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色下的偶遇

葉顧在夜光的照耀下，走在通往水井的小路上，一邊走著一邊猶豫今天到底要不要逃走。

就在水井即將要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葉顧停下了腳步，好像是士兵們的訓練剛剛結束，他們都聚集在井邊準備沖洗身體。

葉顧看著眼前的這群士兵，心想還是換個地方吧，雖然葉顧平時有跟士兵們一起玩遊戲或者小賭一下，但是這並不代表所有的士兵都很葉顧的關係良好。在這其中也有一部分對葉顧心懷不滿的士兵。好巧不巧的是，在井邊沖洗身體的這些士兵，正好是不喜歡葉顧的那一波。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摩擦，葉顧悄悄的轉變了行徑方向。

葉顧拐到了一個小路上，兩邊都被低矮的灌木叢遮擋，有些枝葉都已經生長到了路中間，因為光線問題，導致葉顧很難看清路面，只能慢慢摸索著往前走。

就在葉顧感覺已經快要到井邊的時候，若隱若現的水聲引起了葉顧的注意。

這麼隱蔽的地方也有人嗎？葉顧一邊想一邊徑直的向井邊走去。走到了井邊的葉顧啞然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因為有樹木的遮擋葉顧並不能看清那個人究竟是誰，直到穿過灌木叢才發現，眼前的人居然是正在沖洗身體的龍蘭。

一絲不掛的龍蘭也發現從灌木叢中走出來的葉顧，兩個人都尷尬的站在原地。葉顧的出現，並沒有讓龍蘭感覺到絲毫的驚慌，而是非常淡然的笑了一下，微微的轉過身去。

「我還以為是江霞呢，原來是你呀。」

率先開口的人正是龍蘭，龍蘭及腰的銀髮貼在她潔白的肌膚上，完美的勾勒出曼妙的體型。細細腰身的下方是被頭髮遮擋住若隱若現的臀部，其中更是透露著誘人的曲線。

葉顧聽到龍蘭發聲，瞬間回過神背身過去。

「你怎麼會來這裡？」

龍蘭雖然沒有像小女生那樣驚慌失措，但是聲音中也透露著些許為難的音調。在夜光的映射下，龍蘭的臉頰也微微泛起紅暈。

葉顧拚命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畢竟遇到這種事情，該驚慌失措的人也不應該我。

不一會葉顧總算是恢復了自我，他磕磕巴巴的回答龍蘭的問題。

「我…對…對不起，我聽到聲音有人…但是沒想到…那個…」

葉顧說的話有點前言不搭后語。葉顧找不到更有說服力的借口，讓自己的內心十分焦急，葉顧此時的臉像是被火焚燒過一樣紅。

這對於葉顧來講，從任何意義上都太過刺激了。

「沒必要道歉的哦，因為你也是來沖洗身體的吧，要不要過來一起洗？」

聽到龍蘭這麼說，葉顧大腦好使被炮彈轟擊了一樣，變得一片空白。但是轉念一想，葉顧覺得這是為了避免過於尷尬而給自己的台階。

「難道在青龍古國有男女一起洗澡的風俗嗎？在我家鄉那邊大概在6，7歲的時候就不會一起洗了。」

葉顧因為大腦受到的刺激太大，勉勉強強憋出了這麼幾句。

龍蘭繼續清洗自己的身體，嘩啦啦的水聲讓葉顧如坐針氈。龍蘭輕聲的回複葉顧的話語

「我們這邊沒有哦，但是我身為一國將軍，也是身為凡星城城主的人。我必須時時刻刻都要做出符合我身份的舉止，今天就算不小心被你看到了身體，我不可能做出那種小小女孩驚聲尖叫或者畏畏縮縮的姿態。」

葉顧背對著龍蘭傾聽著她的話語，葉顧回復到。

「看來當將軍也不是表面風光那麼簡單啊。

你一個人嗎？這裡怎麼沒有崗哨或者護衛什麼的？」

漸漸冷靜下來的葉顧，發現龍蘭掀起水花的動作明顯加快了，看來她並沒有自己口中那麼堅強啊。畢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

