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遇承天局

樓平山知道錢雨真正的身份只是一個八歲的男孩。但是他絕不敢小看這個男孩，一個原因是就在剛才這個男孩當着他的面將一大片城區的火以匪夷所思的方式給滅了，當然這個男孩的另一個身份隱山人也是一個原因。他心裏暗暗決定，一定要跟緊這個男孩，這可能是他一輩子最大的機會了。只是他想不通，這個小一個男孩子怎麼能如此鎮定自若，思路清晰，還會給自己很大的壓迫感。在他長達二十年的工作經歷中，這麼大的孩子是他比較喜歡的工作目標。

確實，錢雨出生到現在的八年裏，他都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只是在同齡玩伴中略顯得活潑聰明一些。他家後山有一座道觀，道觀的道爺自他出生那天便跑到他家裏說他是帶着氣運出生的，一定要收他為徒。錢家人是開醫館的，信奉的是葯聖祖師，便婉拒了道爺。不過誰都喜歡聽吉利的話，錢家人就當是道爺來化緣的，給了道爺一些銀兩和吃食。道爺不說話，笑着接過後便回了道觀。錢雨走路和講話頗早，十月便能跑着玩，能講完整的話了。不等他抓周，他的郎中爹便給他啟蒙，識字，背誦湯頭歌訣，顯然是要子承父業。期間道爺每天都自山上下來看望這孩子，錢雨這個名也是道爺取的。雖然錢父沒答應道爺收徒，但是也不攔著道爺來看孩子。這個錢郎中可精明著呢，以前他只知道後山有座道觀，但不知道道觀在什麼位置，後來他詢問了採藥的山戶，山戶直說在雲里，他們怕上去得花兩天時間。錢郎中幻想着雲深不知處的道觀，然後看着這位每天打來回跑的道爺，頓時知道他是一位真正的高人，也很高興孩子有他的看護。

自懂事以來，錢雨白天要上私塾，每天晚上都會和道爺待一段時間。道爺也不教他功夫，就是給他講些道經和故事。講道經的時候，他的小夥伴們都逃得遠遠的，他不是不想跑，只是道爺開講的時候，他的兩條腿就都不聽他話，所以只能乖乖坐着等道爺講完，但是他都聽不懂，大部分時間是在打盹。每次道爺開始講故事的時候，他的小夥伴們都會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所以他聽過了非常多的故事，當然啦還有道經里聽不懂的道理。他一直幻想着成為道爺故事裏面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的俠客，而不是一天到晚泡在藥材裏面的郎中。他常常幻想自己變成這樣一個人。在他得到分神開啟靈智的時候，道爺講的故事，說過的道經猶如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閃過。以前不明白的地方突然就明白了，那些故事中的場景也像活了過來，如他經歷過一般，靈智幫助他將這些知識和經驗融會貫通。這也是道爺以潛移默化的道法，印在他的腦中，讓他這個只有八歲的男孩在開啟靈智時便擁有了不同尋常的閱歷。彷彿道爺早就知道錢雨會有開啟靈智的一天。靈智的開啟是天道之下的一種特殊的機遇，能讓人開智明天理，讓人遇事豁然開朗，可遇而不可求。現在的錢雨比之老江湖的樓平山有更多的見識，錢雨的聰明才智是他絕不能比的，他如果願意求功名，必能輕鬆一目十行，通讀百家經典，前三甲必定探囊取物。史上留名的聖人才子多是開啟靈智的人物。

樓平山一路小跑，追上了錢雨。這時候路上的人們都在往回趕，這場火起的急，滅得怪，逃難和救火的人都忙着回家檢查損失。街上亂泱泱的，到處是吵吵嚷嚷，還有哭爹喊娘，罵天罵地的聲音。錢雨躲過人群，起初走得很慢，但是他有點擔心丁二，他感覺到丁二剛才去的地方有一股不祥的感覺，心念一動，胸口的分神將熱的能量沿着他的血管注入他的雙腳，他越走越快，以神識探路，落入樓平山的眼裏只剩下一個泛著紅光的幻影，這個廢物人販子嘆了口氣：「艹，不是讓我跟着嘛？這怎麼跟！」

嘆氣歸嘆氣，樓平山只能匆匆地跟上去。錢雨很快的到達了那個地方，只見一處宅子仍然燃燒着，宅子的竹木早就燒完了，連圍牆的石頭都被燒化了，它的周圍百米內已經被清出了一片土堆，變成的土似乎也泛起琉璃的光澤。詭異的艷紅色的火溫度很高但是沒有向外擴張的趨勢，只是粘附在那些不容易燃燒的物件之上，久久不熄。周圍的房屋都是被它引燃的，想來這就是南城這場大火的罪魁禍首。宅子的四個方向各有一個火師都在拚命壓制這火的熱能，而那些救火兵丁一直在給周圍碳化的房屋澆水，義龍隊在快速清理附近的所有物品。

錢雨鬼魅的身法引起了一個守在周圍的錦服大漢的注意。他飛身想要攔住錢雨，卻被錢雨輕輕避過，不過錢雨也因此停下了腳步。大漢「咦」了一聲，被避過以後也沒能夠進一步快速截住，明顯很驚奇。其實守在周圍有七人，他們隨時準備着進入火場，丁二也雙目赤紅地站在這些人中間。

錢雨躍上高處的土堆向著大漢一拱手：「北府錢雨，前來相助，大人未請教。」大漢看清楚錢雨容貌是一個清秀的少年時更為驚訝了，他聽錢雨自報家門后也抬手回禮道:「承天局李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