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過新年

第十一章 過新年

薩白是在春節的前一個星期被放出來的。

程意還有事情要忙,秦飛那會兒剛剛能下床,於是只有楊小溪和阿言開車到看守所接她。

他們在外面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看見薩白從大鐵門後面走出來。在她身後那座巨大冷寂的建築物的對比下,薩白整兒個的小身板看起來脆弱可憐極了,她身上穿的不是很多,最近又是冰雪融化的季節,那天氣冷得她臉都是慘白慘白的,嘴唇也乾裂起皮。

阿言見狀把視線準備的軍大衣拿出來套在薩白身上,和楊小溪一起摟着薩白一起往車子那邊走。

薩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軍大衣披在他身上,裏面顯得非常空蕩。她的臉色有些憔悴,但精神很好,她甚至還兩眼放光地看着他們。

上了車,薩白終於掩飾不住心裏興奮,抓着楊小溪和阿言的手說:「尼瑪!原來監獄文里描述的獄友攪基事件真的存在!」

楊小溪:「……」

阿言:「……」

不過隨後薩白忽然想到什麼,垂頭喪氣地靠在楊小溪的肩膀上說:「不過我以後再也不要寫文了。」

阿言陡然一驚:「為什麼?」

「忽然覺得沒意思透了!」薩白苦笑,「其實吧,這段時間我在裏面的時候冷靜地想了很多,這次真的是我的錯,我想岔了,才會用肉來上位。可仔細想來我忽然發現這兩年我寫的東西越來越沒有劇情,越來越……垃圾了。說實話兒,『垃圾』這個詞對一個寫手來來說絕壁是非常可怕的辭彙,一個寫手如果不是徹徹底底對自己創造的東西失望了,誰會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每天熬夜傾盡心血造出來的孩子?」

阿言沉默。

楊小溪倒不在意這些,摟着薩白的肩膀安慰說:「薩白你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你了!你不寫也好,以後都不要寫了吧,我真的很怕……」

「嗯,我不寫了。」薩白閉上眼睛。

阿言轉頭吩咐司機開車。

一路上車子裏都沒人吭聲,薩白則直接靠着楊小溪的肩膀不說話,楊小溪沒敢動,他以為薩白是累著了。然而過了很久以後,他卻感覺到他的肩膀有點潮濕,黏黏膩膩地貼着他的皮膚,讓他的心臟莫名地一縮。

薩白到底,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

他們把薩白接回了程家老宅,因為她的公寓在警察去搜過後,房東太太就不敢再租給她住了。薩白在這個城市無依無靠,唯有先把她接到老宅安頓下來。

三天之後就是除夕。

這一年程家老宅非常熱鬧,老管家常年一個人在老宅里守着,見今年竟然那麼多人,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就像一朵菊花,甚至嚷嚷着自己下廚房動手做拿手菜給大家,但被倆大媽無情地架走。

這天早上開始整個程家老宅的下人們都在忙着打掃衛生,廚房裏更是忙得熱火朝天。他們原本打算在外面吃的,但程三覺得在外面吃一點兒都沒有春節在家團圓的那種氛圍,從國外請了名廚回來做掌勺。

薩白自從那天回來之後就焉了,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地搬出一張躺椅,下面墊著一張電熱毯,抱着熱水袋躺在院子裏曬太陽。秦飛已經可以下床了,見女王大人曬太陽,也讓人依瓢畫葫蘆,蹲在女王大人身邊安靜的搖尾巴。

楊小溪只能遠遠地看着,他並沒有靠近。

他和薩白那麼多年的交情,他了解她。當她難過,傷心,或者偷偷抹眼淚的時候從來都不希望被任何人看見,也不喜歡別人安慰她問她怎麼了。

她從來,都喜歡一個人強撐。她只想在別人面前永遠是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氣昂的模樣,要是哪天別人沒經過她同意就看到她流露出脆弱的樣子,說不定會惱怒。

下午三點的時候,程家上下總共擺了將近十張桌子在程意他們住的那個院子裏一起吃。

當然,程意,程三,楊小溪,薩白,秦飛五個人坐在屋子裏的上座,其餘的沒有回家過年的保鏢,傭人,花匠,家庭醫生等等則坐在下面的桌子。

這是一年中程家唯一主僕不分的時候,要是哪個保鏢進來敬程意酒,這個男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一口飲盡。

