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尿(三更合一)

童-子-尿(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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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還是很冷的,算一算現在還是三九天,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不過現場的氛圍很是熱情,這邊鬧那邊鬧,顧老頭胡言亂語;吳阿婆到處化緣童子尿;至於與他們家毫無關係的陳文麗與何四柱兒,兩個人又打起來了,瘋狂互毆。

王一城算是看出來了,陳文麗不是真的想救顧凜,這他媽就是想找個機會揍何四柱兒啊。看她對何四柱兒的狠勁兒,彷彿何四柱兒刨了他家的祖墳。

一時間何四柱兒竟然還有點抵擋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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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打不過何四柱兒,何四柱兒打不過陳文麗,陳文麗最厲害。

何四柱兒也嗷嗷叫,十分的委屈:「陳文麗,你個缺德娘們,有本事你正正經經打架啊,竟是搞小動作,卑鄙無恥。」

陳文麗打架,實在是太下作了,插眼踢襠,就不厚道,反正男人扛不住。

他惱怒:「你是個小人,就是個小人啊!」

顧凜煩躁的不行,說:「你們要打出去打,別在我家鬧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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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理他,該打繼續打,就很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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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心心念念就是這個,就連何四柱兒都沒放過:「你們兩個別鬧了,何四柱兒你也給我貢獻點,都是一個村子的鄰里鄰居,你連這個都不捨得?」

何四柱兒正打架呢,臉紅脖子粗:「滾蛋!」

吳阿婆蹙眉看着何四柱兒,嘀咕:「怪不得你找不到媳婦兒,為人太差了。陳文麗,你使勁兒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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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麗冷笑:「何四柱兒你看見了嗎?看見你的人品了吧?你看誰不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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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四柱兒:「呵呵。你當我看你順眼?你個母老虎!」

兩個人互毆的鼻青臉腫,看得出來,他們是一點也不懂得什麼克制,更是不懂什麼打人不打臉,這倆人打架是專門打臉。那個慘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作為掌握全方位的八卦的王一城來看,倒是看出一二了。

他就很肯定啊,陳文麗上輩子一定跟何四柱兒有點什麼,不然咋能這麼恨?陳文麗雖然一言不合就打架,但是可沒這麼瘋狂的時候。他好心提醒:「你們打架歸打架,別重傷啊,上醫院多貴啊。」

你看看,人品就是這麼好。

關鍵時刻給大家溫馨提醒。

不過其他人很顯然不這麼想,何四柱兒:「你個攪屎棍。」

陳文麗:「你個攪屎棍。」

一旁聽見了的顧凜也很堅定:「你就是個攪屎棍。」

王一城:「唉我去,你們可太不知道好歹了。」

眾人呵呵呵呵呵。

王一城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委屈,他多好的人啊。

他說:「那行吧,你們打吧打吧,隨便打,我真是好心換來你們的誤解。再說啊,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們總是要自認為自己是屎呢?」

攪屎棍,他還算是那個「棍」。

他們自己才是「屎」啊!

「你閉嘴!」幾聲呵斥,齊刷刷。

王一城:「你們還挺有默契。」

「誰跟他們有默契!」又是異口同聲。

王一城挑眉:「哦哦哦~」

那個長長的語調啊。

陳文麗瞪視王一城,覺得他真的挺煩人了,真是白瞎了一張臉。明明長得挺清爽的小夥子,但是整個人怎麼就那麼膩歪。油膩男有的毛病,他都有!

真是讓人看不上。

她沖着王一城的方向:「呸!」

王一城:「哎我這……」

他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啊,這咋又攻擊他?

果然是好人難做啊。

不被人理解啊。

王一城:「你們這樣可不好。」

幾個人不理他了。

真是懶得理他,跌份兒!

