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再生波瀾
憑著經驗，高梁知道自己身後的東西是什麼，心裡十分懊惱——沒想到千算萬算，卻漏算了這樣一個不起眼的角色！
可是他面上不敢顯露出來，依然掛著輕鬆的笑容，「小高，你想把我這個老高怎麼樣？咱們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高瓊的語氣顯然是很不耐煩，「行了，別跟我嬉皮笑臉的！你以為崔明濤和金敏兒那兩個蠢貨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知道嗎？」
高梁這次是真心實意地笑了，「我倒想聽你說說，我是誰！」
高瓊的槍撥弄了一下，顯然是把槍上了膛。
高梁心裡「咯噔」一聲，這丫頭有點莽啊！
「我再說一遍，你別跟我嬉皮笑臉的！」高瓊把槍往前伸了伸，「跟我走，別在這拖延時間，我知道你想耍花樣！」
高梁算是服了，也不掙扎了，「行，你說去哪就去哪，我都陪著你！」
高瓊顯然被高冷的態度惹怒了，用槍抵著他，又轉到了莫斯利的辦公室。
一路上，兩個人緊緊地貼在一起。有認識他們的人，本想打招呼，看這奇怪的情狀，把話又憋回肚子里。
進入辦公室，高梁看見只有莫斯利，卻不見崔明濤，心下瞭然。「看來莫斯利經理並不相信崔導啊！不知道你把我叫來所謂何事？我想，我們完全可以採用更加平和的方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莫斯利非常洋氣地聳了聳肩，「高先生，我也很想採用平和的方式，但是你似乎並不給我面子。我也是迫不得已，所以請你見諒。如果你不能原諒我，那你最好反思一下我為什麼這麼對你！」
高梁一口氣沒提上來，險些吐出老血，真是一個顛倒是非的高手！
莫斯利看著高瓊，使了個眼色；高瓊會意，把槍挪開了一些距離，但槍口並沒有離開高梁。
高梁也懶得管她，徑直地走到沙發上坐下，問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莫斯利：「有沒有咖啡？給我來一杯！昨天晚上睡得不夠好！」
莫斯利微微一笑，從辦公桌後走到高梁對面，從咖啡壺裡倒出一杯咖啡，推到他的面前，「高先生，我覺得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我直接問了，你到底是什麼人？我不相信你只是一個無恥的詐騙犯！從你對莫寒的態度來看，你還是有自己的底線或者說有莫名其妙的正義感，這不是一個無恥之徒會有的品格。
「如果你是公安，那麼就更可笑了！我記得這條船的船籍國可不是中國！你執法的時候取得授權了嗎？」莫斯利的口氣非常的譏諷，孤篤定了高梁的身份存在著紕漏。
高梁覺得有些好笑，「莫斯利經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不喜歡看到弱者被欺負和我喜歡與強者玩遊戲，這兩者並不矛盾！你與其擔心公安的執法權問題不如擔心在目前的航線上，如果發生了極端暴力案件把公安招來，才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下一站依然是中國的港口！」
莫斯利的表情有些難看，「看樣子你非常熟悉法律啊！」
「莫斯利經理，這就體現出文化的重要性了！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在此之前，你沒有向Jim或者是崔明濤了解過我嗎？我是一個律師！只不過在這次旅行中，偶然發現了發財的機會，我不願放過而已。」高梁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說罷，他又轉頭看向高瓊，「我知道，你們在嘲笑我是土包子。可是，誰告訴你土包子不能做律師呢？誰又告訴你土包子不能抓住你們的破綻呢？」
高瓊被他的態度激得怒從心頭起，舉槍的胳膊又抬高了幾分，槍口從他的身上轉移到頭上。
「收起來吧！莫斯利經理，這位小姐是我非常欣賞的一個人，別讓她舉著槍，很影響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的。」高梁對莫斯利說道，他根本沒有在乎高瓊的情緒。
莫斯利看了一眼高瓊，微微地偏了偏頭；高瓊心有不甘地收回了槍，離開了辦公室。
