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第61章 61

直到沈儒知和王雋握手打招呼,季煙還雲里霧裡的。

北城這麼大,雪地場所更是數不勝數,沈儒知怎麼就剛剛好也在這裡。

沈儒知見季煙還蒙著,心裡有了數,問道:「王先生之前在哪裡高就?」

王雋正要回答,聽到這話的季煙瞬間回神,走到兩人面前,看著沈儒知說:「你怎麼在這邊?」

沈儒知好笑地問:「你又因為什麼在這邊,你是什麼原因我就什麼原因。」

她:「……」

她十分不明白,怎麼一個兩個說話都喜歡用這種讓人無言以對的方式。

王雋是這樣,弟弟沈儒知也是。

她嘆了聲氣,很無奈地說:「我過來看雪,晚上回去,既然遇到了,中午一起吃個飯?」

沈儒知看看她,再看看一旁的王雋,忽略前者的邀請,徑直問他:「你滑雪很厲害?」

王雋說:「業餘水平。」

「比一場如何?」

王雋沒說話,似乎在思忖。

見狀,季煙搖頭說:「不行,你們都是業餘水平,萬一傷到了怎麼辦,傷筋動骨一百天,工作和生活都不要了?」

她看向沈儒知,正要說他兩句,一旁的王雋拉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笑容,看向沈儒知,說:「比賽談不上,就當是一次交流。」

兩人手上都有單板,索性就用單板「交流」。

雪地就有專門供人比賽的場地,同雪地的負責人說過之後,幾個人來到另外一塊雪地。

此次沈儒知是和研究所的人出來滑雪的,意在聯誼,也為了聯絡感情。

當他們結束活動,要下山返回市區的時候,沈儒知一個不經意就看到了幾步遠外的季煙,以及和季煙有說有笑的男人。

男人皮相不錯,身邊有同事見他看著一對男女,笑著說:「羨慕吧,郎才女貌,剛才我還看到兩人親熱,嘖,弄得我也想找一個了,談戀愛多好,怎麼這種好事就輪不到我。」

沈儒知說:「談戀愛?」

同事啊了聲:「一看你就沒談過戀愛,這種關係,明眼人一看就是情侶。」

同事正笑呵呵說著,沈儒知聽完后,抬腳上前,喊了一聲姐。

姐?

同事的手頓在半空中:「……」

上回季煙突然跑來北城說是要見一個男人,現在不用多想,眼前這個男人和那晚是同一個。

同樣亦是曾經傷害過季煙的人。

沈儒知腦海里迴響著國慶節回去時,母親再跟他說,過年姐姐要帶男朋友回來,他這個做弟弟的不能落後,讓他也抓緊帶個女朋友回來。

他想不明白,按照他對季煙的了解,她是不可能再去接受一個讓自己傷心的人。

可現在他們竟然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沈儒知一邊想,一邊檢查單板。

季煙站到他面前,蹲下,說:「你……可以嗎?」

他抬頭,看著她:「是怕他勝之不武,還是擔心我做了一回別人的手下敗將?」

她抿抿唇,誠實地說:「都有,你們一個是我弟弟,一個是我愛的人,何必爭個輸贏,在我心裡你們都是贏家,可現在你們卻要站到對立面,又是這麼一個危險的處境,要是誰受傷了我都很難過。」

她眼裡滿是擔心。

沈儒知想了下,說:「不想我和他比?」

她點點頭:「下山去吃飯吧,我好久沒看到你了,我們聊聊天也比在這受凍好。」

他冷冷一笑:「你好久沒看到我了?我看你來北城,也沒想著來見我。」

「……」

就不能給她一個面子嗎?

看他油水不進,遊說無異於白費口舌,季煙起身,說:「那你悠著點,別傷到自己。」

「你確定是在關心我,而不是怕我傷到他?」

「……」

季煙幾乎咬牙切齒:「沈儒知,你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話罷,她朝王雋走去,拉著他的手,說:「我弟弟不懂事,你別跟他計較,我們下山吧,山上挺冷的。我肚子也餓了。」

