，上面甚至還是片假名，「噗嗤，你到底是哪家的孩子，雖然我成績不怎麼樣，但也不是一個小嬰兒能教的吧，哈哈哈……笑得我肚子有點痛了……呃唔！」

「咚！」

將千夏和沢田奈奈驚訝地捂住了嘴。

世人常道的樂極生悲大致如此，沢田綱吉笑到一半，被裡包恩跳起一腳踢中頭頂，腦袋磕在椅背上發出一下還算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