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春天 十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鎮子上在路邊留宿的人比以往更多了，他們是最不希望下雪的人，對於無家可歸的人來說，他們寧願這是一直不是冬天，留給城外人的資源越來越少，而這個世界卻越來越冷，就連老天也在刁難。

韻城外的冬天固然太冷，但對於人們來說，更多的是對春天的期望，苦寒的冬日已經到了，春天已經在眼前了，就像是希望般支撐著所有人。

酒館的大門緊閉着，寒冬已至，已經沒有人會來了，因為去往城市的大門已經緊閉了，工廠停工，這時的人們都開始準備度過這個冬天。

雅每天來酒館只是打掃打掃衛生，她的工作減輕了不少，冬天對她而言已經不再是威脅生命的難關了，在很早前，雅就已經準備好了過冬的衣服和食物。但今天還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那就是關於晨明的事，她要去城市的門口去等晨明。

中午在打掃完酒館后，雅就跑到城市的大門口，城市的門口早已覆上了一層厚重的白。雅走到城門下的一處空地上，在來的路上留下了一串雪白的印記，雅發現眼前的大門被鐵柵欄死死的封上了，原本的檢查員此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在這兒等一會兒吧，就等到天黑吧。」雅身體蜷縮在一起，保持着自身的溫暖。

城市中，晨明正焦急着等待着下課，等到下課鈴響起的那一刻，晨明一反常態猛的跑了出去，在同學和老師的一臉不解下，晨明早已跑的沒影了。

晨明第一次第一個衝出校門，他以極快的速度跑到了公交車站，他俯下身子口中不斷的呼出白色的汽體。

「怎麼還不來。」晨明焦急的看向四周，天空也在這個時候下起雪，變的陰沉沉的，晨明看着四周的公路，發現竟然沒有一輛公交車，晨明明白了，雪天城市的公交車是停運的。晨明看向城市外的方向，咽了口唾沐，徑直的朝着城市外走去，或許走快點能在下午之前走到。

晨明向著城外的方向不斷的加快着腳步，他沒有告訴雅什麼要等到什麼時候，現在的自己後悔極了，但是雅也許沒看到那封信呢。

如果不是搖搖欲墜的腳手架，或許他就能跑到城外去見面了，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的膽小。但不管怎樣，自己應該履行約定才行。

來到了城市的外環，離城門口只有一個開發區的距離了。此時已經是下午了，由於冬天的緣故，天黑的很快，遠處已經有日落的樣子了，天氣嚴寒加上長時間的行走，晨明的雙腿也逐漸的無力起來，可目標就在眼前了。

就在晨明即將往外走的時候，卻被後面的聲音叫住了。晨明轉過身去，卻看到實槍核彈的白色大衣，晨明認出那是檢查團的人。

「喂，孩子，你怎麼在這兒，快回家去，這一帶正在修路，很危險。」檢查團的人向他發出了警告，而晨明看向遠處的開發區，明明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安靜的只有風聲。

晨明笑着回應道他們：「好咧，大叔們辛苦了。」

晨明退到了一旁，邊走邊回頭，他不斷謹慎的觀察著四周，起碼有四五個檢查團的人正在巡視着。晨明正觀察着他們的位置不斷想着突破的方法，突然撞上前面的人。

「對不起……」晨明連連道歉，抬頭卻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晨明，你還想出去嗎？」眼前的人正是鞭組織的劉魚軒。而在劉魚軒的背後，竟然是鞭組織的所有成員。

晨明呆在了原地，自從他轉學后再也沒與鞭組織有過任何的交集。

「晨明，好久不見。」徐飛雲伸出手把晨明拉了起來。

「你們怎麼來了？」

眾人面對晨明的回答娓娓道來，原來是他們在放學的路上看見了晨明，看着晨明去往城門口的方向，於是就追了上來。

「怎麼樣？能過去嗎？」劉魚軒看着眼前的情況皺了皺眉。

「你們不是已經不打算……」

「怎麼可能啊。」

聽到這兒，晨明瞪大了雙眼，劉魚軒等人一臉嚴肅的盯着眼前：「是的，原本的我們已經想好了，不在去摻和這件事了，但是，我們怎麼能安心呢，面對他空蕩的桌子，我……」

劉魚軒咬了咬牙，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轉頭問晨明：「為什麼要出去？」

「去見一個人。」

「那個城外朋友？」

「是……」

「是女孩嗎？」

「……是……」

「好吧……」

劉魚軒已經定好了計劃，在一聲令下，陳昊燃追着徐飛雲跑了出去，兩人借勢扭打在一起，發出的動靜引來三名檢查團。劉魚軒趁勢帶着晨明從一旁偷偷的溜過。

但面對剩下的兩個檢查團，劉魚軒鬼哭狼嚎的叫喊起來，並朝着開發區跑去，剩下的檢查團見狀趕忙追了上去，晨明也在這個時候脫離了他們的視野。

天越來越黑，晨明向著後方望去，太陽的光芒正一點點的被黑夜吞噬，晨明腳步加快向著遠處。他的心中不斷的祈禱著太陽，不要這麼快的就進入黑夜。

路上因為下過雪，光滑的地面不知讓晨明摔了多少次，但每次跌倒都快速的爬起來，只為在天黑之前趕到。

但周圍的天漸漸的黑下來，晨明終究是沒能追上時間，只到最後的一絲光亮被黑潮般淹沒時，晨明才剛剛看到城市的大門，他大喊一聲，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

快啊！再快點啊！

可他趕到時，天早已黑了，此刻的寒冬下，他的臉卻流淌著豆大的的汗珠。風吹過時，是多麼的涼爽。他抬頭看着黑漆漆的大門，周圍安靜極了，風雪也在此刻停下了，晨明一步步的走近，腳下只有咯咯的踏雪聲。

此刻的晨明已經沒了力氣，他扶著牆一步步的走向城市的大門，此刻的他已經能看到榮華街了，蔡民杭的酒館就在不遠處，還有當初阻攔自己的收費站，一切都是那個樣子，只是眼前一排排的鐵欄桿阻擋住了一切。

晨明看向鐵欄的另一邊，空空蕩蕩的只有白雪，好像這天地之中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雅呢？見不到她的人，也許她根本就沒有收到自己的信吧，也許她來過了，只不過她離開了呢。

晨明有氣無力的靠在牆邊，他看向空洞的大門，他好想打開它。他看着近在手邊的小鎮，又想起了和雅在一起的生活。

「對不起啊，我毀約了……」晨明抱住頭說道，此時的他的眼角流淌的不止是汗珠。

如果能早些來就好了，如果能再快些，好像再見你一面……

「晨明……你來了嗎？」

晨明猛的抬頭，沖着空蕩蕩的大門喊著雅的名字。但一陣沉默后，晨明失望的靠在牆邊：「是，幻聽嗎？」

「當然不是了，在你右手邊吶。」

晨明向右手邊看去，他的臉上頓時湧現出了少有的笑臉，連同著汗和淚一起流了下來。

雅扶著牆慢慢的站起來，她笑着抓住欄桿：「抱歉，有些坐麻了。」

晨明看到，雅的臉變的更白了，嘴唇也早已凍得沒有血色，抓着欄桿的手也不自覺的抖起來，而身上也積了不少雪，晨明明白，雅在這裏等了他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