王一林真誠發問:「弟兒啊,你是咋做得到的,三言兩語就把敵意都招到自己身上了?」

王一城:「去去去。」

他回頭瞅了一眼,就見老娘端著尿盆往外走,身後門口趴着的是幾個侄子的腦袋,迷茫又臉紅。

王一城調侃:「哎呦,剛才為隔壁做貢獻了啊。你們行啊,小小年紀,就能幫助鄰居了,真棒。」

紹文紹武大了,有點不好意思,紹勇紹傑小,高高興興的說:「我們很行的。」

王一城:「那可不。」

他豎起大拇指:「厲害厲害。」

紹勇紹傑驕傲揚頭。

田巧花:「讓一讓,都給我讓一讓。」

她說:「大家都讓開哈。」

她端著尿盆進門,同樣端著尿盆過來的還有其他人,嗐,都是鄰居,有困難還能不幫忙?

大家趕緊讓開,留出一人走過的路。

幾個人進門把尿盆子放下,此時顧老頭已經被綁起來了,他不斷地扭動,叫嚷:「放開我,你們快放開我。我知道你們嫉妒我陞官發財死老婆,但是別以為綁住我就能困住我,就能讓我給你們安排進廠。別想!」

這人的故事線似乎又推進了,這都走向陞官發財死老婆了。

田巧花默默的看向了吳阿婆,吳阿婆竟然……竟然不太生氣?

她並不生氣,反而是滿滿的疼惜。

嗯,疼那老傢伙。

田巧花:「……」

吳阿婆真的心疼啊,她上前攬住顧老頭的頭,苦哈哈的說:「老伴兒你別怕,童子尿來了,我一定會救你的。這該死的黃皮子,別想迷了你的眼。」

她堅信,她家老頭兒是讓黃皮子給迷了,不然絕對說不出這麼冷酷無情的話,他們夫妻的感情那多好啊。

她痛心疾首,但是卻眼神堅定。

她說:「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你們四個一人端一個尿盆,我喊一二三,你們一起潑過去!」

顧家幾個兒子默默點頭。

倒是幾個兒子媳婦兒一個個都躲得賊遠,又噁心,又想看。

別說他們,其他人更是如此。

這個時候,王一城就更加感嘆牆頭這個位置的優越了,你看,居高臨下,一切盡在眼底,還不能被波及到。

這位置,以後都能賣出好價錢的。

二賴子媽下次要來,可不能就給一把瓜子兒了。

他趕緊張望了一下,就見二賴子媽果然在,這老太太倒是麻溜兒,永遠都奔波在八卦的第一線。他們這邊距離他家還有點距離呢,中間擱了小半個村子。但是人家每次都能第一時間衝過來。

這就不像是他舅舅田建國同志,田建國住的比二賴子家他們還近一些呢,但是這位老同志每次不管怎麼鬧事兒,都是最後到場,從未趕上進行時,一貫都是收尾才會來。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故意。

王一城看着熱鬧,又張望了一下,於招娣和徐小蝶都沒來,但是於大媽倒是也在人群里。

看來這兩個是真的都被關在家裏了。算一算,徐小蝶也被關很久了,最起碼是一兩個月了,可見徐會計的心情是多麼的堅決。王一城感嘆搖頭,別看顧凜相中徐小蝶,但是徐小蝶傻,徐家可不傻啊。

他這邊一個晃神,吳阿婆已經指揮幾個兒子一起動手,幾個人深吸一口氣,端著尿盆子,直接沖着顧老頭就潑了過去——嘩!

「嚯!!!」這是圍觀群眾的震驚聲。

顧老頭被潑了一身,吳阿婆倒是不嫌棄,撲上去說:「老頭子啊!你可醒醒吧,你多體面的人啊,咋就能遇見這種事兒啊。蒼天不公啊。」

顧老頭跳腳,即便是被綁起來也沒有影響他的發揮,他嗷嗷叫:「你個混蛋,你往我身上潑什麼呢?我知道你稀罕我,但是也不看看你自己老咔咔的樣兒,我能看上你?」

吳阿婆也不生氣,哭哭啼啼:「老頭子啊,你這咋還不好啊。」

「媽,實在不行的話,灌吧。」

這潑沒有用,灌呢?

