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唯一的光
涿鹿之戰結束了。
洪荒人族歷經連年內鬥終是決出了人皇之位的最終所屬。
虞人眾並沒有順勢長吁出一口氣兒來。
因為他知道，人族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面。
軒轅氏一旦登臨人皇之位，便不得不自困於火雲洞。
這也是為何蚩尤氏臨走前曾對軒轅氏說過。
敗在軒轅氏手上的只是他蚩尤而已。
蚩尤尊崇的理念依舊活躍在人族不少兒郎內心之中。
強者為尊，弱肉強食，本就是洪荒至理。
文祖虞人眾和人皇軒轅氏並不排斥。
他們只是不喜有人藉著「強者為尊，弱肉強食」之理將人族帶到兩極分化的地步。
此為萬世禍亂之根源。
......
洪荒一時間，似乎陷入了一片難得的寂靜之中。
可暗地裏依舊波濤洶湧。
那些隱藏在背後的仙聖都在等待着人族人皇大典的開始。
......
這一日。
一道白虹自火雲洞伏羲手中徑直傳出。
橫跨了半個洪荒大地直達文祖所在的不周山腳下的紅葉居。
人族天皇伏羲以先天六十四卦算出了最近的一方良辰吉日。
那卦象很是有趣。
龍起，雲漫，非吉非凶卻又大吉大凶。
不過。
從那奇怪爻數所顯現的異象來看，確適合人皇授封。
究竟是否在伏羲算出來的那一日啟人皇大典，伏羲索性將這個麻煩交給了文祖虞人眾。
虞人眾左右想了幾天，最終拍板定下。
人皇登基大典終是定在了伏羲算出來的那一日裏。
文祖虞人眾並不相信天道能夠如此大方，再給人皇將近一年的可趁之機。
天道的確是要人族興。
但，必須要在它的控制之下，人族大興才有意義。
如今人道才剛剛蘇醒，洪荒當下的局勢變成了天地人三道鼎立的局面。
不得不說，虞人眾很是欣慰。
前世有個數學法則形象的闡述出了如今洪荒的波雲詭譎。
在所有的平面多邊形中，三角形永遠最具穩定性。
即使上升至唯心主義似乎也是有着一定道理。
便在文祖虞人眾下達決定之後，整個洪荒的人族兒郎立馬行動了起來。
各個人族部落都在費心出力為即將到來的人皇大典做着準備。
即便人族現在處於戰後複員階段，依舊不減熱情。
......
光陰流轉如梭，人皇授封之日很快來臨。
不周山腳下的紅葉居終是再度熱鬧了起來。
不過。
這一次。
真身前來參加人皇授封大典的仙聖並不算太多。
基本上都是和文祖虞人眾或者人皇軒轅氏有所牽連者。
九天之上，雙陽並俱，一金一青。
金者溫暖，青者涼爽。
不周山頂的祭台已被重新收拾得乾乾淨淨。
不見一絲灰塵。
便在萬眾期待之中，軒轅氏腰挎軒轅劍，一襲白衣，自不周山腳徑直而上。
山巔之上，祭台四周，早已落滿了來賓。
虞人眾就站在祭台邊緣靜靜等待着軒轅氏的到來。
遠處忽而出現了一方米粒大小的人影。
只是眨眼功夫，那人影便如桃大。
再一眨眼，整個人形顯露了出來。
軒轅氏於無言中穩步前行。
到如今這個地步，他仍舊沒有想到，在自己被鎖進火雲洞之後，人族未來該走哪一條路。
他緩緩昂首，期望眼前的文祖能給自己一方提示。
虞人眾瞧見軒轅氏眼中的迷茫，不由輕笑了一聲。
「都走到這一步了，你仍舊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人族，不相信後輩。你......究竟在猶豫些什麼？！」
軒轅氏沉默半晌。
「不可否認，我軒轅氏的確為人族奠定了品格，我只是怕我的光芒太過耀眼。
一旦我這光芒熄滅，人族便會陷入無盡的黑暗。」
虞人眾嗤笑一聲，隨即屈指點在了軒轅氏額頭之上。
「這是我以前很喜歡的一段話，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能從中悟出些什麼。」
軒轅氏愣神了好久，終是重新露出了笑容。
「多謝文祖。」
他屈身一拜。
下一秒。
雲霧自軒轅氏腳下驟起。
人皇軒轅氏駕雲而起，緩緩落到了祭台上。
原本虞人眾是想準備些肉果意思意思，卻被軒轅氏拒絕了。
如今的人族一點糧食也浪費不得。
縱使尊貴如人皇，也不能開這個特權。
......
此刻。
軒轅氏正靜靜立在祭台上方。
他好如自言自語一般。
「上告天地人三道，今洪荒人族，有軒轅一氏，一統洪荒人族萬部，釐定人族品格，其功之盛，其德之興，當有人皇一位加封。人皇之言若古今之信，天地人三道敬啟，人族軒轅氏敬留。」
此言落罷。
洪荒一時間，紫氣萬里如海。
有天地人煌煌三道功德垂落。
在功德澆灌下，人皇軒轅氏的境界直入准聖之境。
其腰間軒轅劍終是恢復全貌。
威威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之貌，一面刻山川草木之紋。
厚厚劍柄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
只待萬丈功德盡數沒入軒轅氏身軀，祭台四周忽而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平靜。
軒轅氏緩緩回身。
啟齒。
「三皇之後，人族當有五帝，炎帝烈山氏當為人族五帝第一位。」
祭台之下，烈山氏聞言不由得攥緊拳頭。
「軒轅兄是要將人族這個爛攤子丟給我嗎？！」
軒轅氏沉默良久，忽而自嘲一聲。
「諸位人族兒郎，到如今，我仍舊沒有辦法阻止人族即將到來的風暴。
不過文祖贈予我了一段話，今日吾便借花獻佛，經吾之口將這段醒世恆言贈予人族諸位。」
「吾只願人族兒郎皆能擺脫冷氣。
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之流的話。
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
有一分熱，發一分光。
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裏發一點光。
不必再等候炬火。
此後如竟沒有炬火，爾等便是人族唯一的光。」
軒轅氏鏗鏘有力的一段話，好如一口大鐘敲在了所有聆聽者的心裏。
下一刻。
「吾去也！！！」
軒轅氏遂化作劍光，徑直朝火雲洞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