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限制離境
王金沒有理會西澤枯白的手，轉而冷漠的凝視那副洞黑的鏡片……
「我不認識你，你們把我抓到這裏想要幹什麼？」
「他們沒向你說明嗎？」
西澤的眼鏡又緩緩朝向西服男，同時抬起了伸出的手臂欲摘下墨鏡，可就在要碰到眼鏡時卻又篩糠一般哆嗦起來！像極了在危急時刻舉棋不定的棋手，推演的各種因素在「決斷的秤」的兩端不斷碼重著。
看着西澤的變化，西服男不禁再次寒冷起來，心跳頻次不由的隨西澤顫抖的胳膊加快了起來。自從在這位上司手底下以來，他還從未看過這位陰晴不定的「怪物」的真容，對於他這個一號使喚差人來說西澤仍然是神秘的。
通過較長時間的接觸，他早已斷定這個西澤患有嚴重的精神類疾病，甚至是多重人格。但他諮詢研究過，西澤跟那些病似乎又有很大不同。
但無論西澤到底是什麼，在西服男的眼裏他就是魔鬼！
西澤最終沒有摘下眼鏡，卻匪夷所思的又做出了笑臉，「Good！跟誰幹活兒就要像誰的風格，乾脆不留餘地。」
西服男終於放下心來，能還算長久的勝任這份工作，很大原因是他摸清了這個上司的主要脾性還是陰狠殘暴的，僅存的一點溫情的東西頂多是一種應激的良心發現……
他一直在「陰狠」這條長龍上押注，努力使自己符合西澤的調性，他賭對了。
「你想幹什麼直說吧！」王金冷聲問道，西澤神經質般的陰晴轉換同樣讓王金脖頸有些發麻。
「哦~好！我喜歡科研人的直接，我們有個計劃需要您的支持，當然還有您創出的那套基底程序系統。」西澤站姿板正，像一隻戰死已久的骷髏撐著軍服站在王金面前。
西澤揮手屏退了其餘人，「我們在研製一種神經藥劑，用來抵消元宇宙中機器對人的神經和意識的傷害，可以起到穩固心神的作用，對於精神方面有需要的人也是福音。」
「你們可能找錯人了，我對這些一竅不通。」
「不，這需要大量的臨床試驗數據，腦計劃提供給我們的設備雖然是舉世一流的，但還缺少像基底系統這種功能強大的智慧載體。」
B國軍方的項目是什麼性質的王金完全可以想到；正常的科學研究怎麼會直接拿人來做實驗，況且樓下那種實驗設備有那麼多！
如果自己參與這項看似絕密的計劃中，那將會有兩種結局等著自己──死亡或涉密方面的終身制約。可看西澤的態度像是吃定了自己，甚至把一些機密的東西直接說給他！
「趕鴨子上架？硬趕！」王金獨自嘀咕。
「我不答應你們會宰了我嗎？」
西澤看向顯像玻璃——趕鴨子上架，九州諺語……
「你說的很對，對於你這樣的頂尖人才必須為我所用，這也是上面叮囑過我的。」西澤雲淡風輕的說。
王金也隨着看到了玻璃上的翻譯，微微搖頭：「這句歇後語主要講的是強人所難，並且我的人生中從來不允許有強迫！
——基底系統是絕不可能面世的！它很危險！出於責任，我必須要嚴格的管控；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基底系統不會出現在你們的計劃中！」
「無所謂，起碼敵對勢力也得不到，我仍然會安排你去第一實驗室去，在那裏你將會見到我們所做的事業有多麼的偉大，人類將會空前的團結！一切散漫的個體因素將會消失，人們將會凝聚成擊碎一切枷鎖的鐵拳，蛻變成與之相匹配的高等文明！」
西澤高抬雙臂突然忘我的憧憬道，情已到深處，似乎渾身散發着強大的力量在托着他去完成心中的理想，「自我救贖，天地何妨！以我所求，權文明之衡，何樂而不為呢？」
對於西澤蹩腳的普通話王金一頭霧水，但自己好像要被發配出去做囚徒，反應過來后他火氣騰然沖頂，「***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有病，這個計劃有我想要得到的東西，至於我認為的對全人類的好，你去那裏就會明白了。當然我會盡量讓你改變主意的——比如親情或精神方面的手段，啊啊啊啊……」
