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竹籃打水
最後一條，是愧疚心，把自己受到的傷害和欺騙，推到對方身上。
比如有人沒有回去吃飯，導致家人病發得不到及時救治，肯定會相當內疚，陷入自責的旋渦。
可他往往忽視了一點，就是沒有回去吃飯，和他家人病發，並沒有主次間的聯繫，而他家裏也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越是缺乏安全感的人越是容易陷入這一點，在康熙身上卻不容易做到。
作為古代的帝王，什麼罪己詔都是說說而已，在所有人都在奉承的時候，光是能看清自己的過錯都難，更何況自責悔過了。
故而如澈打算將這一條作為絕殺，放到最後關頭再用。
一旦用了，康熙的心理防線將全面崩盤，那時，距離她坐上皇后的位置也不遠了。
……
次日，康熙醒得很早，睜開眼睛，他把如澈搭在他胸前的手塞進了被子，盯着她恬靜的睡顏看了好一會。
如澈似乎察覺到了，緩緩睜開了眼，視線飄向窗外，「天色還早，皇上怎麼不多睡會？」
「不必了，睡太久了頭疼，朕昨日還有摺子沒批完呢。」
「那臣妾送一送皇上？」
「罷了，天寒，你別凍著。你二哥的事朕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在你胎像穩固之前，都不會輕舉妄動，安心養胎吧，別胡思亂想。」
如澈笑着點頭，瞬間聽懂了康熙的暗示。
他作為天子，不能光明正大地偏袒寵妃的家人，所以他必須找個合理的借口。
便是皇貴妃肚子裏的孩子有礙，關乎到皇嗣傳承，就算是朝中大臣也不敢鬧得太過，若真害得皇貴妃滑胎，這罪過可就大了。
從今日起，太醫院上下將會統一口吻，無論她真實情況如何，他們都會說得極其嚴重，好藉此堵住別人的嘴。
「多謝皇上，從今日起，臣妾便安心待在永壽宮養胎，誰來都不見。」
康熙讚賞地看了她一眼，又捏了捏她的手，才大步離開。
……
承乾宮
婉貴妃在康熙面帶怒色，走進永壽宮時，便一直興緻勃勃地等著。
最後她實在扛不住，交代奴婢繼續緊緊盯着，才上榻眯了一會。
不過這一覺她也睡得並不安穩，時而夢到皇貴妃被皇上厭棄，從此她稱霸後宮，無人敢惹；
時而夢到姐姐和她小時候相處的場景，睡到不到兩個時辰就起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問昨晚的結果。
「什麼？皇上早上才從永壽宮出來？」
「是啊，奴婢看得真真的，出來時候，皇上臉上還帶着笑。」
「怎麼可能？」
婉貴妃有些慌了，昨日的說辭，是她進宮前就想好的，為此，她還找了不少皇貴妃針對姐姐的「證據」，又讓人尋來了從前伺候過姐姐的宮人作為佐證。
皇上聽了之後，神色並不好，她估摸着他是信了的，可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輕輕放過了。
「我姐姐死得何其無辜，皇上竟也不在乎嗎？」
婉貴妃心氣不順，眼睛紅彤彤，加上熬夜，腦袋一抽一抽的疼，「皇貴妃難不成是妖精變的，能迷惑人心不成？你去告訴我阿瑪，讓他加緊審問，儘快將富察哈達蘇的繩之以法，我倒要看看，在國法面前，皇上又如何能保得住她。」
懷瑜卻不像主子一般樂觀，如今皇貴妃懷孕，肯定要勸服皇上從輕處置，就算富察家被牽連，有皇子在，影響也不大。
這時候，懷瑾突然走了進來，「娘娘，不好了，皇上在早朝上說，皇貴妃胎像不穩，為保皇嗣，富察哈達蘇的事容后再議。」
「砰！」
婉貴妃直接掀了桌子，籌謀多年，卻在眼看着要成功時毀於一旦，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本以為能藉此事完全扳倒皇貴妃，誰知道她竟然能懷孕。
該死！這個時機倒是選的准，難不成連老天都在幫她嗎？
婉貴妃不信，她一門心思覺得，她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不然為何在阿瑪額娘為她的婚事發愁，想讓她嫁去顯赫人家，幫着姐姐穩固地位時，她的貴妃姐姐卻突然身故，讓她撿到了機會，輕輕鬆鬆便坐上了貴妃的位子。
「她當真是懷孕了，莫不是為了救她哥哥，才出了假孕的昏招吧？」
「這個……奴婢不知，她的脈象是院使診出來的，應當是沒錯的。」
婉貴妃並不知道院使是康熙的人，從前的佟佳貴妃倒是知道，但她太過信任自己的枕邊人，才會喝了那麼多年的補藥，不僅難以懷孕，更是傷了根基，導致七公主早早夭折。
她眯了眯眼睛，「哼，院使又如何，但凡他是人，就有缺點，難保會被皇貴妃買通，她好幾年都未曾有孕，這次的時機未免也巧了，本宮總覺得古怪。」
「若是皇貴妃的胎是假的，對娘娘來說豈不是一樁大好事嗎？」
懷瑾的話讓她綻開了笑顏，「對，是好事，她二哥的罪行未必會牽連到她身上，可假孕為其脫罪，可是罪無可赦，本宮倒要看看，她該如何收場。」
「那娘娘可一定要揭穿她，不然等此事過去，她尋個由頭流了產，皇上不僅不會怪罪，想必會對她更加憐惜。」
「自然，本宮不會任由她在宮裏肆意妄為，皇上已經把部分宮權交給了本宮，本宮定要做點事來證明自己的本事。這第一件事，便拿她開刀，本宮倒要看看，此事一過，這宮裏誰還敢不服？」
除了要將如澈拉下馬之外，婉貴妃也擔心她最後把小產之事賴到她頭上，那她就算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還不如先下手為強，趁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拆穿她的計謀，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懷瑜猶豫道，「娘娘，此事頗為蹊蹺，皇貴妃在宮中多年，地位穩固，想來不會出此下策，萬一她當真有孕……」
「哪有這麼巧的事，早不懷晚不懷，偏偏她哥哥出事的時候懷上了，還正正好好一個月，當宮裏人都是傻子不成？」
婉貴妃翻了個白眼，終究把她的話聽了進去，「聽聞宋太醫是她的親戚，在太醫中頗有威望，難保在太醫院裏有人幫她動手腳，懷瑾，你去找人查一查，暫且不要輕舉妄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