「我剛才都吩咐他們回去休息了，要是成天到晚身邊都聚集一堆人，我感覺我呼吸都越發困難了，特別是在這難得放鬆的時刻。」

「但是，這麼晚了，這個地方還比較偏僻，你不害怕遇到刺客嗎？」

兩個人就這麼一人一句的互相回復著，但是葉顧是真的在關心龍蘭的安危，畢竟之前的刺殺行動還在葉顧眼前歷歷在目。

「我並不是完全沒有戒備哦，我的劍就放在了我的旁邊，剛才沒有注意到嘛。」

聽她這麼說，葉顧回想起來剛才好像就關注龍蘭的身體了，被沒有查看周圍的情況。想著想著就回想起剛剛眼前的一幕，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葉顧，臉又變了紅彤彤的。

龍蘭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突然開口說道。

「你難道不知道這口井是女性專用的嗎？因為這裡離我的書房很近，所以平時經常來這裡沖洗身體，大家也因為顧慮我所以就不在靠近了，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江霞和侍女們偶爾也回來這裡沖洗身體，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女性專用井，這個我應該提前告訴你的。這次還好遇到的是我，但是下次一定要注意哦。」

「好的，好的，這次真的是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

葉顧連忙答好。

「嗯，你也不用太緊張了，今天如果不是我，換成江霞的話，她大概率會一邊尖叫，一邊將劍刺向你吧，所以一定要注意哦，因為事態發展到那個程度就不好收拾了。」

雖然龍蘭這麼說，但是葉顧怎麼也無法想象面無表情的冷酷女子，會發出慘叫的樣子。

「我馬上就洗完了哦，你在稍微等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

水聲繼續響起，葉顧不由得抬頭仰望星空藉此來分散注意力，因為一想到剛才的場景，葉顧就無法冷靜下來。是不是應該立馬道歉，然後離開這裡呢？但是龍蘭剛剛說叫我稍等一下，現在的我也不好擅自亂動。

就在葉顧還在糾結走不走的時候，前面的灌木叢突然發出沙沙做響的聲音，突然一個紅色的物體跑了出來。看到跑出來的這個東西，葉顧脫口而出。

「這是個龍嗎？」

葉顧用手指顫抖的指向身前的未知生物，從外觀上看身長大約40厘米，頭頂上有兩根角矮胖的身材，身體上幾乎都被赤紅色的鱗片覆蓋，背後長著類似蝙蝠的翅膀。

不明生物台起腦袋，呆呼呼的看著葉顧。

「晨曦是我養的龍」

身後的龍蘭解答了葉顧的疑惑。這個名叫晨曦的龍，慢慢向葉顧走了過來，用頭輕輕的摩擦著葉顧的腿。

「看來它好像還挺喜歡你的呢，龍可是很少見的哦。」

聽說龍擁有很高的智慧，即便是年幼的幼龍也能記住人類的長相。

葉顧還是第一次見到龍，他蹲下來慢慢撫摸眼前的幼龍。感覺葉顧沒有惡意，晨曦輕快的拍打翅膀，好像很享受葉顧的撫摸一樣。

「你是第一次看到龍嗎？」

看到葉顧沒有回答她，龍蘭繼續詢問道。

「是的，平時只在詩詞或者古籍的記載中看到過，但是和這種不同，記載中的要比它大的多，感覺會有80-100米的樣子。」

晨曦慢慢從葉顧手中蹭走，跑到了龍蘭的腳底下，龍蘭抱起了幼龍臉上浮現出一種類似母親抱孩子的表情。

「這個是我拜託太上皇幫我尋找到的幼龍，據說他的巢穴遠在印加國的怒風嶺上。我們的國家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不能殺死幼龍個擁有青色龍鱗的龍。」