在飯桌上,薩白難得的露出笑容。

程意也心情很好,乾脆提議大家都來說說新年的願望。

程三第一個舉手說,他笑得非常無恥和淫|盪:「新的一年,我希望勾搭上比去年更多的美人!噢,下個星期我就去東南亞了,我真想跟泰國人妖擼一炮啊!」

眾人:「……」

只有薩白的抵抗能力最強,面無表情地問:「你不覺得把人家衣服扒光以後,上面抓着倆白面饅頭,下面卻驚現小黃瓜,這種非常奇怪非常畸形的身體,讓人一看都陽|痿了嗎?」

程三哈哈一笑:「親,這你就不懂了,要做第一個敢於吃螃蟹的人!」

薩白也敗下陣來:「……」

沉默了三秒后禽獸快樂地舉爪子,搖著尾巴說:「新的一年我希望我的海鮮店開張後生意能一直紅紅火火!嗷嗚,倫家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

秦飛這個願望毫無新意。

但楊小溪的目光忍不住飄向了禽獸的手,對方坐上飯桌以來一直用左手抓着叉子吃一些清淡軟糯的食物。秦飛的右手現在已經可以拆紗布了,但五根手指根部縫著難看的線,手指頭非常不靈活。

秦飛已經沒辦法再上一線了,這貨只能退下來,開個小飯館安安穩穩遠離是非地過點正常人的生活。不過因為有程家照應着,秦飛怎麼樣日子都不會太難過。

秦飛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都知道禽獸為什麼會是這個結果,不得不有些傷感。

不過薩白馬上舉手發言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對了,我的新年願望就是走出這次低谷,說不定明年我另開馬甲,跑去人家傳統作家辦的雜誌寫嚴肅文學了!當然,秦飛這貨這次給我開後門,在他的海鮮店給我留了老闆娘的位置,我決定這個位置我要了!」

所有人都怔了一怔,隨即,程意第一個站起來舉杯恭喜說:「恭喜你們!什麼時候擺喜酒,我到時候一定奉上大禮!」

其餘的人也都站起來笑容滿面地恭喜這兩個人,不過秦飛還在養傷,他只能以茶代酒。

終於輪到楊小溪了,他笑眯眯地站起來說:「新年我希望所有人平平安安,然後,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楊小溪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這半年他受的上太多了,還有禽獸,還有薩白。其實說再多華麗的辭藻都沒用,再多再好,能比得上一個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度過一年又一年么?

這話說完,整張桌子觸動最大的是禽獸,猛地站起來,不顧身旁薩白反對,硬是端起了一杯白酒。禽獸的眼眶微紅,說:「兄弟!就沖你這一句,幹了!」

說完禽獸率先仰頭一口飲盡這一杯。

楊小溪隨之仰頭一口喝光。

然後就該輪到程意了,然而程意剛端起酒杯,外面一桌的保鏢就走進來把他們這桌圍住。保鏢們此刻都喝得有些高了,臉頰和脖子在酒精的刺激下顯出一種不自然的潮紅。

保鏢們的代表說:「老大,恭喜我們又過了一年!不管怎麼樣,以後我們都會繼續跟着你,效忠你,你永遠是我們認可的老大!」

保鏢們立即鬨笑,嘲笑這個代表說得太文藝太做作什麼的。

程意忍不住微微笑起來,眼角透露出淡淡溫暖的笑意,舉杯一口飲盡,才說:「你們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輪完代表,另一個保鏢端著酒杯跟着敬酒。

結果程意任何人敬酒也都沒拒絕,別人來他就喝。一輪下來雖然還沒完全倒,但眼睛非常明亮,眼眶裏彷彿也氤氳著水汽。

楊小溪表示很擔心,可他還沒來得及說,另一桌的人也跟着上來一個人接一個人的敬。當然,整整一個晚上被敬酒的不止是程意,程三也被灌了不少,而楊小溪和秦飛是病患,薩白是女士,別人就都放過了他們。不過程意是被灌的最慘的,那群人平時都被程意壓着,難得有天可以欺負回去,怎麼可能放過?

他們今晚喝的都是五十度以上的茅台,饒是程意酒量好,所有人都敬了他一圈,他也撐不下去了。

程意倒下,楊小溪只能讓程三幫忙一起把他男人扶到卧室里。

程三把人丟下就出去頂替程意撐場子了,楊小溪因為有了上次程意裝醉騙他的經歷,將信將疑地繞到程意身邊用手指戳了戳,發現程意繼續躺着沒動,於是他乾脆趴到程意身上,用手輕輕拍了拍程意的臉,小聲叫喚到道:

「老大,快醒醒,人都走了,不用裝了……」

「楊小溪,」程意的聲音都帶有濃濃的鼻腔,「別鬧,我現在真的有點難受。」

楊小溪眼前一亮:「於是你真的醉了?」

沒想到程意竟然點點頭,伸出手把楊小溪拉進懷裏:「是的,所以你讓我抱一會兒。對了,剛剛我還沒有說我的願望,你想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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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節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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