王雋笑著朝她身後看了一眼,季煙的弟弟冷冷地掃過他,他想,大概是在弟弟那裡踢到鐵板,無功而返,前來勸說他了。

王雋說:「你弟弟對我印象不好,這不是什麼好事,今天正好遇到,交流一下未嘗不可。」

季煙看著他,真是有苦說不出。

沈儒知的脾性她再清楚不過。

知道王雋就是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他恐怕又要發揮他的「鐵頭功」了。

王雋見她憂心忡忡,說:「不要擔心,我會把握好分寸。」

「我……」

剛說出一個字,那邊沈儒知喊人了。

王雋笑著摸了下她的臉頰,朝沈儒知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季煙很想說,她不怕他沒有分寸,她就怕沈儒知「發瘋」,不按套路出牌。

後面沈儒知果然不按套路出牌。

他們比賽的是單板路障項目,能順利通過路障就算過關,可隨著路段越來越遠,坡度相對起伏大,沈儒知開始玩起了花樣,好幾次,他就那麼翻跟斗過去,季煙嚇得心顫。

她只在專業人士和專業的運動員看到過類似的動作,要是一個操作不當,沈儒知這麼摔下去,不弄個骨折都說不過去。

她再看王雋,相當地配合沈儒知。

後半程她是不敢再看了。

身旁是沈儒知的同事,或驚呼,或雀躍,此起彼伏,她認真聽著,從其中判斷他們的進度情況。

好在有驚無險,就在季煙鬆了口氣時,有人喊了聲:「摔了,摔了。」

季煙朝遠處看去,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雪,除了路障,再無其他,忙問:「誰摔了。」

那人猶豫了聲,也不確定:「好像是藍色?」

王雋穿的是藍色的外套,沈儒知是青色的。

她瞬間臉色蒼白,問:「看清楚了嗎?」

那人有些模稜兩可:「好像不是藍色,是青色。」

季煙心都揪在一起了。

她跑下坡,後面是沈儒知的同事在喊,她都顧不上了,一個是弟弟,一個是愛人,兩個都是她最在意的,任何一個出事她都要瘋掉。

剛才應該阻止的,如果她足夠堅決,態度再堅定一點,他們不會置她於不顧。

季煙萬分懊悔,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快。雪地的路並不好走,格外地滑,加上她心急,一邊走一邊摔,就在她跨過兩個路障時,不遠處,一青一藍的兩個人影,各自抱著個單板朝她走過來。

她眯起眼,仔細辨認了下,是王雋和沈儒知。

能走,就意味著沒什麼大礙。

她逐漸放下心,走到兩人面前,還是不免著急問:「你們摔了?有沒有事?」

王雋和沈儒知對視,然後不約而同地看向她,說:「沒摔。」

她不信,盯著沈儒知:「你從來不說謊的,真的沒摔?」

沈儒知笑著說:「摔了的話,現在我還能站在你面前?」

她瞪了他一眼,看向王雋:「你呢?」

王雋把單板扔在地上,伸出雙手朝她示意:「真的關心我,就過來抱抱我。我現在需要這個。」

「……」

怎麼兩個都不正經了?

季煙無奈:「你們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了,怎麼還那麼少年心性。」

沈儒知聳聳肩,越過她,往前走,同時留下一句:「你們有話慢慢說,我先走一步。」

等沈儒知走遠了,季煙回過身,抓著王雋的手,這拍拍那拍拍,拍一下就問:「真沒事?」

王雋搖頭笑著:「季煙,你擔心過度了。」

「我沒有,」她繞到他的身後,摁了摁他的背部,說,「剛才有人看到你們摔了。」

「看錯了。」

言簡意賅的一句話,季煙還是有點擔心,匆忙掃了眼四周,見四下無人,捏了下他的大腿。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犟。」

他握住她的手,握在手裡,說:「剛才你弟弟跟我說了一件事。」

季煙還在檢查他的身體,正摁到小腿處,聽到這話,不以為意地說:「他跟你說什麼了?」

「你父母對我印象不太好。」

季煙檢查了一遍,她每摁一處,就看下他的表情,從頭到尾摁下來,他表情再正常不過。

或許真是她慌張過度了,才疑神疑鬼的。

她默了下:「他說的你不要聽。」

走出兩步,她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停住腳步,看著王雋,問:「你們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親近了?」

「親近不好?」

他說話能不能改改踢皮球的毛病。

季煙說:「不是,就是我很好奇他怎麼跟你說了,你們剛才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可見人的交易?」

