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戰(三)

第32章 戰(三)

慶州東北部,落山南麓,一支隊伍正在行進,這支隊伍只帶了少量的乾糧,此時已是風塵僕僕,不過,他們已經甩掉了身後的吳軍。

這時,前方一名附近的村民跑了過來,腰上掛着一塊令牌。

「可行嗎?」

「回稟大人,青冥劍宗可以一信。」

「附近的據點打理好了嗎?」

「打點好了。」

「那就進山吧。」

……

林副都統進了慶州城,兩邊全是百姓,在歡呼王師凱旋。

實際上,這些人里,大部分在前不久還是吳奸的身份,現在轉眼成為了一時隱忍,身在周營心在吳的一員,這些林副都統也知道,但他不能說,現在這些人還有用,當他們的用處被榨乾,或者周國被擋住,那麼這些人會在之後的大清洗中全都去菜市口走一遭。

這些人也知道自己的命運幾何,所以他們只能裝成大吳忠良。

而他們自己也認為自己是大吳忠良,能裝出這種境界,把自己也給騙了過去,換句話說是在官場上的老手了。

而這些人是不能動的,明面上當了吳奸的易知州是必死的,不過易知州早就脫去官服跳城牆自殺了,混在殘肢斷臂里,也認不出這是誰的肉了。

至於柳縣令,那位第一個反抗周國的人,則被這些現存的慶州官吏,打成了揭露他們行動計劃的叛徒。

雖然他們連行動計劃都沒有,但是大家都說有,那就有了。柳縣令是北方來的,之前是周國吳國邊境生活的流民,他們認為這個人是周國姦細,想要告密,最後被大家合力截殺。

當然,他是被易知州當作是反抗者殺掉的。

三人成虎,更不要說是一大群的官吏了。

結果就是,一個抗周義士變成了吳奸。為了安撫這些官吏,林副都統把柳縣令一家老小都殺了,而這些人,連周人都沒想着殺。所以,有時候自家人才是最狠的。

話說回來,林副都統收到了來自東邊追擊部隊的軍報,當得知去追擊向東的周軍時,林副都統忍不住罵道:「這群蠢貨!」

這是陽謀,你知道他們往東去了,你能不追嗎?如果他們打到靖城,責任算是你的還是朝廷的謀划失敗。為了朝廷的名聲,自然會把你推出去。

畢竟這段時間,吳國的政治正確就是安撫好東方家,不能讓它反了,既然漏網之魚是從慶州過去的,那麼指揮官自然得承擔整個東方家的怒火。

所以,不追不行,哪怕你知道這是一手棄車保帥。

林副都統把手在落山南麓上重重點了點,然後,一路向西北滑動,知道觸碰到青冥劍宗,之後,再向西南滑動到興郡防線東部,那裏是整個防線最薄弱的地方,因為那裏山勢曲折,不適合大軍經過,只要一座小小的軍堡,就能擋住幾千兵馬。

「你是要棄車保帥還是要聲東擊西呢?」

林副都統在興郡點了點,自言自語。

————

在興郡以北五十里處,一隊周軍士卒安營紮寨,他們只有一萬騎,算是先頭部隊,不過這些一人雙馬的騎士,絕對是一支隊伍里的精銳。

哨騎已經放出去了,現在應該已經和興郡的哨騎接觸了,不過這支部隊的主將相信自己的隊伍一定會贏。

他的部隊是周國三大野戰騎兵軍團的一支,不過在和北殷家大戰時,他的隊伍被包圍,突圍時死傷慘重,為了將功補過,他自請為先鋒。

此時的興郡,已經收到了北方出現大軍的消息,立馬加快了完善防禦體系的速度,一個個堡寨努力讓自己更加堅固一點,軍械開始了拼搭,城牆開始了佈防。

庭逸堡的那一批軍械運出,寨們關閉。李無命看着下方整裝待發的甲士,道:「我們不需要在外面野戰,只需要堅守堡寨,不讓周軍把興郡和外圍的聯繫中斷就行。所以你們不用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這裏還是安全的。」

甲士們退下了,去了寨門,牽過來的馬也放回了馬廄。

李無命看着地圖,這是一條很長的防線,有十幾里長,不過,它的尾端略顯薄弱,光是從地圖上就能看出來落山上的點少。

李無命沒有去過落山,他只是認為那是一個漏洞,他看到了興郡防線上的周密部署,看到了大量的糧草,覺得要是強攻的話,根本就難以進來,那麼最後失敗的原因是什麼呢?是有叛徒,還是周軍強悍,李無命偏向第一種猜測。那麼,叛徒是誰呢?