這喝下去總是效果更好的吧。

顧老四這麼想,也這麼說:「這要是耽誤下去,更嚴重咋辦啊?」

「那倒也是啊。」顧老大點頭。

其他人倒是沒言語,大家都看着吳阿婆。這是等著老太太做主呢。家裏的事兒,可不是就得老太太來做主了么?大家都憂愁的很,這咋還能黃皮子上身呢。

這都多少年沒見過這種事兒了。

像是唐可欣這樣外來的,還是第一次見這個,他們那邊可沒有黃皮子上身的說法,她是看的呲牙裂嘴的。

這因為有點跟不上本地的風俗,還趕緊問:「五哥,黃皮子是啥?是不是就是黃鼠狼?這玩意兒還能上身?」

王一城:「這是早些年封建迷信的說法,黃皮子就是黃鼠狼也叫黃大仙兒,還有狐狸什麼的,現在沒人說……」

他使了一個眼色,唐可欣立刻點頭:「我懂我懂。」

不能宣揚嘛,懂的!

她又問:「那這個童子尿真的有用?」

王一城:「你們那邊兒沒這個說法?」

唐可欣想了想,說:「可能有,不過沒人在我面前說過。」

畢竟她那個時候還是個學生,誰沒事兒說這個。

唐可欣:「那這瞅著也沒用啊。」

王一城點頭,眼睛是緊緊黏在重點人群身上的,不得不說,自從吳阿婆開始潑那個,何四柱兒和陳文麗都不打架了,大家有志一同的倒退好幾步,這是生怕被沾染上。

不過顯然潑是沒有什麼用的,顧老頭還是嗷嗷的。

王一城搖頭:「你瞅瞅,你瞅瞅這些個事兒……」

這時吳阿婆也拿定主意了,堅定:「灌吧。」

「媽,這剩下的不太夠啊。」

剛才一不留神,潑多了。

吳阿婆立刻看向了大驢子二驢子,兩個人都痛苦面具:「沒有了,這是真沒有了。」

吳阿婆立刻抬頭看向了牆頭,田巧花:「你別看我啊,我們家也真沒有了,孩子這剛才可都給你們了。」

圍觀人群紛紛點頭,這不是他們不想幫忙,實在是幫不上了啊。

吳阿婆的視線最終還是鎖定了何四柱兒,何四柱兒一驚:「你看什麼!」

吳阿婆:「何四柱兒啊,阿婆承認,往常對你說話是大聲了點,這是我的不對,但是你看我家老頭子這麼大歲數了,遭了這麼大的罪,也不容易,你就多少幫幫忙唄?」

何四柱兒堅定:「不幫!我憑啥幫忙?你們家剛才不是還對我不客氣嗎?我何四柱兒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他可不是那好說話的。

憑啥啊,剛才顧家人對他可不客氣,現在就想要他的童子尿?

沒那麼容易!

他倨傲的揚頭,哼了一聲,說:「都給我滾蛋!」

「何四柱兒,你這是什麼意思,就這麼冷酷無情?」

何四柱兒:「就這樣!怎麼的!」

他十分的囂張,眼神兒一瞟,自家幾個哥哥竟然也來看熱鬧了,那底氣肯定更足了,他洋洋得意:「你們顧家也有今天,剛才不是還跟我厲害?現在跪下求我啊。」

真是將自己惡霸的嘴臉展現的淋漓盡致。

要說這個人不太聰明,從這兒都能看出來了。

他這麼一鬧,圍觀群眾紛紛搖頭,事不關己,大家倒是也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何四柱兒這不合適,又不是要金子要銀子,就要點那個,有什麼可不同意的。」

