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幾天後，中也執行了人生中第一個戰鬥任務，他投入了真正的作戰當中。

萩司擔心中也不能很好地控制異能，於是特地派了鐵腸等人跟中也同行。

原本他也想一同前去，但中也勒令他待在基地休息。

萩司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待在基地閑逛，但他又實在很擔心，所以四處走動，坐卧不安。

中也他很強，而且有鐵腸等人陪同，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但是，萬一遇上不長眼的敵人，會不會節外生枝——

唉，早知道他就應該偷偷跟着去的。

就在萩司唉聲嘆氣時，突然有下屬前來稟報：「萩司，有個男人一大早就站在基地外面，他一直喊著要見你。」

「男人？」萩司翻了一頁手上的書，心不在焉的搖搖頭，「不用管他，大概又是來尋仇的。」

萩司得罪過很多人，經常會有敵人來到基地門外對着他叫罵，各種難聽下流的話語他都聽過，他已經習以為常。

但屬下搖頭，「那男人不是來尋仇的，他是前來加入我們組織的。」

「加入組織？」

這引起了萩司的興趣，於是他合上書，饒有興趣的說道：「帶我去見見他。」

*

那是個跟他年紀相仿的男孩，一身學生的打扮，然而他在看見萩司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睛裏落滿了無盡的欣喜和崇敬。

「白木先生！」對方興奮地開口，話語中卻滿是少年人的稚氣，「你還記得我嗎？」

如此熱情洋溢的話語，讓萩司覺得對方下一秒就要撲到他身上，並且會像寵物那樣舔他的臉頰。

「誰啊？」萩司懶洋洋的倚在座位上，一隻手撐住臉頰，他對於眼前的年輕男孩毫無印象。

「不好意思，我記性比較差，你是哪位？」

對方有些失望，但還是耐心解釋道：「之前我被GSS的人抓走了，我父親前來求你救我，是你親自潛入GSS救了我的命！」

啊，對了，中也醒過來的那天，有個男人跑來說他的兒子被抓走了，前來請求羊組織的幫助。

「對，是你把我從GSS的手上救出來的，當時我被關在牢房裏，我快要被餓死的時候，你突然出現，還安慰我不要害怕，那時候的你就像神明一樣——」

這男孩激動萬分，對着萩司語無倫次的說了一堆辭藻華麗的恭維話。

但萩司救過的人太多，他完全想不起來眼前的人是誰，便敷衍道：「好了，你如果是來道謝的，那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

「不只如此。」對方收斂起激動的表情，神情嚴肅了幾分，「我是來加入羊組織的。」

萩司聽了這話，笑出聲：「我們組織只收留流浪的人，像你這種有父母的沒資格加入我們，請回吧。」

對方爭辯道：「我已經跟父母商量過了！他們也同意我追隨你！我是想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萩司冷冰冰地拒絕了他：「我的追隨者已經夠多了，不差你一個，回去上學吧。」

「你如果不收留我，那我就親自闖入mafia總部擒獲一個敵人給你看，我要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實力，證明我有資格成為你的屬下！」

萩司嘆氣：「你想死嗎？」

對方嚴肅地點頭：「如果不能成為你的屬下，我寧可去死。」

萩司一向喜歡被別人崇拜，而這個人如此激烈的表達對他的忠誠，讓他不由得對眼前這個人起了興趣。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如果拒絕了他，他可能真的會傻乎乎的跑去mafia送死。

萩司懶得繼續糾纏下去，便點頭：「好，那你就暫時留下。」

對方欣喜若狂，還沒等對方表達謝意，萩司一番冷冰冰的話澆滅了對方的興奮。

「但我話說在前面，我們組織可不是什麼溫室，我們不負責培養花朵，只負責培養戰士，如果你無法適應我們這兒的艱苦生活，那我會立即請你走人。」

無所謂啦，像這種心智不成熟的幼稚孩子，只要挨上幾頓毒打就會哭着跑回家的。萩司堅信這一點。

*

幾小時后，眾人完成任務歸來，萩司前往基地門前迎接他們，順口問道：「敵人呢？不是讓你們抓幾個敵人回來審問嗎？」

與謝野嘆氣：「敵人全都死光了，中也他根本就沒留活口。」

甚爾抱怨著：「真沒意思，我們還沒動手敵人就全被中也給踹飛了，與謝野就站在旁邊，甚至都來不及救他們。」

萩司料到敵人會受重傷，所以他特意派了與謝野同行，但沒想到中也出手這麼狠，一個活口都沒留。

無論如何，為了慶祝中也第一次成功執行外勤任務，萩司為他準備了慶功宴。

但宴會上的中也並不開心，面對精緻的食物和酒水，以及眾人的讚揚，他臉上卻一直帶着懊惱的表情。

趁著眾人慶祝吵鬧的時候，萩司單獨來到中也面前，納悶道：「你怎麼了，食物不好吃嗎？」

「是我做得太過火了嗎？」中也低聲問道，「抱歉，我執行任務的時候應該留幾個活口的——」

「別放在心上。」萩司安慰他，「像那種垃圾敵人殺了就殺了，你保護了成員們的安全，你沒錯哦。」

中也眉頭緊皺，並不買賬：「你不用安慰我。」

萩司有點想笑，放在以前，他說什麼話中也都會無條件相信，而現在的中也已經能夠分辨謊言了。

萩司點頭：「好吧，那我就實話實說，不過就說一點——中也，你不要讓你的異能支配你，你要反過來支配你的異能。」

中也完全聽不懂：「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要抑制住的憤怒。無論敵人怎麼挑釁你，你都不能隨便出手，因為他有可能是故意激怒你的，你如果輕敵，就有可能會落入敵人設好的陷阱里。」

