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恥的忽悠

小紂王忽然決定出關作戰，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因為有雁回關這座雄城為依託，青龍軍已然習慣了踞關而戰。

而且，先前談老太監執意出關襲擾狼戎人，那個「實戰練兵」之策，可是讓雁回關足足損失了一半多的精銳。

而如今這位二十五皇子殿下又要出關擊敵，那得承受多大的危險，他是一位只在一次激戰中打退了狼戎人，就了不起了嗎？

這些關中兵將，不乏宿將老兵，對於小紂王的慷慨言論立刻就遲疑了。

小紂王對此可是相當不滿，他想著這群人真就在雁回關這個舒適區待舒適了，永永遠遠就只等著狼戎人來進攻，而不想著去進攻狼戎人。

照此下去，雁回關能守得住才怪。

小紂王本想一頓臭罵，把這群冥頑不靈的青龍帝國兵將都罵醒了。可他忽然想到八個字，「將兵之道，利之所趨」。

這是前世他還是帝乙的皇子之時，他老師聞仲聞太師傳授給他的用兵秘訣，意思是說，統領兵馬，就要用利益來誘導他們。

先前小紂王出兵雁回關，小紂王在屋屠城斬殺不遵號令的步兵統領衛子義后，不是說帶著大家去打狼戎人，而是要帶著部下去劫掠狼戎王庭，抄狼戎可汗頡利冒頓的金銀財寶，這才調動了大家的熱情。

此時，還得用這招。

於是，小紂王清了清嗓子，又開始了他的忽悠本領。他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對全關將士言道：「你們這群傻子呀！」

全關將士都懵了，差不多都抻直腦袋望向小紂王，似乎都在詢問，我們咋就成傻子了？

只聽小紂王繼續抑揚頓挫地忽悠道：「你們知道狼戎人那邊都有什麼嗎？數不盡的牛羊，望不到邊的馬群，還有成群成群的美女。你們這群傢伙待在邊關一輩子圖的什麼？就是為了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還是等老了老了，還光著棍，要錢沒錢，要婆娘沒婆娘，回老家去苦苦度日，還要受那些惡財主、贓官污吏的欺侮？本王想想都為你們不值啊？你們不是傻子是什麼？」

小紂王的話很粗俗，可卻說到了這些只能面對著邊關烈日狂沙、大漠孤煙的大頭兵們的心坎里。眾人聽得更聚精會神了。

小紂王繼續施展他的忽悠本領道：「本王不要你們當傻子，本王要帶你們出關去，去搶走狼戎人的牛羊給你們的爹娘，去搶走狼戎人的戰馬給你們的子孫，去搶走狼戎人家裡的美女給你們當老婆，還要抄了頡利冒頓大可汗的王庭，把那裡數不盡的黃金、白銀都分給你們，讓你們一輩子富貴，更重要的是，咱們搶了狼戎人他姥姥的，你還會成為我青龍帝國的大豪傑，大英雄，這一本萬利的買賣，你們干不幹？本王只要一萬人，其餘的人想跟本王出關可都不可能！」

不得不說，一個人真要無恥起來，真就能忽悠得千百萬人圍著他轉。此時的小紂王就是這樣忽悠他的士兵和將軍們的。

終於，他這番話一結束，先就是他從京師帶來的那群有兵油子、地痞子和二流子無賴們拼湊的部下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積極出來響應，這些人先前一場針對狼戎人的夜襲已經發了一筆橫財。只不過與劫掠狼戎大單于頡利冒頓的王庭及順帶討個狼戎娘兒們當老婆相比，那次橫財也就小巫見大巫了。

還有就是那些不甘只守著雁回關苦寒度日還要忍受長官壓迫的守城老兵，這許多老兵也積極響應。

小紂王說只帶一萬人出關，其實不過是個託詞。可是，他又不能把雁回關所有的人馬帶走。最終他優中選優，挑了一萬五千名精銳悍卒，每人配了一把狼戎人的彎刀、長弓、長矛，足足兩大斛的箭矢，還有從戰場上繳獲的狼戎人的戰馬，這種戰馬雖不如青龍帝國的戰馬高大威風，但是善於在山川、沼澤和丘陵地帶行進，耐力很強，小紂王給每位騎士配備兩匹。

除此之外，就是備足七日的口糧和飲水，其餘的就要取食於敵了。小紂王看重的白袍將軍霍去疾和他的三百游弩手自然要跟著，因為這草原就是他們的天下。

蟜麻姑也是要跟著的，她要保護小紂王，小殿下到哪兒她就到哪兒。

可是，讓小紂王想不到的是，那位從牆窟窿里鑽進自己房間的張梓桐大小姐無論如何也要跟著，而且她還說了一個很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她熟悉狼戎地形。

至於雁回關嗎？小紂王則交給了負傷的張文遠，卻把老謀深算的李叔德帶在了身邊。

李叔德有四子，長子李毗沙門，次子李貞觀，三子李元騏，四子李元豹。尤以其第二子多智，第四子多勇力。小紂王就將這李貞觀和李元豹都帶上一同出征。

如此，小紂王就帶上了他的遠征隊伍，包括一萬五千名騎兵，三萬匹戰馬，而他並無實質攻打的目標，只帶著大軍向北行進，只要遇上狼戎部落，不論大小，一概掃蕩而空。

其實，小紂王如此打法，等於在草原上漫無目的的出擊，固然很難取得較大的戰果。但是，他往往出其不意，殺得狼戎人找不著東南西北。狼戎人想要調集大批兵馬圍堵他們，卻也頗費周折。

不過，小紂王這一路進擊，雖也擄掠狼戎部落的牛羊、戰馬，也殺光抵抗的狼戎戰騎，但是對於狼戎部落的婦孺，小紂王卻下令堅決不允許殘殺。

戰爭是殘酷的，但是征服者也要有自己的底線。小紂王深悔自己前世殘殺暴虐的百姓太多，此時面對狼戎部落手無寸鐵的百姓，卻也終究下不去屠刀。

可也正因他這種婦人之仁，終於使得他的大軍暴露行蹤。狼戎可汗頡利冒頓深恨雁回關下的慘敗，此時也不攻打雁回關了，竟親自率軍來圍堵小紂王的人馬。

他眼見著小紂王的軍隊竟悄無聲息深入草原何止千里，一怒之下斬了兩名作戰不利的萬夫長，隨即調集大軍前後夾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