聽到這句話之後，葉顧的大腦中浮現出了在戰場上出現的象徵青龍古國的青龍旗。

龍一般都是出現在各國的神話故事中，按照龍蘭的意思，他們國家青龍的原型應該就是對應神話故事裡掌握奇迹之力的古龍「錦澄」。

根據故事記載，錦澄會把與自己相同顏色的龍當做親近者加以保護。

「玄武國並沒有這種說法，畢竟我在玄武國的時候，我身邊的長輩都沒有見過龍。青龍古國有專門飼養龍或者調教龍的地方嗎？」

葉顧依舊背對著龍蘭站起身，慢慢說道。

「王侯家裡或者其他的私人領地我不太清楚，但是國家還有軍隊的話並沒有這種地方，因為這些傢伙的脾氣反覆無常，而且吃的還很多。」

很顯然這句話的後半部分是對著懷裡晨曦說的。

龍蘭將晨曦放在地上，繼續用水沖洗著身體，晨曦也識趣的跑進了灌木叢中，不見了身影。

沉默籠罩在兩個人之間，只有水流聲輕輕響起。

「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葉顧準備趁著這個機會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口。

「什麼事情？」

「關於上次的暗殺，這種事情不需要稟告皇上進行測查嗎？雖然國家體制不一樣，但是暗殺當朝重臣，這罪名不管在哪個國家，我相信都不會小的。」

龍蘭聽到葉顧說的話，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回復道。

「雖然你說的沒什麼不對，但是我手機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表明是誰幹的。而且我們的太上皇很喜歡看我們底下人互相爭鬥的，想必對方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派出的刺客。」

「你這個將軍……當的未免也有點過於辛苦了。」

葉顧苦笑著回答。

「既然你都問我問題了，那我也有一件想問你。」

這一次輪到龍蘭提問了。

「天宇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面對龍蘭的提問，葉顧有些許意外。

「你很在意這個事情嗎？」

「算是吧，畢竟我提出了那麼豐厚的條件都無法打動你，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難過的，而且，我也對你那麼在意的天宇城產生了興趣，究竟是怎麼一個地方，居然可以讓你如此留戀。」

葉顧輕輕嘆了一口氣回答道。

「首先，我認為你給出的條件非常好，這個在當時我也表明了，天宇城用一句話概括的話，就是鄉村。到處都是森林和山嶺，沒有主要街道，都是鄉村土路。如果要去稍微大一點的城池，就要去相鄰的領地去走主路。」

「但是，聽你的口氣可不像你說的這麼不堪，但是有一種「我很喜歡這種感覺」的樣子。」

葉顧輕輕笑了一下，那裡畢竟是他的故鄉啊。即便是在列舉缺點，葉顧的口氣之中也會不由自主的帶著稱讚之意。

「雖然沒有耕地，但是靠著收集林間的果實和狩獵倒也是足夠溫飽，還可以用打獵剩下的毛皮置換一些金錢或者其他食物。而且領地里的居民們也特別和善。大家都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我們在冬天的時候，會在家裡圍著火爐取暖，蓋上被褥睡覺，那種感覺真的是太棒了。還有夏天，因為我們溫度偏低，夏天也不會太熱，平時在一望無際的山丘上，吹著涼風，曬著太陽睡午覺的日子也是非常美妙的。」