「能有什麼交易,」王雋無不輕鬆,「就算有,那也是姐夫討好小舅子。」

一聽這話,季煙拍了他一下:「什麼姐夫小舅子,不要臉。」

這下來得猝不及防,王雋嘶了一聲,季煙聽到了,神色一下子緊張:「是不是打到哪了?」

王雋搖搖頭:「沒什麼,剛才腳踩到東西了,不是因為你。」

她低頭看雪地,再看他,放開他的手,多了幾分認真:「我沒那麼好騙,你要是不老實說,我現在就走,這次你別想哄好我。」

王雋有些無奈,語氣低沉了些:「說了真話你不能生氣,不能緊張,可以?」

她心一下子懸起來,聲音都在顫抖著:「你剛才摔了是不是,傷到哪了?」

王雋把她攬進懷裡,說:「是摔了,但沒什麼大礙,就是碰了下。」

猜測得到證實,她急得都快掉眼淚了:「你……你……」

左右說不出一句話,只知道去扒拉他的上衣拉鏈。

王雋見她手抖得不成樣子,拉個拉鏈都費勁,知道她是真的慌了,忙將她擁進懷裡,說:「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剛才不小心碰了下,有些淤青,你不要急,滑雪難免磕磕碰碰,我小時候都習慣了。」

懷裡的人好一會沒聲。

他低下頭,去看她,再一次保證:「以前摔得比這個狠了,躺床上打了兩個月的石膏……」

話還沒說完,一隻手捂住他的嘴唇。

手很軟,有點熱有點冰,他愣了下,親了下她的手心,說:「把手套戴上,溫度低,別凍著了。」

季煙不理他。他幫她帶上,說:「回去吧,你弟弟還等著我們過去,別讓他等久了。」

季煙被他帶著往前走。

層層寒氣朝他們湧來,她挨得王雋近了些,說:「我不習慣。王雋,我不習慣。」

王雋沒聽清她的意思,問:「什麼?」

季煙停住腳,抬頭看著他:「王雋,我不習慣你受傷,以前的你我不管,因為那會我們素不相識,我也不知道那時候的你是怎麼樣的。可現在不行,我不能習慣,也不能接受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傷。」

她說得鄭重其事,說得擲地有聲。

寒氣陣陣,風雪獵獵,王雋看著她,一雙明亮的眼睛透著最澄澈的認真,映著這雪白的大地,彷彿一抹絕色。

他解開手套,伸出手,摸住她的臉頰,說:「好,我向你保證,以後你不讓我做的事,我一定不做。」

她笑了,卻是有些委屈的:「剛才早幹嘛去了,還交流,也不看看自己幾歲了,身子骨經得折騰嗎?我弟弟一股腦熱,你也跟著瞎摻和。」

王雋說:「放心,我對身體有自知之明,以後絕對夠你用。」

「……」

季煙拍開他的手:「站在雪白大地上,腦子還能摻顏色廢料,你真是活該。」

她再不管他,撇下他,一個人往前走。

他追上來:「飲食男女,人之常情。你再不想談它,它就是存在。」

她瞥了他一眼,說:「先把手套戴上,看把你能的。」

說著她抱過他懷裡的單板。

王雋看了看她,一邊帶上手套,一邊說:「真沒事,休息幾天,淤青就消了,待會在你弟弟面前別說什麼,你們好不容易見一面。」

季煙這時才問:「他有事嗎?」

王雋想了下:「他沒大礙。」

他帶好手套,拿走她懷裡的滑板,攬著她往前走。

快到起點的位置,看著等在那邊的沈儒知以及他的同事們,季煙問了句:「你摔倒,是你自己不小心的,還是我弟弟的緣故?」

王雋說:「我自己不小心的。別多想,你弟弟人很好。」

季煙不信,但也沒多說什麼。

和沈儒知他們匯合后,一行人去歸還用具裝備,趁著王雋不在,季煙抓著沈儒知的手:「你老實和我說,你們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如你所見,什麼也沒有發生。」