「誰說不是呢,這孩子氣性真大。」

「他是膈應顧老頭親他吧,那這話說的,顧老頭也不是故意的啊。」

「哎不是,你們想想,顧老頭親他,他就給顧老頭灌尿,這玩意兒說起來是不是還有幾分因果?」

「還真是……」

何四柱兒聽了大家議論紛紛,怒火中燒:「閉嘴,什麼因果,關你們什麼事兒,都給我閉嘴,再說就把顧老頭放出來親你們。媽的,我多噁心,你們知道嗎!」

大家還真是知道。

都看到了。

嘔,回想起來多少也有幾分想吐的。

牆頭草們立刻又說:「這何四柱兒生氣,倒是也對。」

「何四柱兒連個女同志都沒親過啊,這就遇上了顧老頭兒,你說以後的人生想起來是不是就過不去了……」

「我絕對是。」

何四柱兒:「夠了,你們別說了,媽的,能不再提這回事兒了嗎!顧家的,你們要不要,要就給我跪下!」

要當然還是想要的,但是跪下算是怎麼回事兒?

男人膝下有黃金,這麼跪着,以後在村裏還怎麼見人?

以後見着何四柱兒不是就矮一截兒?但是如果不跪,那不就是不孝順。這在村裏也丟臉,真是左右為難啊。顧家哥幾個彼此看着對方,都想着讓對方拿一個主意。

顧凜眼看幾個兄弟迷茫無助的表情,心道這個家果然還是只有他撐得起門戶。

他可咳嗽一聲,說:「這不是還有一些?我們先試一試,如若有用再說,如果沒有用,灌的再多也是沒用的。」

「對對對,老三說的對。」

「這尿盆里還有一些。」

顧凜立刻:「那大哥來吧。」

顧老大:「行吧。」

顧大嫂抿抿嘴,有點嫌棄,但是這麼多人,不好阻攔啊。

顧老大一步步的走向顧老頭,眼看就要把尿盆子端到他的嘴邊,老頭子突然發飆的用力一踹,顧老大:「啊!」

尿盆子飛天,他摔在地上。

顧老頭罵道:「你個該死的東西,我就知道你想毒死我繼承家產!」

他怒道:「別以為你綁着我就能為所欲為。」

他倒是學會了何四柱兒的那一手兒,雖然胳膊被綁起來了,但是腦袋是能動的,他直接就抬頭撞向了吳阿婆,吳阿婆的鼻血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唉我去,又打起來了。」

顧老頭雖然胳膊被綁住,但是腿還是能活動的,瞬間蛇形走位,與自家人纏鬥在一起,看到大家驚呼不斷。王一城還是第一次看顧老頭的戰鬥力,倒是沒想到,這老傢伙真是很厲害啊。

倒是能打。

不過吧,很快的,這老爺子就開始亂跑了。

「啊啊,快閃開,這老傢伙衝來了。」

「快跑快跑!」

「哎媽呀我不行了。」

大家紛紛閃躲。

沒有辦法,他們不怕打架的,但是這老頭子剛才被潑了一身童子尿啊。這誰能扛得住。

「我的媽,快走快點。」

「這老頭子真是中邪了啊。」

「要不出去打聽打聽神婆吧?」

「可別瞎說,這是封建迷信,再說現在哪兒還有神婆。」

「那倒是。」

王一城趴在牆頭指揮:「你們快進屋,進屋把門鎖。往院子外面跑的把門椅住啊!二賴子媽,趕緊往外跑啊!」

他為大家操碎了心。

這看熱鬧的跟打架的一樣累。

「朱嬸子,往左,快!」

朱嬸子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大喘氣,說:「唉呀媽呀嚇死人了。」

「要不給人打昏吧?」

不知道是誰提議的,但是大家覺得這樣還真對,不然這要是鬧一晚上,誰扛得住啊。

「這咋打啊,你看他全身這個濕漉漉的,這沾上咋辦?」

「他們自家人難道還不管?沒有這樣的吧?」

現場一段混亂,這個時候顧凜也是真的受不住了,高聲:「媽,你說怎麼辦。」

這個年代,賺錢也太難了。

陳文麗立刻來勁了,瞬間眉開眼笑:「你說說。」

他由衷的感嘆:「葯匣子收費已經很便宜了啊,這都不捨得花,兒子肯定是撿的。」

他跟大隊長家的方向是一樣的,不過他家遠一定,大隊長家近一點。

她是為了幫助顧凜嗎?

