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溫來歷

周溫來歷

周溫這會正巧醒了,但沒睜眼睛。

余秀敏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她也不知道,可能吧,然後就點點頭。

周源靠在床邊,掰著小手指頭,兩隻眼睛亮晶晶的,語氣極其高興,「娘,小叔逮了一隻雞,可以吃肉了。」

說完之後就又邁著小短腿跑了出去,他就跟在奶奶身後,奶奶走一步他跟一步。

田耽殺雞手起刀落,看了一眼旁邊的周源。

「你說你小不點點,不害怕嗎?」

周源饞啊,兩隻小手放在一起捏了捏,「這都是肉,香的。」

田耽笑着揉揉他的小腦袋。

余秀敏聽到睜大眼睛,「還是你有本事,不過我聽娘說你不想念書,我覺得你這麼聰明,不念書可惜了。」

周場看着小侄女,他也覺得跟娘長的像,「不可惜,我以後當兵也能讀書。」

余秀敏只是嘆了一口氣,也沒再勸,從自家男人到最小的小姑子周喜,都是有主意的人,她是個沒主意的。

「過兩天周繁要回來,你去跟娘說把雞肉留點。」

周場伸手戳戳周溫的臉蛋,「娘自己會留的。」

周溫感受到被人戳著臉蛋,小眉頭皺了起來,她現在年紀太小,很容易就控制不住的困,聽他們說兩句話就快要睡着,這會又被戳醒,其實已經有些不耐,最最煩的事情就是有人打擾她睡覺。

田耽站在院子裏把雞放好血,又宰了毛,剁成塊,喊周場燒火。

周源聽見這個叫小叔,最是殷勤,還站在院子裏又喊了一遍。

周場麻利的就到廚房裏坐下來幹活。

「娘,大嫂說讓你記得給我姐留點。」

田耽把剁好的肉放進盤裏,「嗯,下午我教你學習。」

周場用火柴引火,還跟田耽貧嘴,「娘,侄女長的真像您,爹說我們兄弟姐妹幾個沒一個像您的,這回也不知道哪裏不對。」

田耽把和好的玉米面放到一邊醒著,聽到這話白眼他一下,「不會說話就閉嘴。」

鍋熱放油,田耽不是小氣的人,但日子過得窮,油一直都用的很省,可想着也倆月沒吃葷腥了,這次狠狠的剜上一筷子,雞肉下進去爆炒,瞬間就出了一股香氣。

周源站在廚房門口不停的咽口水。

田耽把夏天曬好的干豆角,還有粉條子都下進去,他們這邊每年都種的紅薯多,粉條子不算是稀罕,這樣沾點肉味,比肉還香呢。

院子裏一股子飄香,幸好他們家兩邊也沒啥鄰居。

河山溝地方大,家家戶戶起房子也沒有都挨着。

周場又問了一些關於學習上的問題。

田耽也都一一耐心的告訴他。

周場不知道他娘的來歷,這件事情是家裏最大的秘密,他們也都知道,並且默契的都守口如瓶,但內心深處都是很敬佩他們娘的。

周洪山從外面進來就聞到了香味,大步趕緊就進廚房。

「周場你抓的?」

周場神氣的點了點頭。

周洪山下午還要去公社開會,沒像往常一樣搭理他,站在鍋底旁邊烤火,「周場,你這一年在家裏也別閑着,到大隊給我幫忙幹活,寫寫算算的,來年開春還要下來一批知青,村裏還沒房子,你也要下去蓋房子,另外小學也缺老師,你也去代課。」