「那他怎麼摔了?」

沈儒知好好想了下,就在季煙以為他要自我認錯時,沈儒知卻說:「或許是他技不如人?或者,年紀大了,身體條件不如我?」

「……」

季煙說:「沈儒知,你能不能嚴肅點?」

沈儒知示意她看身後:「他回來了,你確定還要在這和我廢話?」

季煙轉過身,王雋正在幾步遠外看她。

許是看到她和弟弟在說話,他很自覺地站在一旁等著,沒上前打擾。

季煙想了下,朝沈儒知說:「中午一起吃個飯。」

說完她跑向王雋,說:「中午和我弟弟吃個飯吧?」

王雋看了眼沈儒知,說:「好,想吃什麼?我訂位。」

季煙想了下:「火鍋,天冷,吃點熱的東西暖暖身體。」

王雋拿著手機訂位,季煙去跟沈儒知說:「中午一起吃火鍋,你同事一起嗎?」

沈儒知說:「我問問他們。」

沈儒知的同事表示沒意見。

一行人分兩輛車開回市區。

沈儒知和他同事共四個人,走一輛車;季煙和王雋則是另外一輛,當時本來她想讓沈儒知坐他們這輛的,他的同事笑著說:「姐姐,小沈就不當電燈泡,我們帶走。」

一句玩笑話弄得季煙很是臉紅。

坐在車上時,她說:「被小孩子開玩笑,我這個老阿姨是緊張的。」

王雋看她:「老阿姨?那我是老叔叔?」

「……」

火鍋在市中心一家商場,正值飯點,又是周末,出來消費遊玩的人很多,商場附近的停車位很不好找,王雋把餐位信息發給季煙,他去停車。

到了餐廳等了一會,王雋還是沒來,季煙給他發了一條信息,王雋回說換個地方停車,讓他們先上菜,不用等他。

季煙委婉地提了下,沈儒知的同事都說不用。

「沒事,姐姐,等一下姐夫吧。」

季煙:?

她看向沈儒知,沈儒知聳了聳肩。

她想,或許都是跟沈儒知一起叫的,這叫禮貌,有利於拉近彼此距離。

等了一會,同事一號小夏放下手機,笑著問:「姐姐,你和姐夫怎麼在一起的?」

那邊沈儒知在看手機,季煙收回目光,說:「接觸多了就在一起了。」

同事二號小謝問:「怎麼接觸的?」

聽到這個問題,原本在喝水緩解尷尬的季煙,一下子嗆了聲。

小夏忙遞上紙巾。

季煙說了聲謝謝。

心裡卻是虛的。

怎麼接觸的,還能怎麼接觸,自然是身體接觸,可這是能說的嗎?

她不好褻瀆這些純潔的人才。

小謝還在看她,旁邊和沈儒知坐在一起的男同事小白,樂呵笑著:「我看你們很親密,熱戀中吧?」

真是一個一個問題蹦著出來,季煙難以答覆,便問:「談戀愛都差不多的,你們懂的。」

話落,顆腦袋齊齊搖頭,異口同聲:「我們不懂。」

跟宣誓似的。

季煙再次嗆了下。

她看向沈儒知求救,後者慢幽幽來了一句:「別看我,我也不懂。」

很好,一群連初戀都沒有的孩子,果然她是格格不入的。

正想著怎麼回答,王雋回來了。

他脫下大衣擱在椅子,坐下,看著桌子空空的,問季煙:「不是說先上菜,不用等我。」

還未等季煙接話,萌萌的小夏先一步說:「姐夫,我們剛才正在問你和姐姐的戀愛細節。」

王雋揚了下眉:「哦?問些什麼了?」

小謝搭話:「你們怎麼接觸上的。」

王雋笑笑地看了會季煙,後者瞪了他一眼,他看向小謝,說:「你姐姐怎麼回答的?」

小謝和小夏嘆氣:「姐姐沒說。」

王雋又看了眼季煙,給她倒了杯水,說:「她害羞,是我先追她的。」

小謝和小夏雙雙亮著眼睛,還想再問更多的細節,沈儒知說:「吃飯吧,你們不餓?」

他一說,大家還真的都有些餓了。

王雋叫來服務員幫忙上菜,然後又問:「要喝什麼?」

沈儒知的同事們說:「喝飲料吧,我們下午還要做實驗。」

王雋點了一些涼茶飲料。

一桌六個人,吃得倒也喜樂。

趁著夾菜的時候,季煙小聲和王雋說:「怎麼是你追的我?」

王雋用公筷給她夾了小白菜,聞言,笑著說了聲:「不是嗎?」

兩人近似低語,在旁人看來,無不親密。

等王雋去拿調料時,小夏八卦道:「姐姐,談戀愛感覺好吧?」

季煙說:「談到喜歡的人,對方也喜歡你,是很不錯的一件事。」

說完,她看了看沈儒知,又看了看另外位同事。

共兩男兩女,周末出來遊玩,恐怕是帶著那麼點配對性質的。

這麼一想,她倒是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沈儒知。

後者懶散地看她一眼,說:「偷覷我碗里的肉?」

季煙沒好氣的把剛刷好的羊肉全倒給他。

他淡淡地說了聲:「謝謝。」

又是埋頭吃肉去了。

季煙再看看埋頭吃東西的另外位同事,不由哀愁,這四個能有一對談成的嗎?