……

「前面就是采祥鎮了。」

「那個堡長可靠嗎?」

「可靠,我們青冥劍宗在采祥鎮佈局了很久,他早就被架空了,不可靠可活不到現在。」

「那好,地圖。」司馬長翼接過地圖,在地上鋪開。「采祥鎮在這裏,而到你們青冥劍宗還有二十里路,而且都是山路,中間有兩座軍堡,下山繞過蘭樂峰,可以不用面對城牆,直接從側面打蘭樂堡,但是,蘭樂堡雖然易守難攻,地處要地,但是不適合大軍行進,雖然打出了一個缺口,卻輸送不了太多軍隊,有什麼用?」

「大人您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你的軍隊在這裏打開一道口子,那麼整個興郡防線就破了。」

「明白了。」只要有一個破口在,那麼,一些本就左右搖晃的人會直接堅定想法。

再有,周軍順着破口南下,吳國朝廷和東方家怕是會聯合發繳文要求南下勤王。到時候,只要北方的壓力一直存在,那麼興郡防線自然會不攻自破。實在不行,走這一個破口也可以,畢竟只是糧草運輸不方便,軍隊還是過得去的。就是時間久,變數多,有時候還得就糧於敵,不划算,有風險。

「對了,那幾個軍堡打點好了嗎?」

「回大人,有一座軍堡軟硬不吃,實在是不行。」

「那麼,它的軍事部署如何?」

「堡寨年久失修,部下離心離德,在周國天兵面前,沒有大威脅。」

「好,加快速度,今天就到青冥劍宗。」

這一支軍隊加速了,很快就到了采祥鎮,采祥鎮的堡長親自來迎接,甚至還打算獻出自己的女兒,不過被司馬長翼拒絕了。

帶上了足夠的糧草后,在一眾鎮民的注視下,繼續北上。

鈎子掛在了寨牆上,眾多甲士一同發力,寨牆倒下,眾多甲士沖入軍堡,大多數守卒丟下刀,跪倒在地,少量敢於拔刀的也就地格殺。

那名堡長在砍殺了幾個士卒后,被射殺。

總之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

在佔據了軍堡后,上方的另一座軍堡派人傳信,表示願意投降。

軍隊很快就上去了,在這裏,司馬長翼發現了一個突出去的岩石,在這裏,他可以看到在下方的一個大型軍堡,那裏有大量披甲之士,而這裏的大型軍堡只有一座,那就是蘭樂堡,這個軍堡矗立在下方,不是正常的形狀,而是狹長的。

東西兩端是山谷,這是一條狹窄的峽谷。而蘭樂堡堵在中間。

這也說明這座大型軍堡是比較獨立的,與外圍的防禦體系不能連起來。司馬長翼走回軍堡,這裏大家都在休息。

「起來,繼續向上!」

甲士們起來,繼續向上,很快就到了青冥劍宗。

雖說是劍宗,但它包括了幾座山和附近的村莊,墾田。畢竟他們不是練氣士,不能辟穀,不能不吃不喝。

在前山的宴客廳里,司馬長翼帶着一眾手下見到了宗主。

「我們呢,就不要遮遮掩掩了。我只有一個要求,只要你答應了,那麼我們青冥劍宗定會全力配合。」

「什麼要求?」

「我覺得,你們就算要打吳國,也不可能一戰而下,必然會扶持一個偽朝廷,與吳國對抗,內耗。我們希望能成為偽朝廷的第一大教。」

「這個不是問題,因為佔領地區的宗教會被清洗。我們可以扶持自己的教派,你們與吳國有仇,自然會給予優待。」

司馬長翼內心冷笑,這位宗主是個好宗主但不是一個好政客。他怕是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一個妄圖奪取國運的宗門,怎麼可能放任它壯大?

