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心理戰術
丁娜娜的吵鬧聲引來看守所民警的注意，探出腦袋，問道：「高大隊，王隊長，沒事吧？」
高梁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嫌疑人比較激動……」
民警還是不放心。這女嫌疑人進來的時候就是因為鬧自殺進來的，於是她把丁娜娜的手銬緊了緊，固定在座位上。
高梁語氣調侃：「行了！鬧也鬧了，哭也哭了，我再問你，你還說實話了！當天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
丁娜娜本來在低聲啜泣，聽了高梁的話，抬頭脫口而出：「你都不問問我怎麼被強姦了？」
高梁不慌不忙地說：「一碼歸一碼，咱先說說你表姑的事，死者為大！」
丁娜娜剛要開口，王彤佳加了一句：「我跟你說，你最好說實話，別再拿以前那些胡說八道的東西來糊弄我們！法醫已經把你表姑的屍體進行了進一步的檢查，明確了死亡時間、死亡地點、死亡原因，而且我們也找到了目擊證人！你要是再不說實話，我們可就全部採信范長貴的說法了！」
丁娜娜準備了一肚子的理由，現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倉促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高梁微微一笑，穩如泰山地說：「丁娜娜，我也勸你說實話。畢竟說了實話，還能算是認罪態度良好，爭取寬大處理，」
丁娜娜又一次脫口而出：「我死不了嗎？」
高梁和王彤佳對視一眼，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丁娜娜自知失言，又有抿緊了嘴巴。
高梁也不著急，端起肩膀，靜靜地看著她。
丁娜娜眼睛左右轉轉，勉強開口：「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出的主意！」
高梁露出一個「早知如此」的笑容，「行，我信你，你好好講！
在看守所消磨了一天，師姐弟疲憊地走到車子附近。
王彤佳把車鑰匙扔給高梁，「你來開車，我太累了！」
高梁把車鑰匙又扔了回去，「你開，我也累！」
王彤佳氣得半死，再把車鑰匙扔過去，「少廢話！」
高梁不敢再和自己的大師姐僵持下去，只能認命地坐進駕駛座。
王彤佳憋了一天了，終於能夠問出來了，「我說梁子，為什麼這次審訊你非要跟著過來？明明小丘一直做的很好，現在咱們客觀證據掌握得也足夠多了，審訊難度明顯降下來了，你為什麼非要在這時候搶了小丘的工作？」
高梁發動車子，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小丘這孩子怎麼樣？」
「好啊！認真聰明，長得又漂亮，配陳利明是綽綽有餘的；即便單純從工作角度來看，他也算是可造之材。」王彤佳突然反應過來，「你給我帶跑偏了，你還沒說為什麼不讓她來審訊？」
「你也說了，她認真聰明漂亮，這也是你的特質。你們兩個人在一起審訊，會給丁娜娜帶來多大的心理壓力，難免會逆反心理。」高梁從李永秋那裡學來的一些知識，趕緊現學現賣。
王彤佳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高梁解釋道：「同為女性，丁娜娜看起來風光靚麗花枝招展，但實際上她過的是什麼日子？說白了就是顛沛流離輾轉於多個男人之間的日子。其實，從她在看守所這幾天就能看出來，那幾分姿色也早在這樣的日子裡消耗殆盡。你們兩個念過書，有體面的工作和安穩的人生。而現在，她是階下囚，你們卻負責她的審訊，她的心情會怎麼樣？怎麼可能對你們不產生抵觸？你的氣勢更強一些，她還不敢怎麼樣；但是對於小丘，她的心裡是有不屑，也有自卑。」
這些話都是李永秋之前告訴高梁的，也是他建議換掉小丘。
王彤佳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那你呢？為什麼一定要你來去做這個審訊？」
高梁一臉不可思議，「這你都想不明白嗎？當然是因為我帥了！你想想，她既然多年輾轉於各個男性之間，那麼有一個男性對她進行審訊，心理防線是不是更容易攻破？」
聽完這句話，王彤佳一臉被硌牙的表情，「哎呦呦，你長的是還可以，可是真論起帥哥，有永秋，有思雨，怎麼也輪不到你呀！」
「那倆像文人似的，太文質彬彬了！哪裡像我，和丁娜娜找的這幾個對象是同一個類型的，健美又粗獷！」趁著紅燈，高梁在倒視鏡里照了照，自己的模樣還行，標準大帥哥！
王彤佳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再說話。
高梁也不以為意，綠燈一亮，笑嘻嘻地開車走了。
路上，他嘴裡依然絮絮叨叨，「彤佳姐，今天的審訊結束，這幾個人的大口供基本上都已經取完了。現在得回到柳樹鎮的那幾個村子里，和老邊的同志們碰一碰排查的情況。對了，你們三中隊還得再查一查五保戶老人周淑蘭有沒有其他的親屬關係；還有老人身後事，咱們還得協調當地政府處理。」
王彤佳痛快應下了，「行，這你就放心吧！明天我們就去。現在關於周淑蘭老人被撞一案，所有的證據算是收集齊了，丁娜娜和范長貴這對賊公婆以後也得不了什麼好！」
高梁又想起一件事，笑道：「他們現在沒有到大結局！二中隊正在調查那兩個表兄弟敲詐勒索的事情，丁娜娜還是那起案件的共犯。范長貴是案件的被害人，這也是一條串聯起來的證據鏈！」
王彤佳長吐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這兩個人殺親取財，還有可能判不了死刑，我是真生氣！」
高梁苦笑道：姐姐呀，另一起案子就算坐實了，也就是給他們增加點刑期，依然判不了死刑。現在大環境就是盡量不殺；周淑蘭老人作為一個五保戶，又沒有親人對他們的罪行窮追不捨，所以想要達到『殺人償命』的效果，難吶！」
王彤佳聽到這裡，氣得咬牙切齒，「你說說，老人要是當場死亡也算少遭罪了；萬一她是在後備箱里被活活憋死，或者扔在橋下傷重而死，那得遭多大的罪？手段這麼殘忍，他們竟然還可能逃出生天！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