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楊枝青
路上還都騷氣洋溢的四人，進了教室，看着滿教室花枝招展、環肥燕瘦的姑娘，灰溜溜的躲到了最後一排。
王恆早早就知道，大學文科班，是男人的天堂。當初高中選了文科之後，對這個傳言也就深信不疑。
可惜，天堂里也不給分配女朋友，作為56個人的班級里，唯18的男生，整整單身了兩年時間，連着一個曖昧的對象都沒有。
王恆知道，只怪自己太花心，每次換了座位，都愛移情別戀。
奈何他那個破高中，每次月考以後，就會根據成績排座位。王恆的成績，不拔尖也不落後，常常前後左右都是青春美少女環繞。
他中意前座姑娘的三千青絲，回眸一笑。
他迷戀左側姑娘的嗔怪時俏皮的小虎牙和錘的人心痒痒的小拳拳
他還喜歡右邊姑娘咬唇沉思的薄唇，喜歡她低頭深思的專註，喜歡她仰頭聽課嘴角不經意露出的小酒窩。
唉，不堪追憶的似水年華啊。
……
四個人像是隱蔽的狩獵者，堆著教室里傻傻嬉戲的獵物，客觀而挑剔的品評著。
「那個，第二排那個，好清純啊，是我夢中女神的樣子。」李陵最是專一，看中了獵物，宣告了歸屬權以後，一本正經端坐起來。
「那個扎馬尾的，天哪，我心要跳出來了。」門口進來了四個姑娘，李軒激動的只拍王恆的大腿。
王恆也覺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彷彿有一股涼氣，從腳後跟衝上了天靈蓋。
是她，是她，就是她，是夢中的那個姑娘。
當初，王恆第一次讀紅樓夢的時候，寶黛初見的情節，他至今還記得一句原文『「雖然未曾見過他，然我看着面善，心裏就算是舊相識，今日只作遠別重逢，亦未為不可。」』，當時他看得嘴角瞎咧咧。
可今天見了這姑娘，王恆只覺得心裏發寒，一時竟有些懷疑，莫非自己這是做了個連環夢，現在還是在夢中。
「掐我一下。」王恆對李軒說道。
「嘶。」李軒雖然不解，可下手卻毫不遲疑，痛的王恆只吸冷氣。
不可能是做夢，王恆理智的下了結論。王恆突然意識到，好像在宿舍，從夢裏醒來以後，自己的腦子變聰明了。
只是，夢中見到的人，在現實中又出現了，這究竟意味着什麼呢？
夢非夢，花非花？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心有靈犀一點通？
「同學們，安靜一下。」講台上的聲音打斷了王恆的思考，也中斷了教室里了的嘈雜。
「我是徐婉秋，是你們的輔導員。」講台上的女人很年輕，如果不是她嘴裏的話，大家很可能把她當做大三大四的學姐。
女人在黑板上寫下了三個字，徐婉秋。
「還沒有進群的同學，先都進一下群，以後我們有事情都在群里通知。進群記得改備註名，三天後不改的，班長到時候就踢人。」
「群里我用的是真名，大家可以加一下我。加我的時候，備註一下班級和姓名，要不然我以後不知道你是誰。」
「好了，接下來四年時間裏，我們要一起度過了。首先，讓我們大家互相認識一下。」
「從第一排最左端開始，大家依次上台做自我介紹。」
王恆覺得這女人氣場很強，一連串話說下來，都沒給大家一個反應的機會。看長相十個鄰家女孩，這氣場倒像是霸道總裁。
「我叫陳雪娟，
來自蘇東……」
眾人一個個上台自我介紹，有人羞澀，有人狂放，有人幽默，教室里掌聲笑聲不斷。
這些，王恆都沒放在心上。
他盯着那個扎著馬尾的姑娘，像是夢裏一般，死死盯着。不同的是，那時候自己看得是她閉着眼睛的正臉，這會只能看見她上下左右翻飛舞動的馬尾。
這是個活潑的姑娘，王恆心中暗暗下了定語。
終於，輪到她上台了，王恆聚精會神等着她自我介紹。
姑娘穿着白色體恤，淺藍色牛仔褲，很正常很平淡的穿着。
她的眼睛很大，眼珠子像是黑色水晶一般，閃著純粹的光芒。
「老師好，同學們好，很高興認識大家。我叫楊枝青，我來自黔南的龍盤鄉。我的愛好是遊山玩水，我擅長編竹子，喜歡做飯。大家以後去黔南了，我給大家做嚮導，給大家做好吃的。」姑娘的發言平平無奇，大家還是給了熱烈的掌聲，尤其是後排坐的幾個男生，掌聲格外響亮。
王恆認真記下了她說的每一個字，怕以後忘記或者記錯，王恆甚至拿出了衣兜里的小筆記本，這是他初中就養成的好習慣，凡是上課、開會什麼的，兜里必揣一個筆記本。
楊枝青，黔南，龍盤鄉，遊山玩水，編竹子，做飯。
女孩笑着回到了座位上。
「老四，你真上心了？」李軒看着王恆寫在本子上上字，滿是詫異的問。
「我看看。」李陵湊過來看了一眼，也是一臉促狹。
「老四是個有心人啊。」蘇秦也感嘆了一句。
王恆任由他們調侃，拿出手機開始對這些詞搜索。
首先楊枝青這個名字，網上出來的都是什麼楊枝請露，楊柳青青之類，沒什麼有用的信息。
龍盤鄉，有兩篇新聞，一篇是領導深入鄉民家裏送溫暖，除了一千元，通篇都是廢話。一篇說是龍蟠鄉發展特色旅遊，接待遊客破萬，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不過王恆注意到，這龍盤鄉在搞旅遊，其他地方應該是有些宣傳，可以慢慢挖掘。
……
「大家好，我叫李陵，是東海本地人。我是一個旅遊主播，大家關注一下我賬號啊，就叫『凌凌漆』揍世界。」這貨掏出手機，調出賬號，走下講台讓大家掃的關注他，惹得女生們嬌笑聲不斷。
這貨多了幾十個粉絲，心滿意足的回到了最後一排，站在走廊里，等著王恆出去。
王恆站起身來，施施然走上講台。
「大家好，我叫王恆。來自隴東，我一直是個三好學生……」
王恆嘴裏說着早早準備的腹稿，眼睛卻只盯着楊枝青看，他想知道，她認得出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