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色夢魘

雖然在吃飯前發生了一些讓陌寒不是很痛快的事情，但鑒於這家飯館味道很符合他的胃口，他還是選擇了將這點不愉快拋之腦後，並做出了晚上再來吃一次的決定。

滿足的走出了餐館的大門，在飯館老闆的視線中陌寒頭也不回的就往小巷的出口走去，一邊走還一邊習慣性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周圍靜悄悄地，唯有腳步聲清晰可聞。

「陌寒！」

一聲微弱的呼喊突兀的傳入了陌寒的耳中。

陌寒並沒有理會，很多人有時都感覺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其實那隻不過是一個人感到孤單了而產生的幻覺而已。

他不在意的繼續往前走，可很快，又是一聲微弱的呼喊傳入他的耳中，內容依舊只有兩個字「陌寒」。

陌寒不得不停了下來，疑惑的朝後面看了一眼，可後面分明一個人都沒有，這讓他不禁搖了搖頭，自語道：「以後不能再睡那麼晚了，都產生了幻覺了，對身體也不好。」

於是他轉過頭，仍然好似不在意的往前走，可那呼喊聲卻如影隨形的追了上來。「陌寒！」只是這一次卻帶上了些許的急迫。

「你有病啊！」陌寒猛地轉過頭，身後卻依然一個人都沒有，「哪個腦殘這麼閑，這樣逗我，有意思么？」

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陌寒額頭開始逐漸冒出些許冷汗，但他依然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轉身將手機揣回兜里，大步向前走去，那個聲音也隨着不依不撓的跟了上來。「陌寒？」「陌寒」「陌寒！」聲音的音調語氣也在不斷地在變幻，也在不斷地放大。詢問，恐嚇，急迫，逼迫，驚恐，種種的感情色彩不斷地縈繞在陌寒的耳邊，如同夢魘般不斷地追上快步向前的陌寒。陌寒卻是不管不顧的向前奔走，渾身上下都在冒着冷汗，可這該死的小巷卻彷彿沒有盡頭。

「是毒品么，還是藥物？」陌寒不斷地在內心中反覆猜測，此刻的反常哪怕是傻子也能感覺到不對，可究竟是什麼原因呢，又是什麼時候中的招，是吃飯的時候么，現在想來，那飯菜着實可口的過頭了一點，那麼為什麼是他？

「該死的，為什麼是我？」陌寒有點絕望的低嚎，但他依然沒有放棄，小巷彷彿無窮無盡，或者說對於此刻的陌寒來說，它就是無窮無盡的，無窮無盡的拐角，無窮無盡的死循環，構成了這逃不開的小巷。

不知過了多久，陌寒終於停了下來，可那聲音卻依然沒有停下，反而如擂鼓般不斷地在陌寒耳邊迴響，被逼到絕境的陌寒再一次無力的轉過了身，可他卻驚恐的發現......

來時的路，或者說身後的小巷消失了，空餘的卻是一個彷彿塌陷在空中的巨大的黑色空洞，在黑色空洞的附近，活物般生長了了大量的黑紫色的脈絡，並且仍然在不斷地向外輻射著宛若觸鬚一般的紫紅色能量，而更讓陌寒感到恐懼的是，那巨大的黑色空洞中央逐漸充盈了令人膽顫的猩紅色，並逐漸往外鼓脹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裏面衝出來。

「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麼啊？」陌寒感覺自己牙齒似乎都在打顫，但他還是鼓足離勇氣往前跑了起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那巨大的黑色的空洞，更令他絕望的是，那黑色的空洞也隨着他的跑動而跟了上來，隨之響起的則是一聲聲不絕於耳的「陌寒」。

「瘋了，我真是瘋了！」陌寒心中不斷地咆哮，原本很平常的中午怎麼忽然就變成了這樣，他很想說服自己剛剛看到的不過只是幻想，可他的本能卻一直瘋狂的驅使着他前行，，就好似在被洪水猛獸所追趕，一但停下來就會有巨大的生命危險。

但陌寒的速度還是逐漸慢了下來，他畢竟只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人類，體能也有所能達到的極限，他先是感受到呼吸變得不順暢不自然，而後大腦開始疼痛，雙腳也變得尤為乏力，每一次邁步都是一種莫大的折磨，最終在一個邁步時雙腳一軟猛地向前撲倒，卻感覺再也沒有多餘的力量去支撐他站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陌寒心中發出一聲哀鳴，他此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巨大的黑色空洞來到他的身前停下，那令人膽顫的猩紅一點一點的向外鼓脹，最終膨脹至極限停了下來。而那如同夢魘一般的「陌寒」聲也隨之停止，周圍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可是變化依然沒有停下，那黑色空洞周邊生長的紫黑色的脈絡開始瘋狂生長，如同被打碎的墨水瓶一樣，快速地將周圍的一切染成了黑色，原本屬於地球的一切，都被這不祥的黑色覆蓋，或者說吞噬，並逐漸的轉化為另一個世界降臨所需要的養分。