周場深吸一口氣,「爹,有工資嗎?」

周洪山冷哼一聲,「沒有。」

周場就知道,肯定啥也沒有。

一家四口都擠在廚房裏邊說話邊等燉肉。

田耽看鍋里的雞肉燉的差不多,就打開蓋子這邊也開始貼餅子,沿着鍋邊一塊塊的團好按壓在鍋邊。

周洪山站在廚房裏洗碗洗筷子,準備開始吃飯。

周溫躺在小被窩裏也聞到了這麼香的味道,她睜着眼睛也不說話,吃也吃不上。

余秀敏倒是覺得這孩子肯定好帶,周源剛剛出生的時候見天的哭。

鍋里雞肉又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田耽掀開鍋蓋。

玉米貼餅的焦香外加肉香味,廚房裏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看着。

田耽把餅子都用鍋鏟給剷出來,盛出來一碗,「周場,先給你大嫂送過去。」

這野雞的油也不大,有營養。

周場哎了一聲就端著送過去。

田耽又把鍋里的都盛出來,幾個人才到堂屋的飯桌上開始吃飯。

這頓飯是難得的吃飽喝足。

周場自己就吃了八個玉米麵餅子,碗都用餅子蹭的乾乾淨淨。

周洪山也只是嘆了一聲氣,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下午周洪山去公社開會,田耽在家裏洗洗涮涮。

周源自己也能玩的很好。

周家其他人也都開始上門隨禮,送的有糖也有雞蛋,這些都是很厚重的禮了。

不過這不是滿月,能來的也都是關係比較近的。

周洪山排行老二,周大山是老大,倆兒子三個閨女,也都已經結婚成家,周建安就是他的小兒子。

周雄山是老三,一個兒子倆閨女,兒子已經結婚是老大,周良山是老四,有倆孩子,一兒一女。

田耽都給倒上紅糖茶,來的都是妯娌,陪着一起說話。

周洪山是周家兄弟里最有出息的,主要不僅僅他是大隊長,還有是周將能在城裏工作,周繁那丫頭還能考上護理學校,聽說畢業能分配進醫院,眼瞅著這一家人都要吃商品糧。

四個人坐在堂屋裏討論了幾句孩子,又說到周將。

老四媳婦秦琴眯着眼睛笑。

「二嫂,我聽人說國棉廠又要招人,你看周曉咋樣,他也初中畢業好幾年,這一直在村裏掙工分,我覺得也有些耽誤。」

其他兩個妯娌聽到這話都耳觀鼻鼻觀心的看向別處。

田耽知道她啥意思,嘴角掛着笑,「那你是想咋說?」

秦琴看田耽這麼說話,趕緊接着話茬過去,「我想着能不能讓周將走走關係啥的,讓我家周曉進去。」

田耽低着頭喝了一口茶,「秦琴,國棉廠不是我們家開的,想讓誰進就誰進,如果是正式招工的話,那就走流程就去考試,周將不也是自己考進去的嗎?」

秦琴覺得田耽就是不想幫她,臉上有些難看。

老大媳婦周梅枝看了一眼秦琴,「老四媳婦,你家周曉昨天是不是又跟馬駒橋公社的打架了。」

田耽確實不想幫忙,周曉一整個大隊的都知道,到處混,前些年打架進了派出所,老四過來求他們幫忙,她跟周洪山跑了幾天賠禮道歉才把事情解決,但後來也沒啥長進。

周洪山的意思是再一再二不再三,幫親戚也要有個度,不必勉強。

秦琴尷尬的笑笑,「大嫂,這話說的,我想着不就是在隊里他老是找事,想着他要是進廠能工作,不就不惹事了。」

周梅枝哼一聲,喝了一口茶,「在隊里惹事,二弟還能幫忙,到廠子裏惹事,才是大事,自己想去就去考試,吃不了那碗飯就好好回家管管孩子。」

秦琴沒想到聽了一頓數落,她氣的拉着一張臉,「二嫂,我家裏還有事就先回了。」說完站起來就走。

田耽站起來送到堂屋門口,又回來坐下。

「大嫂,周曉又跟人打架了?」

周梅枝點頭,「可不是,昨天四弟就到我家找過你大哥,借走了兩塊錢,說是給人賠罪道歉。」

老三媳婦餘霞在旁邊聽着,她比較內向,也沒啥主心骨,聽到這話也只是開口表示關心。

「那這嚴重不?」

周梅枝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這事情都是因為老四兩口子太慣着孩子,滿大隊我也找不出來一個這麼慣孩子的。」

