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兩個爛人
關於范長貴的口供已經通報結束，王彤佳拉開門，向著走廊盡頭喊了一句：「你們小兩口好沒好，咱們得說說白木橋的事了！」
陳利明陪著丘傑書回來了，兩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高梁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不用做出這種態度！知道你們一個膽子小，一個疼老婆，不用跟我們表演！接下來咱們得說說白木橋的事了！按理說，這是禁毒中隊的案子，可是畢竟好幾起案件糾纏在一起，其中還牽扯到命案，咱們兩個大隊之間通個氣比較好。」
陳利明撓了撓頭，「行，那我跟大夥說一說。白木橋這個人是遼大的研究生，學的就是化學。原本他也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和孟簡之間雖然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但也算是兩情相悅，以後可能也要在一起過日子的。根據白木橋交代，白孟兩個人的感情還是很深的，都能交換手機、QQ賬號等一些很私密的東西。這也是小情侶之間比較流行的一種表達愛意和信任的方法。」
說到這裡，李永秋提出了一個問題：「可是我們在孟簡的QQ里並沒有發現白木橋的痕迹，既沒有他的留言，也沒有他寫的說說。」
陳利明解釋道：「你別急，聽我說呀！白木橋在學校學習非常努力，還參與了他導師的實驗室。但是他家裡環境一般，要不然也不可能還住在金水橋附近，到現在也不搬到市區里……」
高梁受不了，「你能簡短點嗎？天已經黑了！」
陳利明看了一眼窗外，回過頭，趕忙認錯：「好好好，我說簡短點兒！白木橋在實驗室里認識了一個師兄韓偉濤。這個韓偉濤平時花錢大手大腳，身上名牌，吃喝也很講究。白木橋很羨慕他。
「不久，韓偉濤主動找到白木橋，告訴他可以通過實驗室提煉出甲基苯丙胺，再到外邊去換錢，每次賺的都不少。白木橋他又是個成績好的，特別聰明，所以自從是被韓偉濤帶『入行』之後，制毒水平也突飛猛，附近很快成為這個『行業』里的明星。
「白木橋為了隱蔽自己，用孟簡的QQ聯繫其他毒販。每一次聯繫完了之後，他立刻刪除聊天記錄，所以孟簡也不知道自己的QQ上還聯繫過很多毒販的賬號。這些毒販的賬號都是白木橋每次單獨添加，所以孟簡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發現。」
「他這麼幹了多久了？」李樂峰問道。
「大概有半年多了，這些人的購貨地點可是天南海北，但是發貨地點都是在他的學校門口的郵政局。」陳利明問得清楚，
「瀋陽警方始終都沒有發覺嗎？」高梁覺得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沒有，他們毒販有一套非常特殊的語言體系，反偵察能力很強。你們也知道，販毒這個事想要坐實，就得抓現行，必須得是有人舉報才能做准。如果郵政局每個郵包都檢查的話，工作量是非常大的，而且也是不可能的。此外，他們在QQ上溝通都用了特殊的代號，網警是沒有辦法立刻抓取到這些關鍵詞的。再說，就算抓取到，也是孟簡的qq賬號。」
李永秋嗤笑一聲，「那他的想法可真是幼稚！網警截獲非法賬號的時候，也會查出他的IP地址。孟簡一直在營口，出現了在瀋陽登錄的地址，怎麼可能會是他？」
「他哪想的那麼多！雖然是個研究生，但是好多事情也是有關內部人才知道，他只想著為自己脫罪，不會考慮那麼周全的！」陳利明評論白木橋的語氣十分不屑，「這次也是，純粹自作孽！他在販毒的過程中，慢慢也開始吸食毒品，而且還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學校的也發現了問題，對實驗室管控得非常嚴格。白木橋沒有辦法再製作新的毒品，只能以販養吸，成了行業下游，最後竟然還欠了一大筆錢！」
聽到這裡，李樂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個優秀的大學生，難得的研究生，竟然墮落到如此地步，實在太可惜了！對了，利明，你把他被刑事拘留的情況通知到他的父母和學校嗎？」
「逮捕通知書交給他的父母了！」陳利明想到當時場景，也是心裡難過，「他的父母跪下來求我，求我不要告訴學校。可是他是制毒、販毒，再加上強姦未遂，還是團伙作案、多次作案，拘留後肯定會被批捕的！整個訴訟周期長達幾個月，甚至好幾年，學校不可能不知道。」
聽到這裡，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還是王彤佳比較理智，很快打起精神，問道：「那關於白木橋和羅成剛之間口供能夠互相印證嗎？」
陳利明告訴她：「別著急，我正要說羅成剛的問題！羅成剛是白木橋的債主，他本人是有公職的！」
「什麼？」眾人又是一個驚訝。
今天三個組的人帶回來的情報都非常關鍵，這個小小的碰頭會比以往哪一次案件討論會的信息量都要大！
陳利明表情嚴肅地強調：「是的，沒錯，羅成剛是有公職的！他就在八大局之一的單位上班。這個人貪財好賭好色，只不過占著時代的紅利，從一個普通的卡車司機變成了公務員，可惜一身惡習不改！」
「羅成剛和白木橋是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搭上線的？」李樂峰敏感地發現，這起案件的背後，不僅僅是幾個刑事案件，還可能涉及到貪腐的案件以及行政管理方面的巨大漏洞。
「羅成剛和白木橋之間原本就有些親戚關係。白木橋從家裡的人那裡得知羅成剛吸毒，就想做他的買賣。」陳利明都不再掩飾自己對白木橋的鄙夷，「白木橋原本的想法是做了羅成剛的買賣，還能敲他一筆，利用他的公職給自己謀福利，比如研究生畢業以後找個好工作之類的。可是他沒想到自己最後深陷賭博和吸毒的泥沼里，反而向羅成剛借錢，羅成剛變成了他的債主。
「這就說不通了！不是說白木橋可以威脅羅成剛嗎？」丘傑書指出了一個矛盾點。
「因為羅成剛根本不在乎！他說自己只要沒有貪污受賄犯了大錯誤，單位是不可能把他怎麼樣的！所以，他這些年有恃無恐，爛到根子里了！」陳利明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