一個小時后,一行人離開餐廳。

結賬是王雋買的單,沈儒知的同事紛紛不好意思,直說要AA轉賬,季煙說:「姐姐姐夫你們都叫了,就當作姐姐姐夫請你們吃飯。再說轉賬就不夠義氣了。」

四個人下午還有實驗,趕著回研究所,季煙和王雋送他們到電梯。

送四個人下了電梯,季煙鬆了口氣:「也沒差幾歲,怎麼這麼會聊,不是說搞研究的性子都比較沉悶嗎?」

王雋說:「總有個別例外。」

季煙嗯了聲,剩的時間不多,她沒再想他們,問:「你下午有事嗎?」

他搖頭。

她看了下商場樓層的指示標,半晌做了個決定:「既然沒事,陪我逛會。」

王雋樂意之至。

兩人從服裝店逛起。

季煙看上了一套西裝,她讓王雋看:「怎麼樣?喜歡嗎?」

王雋反問:「你喜歡?」

「嗯,感覺你穿上一定特別好看。」

王雋說:「那我試試。」

正中季煙下懷,旁邊有工作人員候著,季煙說了王雋的尺碼,讓他們幫忙拿一套。

沒一會,工作人員拿新西服回來,季煙推著王雋進去試:「我在外邊等你,再挑挑看有沒有適合你的。」

等試衣間的門合上了,季煙找到剛才的工作人員,問:「有領帶和袖扣推薦嗎?」

工作人員笑著帶路,到了櫃檯,從玻璃櫃拿出兩個盒子。

季煙看了一遍,選了一條鐵灰色細紋領帶和一對黑白金屬性質的袖扣。

她回頭看了眼試衣間,王雋還沒出來,她跟工作人員說:「這兩樣先幫我結賬,嗯,待會還請您幫忙保密。」

工作人員一聽就懂,說:「好的。」

結完賬,正把領帶和袖扣放進包包里,那邊王雋打開了試衣間的門,季煙看過去,眼前一亮,走到他面前,說:「合適。買了吧。」

王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說:「你喜歡,我買。」

季煙聽著不對:「什麼叫我喜歡你買?」

王雋叫來工作人員,遞出一張卡,說:「你喜歡我買單,這是你這個月送我的第一件禮物,我很喜歡。謝謝你。」

一旁的工作人員聽到這話,職業素養讓她們沒笑出來,但是季煙知道,她們在強忍著笑。

她不好發作,任由他去了。

後來,又逛了幾家店,只要季煙看上的,王雋試穿覺得合適了,他都自行結賬買單。

季煙說:「沒意思,你就不能讓我體驗一回撒錢的快樂?」

王雋不以為然:「我現在在花你的錢,你不快樂嗎?」

「……」

季煙正想問,他銀行卡里的錢怎麼變成她的錢了,還沒問出口,就被王雋攬著走近一家女士服裝店。

他說:「逛了那麼多男士服裝店,也該看看你的了。」

季煙說:「不用,我帶回去多麻煩,再說了,一南一北,氣候都不一樣,我回那邊再買。」

王雋想了下:「買些薄款的?」

「不,我不想多拿行李。」

「我給你快遞過去。」

「不用這麼麻煩。」

季煙四處看著,忽地,還真的讓她看中了一條絲巾。

顏色是棕色系,圖案偏復古大方,她想了下,王雋的母親應該合適,她指著問他:「這條怎麼樣?」

「還不錯。」

季煙拿下這條,又挑了一會,看中了一條粉黛花型的披肩,這次她沒問王雋,徑直拿著絲巾和披肩到前台買單。

王雋要遞卡,被她摁下:「這個我自己來。」

從店裡出來,王雋問:「有什麼意義?」

季煙淡淡說:「你再付錢,這商場是逛不下去了。」

王雋怔了下,然後失笑。

逛了大半,路過一家星巴克,兩人各點了杯咖啡,坐著休息。

季煙四處看著,像是在找什麼,王雋湊到她耳邊,「找什麼?」

她說:「不知道,就隨處看看。」

話音剛落,她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說:「還走得動嗎?待會跟我去個地方。」

二十分鐘后,兩人出現在一家保溫杯店。

工作人員迎上來,季煙說:「我們先看看,有需要再找你,謝謝。」

謝拒工作人員,她拉著王雋一排排看過去。

王雋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要買保溫杯,見她看著入迷,也就沒急著問。

看了半圈,季煙總算挑中了兩款,一個霧藍色,一個酒紅色。

她讓工作人員幫忙打包買單。