三個妯娌說了會話。

田耽弄三袋子紅薯。

「大嫂,餘霞,這你們帶回家吃。」

周梅枝哎了一聲,雖然驚訝,但臉上是控制不住的喜意,「這這,你家夠吃嗎?」

田耽放到她們手裏,「放心吧,我既然能拿出來,就是夠吃的。」又指了指其中一袋,「這個就麻煩大嫂給我送到四弟家,剛剛秦琴走的着急。」

她是覺得周梅枝剛剛跟秦琴拌嘴,正好緩和一下關係,都是妯娌的,別把關係弄的太僵。

周梅枝也一口答應下來,這也不是啥難事,她們見天的吵架,但到底一筆寫不出來兩個周。

田耽回去把三家送的糖跟雞蛋都記下來,到時候這些都是要還的禮。

周五下午三點多。

周將把蓋在籃子裏的肉給周繁。

周繁打開看一眼都愣住了,「大哥,你這是從哪裏弄的,怎麼這麼多?」

周將沒回答這個問題,「你路上自己注意安全,估計咱爹會在村口等你,快回去吧。」

周繁看着這有十斤的肉,而且肥肉多,肯定特香。

「好,那我先回去了。」

周繁提着一點都不覺得費勁,這是肉又不是別的。

周將又回了廠里,劉姐給弄的都是好肉。

周繁是從縣裏坐大巴車回家得一個小時,大巴車一趟一毛錢,人很多,她好不容易擠到裏面還有一個位置,抱着籃子就往家裏趕。

周洪山下午正巧到公社來開會,也就沒回去,就站在公社門口等著。

天才擦黑,周繁就從車上下來。

周洪山看着人像,趕緊就過去喊了一聲。

「周繁,這裏。」

周繁把籃子遞過去,「爹,我大哥弄的,還說我嫂子生了,是個女孩。」

周洪山也沒打開籃子看,只是掂量一下就知道大概有多少。

「是,來坐後座上,爹騎車帶你。」

倆人一到家,周繁就先進東屋看孩子。

周溫這會正巧醒著,她這兩天已經明白自己所處的情況。

一九六零年,一個叫做河山溝的村裏,長輩聰明慈愛,兄弟姐妹之間相處的好,這跟很多家庭比著已經不錯。

周溫上輩子是個孤兒,她很聰明甚至於接近天才,小時候才兩歲她爸爸把她扔到孤兒院門口的時候還騙她說是去買東西,讓她等著,其實她早就知道他的意思,在他走之後,她自己主動走進孤兒院。

後來長大之後她看人都看的過分清楚,所以她也沒朋友,整個人冷心冷肺的,導師經常說她想事情極度悲觀,畢業之後她供職於國家某科研所,研發數據剛剛出現成果,她就死於一場人為的車禍。

「周溫,是個好名字。」

余秀敏伸手從床邊拿過來一個頭花,「周繁,這個送給你,我用碎布做的。」她在床上閑着也是閑着。

周繁接過來一看就很喜歡,是碎花的,「好好看,謝謝大嫂。」

田耽在廚房裏處理肉,上面的肥肉就給切下來烤豬油,這油能用到明年春天,豬油渣包玉米面的菜糰子吃。

周洪山還是很欣慰的,「估計周將上次說的事情做的很不錯。」

田耽也點頭,「周將做事自己心裏都有數。」

周場在旁邊站着,聽到爹娘說話一頭霧水,「你們在說啥?」

周洪山並不想跟他說,「你可以跟你周繁說一下你當兵的打算。」

周場聽見這話就知道這夫妻倆就想把自己支出去,哼了一聲就小跑着離開。

田耽把肥肉都切好放到另外的盆里,然後切下來一小塊瘦肉,周繁也有半個月沒回來,看着人又瘦了。

「你燒火,我做個熗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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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河山溝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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