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上掉下寶貝

燒烤是歷史最為悠久的烹飪方式，在這裏有着「無烤不成宴」的說法，沒有烤肉就不算宴會。

車夫和獵人們跟着腓特烈在林子裏跑了幾天，年輕的老爺自然要請他們吃一頓。

雖然兔子、野雞這些都是獵人們打的，最後是阿福蹲在火邊烤熟，但是抹香料的步驟是韋森男爵親自動手，這就讓「賓客」們受寵若驚。

林子裏不乏各種香草，一樣摘一點搗碎成綠色的泥，看起來有點像「獸人的命運」，往要烤的肉上一抹就行。

眾人吃完了午餐，走過一座石橋，來到了河對岸。

美因河支流施瓦本雷扎特河的岸邊水車沿着岸拍成一排，有十幾架，巨大的水輪「吱吱呀呀」地轉着。

地里的小麥上個月剛收穫，磨坊前停滿了運麥子和麵粉的馬車。

更遠的地方是木匠鋪和鐵匠鋪，水車可以帶動木匠鋪的鋸子、車床、鑽床等，鐵匠鋪的臼槌粉碎礦石、打鐵的重鎚、風箱和砂輪等工具。

這一排水力工坊大多數是韋森家族的產業，剩下的也是韋森家族封臣的。

腓特烈讓車夫和獵人先回家，對管家說道：「阿福，去磨坊里看看。」

磨坊是韋森家族的主要經濟來源之一，除了麥子，還會磨豆子和其它穀物。

兩人走進一家離自己最近的磨坊，管事的見頂頭上司來了，堆起笑臉要來迎接，腓特烈擺擺手讓他忙去。

磨坊里吵得很，各種運動部件因為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加了油也沒多大的作用。

腓特烈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水車的主軸作為動力來源主要帶動石磨，同時帶動一旁用馬尾巴編成的篩子和用風力分開不同重量顆粒的風車。

他的心裏思考着，有一樣東西可以拿出來賺錢了，以目前的條件可以做出勉強能用的產品，而且市場很大，能夠成為家族的現金奶牛。

沒過一會，急促的馬蹄聲在磨坊門前停下，一位十六七歲的魔法師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他的腳步是如此的焦急，以至手中的魔杖於差點撞倒搬小麥的工人。

腓特烈眉頭一皺，尤爾根是韋森家族麾下騎士的後代，領地內年輕一代魔法師中的佼佼者，平時頗為沉穩，今天怎麼這麼慌？

尤爾根來到腓特烈身邊低聲說道：「老爺請快去特羅伊希特林根的碼頭，那裏來了很多客人。」

特羅伊希特林根是位於韋森堡西南8公里的一座小鎮，旁邊是多瑙河的支流阿爾特米爾河，走陸路很快就到。

腓特烈問道：「哪裏來的客人？」

「君士坦布爾。」尤爾根回答道，「今年春天君士坦布爾陷入內亂，城內大學和圖書館的學者們出逃，有很多人沿着多瑙河過來了，看起來還帶着很多東西。」

腓特烈一聽差點跳了起來，馬上說道：「你現在就去布羅姆巴赫湖邊上的莊園，讓他們準備好接待客人！」

「這件事情必須辦好，出了差錯你自己看着辦吧。」

布羅姆巴赫湖位於韋森堡以北十來公里的群山之中，五六公里長，兩三公里寬，有水路直達，湖邊有一座韋森家族的面積不小的莊園。

腓特烈的父親還在世的時候，每年秋天都會在那裏和封臣們打獵。

哪個世界最缺的是都是人才。

去年一戰不只是腓特烈失去了父親，一同出征的十一位騎士也沒有回來，眼下的韋森領防禦力量極度空虛，只有留守的老騎士弗朗茨和尤爾根、洛塔爾、安德烈等後起之秀撐場面。

以後領地的發展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不管是自己培養還是從外部引進，從來不會嫌少。

腓特烈最近曾打算到南邊明興城裏的大學找學者教導尤爾根等人，順便也教導自己。

現在好了，來了一大群學者，還是來自學術氛圍濃厚的君士坦布爾，如果不能把他們留下腓特烈就可以找塊凍豆腐一頭撞死了。

腓特烈會騎馬，和阿福找了兩匹馬後快馬加鞭趕向特羅伊希特林根，8公里多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鎮外的碼頭上亂糟糟的，腓特烈趕到時被嚇了一跳。

阿爾特米爾河這邊的磨坊也不少，碼頭上因為運輸小麥和麵粉就停著不少貨船，現在來了一支規模龐大的船隊，直接把航道給堵上了。

老騎士弗朗茨駐守在特羅伊希特林根，此時正和一位老者交談。

這位老者聰明絕頂，留着大鬍子，手裏拿着一根魔杖，身穿深色長袍，腰帶是紫色的。

「老爺。」阿福在一旁低聲對腓特烈說道，「在君士坦布爾的學者中，宮廷承認的賢者才有資格使用紫色腰帶。」

腓特烈點了點頭，馬上過去向老者自我介紹：「我是此地領主腓特烈·馮·韋森男爵，歡迎賢者閣下光臨此地。」

老者向腓特烈行禮後用帶着口音的萊茵語說道：「我是君士坦布爾大學的曼努艾，我們一行猶如無根浮萍，懇請在貴地歇息片刻。」

腓特烈看向曼努艾的時候發現他滿臉的疲憊，船上那些穿長袍的人也是一樣，恐怕很久沒能好好休息過。

他問道：「曼努艾閣下，你們有多少人？」

曼努艾有些猶豫地回答道：「我們有大學和圖書館的三十六位學者，七十二位教授，二百五十六位學生，五十條船上裝的大部分是從君士坦布爾運出來的書。」

腓特烈點了點頭，轉身嚴肅地對阿福和弗朗茨說道：「你們馬上安排曼努艾閣下與其他人的食宿，務必讓所有人吃飽睡好，不夠的馬上從韋森堡調來。」

特羅伊希特林根鎮才一千多人口，來客有三百多人，接待起來確實麻煩。

目前能一下子裝這麼多人的，也只有光明教會的教堂了。

「曼努艾閣下，」腓特烈苦笑着說道，「你們今晚住教堂可以嗎？」

曼努艾猶豫了起來，萊茵聯盟地區的光明教會和君士坦布爾的教會是不同的派系，兩者有矛盾。

他們一路上沒能找到地方落腳，一來是多瑙河中下游是半農耕半游牧地區，那裏的人對學者不尊重；二來是沿途遇到的第一座大城市維恩城因為教會派系緣故不接納他們。

阿福看出了對方的猶豫，便對腓特烈說道：「老爺，不如讓客人分別到法院和鎮公所里擠一擠。」

腓特烈一排腦門，那兩個地方確實不小，離得又近可以相互照應，於是馬上問曼努艾：「閣下意下如何？」

曼努艾鬆了一口氣，點頭答應下來。

雙方開始忙碌起來，弗朗茨去準備住處和安排做晚餐的人，阿福直接到河邊的磨坊里買麵粉，還讓人去各家各戶買香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