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夢是什麼？我是什麼？

紀晨的目光凝固！

是宋若君！

她的旁邊還躺著一個人，那個人頭髮凌亂穿著，穿著海藍色的背心。

兩個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甚至，陷入昏迷只是紀晨的猜測。

他不願意去猜測那個最壞的可能，只能憑藉那隻蟾妖將的話，推斷他們兩人還活著。

紀晨的額角微微冒汗。

「怎麼可能？人皇符詔沒有觸發？」

「不可能啊，就算是偷襲讓兩人陷入昏迷，也不可能有辦法將人皇符詔從他們身上剝離的！」

「不然這麼多次中考，早就該出現犧牲者了！」

「剛才他讓那個人離去的時候，交給他的玉牌是宋若君她們的人皇符詔？」

紀晨心亂如麻，幾乎無法思考。

眼前的事情完全超過了他的認知！

「妖將境的妖怪，也就在我們面前逞凶，在大安人皇的面前根本連螞蟻都算不上，他憑什麼能避開人皇符詔？「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這妖將根本就不是什麼不世出的天才，只是一撈一大把的貨色而已。

這種事情要是能發生，人類早就該滅族了！

「不行，冷靜，要冷靜。」

「仔細想想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隻蟾妖將是為了遮掩才發動的妖海獸潮，那他到底是要遮掩什麼？」

「遮掩他抓捕這兩個人？為什麼獨獨要抓捕他們兩個？」

「帶走他們兩個？帶到哪裡去？外面可是文聖的結界，他要是能出去早該出去了！」

「等等，外面會有人替他遮掩？這個人是誰，並且，一隻一直待在雨謐森林的蛤蟆，哪來的認識的人？」

「不可能啊......這不像是他壽元已到，吃兩個人泄憤，這種推斷解釋不了他是怎麼解決的人皇符詔的問題。」

「那麼假設，他真的通過某種手段和外面勾搭上了，那個人幫他處理了人皇符詔的問題，那麼接下來......」

突然，紀晨的思維凝固住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發送的事情。

那隻蟾妖將在送走了神秘人之後，長舌一伸，吐出了一顆泛著金光的真符。

而它閉上眼睛，俯下身去，默默往其中注入妖力。

而隨著它如水般妖力的注入，那張真符開始釋放出璀璨奪人的華光，就像一隻幼鳥從蛋殼中出來，正在吸納天地的精華，化作自身成長的養分。

紀晨認了出來，這是一張罕見的真符，蘊含大人物的意志與力量，是一張破空符。

某種意義上來講，他的功能和人皇符詔是一樣的。

他想帶著這兩個人走？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在雨謐森林未經許可使用這種力量，文聖結界一定會出面阻止的。」

可是，文聖結界如同平靜的大海，沒有任何的反饋......

眼看著那張符詔的催發進度已經過了三分之一，紀晨還是沒有等來他期待的結界審判。

他咬了咬牙，腦袋裡思緒翻湧，突然平靜了下來。

「不僅能瞞過人皇符詔，還能騙過文聖結界是吧，不知道背後那位恐怖到了什麼地步啊。「

「那就來看我們誰比誰更狠吧！」

他把心一橫，閉上雙眼。

這一次，他進入的不是夢境，而是苦海！

紀晨再一次進入了那座小樓。

他看見當初如同精鋼鑄就的那層光膜，

現在已經隨著他的精進變得吹彈可破。

他一步邁了過去！同時在心中大喊。

「學生紀晨，有請」登樓之問「！「

！！！

紀晨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現在的能力，無論是入夢搖籃曲，還是第二張底牌，都無法在短時間內阻止那隻蟾妖將！

唯一的辦法可能只有在最近的距離使用入夢。

可若是想出去，幾十米的距離，身體能力沒有任何提升的自己根本躲不過妖將發出的法術。

他只有一個選擇

破入「組字境」。

一旦進入，憑藉他在識字境里備受青睞的經驗，紀晨就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覺醒第二個文字，才擁有破局的可能！

真讓那隻死蛤蟆把人帶走，再找就難如登天了！

而在紀晨跨過光膜的那一刻，紀晨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神奇的空間。

不，不應該說是神奇，而應該說是無法描述。

這裡無上無下，無前無後，沒有土地也沒有天空，沒有墜落，卻也沒有懸浮。

紀晨知道自己在這裡，卻看不見任何東西，包括他自己。

突然，這個世界里有了第一個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莊嚴的如同盤古開天地的那一斧。

「我會問你兩個問題。」

「第一個，告訴我，你覺得」夢「是什麼。」

「這裡沒有時間，也沒有過去，你想做什麼，都還來得及。」

紀晨點頭，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頭在不在這裡，但他想過這個問題。

「」夢「是全部念的集合。「

」是一切虛妄的投影，是所有真實的扭曲。「

「是慾望的超脫之處，是惡念的庇護之所，是現實與空虛間用來填補縫隙的那座橋。」

「它為一切生靈生命提供了回去的地方，他是萬物的」家「。」

紀晨說出了早早就想好的話，卻還是覺得少了什麼。

他想了想自己為何會跨入這裡，又為何會站在這裡，終於知道了差點那一點是什麼。

他補上了那一句。

「也是不願接受命運安排的人，做的最初也是最後的反抗。」

轟隆隆！

紀晨只感覺這個世界正在震動搖晃，過了許久才停息。

那個聲音再次開口。

「善！」

「第二個問題，你是什麼？而我又是什麼？」

紀晨一愣。

這是什麼問題？什麼你啊我的？

紀晨久久找不到思緒，沒由來感到一急。

等等，我為什麼要急？

明明已經被告知在這片世界里時間不會流逝，為什麼我還是會急？

紀晨呆住了，久久之後回過神來，嘿了一聲。

「我已經知道了。」

「你就是我，你是我的心。」

「而我，什麼也不是。」

「我會想要第一時間衝出去救人，卻會怕我的人皇符詔也失效。」

「我會想要去天京大學，超越我的弟弟，得到父親的認可，卻也會因為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放棄它。」

「我會因為別人喜歡自己感到開心，卻又沒有承擔這份喜歡的勇氣。」

「我想要變強回家，回到真正的家，卻又貪戀在這裡家庭的溫暖，想要留下來。」

「我什麼都不是，因為人的心思是會變的！」

「如果我在回頭的路上被淘汰，事後知道或許能重回雨謐森林這片文聖的獵場，或許我會懊惱。」

「可如果更之後的我，有一天發現我為了一場考試的勝利，放棄了自己說過的話，甚至失去了救出朋友的機會，我只會更後悔百倍！」

「至於晚年的我，會不會因為失去了天京大學的機會，懊惱自己的前半生一步走錯，我不知道。」

「這就是人，這就是我！「

「一個會胡思亂想，會失去理智，會感到懊惱，會改變主意，但是永遠會試圖忠於自己內心的人！」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因為我沒法預測未來會如何，我會變得怎麼。但至少現在，我會讓自己的心晚一點染上塵垢。「

話畢。

這個世界如同鏡子般碎落崩解。

紀晨走了出來。

他成功地跨入了組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