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志威嚴

王金的駕駛風格偏狂野，駕馭與操控會讓人在興奮與爽感上得到滿足，如果具備條件，所有在他前邊漫遊的車都會被毫不猶豫的超越，哪怕是在平常。

以至於他在停好車后還有時間去機場內的華人餐廳叫了份左宗棠雞。

正在王金大快朵頤的時候，一個文質彬彬的白人男性抽出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他頭戴前進帽，身着早期工業時代標誌性的尼子風衣，看起來比王金稍長一些，但應該超不過四十歲。

環顧周圍空桌比比皆是，這不禁讓王金疑惑起來，但來人帶着溫和的笑容，給人的感覺是善意的。

「嗯……」來人指著自己的臉頰笑看着王金。

王金會意，抽了張紙巾將左右臉都擦了一遍並回應對方以微笑。

「王先生，您這麼大的學者要注重儀錶啊，呵呵。」

「你認識我？」

「當然！」來人掏出了一張卡片放在王金面前，「您的基底系統(具有自主邏輯能力的語言程序代碼)是智慧產業的希望，以後會有更多人仰慕你的！」

【鮑勃·沃克利，西盟工業聯合會發展顧問，工業聚合體海外執行官】

——王金邊吃邊看着卡片上的內容，不由冷下臉來……「我似乎從未跟任何企業有過交集，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呃…是的，首先我替穆勒少爺對您的無禮致以歉意，他其實心腸不壞，只是有一些顯赫家庭孩子的通病而已。」

「我都沒當回事。」王金又無暇他顧的吃了起來。

鮑勃像是施禮般的頷首：「當然，一個學者怎麼會和一個孩子置氣呢。穆勒少爺其實一直都很敬重你的，並多次向集團舉薦您呢。」

又是個獵頭？短短兩個月以來已經有多家企業朝自己拋出橄欖枝了。王金很後悔將基底系統讓外界知曉，哪怕是在名不轉經傳的朗布大學。

受導師尤恩·瓊斯的啟蒙后，王金引以為傲的程序天賦便被屈居次位，他的全部心思都傾注到了他已畢生認定的腦科學事業中，基底系統是他專門為課題組實驗設備編寫的，可沒想到學生的信息傳播能力竟這般強，招致了諸多麻煩。

「抱歉，我趕時間。」王金放下盤子轉身就走。

鮑勃不急不徐的跟了上去，保持在王金半個身位后與其攀談：「我知道這樣多有打擾，本來是定在明天在嘩頓跟您正式見個面的，但我的行程有變。」

「我真的趕時間！」王金重複強調著。

鮑勃依然用沉穩的紳士腔調說道：「聽着，你被盯上了，可通過你的態度我很擔心你的安全，現在到了決定智慧產業的份額與話語權的關鍵時刻，您的基底系統有打破產業壁壘的能力，沒有人會不瘋狂的！」

「不包括你們？」王金冷聲問道，但仍然沒有停下腳步。

鮑勃微微一怔，看着王金的背影嘴角現出些微弧度，他接着說道：「明說了吧，B國跟九州幾乎已完全脫鈎，雖然他們的科技門類豐富，但科技進步是需要協作共進的，能夠給您提供良好的資源和安全的只有西盟。」

王金終於在零散的安檢隊列前停下了腳步，他無奈直面鮑勃：「謝謝你的好意，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考慮的。」

「時間會應驗我的話的，0049九個8，這是伽利略系統（衛星）為您開通的加密通道，只需振鈴，我們就會來幫助你的。」

王金沒有再理會鮑勃，他伸開雙臂配合安檢人員的操作，卻正好與鮑勃相互對視，只見鮑勃微垂的眼尾更向下拉拽了些，微笑下的雙唇上下顫動，是那種誠摯又熱切的感覺，讓人不忍拒絕。

王金微微一笑，只能回以歉意。

不料鮑勃竟直接走進了安檢，數名安保人員上前阻攔，卻被突然衝出的多名壯漢架開了，那些大漢向安保人員出示了什麼后場面便平息了下來，從頭到尾鮑勃都沒有看那些人一眼。

鮑勃湊近了一些，表情鄭重，「我知道你無意參與商業，但請記住我所說的，你現在已經被盯上了，為保險起見我不得不對您的安全負責，當然這也有我的私心。」

王金有些摸不著頭腦鮑勃的意思，「那麼請你也不要打擾我！」

沒幾步便臨近登機口，可面前的畫面讓王金覺察出一些異樣的感覺……

通道里有五六名差旅模樣的人正在與核查人員交涉着什麼，可眼神卻總是不易察覺的朝自己這邊瞥來？

「你想幹什麼！」王金轉身憤怒的吼道。

「我別無選擇，記住那個號碼——0049-888888888。」

鮑勃依然是筆直端莊的紳士儀態，只是笑容變得深沉起來，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了。