就像原著里，被激怒的中也就落入了亂步先生的陷阱里，被關進了書中世界。

中也咀嚼着他的話，若有所思：「意思就是，在面對敵人之前，要先考慮敵人的意圖？」

「對，你的異能很強大，但異能只是你的輔助，你的頭腦才是你最強力的武器，你要率先依靠自己的頭腦來作戰。」

中也懂了他的意思，點頭：「知道了。」

「總而言之，這次任務整體上還算成功啦，你做得很好哦，未來的首領大人~~~~」

萩司說着，撲到中也身上，給了對方一個窒息般的擁抱。

中也被這個動作驚得手一抖，大驚失色：「喂，不要突然這麼抱上來啊！會被別人看見的——」

萩司好奇的抬起頭：「欸，中也居然學會害羞了嗎？」

嘁，還是以前的中也可愛，只要他喊一聲「我冷」，中也就會主動跑過來擁抱他。

那個可愛的小天使正在逐漸消失呢。

*

臨近深夜時，眾人幾乎都喝醉了，聚在餐廳里又吵又鬧又哭又笑，像是一群集體發癲的神經病。

鐵腸受不了這種氛圍，準備提前離場，臨走前他叮囑萩司：「很晚了，你該回房間休息了。」

其餘人也起鬨：「對啊萩司，你不是生病了嗎，還不趕緊回房間睡覺？」

「萩司你可是我們組織的心臟，不準熬夜放縱身體哦！」

但就在此時，一旁的中也突然接過話來：「我覺得，我們組織的心臟，應該是與謝野。」

這番話引起了眾人的騷動，萩司也是一愣，隨即問道：「你這麼認為？」

中也點頭：「如果沒有與謝野，萩司你可能早就死過很多次了，所以在我看來，與謝野才是保證羊組織正常運行的關鍵，與謝野才是我們組織的心臟。」

與謝野完全喝醉了，聽了這話后，她摟着中也的脖子大笑。

「中也你不愧是未來要當首領的人，說出來的話就是動聽啊！來，跟姐姐回房間！姐姐獎勵你一場免費的解剖手術！」

*

眾人一直聚到半夜才散場，中也將醉醺醺的與謝野帶回房間，他無視對方的瘋瘋癲癲的醉話，幫對方蓋好毯子后便徑自走出房間。

正當他走出門想要離開時，背後突然傳來萩司的聲音——

「喂，中也，你給我等一下——」

中也轉過身去，萩司的手卻已經按在他肩上，將他推到牆角，壓住。

在濃重的夜色中，中也聽見了對方略顯不穩的呼吸聲。

只見萩司湊上前來，一隻手抓住他的衣領。藉著走廊上的月光，他見萩司緊抿著嘴唇，似乎是很生氣。

怎麼了？

中也回憶了一下，他今晚並沒做任何惹萩司生氣的事。

然而，萩司賭氣似的問道：「我問你，他們說我是整個組織的心臟的時候，你為什麼要反駁？」

「什麼？」

「在你心裏，與謝野才是整個組織的核心人物，你更喜歡她，你覺得我比不上她，對不對？」

與謝野的確是羊組織的心臟，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沒問題，但從中也嘴裏說出來，就莫名讓萩司覺得耿耿於懷。

這邊，中也遲疑了兩秒沒回答，這短短的兩秒鐘就足以讓萩司心灰意冷。

「哈。」萩司冷笑，「你果然是更喜歡她？在你心裏，她是比我更重要的夥伴是嗎？」

「什麼啊。」中也覺得莫名其妙，「你為什麼突然發脾氣？」

要是換成別人，中也會丟下一句「你是白痴嗎」然後直接走人，但如果他敢對萩司這樣，萩司估計會哭。

於是他只能揉揉萩司的頭髮，安慰道：「你也是組織的心臟，滿意了嗎？」

「呵！」

這番敷衍的話讓萩司嗤之以鼻，「你不想承認就不要勉強，我可從不強人所難！」

的確，萩司從不強人所難，他只是喜歡道德綁架別人。

中也無奈：「你跟與謝野不一樣，你也很重要。」

「你現在倒是會說好聽的了？」萩司陰陽怪氣，「那你說說，我跟她哪裏不一樣？」

「你是——」中也努力組織著語言，欲言又止，「因為你是——」

萩司咄咄逼人：「說，我是什麼？」

「……」

「快說！否則今晚咱們就一直耗在這兒！」

中也煩躁的嘆了口氣，那表情彷彿在說「煩死了」。

萩司一旦開始發瘋，他們所有人都沒好日子過。

中也想了片刻，緩慢卻又認真地開口道：「與謝野是基地的核心人物，是整個基地的心臟，而你是只屬於我的心臟。」

萩司一愣：「什麼？」

萩司不太理解這話的含義，正想進一步詢問時，中也卻拿過他的手，將他的手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並輕輕握住。

萩司的手指按壓在中也胸口處，感覺到了中也胸腔中那強而有力的躍動聲。

他正發獃時，卻聽見中也說道：「我不需要心臟也能存活，心臟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只是一團無關緊要的肉塊而已。」

「……所以呢？」

「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它才會產生劇烈反應，也只有這時候我才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這話讓萩司心緒不穩，但他只能屏住呼吸，藉助濃郁的夜色來掩蓋他的慌亂。

他想要收回抓住中也衣領的手，但對方緊握着他的手指，反而讓他動彈不得。

「對我而言，我的這顆心臟是因為你而存在的——既然是你賦予了它存在的意義，那麼你就等同於是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