知道她會拒絕自己結賬,王雋沒趕著上前。

季煙誇他:「懂事多了。」

離開保溫店,王雋問:「五千塊就買兩個保溫杯,你要用來做什麼?」

季煙說:「先保密。」

該買的東西都買完了,季煙也逛累了,兩人打道回府。

正值下午點過半,外面落著雪,是個午睡的好時節。

季煙把王雋拉上床睡覺,躺了沒一會,她挪動了下,趴在他的身上,說:「我看看你傷到哪了。」

王雋笑著:「不能免費看,能不能先收點利息?」

她實在擔心他傷到的地方,雖然他一直強調沒事,她忍了一個中午,到底還是放心不下。

「行吧。」她說,「不過不能收太多。」

話剛說完,一個天旋地轉,她被壓在他的下面。

她呆了:「你不會……」

他伸出手點住她的唇:「那種事,等接下來有足夠的時間了,我們再慢慢探討,今天,我們先來點前菜。」

前菜?

季煙正想問這是什麼詞。

王雋已經低下頭,同時他的手伸進她的衣服里,慢慢地朝胸腔的位置摸去。

大意了。

上床前她就把最貼身的那件衣物脫了,他現在這麼一伸進來,幾乎毫無阻擋物。

「王雋你……」

「噓,別說話。」

身體溫度逐漸升高,她就像一隻快被燙熟的嚇,各種滋味難熬又難耐。

她仰起臉,看著低頭埋在胸前的人,說:「這就是你說的前菜?」

他抬頭,身體上前,摟住她的脖頸,說:「不到最後一步,都是前菜。」

說話的時候,他手也不忘閑著。

季煙覺得有個地方像缺了一塊,急需什麼補上。

可王雋的步調一如既往地不緊不慢,他在她身上點火,卻不負責滅火。

他甚至不希冀她求他。

季煙有點不明白他了。

她聲音有些顫著:「你……我就不該答應你,不行,我要看傷口,你停住,別再動了。」

他說:「我要讓你記得這份想要卻不能得到的感覺,季煙,下次再見面是明年一月的時候了,我們得留點東西和感覺來懷念。」

都什麼亂七八糟、狗屁不通的論調。

季煙說:「你再來,我咬你了。」

他幽幽道:「原來你喜歡這個。」

「……」

他朝一處輕輕咬了一口。

那種瀕臨滅頂的感覺再一次襲來,季煙聲音止不住凌亂,還帶了那麼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舒服。

她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

王雋瞧見了,拿開她的手,說:「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她臉沒骨氣地紅了:「我就不。」

他覆上來,在她耳旁吹著氣,說:「叫出來,好不好?」

她抿住唇,就是不出聲。

他也不急,變了法子磨著她。

這一場前菜的停歇,是在半小時后。

季煙像從水裡走過一遍,有個地方潮濕粘膩,想到剛才有股溫熱的鼻息覆在那上面,她就忍不住發抖發顫,心跳得極快,無處發解。

她側過臉,看著床鋪空了一個位置,而盥洗室傳來嘩嘩水聲,一聲高過一聲,提醒著她剛才發生過的事情。

那種身體最自然的生理反應,那種迫切想要得到熨帖的缺失感,在王雋近乎絕妙的技巧下,她幾乎體會了個遍。

水聲還在淳淳細流,穿破玻璃門,格外清晰地朝她傳來。

不能過多細聽,不能過多分辨,再這麼下去,她又該想些不著調的事情了。

季煙把臉埋在枕頭上面,一手掩起枕頭一角,蓋住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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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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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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