機艙內——四個小時的航班放在以往不算太難熬，但此時的王金眉頭緊鎖，因為來自不同方位的幾道視線讓他覺得極不自在，那幾人在王金滿是反感的目光下掩飾的有些刻意，變得不自然起來。

看着他們做作的樣子王金更加惱火，他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

航程過半的時候，餐點服務停在王金旁邊——空姐溫柔的言語和迷人的香水味使王金感到舒服，喝下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后，他的心情才明顯好轉，此時注視與厭視雙方也都相繼放鬆了下來，難得享受起了短暫的安寧。

——嘩頓市機場。

不像身邊多數旅人攜帶着累重的行李，王金的身上只有平時隨身攜帶的挎包，他腳步輕快的朝前走着。

似乎旅途有讓人忘卻煩惱奇效，此時他精神亢奮，給人感覺這人正在奔赴美好事物一般，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絕。

隔欄外，尤恩·瓊斯老遠就看到了自己的學生，大概相距二十多米，他大聲招呼王金，可王金沒有絲毫反應。

「金…金！」

想到可能是他身邊環境嘈雜，尤恩又喊了兩聲，可近了些的王金還是沒有反應，這不免讓他疑惑起來……

王金依然是快步走着，像在追尋什麼似的順着人流在隔欄前左拐，朝一端的出口走去。

「金、王…金。」看着學生從自己面前走過，尤恩又試探的叫了一聲。

王金好像聾了一般，他進入大廳后脫離了人群，徑直去了外邊。少頃，五個「追隨者」也跟隨而去。

大廳門外一側，穿着制服的空姐婀娜的站在那裏，走出來的王金在空姐身上掃視一圈后，擴大的瞳孔微顫，彷佛驚醒一般，笑顏大展——「是你！真是你！」

在不遠處的盯梢五人組的眼裏，這對男女絕對是對上眼了，不出所料的話他們不久便會欣賞到一場『造人秀』，那美妞兒實在是太給勁兒，一些畫面不禁在他們腦中浮現起來……

面對空姐精俏嫵媚的臉王金已然痴迷，他用懇求的語氣說道：「我們很有緣分不是嗎？」

空姐微微一笑，遞出手中的背包，「這是你的。我住在馬里……」

留下一句再見后，空姐轉身離開了。

看着美女的背影，王金迫不及待地朝遠處一輛計程車走去……

突然！一雙手搭在了王金的脖頸，一股冰寒侵入了他的神經，隨着渾身一顫他才迷茫轉身，是一個拿着冰飲的老人正在關切的看着他。

「你是誰！」老人大聲喝問。

王金突然有些暈眩，意識幾番震顫后，痛苦的說：「我是王金。」

「你的老師是誰！」

王金再度迷茫起來……

「不要懼怕黑暗！尤恩與你同行！」

老者再一次暴喝在王金的腦海中盤旋起來，這是王金在夢境實驗中最具印象的話，也是導師在每次引導語中必說的一句話。

「不要懼怕黑暗！尤恩……尤恩·瓊斯。」王金痛苦的捂住頭，木訥的瞳孔開始不斷擴縮起來，最後終於聚焦在老人的眼眸，「呃…老師…」

「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麼藥劑！」看着王金的狀態，老尤恩一臉憂色。

望向不同方位狀若旁人的盯梢五人組，尤恩將冰飲交給王金，「自己冰著，持續回想過往的事，我一會兒就回來。」

兩個小時后……

從醫院走出的王金擔憂的對尤恩說起被跟蹤的事，而尤恩卻微笑的安慰道：「放心吧，我發現他們出了交通事故，不存在這事了。」

王金會心笑了笑，「老師，馬利蘭街區是什麼地方？」

「那裏多是聯邦zf的各種機構，看來你以後要多留份心眼了。」

「讓我中招的是什麼東西，好像很厲害。」王金問道。

尤恩回答說：「以你的意志力，尋常的致幻劑是奈何不了你的。是一種很厲害的致幻劑和特殊菌群入侵腸道造成的持續性神經阻礙。」

「二十年前我曾經結識了一個病毒學家，那時他就提出了利用人體的伴生菌和致幻藥劑協同治療疾病的論述。你的癥狀讓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

他的研究如果被用來做壞事……尤恩不由的擔憂了起來。

「我回頭教給你一些應對這些手段的方法。」

「好啊！」

方法？

王金忽然想起了被尤恩喊醒時的感受，一股威嚴的意志力衝擊在他的意識世界；激醒了他被裹挾的意識。

問道：「老師，您的意志力都能外放了嗎！我不明白，平時主要是我進行實驗啊，怎麼感覺跟您差了很多的樣子啊！」

尤恩眼珠上下微挑，說了一些自我吹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