葉顧沉浸在自己的回憶當中。龍蘭看這葉顧的背影，一絲同情的神情在她的眼中一閃而過。

「雖然可以感覺到溫馨的感覺，但是你說的全是關於睡覺的呀。」

龍蘭微微苦笑著說道。

「難道你對於朝廷或者官職之類的不感興趣嗎？」

葉顧重新仰望著夜空說道。

「不是不感興趣，而是不能感興趣，不單單是我使用的武器問題，還有就是我們地域偏僻。有心而力不足。」

就是葉顧去了朝廷上，估計也會被嘲笑為懦夫，鄉野村民之類的，這類的話語葉顧完全可以意料到，何必去自討苦吃。關於這個事情，葉顧沒有任何美好的回憶。

「雖然我一直對玄武國歧視弓這個事有所耳聞，但是我一直都覺得那是誇大其實。」

因為當時葉顧年紀太小，再加上天宇城周圍的人都沒有對於弓抱有的厭惡情緒。所以當葉顧第一次去朝廷的時候，遇到的情況可謂是超乎想象。

「那是我第一次代替父親參加國宴的時候，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異常，直到大家討論到用什麼兵器的時候，只有我說的是弓，當時宴會的氣氛瞬間發生了改變，即便是身穿華麗服裝的顯貴們，也會用露骨的輕蔑之意看向我，其他的孩子們也嘲笑我為懦夫，那時的我哭著跑出了宴會廳，收到了不小的打擊，之後我便不再去朝堂之上了。更別提什麼陞官嘉爵了。」

葉顧談及這件事的時候，語氣並沒有帶著多大的陰沉，只是在平淡的陳述事實。

「原來如此，那你的父親真的很偉大，在這種情況下還支持你練習弓箭。」

「這件事的話，我已經記得不大清楚了，只是隱約記得我小時候經常抱著弓玩，聽我的楊伯伯說，當時我父親看到我這麼喜歡弓就說了一句「既然你這麼有興趣，那我就教你怎麼用好了」，可能是因為我們的祖先就是獵人的緣故，我們對弓並沒有多大的偏見。」

「那我真的要感謝你的父親，如果沒有你父親的認真栽培和支持的話，我就不會見到你了，而且……也不會被你撲倒，還不會發生現在這種情況。」

這句話的後半段很明顯就是在說葉顧，葉顧的臉又紅了起來。

「我穿好衣服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聽到龍蘭的話，葉顧轉過頭去，看到眼前的龍蘭上半身穿著貼身的內衣，披著輕紗製成的披帛，在短袖和短裙遮擋的範圍外，露出了普通剛才一般的白皙皮膚。可想而知，雖然葉顧轉過來了，但是還是不敢直視龍蘭。只好將頭扭向了一旁。

「今晚的相當有趣哦，如果有機會我還希望和你一起暢談，只過不場地的話，不希望再是這裡了，晚安啦。」

說罷龍蘭轉身揮手告別，走向了林蔭小道。感覺到主人離開的晨曦也從灌木叢鑽了出來，屁顛屁顛跑向龍蘭。

葉顧目送著揮手離開的龍蘭后，長嘆了一口氣，接著他脫下衣服開始清洗身體。

葉顧將衣服放在了一旁，給木桶裝滿清水，一遍一遍的澆在自己的頭頂，好像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忘卻剛才發生的事情一樣，也正是因為如此，嘈雜的水聲掩蓋了接近這裡的腳步聲。

「龍蘭將軍這麼晚了還………」

從灌木叢間隙出現的身影，正是提著木桶準備來沖洗身體的江霞。

話說到一半的江霞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月光下的葉顧正一絲不掛的站在水井旁，那張平時不帶有任何感情的臉上也浮現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葉顧也沒想到這麼晚了，居然還會有人過來，現在不是已經到了就寢的時間了嗎？你們還能不能遵守點紀律。更可怕的是，現在葉顧的下半身因為看到了剛才所發生嗎場面，現在正處於聖劍出竅的階段。

「晚上好啊，江霞，你也來洗澡啊。」

在數秒的沉默之後，葉顧率先發言打破沉默，但是現在葉顧的頭腦還是非常混亂的。

正因為不想將事情擴大，想要引導出自己合適話語的想法。意圖就是阻止江霞的爆發和有可能發狂的舉動，滿滿的求生欲讓葉顧想起來剛剛龍蘭所說出的話語，「符合這種身份的言行舉止」。就是這種想法，促發了葉顧剛剛說的話。

「你完全可以不必在意我，要一起洗嗎？」

葉顧雖然光明正大，沒有絲毫掩飾之意將這句話說出了口，但是結果可想而知。伴隨著尖叫和飛出的木桶，葉顧最後的畫面就停留在了這滿是繁星的夜空之上。

暈厥之前葉顧還在想。

「看來今天是跑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