那不祥的黑色扭曲而令人作嘔，翻滾不定的好似黑雲的形狀散發着令人發瘋的精神污染，陌寒只感覺到大腦開始眩暈起來，連周圍的世界也變得模糊不定了起來。

「咔擦......」

寂靜的世界中發出了一聲脆響，那猩紅終於不堪重負，原本光滑無暇的表面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細小的裂縫，以及更多的碎裂聲。

終於，它破碎了。

一道猩紅的身影緩緩地從黑色空洞中走出，它渾身滴落着黏稠的血色的液體，擁有着類似人類女性的輪廓，面部卻除了一個類似於嘴部的佔據了整張面部三分之二的空洞以外別無他物。它沒有人類的雙腿，取而代之的則是軟骨動物的下肢，乍一看去便好似人與蛇的失敗的結合體，更令人感到恐懼的是，它那長滿了氣泡的表層皮膚，上面的氣泡一層疊著一層的向外快速生長，在生長的同時氣泡也在快速的破碎，散發出紅色的攝人心神的煙霧。

那個可怖的人形在略微猶豫后，便鎖定了理它不遠的陌寒，它無聲的咆哮，明明沒有的感知器官，行動卻無比的精準，沒有任何偏差和猶豫的朝着陌寒移動。

「會死，一定會死！那東西一定會殺掉我！」無聲的在心中瘋狂咆哮，陌寒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但大腦處不斷傳來的陣陣眩暈卻讓他的努力變得徒勞，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紅色的不明生物來到了他的跟前，緩慢的舉起了它那異化如利爪的雙手。

「嗤」無名的紅色生物發出恥笑，好似在恥笑陌寒的不堪與軟弱，與此同時，利爪狠狠的對準陌寒的頭部刺下！

陌寒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來。此刻他的內心一片寧靜，宛若虔誠的信徒祈禱般等待着那一刻的到來。

但是，那一刻沒有到來。

沒有意想之中的疼痛，甚至連皮膚被接觸的感覺都沒有。陌寒緊閉着雙眼，卻連睜開眼睛探明真相的勇氣都沒有，他害怕他睜開眼看到的是那紅色生殘忍物戲弄他的神情以及再度刺下的利爪。

如果要死，至少死的有尊嚴一些。

可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雖然說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但是當着我的面這樣展開虛薄獄來截殺我們的新人，是否有點......太過分了啊！」

這個聲音！陌寒心中一緊，這個聲音他很耳熟，如果沒聽錯的話，這個聲音是？他猛然睜開了雙眼，直直的盯着擋在他的前方的那個健壯男人的背影。

這個傢伙是剛才那個飯館的老闆！

此刻飯館老闆已不復剛才的懶散模樣，雖然依然穿着一件普通的襯衫，但身上卻散發出一股如狂風一般的氣息。一柄長刀右手斜握，刀尖直指前方的血色怪物。那怪物此刻也沒有了剛才的威風，一道巨大的創傷橫亘在它的胸前，渾身上下也佈滿了割開的傷口，紫紅的血液從創口中瘋狂湧出，而後化作煙霧消散在空氣中。

感受到身後的目光，飯館老闆毫不在意那血色怪物的威脅，就這樣不帶防備的轉過身來，看着眼前已重新站起來的陌寒，嚴肅的國字臉上居然露出了些許笑意，

「認識一下吧，陌寒。」看着陌寒此刻疑惑的目光，飯館老闆笑道。「我是張騰，你也可以叫我老張，我來自......」

「小心你身後！」

「真是麻煩。」張騰毫不在意的轉身，右手斜握的長刀微微下斜。只見那紅色的怪物速度極快，下半身的蛇身幾次扭動便不可思議的來到了張騰的面前，同時伸直了自己的利爪，猛然朝張騰揮去。

「算了，等下再和你好好說清楚，我先把這個傢伙解決掉。」張騰說着，長刀猛然朝上揮去，便輕鬆的擋住了怪物的攻擊，而後只見他手腕倒轉速度極快的向下一砍，再次在怪物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刀傷的同時也將怪物逼退了好幾步。

可怪物生命力極強，哪怕受此重創卻仍然未死。張騰也深知這些怪物的生命力有多麼強韌，於是他乘勝追擊，趁著怪物被長刀砍中而後退的同時，右腳向前一跨，簡簡單單的一步卻跨越了好幾步的距離，再次來到了怪物的身前，手中長刀橫斬，輕鬆的把這隻怪物砍成了兩半。

「呼......」滿不在乎喘了口氣，張騰就這樣踩着怪物的屍體，轉過身看着目瞪口呆的陌寒說道。

「現在，我們是時候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