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日談之三 仙佛往日希冀續

「哼哼~一日又伊始，修行無始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系萬物之息風水也，風水之操者即吾布都也！」

寺院內，清凈的早天。小屍解仙從房門繞到大院，臉上掛了滿滿的怡然自得，哼著不知名的旋律，準備開始早上例行的打掃。雖然新年已經過去，但遠離人世的山間，積雪還未化盡，掃雪的工作，還是必須進行的。

「對啊……雪屬水象，水象……如果用風水之力的話！」

「休想，布都，好好打掃！」威儀的厲聲從她身後不遠處冷不丁地傳來，她嚇了個激靈、轉過身去。

「太、太子大人……誒、誒嘿，遵命……」

神子並沒有對她突轉出的窘迫神態起多少反應，畢竟也大概算是習慣了。神子手裡捏著金漆笏板，立在廊下，心裡正想事情。

最終，神靈廟還是這幅樣子，最開始行動的，增加信徒與影響力的初心並沒有達到，該是多少，就是多少，最近因為天冷與新年，平日的參拜客，也越來越少了；道教與佛教的纏鬥，到最後也未分勝負，哪怕單看自己與白蓮二位首腦的實力，也是不分伯仲，況且宗教戰爭的熱潮早已過去了；秦心那孩子，還很天真、但也頑皮，總擔心她會鬧出什麼事情來，新的希望之面她並不喜歡，也得喊那傢伙親手來做……

也許最近半載下來，她唯一的收貨也只是見到了兩位舊友而已。

「……話雖如此，這也足夠。」她發出了沒人聽見的喃喃自語。

「太子大人。」她的身後傳來了遒勁十足的女中音，「是我。抱歉，但是，快要說再見了。」

「還是要回去啊，……也，確實是呢。」神子未動聲色，目光凝於半空與院牆齊高之處一片淡如無存的白霧。

「做出這樣的抉擇，老實說，是必然的。雖然仍然傾敬於您，但我的生性，實在難於在此久留……畢竟，我是天馬，一定要奔跑飛翔的。」早鬼慢慢上前兩步，和她站在一塊，「再者，我也放不下自己用無數鮮血換來的勢力，整個勁牙組若沒有我會變得群龍無首……地獄還在等我。」

「是、我知道，我也難於挽留你的。據我所知，你的敵人，那位造形神，她已經回去了。」

「她也在幻想鄉嗎。關於她……確實是我的敵人沒錯。」

「我不站在任何一邊。下次見面，是不是又要過數個世紀呢。」

「無妨……您來找我的時候我終於知道，在這個世界，我並不是孤身一人，忽然覺得安心了許多。」

「我也一樣。來陪我到外邊走走吧，……甲斐。」

「啊、明白。」

二人並肩向著寺院的大門走去，走得很慢。早鬼把大牛仔帽別在了身後，長發披散著，被自外邊的山路而來的穿堂風揚起。神子一直低頭不言，跨過大門檻的瞬間，向右側轉頭看去。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逃不過你呢，太子。」秘神此時的衣著比起平時略有不同，顯得簡樸又低調了許多，她靠在門邊，對神子露出一個微笑，「去哪轉轉什麼的，也帶上我嘛。」

走過了參拜道，三人在落滿碎雪的山間小路上前行著，稀稀落落的言語，很快也被不太明亮的陽光化盡。

「秦大人，那之後……」

「大概算是解決了吧。關於這事情，你也不必多問，驪駒。真要解釋，可是得說上三天三夜。對了，你們地獄……嗯，對了。地獄最好不要對幻想鄉動什麼歪心思，……特別是你，驪駒。我並不會因為以前的因緣就把你排除在外，說的難聽點的話你可就是地獄暴力團伙頭子哩。如果動物靈進犯人界的話，我不會留任何情面的。」

「……我明白，秦大人。」她紮好長辮、重新戴上了牛仔帽，她微微低著頭、看不見神色。

「怎麼把氣氛搞得這麼尷尬啊你。總之，你來找我不可能只是為了閑聊敘敘舊吧。」

「是。我想問問你那孩子怎麼樣了，你提到過的……若可以的話，帶我去看看她吧。」

「甚好甚好。關於那些面具，我也想請你教教我怎麼做來著。另外，她見到你應該會挺高興的吧。」

不覺間幾人轉變了方向，向著離人間更近的另一座更顯得金碧輝煌的廟宇走去。

「命蓮寺……好吧。至少現在那些傢伙看到我，不會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情態……那孩子也在那裡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