西澤又陰邪的笑了起來，像一個極度善變的惡鬼。
「***！你永遠也得不到！你只配是這副德行，****鬼東西！……」王金直接破口大罵了起來。
西澤卻反而很享受王金的辱罵，高大僵硬的骨軀很是違和的扭動了起來。可他邪魅的大笑卻戛然而止，隨着他後撤一步——只見王金襲來的拳頭從面門前劃過，西澤又佯裝怕怕的扮了個鬼臉，王金竟毫無徵兆的軟倒下去，沒有了意識……
——當王金醒來時眼前的環境已完全變了，此時他正躺在一張病床上，這是一個充滿藥品氣味的房間，不再是車間建築的風格，房間很大，屋頂有兩道寬厚的大梁，是傳統沙石建築。
王金無力的支撐起身體，他眯起眼睛環顧起這個房間，視線模糊間……在左手邊的牆邊似乎有個醫生打扮的人背對着自己。
那人似乎聽到了動靜轉過身來，手中正在調製着什麼，來在近前才看清那是個注射器，這是一個金髮金膚的女人……「王博士，感覺怎麼樣？」
「這是哪裏？」王金低聲問。
「這裏是第一實驗室，您現在還需要將養，我現在要為您靜脈注射神經營養素，兩個小時后就會有力氣了，到時候我來帶您在這裏參觀一下。」
王金沒有力氣，眼睜睜的看着女人把針頭扎進身體，只能躺平看着女人：「你是誰？」
「我是瑞秋，您的助理，這裏的人都稱呼我missR。」
「哼，主業是監視我吧。」
R走向了房門，嘟了下嘴唇：「好好休息吧。」顫巍巍的肉球配合著她嫵媚又無奈的表情似乎在表達着：只要你不為難我那我也能最大化的配合你……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王金感覺自己的身體明顯的有了一些變化，精神突然變得清朗了起來，身體像是被重新激活一般又可以自由的支配了，
「正常的營養素會有這種效果？膘子！」
如果換做生活閱歷豐富的男人是可以形容出這種感受的，就如同助勃葯的那種局部強大效果放大至全身每一處的感覺……王金此時感覺渾身充滿了麻木的力量感。
「兩個小時恢復？神經營養素？」
得益於對大腦的夢境實驗，王金的神經是遠比常人要穩固的。對藥物的耐受度也遠高於常人，王金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他忽然看見門旁掛着的制式白衣，念頭翻湧，眼睛微微眯起……
調動出自然的表情，王金來在了一條深長的走廊，走廊中不時有人走過，他們經過時都會投來異樣的目光。
他看了看身上不協調的衣服，明白了原因。
「五樓，」王金在一部電梯前停了下來，可逐漸急促的錯誤警示音讓他明白電梯是有生物識別功能的。
他快步離開了電梯，走了好一會兒，他絕望的發現這個面積很大的樓層是封閉的，因為他又繞回了電梯處。
這是條繞着整個樓層的回型走廊，他沒有地方可去。
走廊的內側似乎是個面積很大的區域，因為只有一個很是精密厚重的門可以出入。外側是整排的房間，門都是鎖著的。
他決定就守在電梯旁尋找時機……
片刻后，變動的數字終於停止在了5，電梯門還未全開王金就裝做匆忙的樣子邁了進去……
出來的人很是蒼老，一頭捲髮黑白斑駁，皮膚赤銅帶黝，深具熱帶地區的人種特徵……
老者一雙黑亮的眼睛顯得很空洞，他朝王金歪了下頭，看到王金躲閃的眼神后，走出了電梯。
可電梯在一層停駐后卻遲遲沒有打開，並再次響起了漸急的警示音，王金不自覺的浸出了汗來！
慌忙之際，電梯再次向五樓開去，門再次打開后，剛才的老人一把拉住了王金的胳膊！
「別出聲！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