「王爺,那我就在此恭候您凱旋!」

「道路規整好了嗎?」

「好了,我們從幾年前就把山門前的路規整好了,是按照可以使用二十多年的方式修建的,大軍通過,不成問題。」

「好,今夜就在貴宗流宿一宿了。」

「貴宗不敢當,這是我們劍宗的福分,大家休息好,對了,我們這裏還有幾個姿色不錯的……」

「不用了。」

「那我先行告退,過會兒會有人來安排大軍駐紮。」

「謝謝了。」宗主走出了房間,對後方的一名長老吩咐道:「今天宗門內一定要安靜,不要讓弟子出來,這是我們宗門兩百年終於等到多的契機,一定要把握住!」

「宗主,我等明白。」

「把大軍安排在山上的空房間,安排不下就在山下扎帳篷,一定要安排妥帖!」

而在樹叢後面,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穿着青冥劍宗的服飾。

女人對男人說:「青冥劍宗反了,要向吳都內衛報信。」

「不,是先給蘭樂堡報信。」

「這樣吧,你去蘭樂堡,我去吳都內衛的據點。」

「好。」兩人身型閃爍,顯然輕功高超,消失在密林里。

而司馬長翼卻嘴角掛着笑,去吧,去吧。

男人跑到了宗門山門,門外都是士兵。正門不能走,那就繞出去。男人上了山,走了幾里的山路,繞到了另一座山,這座山與蘭樂山很近,下了蘭樂山,就是蘭樂堡了。

男人走到了晚上,天上月明星稀,四周沒有人。

男人是一名會員,雖然只是低級會員,但他也不會再怕鬼了,不過今天,他有一股後背發涼的感覺。他回頭,看見黑暗中有一雙發光的眼睛。

他當機立斷,身上出現一個七竅流血的鬼影,而後,他與鬼影融為一體,一個跳躍,就來到了眼睛邊上。他一拳打出,只覺得自己手臂一麻,對面的人身體太硬了!

他看過去,發現這個人身上穿着甲胄,手裏拿着刀。

朱肥覺得自己很倒霉,好不容易逃出了戰場,當了逃兵,翻山越嶺,從落山上走,偏偏還能遇到會員,這什麼運氣!

朱肥一刀劈下,然而,眼前的男人化作碎片,而在不遠處出現了另一個男人。朱肥撲上去,一刀砍下,但是不遠處還是有那個男人的身影。

朱肥想不明白,而突然,他感覺有人把匕首捅進自己後背。他回身一拳頭,卻沒有打到。

隨後,他環視四周,發現一個人都沒有了。

他知道速度是自己的弱項,所以也沒有追的念頭。他站起身,繼續向山下走去。

那個男人跑下了山,他之前用鏡影術來隱藏自己的位置,而後成功逃出。

他看向前方,蘭樂堡就在眼前。他出示了吳都內衛的令牌,上方降下一個吊籃,他進入了堡寨。

他把要傳遞的情報告訴了堡長,然而,堡長只是盯着男人看,然後什麼也沒有說。

男人有些着急,問到:「堡長大人,您怎麼沒有佈防。」

「呵呵呵,」後方,司馬長翼走出。

「這……」

「我們早在你來這前就到了,你走山路有我們快?」

「你先前不是要安營紮寨嗎?」

「就蘭樂堡這種防禦?用得着休息?不過是騙騙青冥劍宗那群人不要搗亂的借口。」

「終究是我輸了。」

「是的。」司馬長翼與他對拼了幾招,雖然鏡像很厲害,但一力降十會,他根本逃不出去。

……

花開兩朵,各表一隻。

在興郡里,一家商行門口,站着一個人,他是馬掌柜,之前送完軍械,他就留在了興郡。然而,大家都不知道的是,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負責吳都內衛的一個傳信的工作。

他收到了一封信箋,是庭逸堡送來的。

信上表明了李無命想要與馬掌柜談一談的意思,他想要足夠的錢糧。

「嘿,這小子是想着攀交情,得寸進尺不成?」雖然如此,馬掌柜還是去了。

他又一次來到了庭逸堡,然後,見到了李無命。

他剛想開口拒絕他的要求,然而,李無命的那名寫信兵士一棍子砸暈了他。

等到他再一次醒來,感覺臉上一陣劇痛,他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你是誰?」

「我是你。」馬掌柜聽出這是李無命的聲音,大驚道:「你幹了什麼?」

「我怕做出的人皮面具失真,所以借用了你的臉。」

「你。」

「你就留在這裏好好養傷吧。」李無命用的就是那本易容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存粹是因為在庭逸堡,他很難有做任務的機會,而一個能被給予運輸軍械任務的人,又怎麼會是一個普通掌柜。

在搜查馬掌柜時,發現了他吳都內衛的身份牌,那麼,李無命覺得自己進城的好機會來了。

他就換上了馬掌柜的臉,穿上他的衣服,他來到了興郡城牆下。

他果然沒有被懷疑,輕鬆進了城。

突然,他聽到了「叮」的一聲。「支線任務6,救贖者以觸發,要求:探明公主進入興郡的原因。

「嘻嘻,越來越好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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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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