莫斯利在高梁的對面坐下了，「好吧！高先生，我覺得我並不能從你這裡拿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我們乾脆做個交易吧！我不管你是誰，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你最好安分一些。不管你是警察，還真的是一個律師，如果你動了我們的客戶，影響了我們在『圈子』里的名聲，我想老闆不會放過你的。雖然我們幾個在你面前露了相，但你的力量畢竟有限，我們的勢力可是遍布全球，到時候你及你的家人都可能有危險。尤其你那個小女友，雖然她的阿姨和政府關係不錯，但是真把我們惹急了，我們也是不怕麻煩的！所以，與其兩敗俱傷，不如相安無事。更何況，名單你也拿到了……」
說到這裡，他輕蔑地笑了，「金敏兒這個蠢貨總想著出人頭地，卻每一步都讓人算計！如果沒有她，我想你不會這麼順利吧！」
高梁不置可否，沒有回答。
莫斯利並不在乎高梁的答案，「你可以用這份名單，在離開這艘船之後吃一輩子的飯。但是，我請求你，不要在船上搞事情！這條船是我的領域，如果出事了，我會很難堪的，給個面子……」
「有什麼好處？」高梁聽他說完以後，問的倒是直接。
莫斯利一愣。他以為高梁吃一輩子明星們的飯就會滿足，卻沒想到他還想增加籌碼。
不過，對此他是接受的。「你想要什麼？可以討價還價吧！不過，你不要想用這件事威脅我們一輩子，你想吃我們的飯，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那群空有臉蛋的蠢貨們，你還是可以嘗試一下的。」
高梁想了想，「我這個人俗氣的很，求的不過是酒色財氣。既然你們有心，不如把金敏兒小姐送給我。」
莫斯利似乎有些意外，「那你的小女朋友怎麼辦？這麼明目張胆，不怕她生氣嗎？」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吧？」高梁笑著反問道，「反正你也看不上她，不如送給我，我還有用！」
莫斯利收起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冷冰冰地打量著高梁，好像是要穿透他的內心。過了許久，笑容就像是一塊面具一樣，又回到了臉上，「好的，你想怎麼做？」
「你們想辦法讓金敏兒在下一站洋山港下船，記得身上最好帶點貨，算是誠意！」高梁的要求非常直接，甚至有些過分。
「那她可就是……到時候，陸地上的那些人不會放過她的！」莫斯利眼底閃過懷疑——高梁這麼做，不是要把金敏兒陷入囹圄之中嗎？
「如果沒有瑕疵，她怎麼會聽我的話呢？」高梁挑眉笑道。
莫斯利不禁鼓掌，「厲害！一方面是與政府關係甚密的紅色女友，另一方面又是一個隨時隨地會被投進監獄的黑色佳人。你坐享其人之福，是這樣吧？」
「聰明！就是這個意思！」高梁毫不掩飾地笑了，「現在距離下船還有六個小時左右，我保證不在船上搞事情，但是金敏兒必須跟在洋山港下船，我到時候會在指定的地方等著她。如果她不來，我想你們也不會好過。我雖然是個小人物，但是在陰溝裡翻船的事也不少，你們不想冒這個險吧？」
「好的！」莫斯利答應得非常痛快。的確，金敏兒在他眼裡就是個可利用的玩物，高梁的要求並不會給他造成什麼障礙。「這六個小時我應該怎麼相信你呢？」
高梁虛指一下門外，「高瓊！你讓高瓊暴露身份把我帶過來，證明你要捨棄這枚棋子了。那不如物盡其用，剩下六個小時就讓高瓊跟著我好了！」
莫斯利笑了，「高先生真是做律師的好人選！之前表現得耿直又誠懇，也是一種面具吧？」
「當然，不過我的面具可不是川劇的變臉，一下子就變了，我會讓你慢慢看到我的真面目……哦，對了，提醒一下高瓊小姐，這裡還在中國的領海上，不要那麼大的脾氣，把槍收起來，否則對她本人沒有好處。」高梁非常有信心地說，「我相信你到時候也不會保她吧！」
莫斯利笑了笑，「噓……不要探究人性，那總是會失望的！」
說罷，他起身按下了辦公桌上的按鈕，「瓊，進來一下！」
片刻后，高瓊又重新踏入這間辦公室，眼神來回在高梁和莫斯利之間。
「瓊，接下來的時間你要陪著高先生，直到他安全下船為止。我記得，唐先生曾經說過，今天下午到傍晚有一場拍攝，你就和高先生一起在拍攝現場看一看吧！要認真對待這次拍攝，這畢竟是你的工作！」
高瓊點了點頭，「明白了，先生！」
高梁聳了聳肩，站起身，向莫斯利伸出手，「就此告別了，莫斯利經理！希望我們後會無期！」
莫斯利笑了，回握住他的手，「是的！等你下船的時候，我不會與你告別的！只希望我們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