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突發情況

這對年輕的男女循聲望去，一個男人推門進來了。

眼看他臉色青白，身形削瘦，臉上除了滲血的疤痕，還掛著大大的黑眼圈。

老闆娘語氣不耐煩：「出去！出去！沒看見我有客人嗎？等會再過來！」

那男人神情恍惚，嘴裡嘟囔著：「借我點錢唄！借我點錢唄！」

老闆娘停下手中的剪子，迎了上去，「我知道，我知道！眼下有客人，你別在這搗亂！」

那男人突然從理髮桌上操起另一把剪子，一下子扎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這一下子挺狠，鮮紅的血立刻洇透了褲子。

理髮的女青年像是愣住了一樣，直到坐在椅子上的男青年把她拽起來，她才發出尖叫。

老闆娘顯然面對這場面，要比他們鎮定許多。她從自己的圍裙里掏出一把零錢，五塊的、十塊的，大概有幾十元交給了面前的男人，「快走！快走！」

那男人一把薅過這些錢，揣進了自己的兜里，又把剪子對準了那對年輕的男女，「你們有沒有錢？借我點兒！」

男青年搖了搖頭，「我們沒帶錢……」

那男人眼神似乎清明了一點，「你是不是在耍我？出來剪頭髮，不帶錢？告訴你，我是吸粉的！你要不給我錢，我什麼都乾的出來！」

說罷，他又舉起剪子，似乎還想再扎自己一下。

老闆娘趕忙用掃帚打了他一下，把那剪子掃到一邊，嘴裡罵罵咧咧：「拿了錢，快走吧！別再嚇到我的客人了！」

那男人似乎不甘心。

老闆娘又加了一句：「再不走，下次借錢可就沒有了！」

那男人最終只能訕訕地離開。

老闆娘用掃帚將那把帶血的剪子掃進垃圾桶，「我一把好剪子，又沒了！一天天的！真鬧心！」

準備理髮的女青年這時終於緩過神兒了，「姐姐，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老闆娘嘆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了，周圍就多了許多這些溜冰吸粉的人，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周圍這些店面如果關門晚了點兒，他們就會闖進來，說是借錢，其實就是要錢。

「開始，我們還怕來著，可是這群人的身子都被那些東西給掏空了，打也打不過我們，罵也罵不過我們，乾脆拿刀傷自己！」

女青年的表情露出一絲厭惡，「他傷自己，你也不必害怕呀！」

老闆娘一看這天真的姑娘，無奈笑道：「我倒是不害怕，只不過要是真出了點什麼事，我們這生意也受影響。反正他們要的也不多，多不過是三五十，就當我這一天白乾了！」

男青年唏噓不已：「你們也怪不容易的……」

老闆娘笑著說：「沒事，沒事了！來，姑娘，坐下！姐姐給你買個好看的劉海兒！你們也被嚇著了，這次給你們免費！」

女青年坐下來，似乎還心有餘悸，溫言勸道：「姐姐，給我剪完，你趕緊打烊吧！再來一波人，可就不止一天白乾了！再說，他們要是沒輕沒重地傷到你，那就更糟糕了！」

老闆娘爽快地笑了，「謝謝小妹惦記了！行，我馬上就關門！」

剪劉海兒倒也不貴，三塊錢。

男青年覺得今晚老闆娘受了氣，多給了兩塊，湊個五塊錢的整數。

老闆娘喜笑顏開地把他們送出門口，拉下了捲簾門。

兩個青年離開了理髮店，走到了街口，上了一輛紅色的桑塔納計程車。

司機轉過臉，一臉酸相，「二位小情侶這是要去哪裡啊？」

男青年笑嘻嘻地說：「我要帶我女朋友回家！」

「別太過分了啊！」司機氣哼哼地發動了車子。

坐在副駕駛上的男青年，也就是李永秋笑到不能自已，「果然！老男人戀愛就像老房子著火，冷水都澆不滅！什麼時候能見到我們陳大隊這一臉的急皮酸臉，這可比惹乎老高好玩多了！」

坐在後排的丘傑書撥弄自己新剪的劉海兒，對前排這兩個幼稚鬼簡直無話可說。

陳利明面對的是刑警大隊大魔王李永秋，說了幾句酸話之後，便不敢再造次，強行轉移話題：「今天晚上，你們在這裡摸排了一圈，情況怎麼樣？」

「我明白老高為什麼讓我們來這家理髮店了！這家店的位子著實很巧，和康福壽藥店正對門，透過窗戶就能看見藥店里的人員往來。」李永秋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背上，「說起來，今天晚上我們還有一段奇遇呢！」

陳利明好奇地問道：「什麼奇遇？」

丘傑書把他們剛才那段插曲經告訴了陳利明；嚇得陳利明一腳剎，把車停了下來！

李永秋差點撞在玻璃上，當時火冒三丈，「我說陳大隊，古人有怒髮衝冠為紅顏，你有一腳急剎為小丘！倒是想想，我還在車上，我的命也是命！」

陳利明指了指路邊的舊樓，「到地方了，梁子就在裡面等你呢！」

他轉過身，從丘傑書新剪的劉海兒看到腳下的皮鞋，緊張地問道：「你沒事兒吧？你沒受傷吧？你沒往前沖吧？」

「沒有，沒有！」丘傑書也被他的反應給唬住了，「哪有那麼嚴重？我原本還想上前看看事情的發展，多虧永秋拽我一把，要不然我演得也太不像了！」

李永秋笑道：「你還知道你自己演的不像啊！一般的小女生看見有人給自己的大腿紮成血葫蘆，早就嚇得尖叫了；你卻在那兒愣愣看著！我都懷疑，那人真要動刀動剪子，你能上去一個飛踹制服住他！」

丘傑書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真這麼想過，多虧控制住了。」

陳利明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走走，先下去，我得好好看看你！」

進到高梁的「老小破」，他們看見其他人都已經被放回了家，只剩他自己等在那裡。

看見三個人回來，高梁問道：「今晚情況怎麼樣？」

李永秋告訴他：「那家理髮店的確經常被這些癮君子騷擾。那些人時常敲個幾十塊錢，立馬就進了藥店。按照理髮店老闆娘的說法，不止他這一家，周圍哪家店鋪門關得晚些，都會時不時遇到這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