總之,都不是很愉快。

他罵了一聲,直接拎着扁擔上了,咣當,砸在了顧老頭的腦袋上,顧老頭應聲倒地。

顧凜:「大哥來。」

好奇。

畢竟,這可是陳文麗啊。

「媽,你做決定!」

但是其他看熱鬧的知青走在她後面,倒是多少多了幾分害怕了。

「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回家歇一歇。」田建國眼看大家都不走,倒是幫着顧家趕人:「一個個的都沒事兒幹了是不是?大冷天回家睡一覺不好嗎?別都圍在這裏了,還有你們家,這麼大的事兒你們家不找大夫,到時候出了事兒可別怪大家不提醒你們。」

他不信!

陳文麗:「啥事兒?」

這熱熱鬧鬧的勁兒終於隨着顧老頭的倒下而結束,但是大家都圍在門口不想走,顧老頭被抬進屋,他們倒是又把院門拽開了,一個個恨不能蹲在人家炕頭兒看熱鬧。

都說隔壁田大媽摳門,現在看來,他媽才是真的不遑多讓。

「咱們都是一個知青點的,如果你有麻煩,我肯定是樂意幫忙的,說吧。」

她本來想說陳文麗是個神經病來着。

顧老四看着幾個沒用的哥哥,說:「你們一個個的真是些慫包蛋!」

這要是不看住了,跑出來可丟臉。

他認真:「陳姐,咱們都是知青,相信你也看得出來,我也不是大富大貴人家,但是如果能幫我表姐,我把我老婆本都拿出來。只求你幫幫她,不然我表姐一輩子就完了。」

他們這一路上沒少念叨,同樣的,於大媽也再三的感嘆,幸好自己給閨女關起來了,不然這種事兒她是一定要摻和的,她那麼喜歡顧凜,不可能不管不顧。那到時候丟人就有他們家一份兒了。

也不看看她陳文麗是什麼人。

江舟給陳文麗拽到一邊兒,低聲說:「陳姐,我不讓你白幫忙,只要你能幫忙,我給你二十塊錢。」

頂多就是傷筋動骨一百天,更嚴重倒是沒有。

「就是。」

其他人:「……總算是消停了。」

二賴子媽看不下去,說:「你這顧三子,你怎麼不知道好歹呢,人家小五子說這個話也沒有什麼惡意,你媽還不是不少的花錢。平日裏可沒少聽你媽講究田巧花摳門,說什麼糞車路過了都得嘗嘗鹹淡兒,你媽總是這樣說,我們還以為你媽多大方。這分明還不如老田呢。」

她探頭看了看她奶,又看她爺,翻個大大的白眼。

「我聽說你們家打架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要團結要和睦。」田建國來得晚,但是大道理可不少:「你們這樣可不行。」

他這是很捨得下本錢了。

吳阿婆很堅持,顧家其他幾個人沒辦法,只能自己扛着了,真是要念叨一聲晦氣。他媽也太瘋狂了,這受傷都不看大夫,真是摳門到家了。

她越高興,其他人越害怕啊。

吳阿婆在屋裏就聽到王一城在外面叭叭叭的吹他媽,她重重的哼了一聲,嘀咕:「這給女娃兒讀書有什麼可顯擺的?將來還不是要嫁到別人家裏,我看就是燒的,哼,我咳不出去接招,反正我家娃兒是不上學。有個屁用啊。」

他一開始提二十塊錢,看的就是陳文麗的態度。

顧老大:「老二還是你來吧。我沒勁兒。」

顧老二:「老四你來。」

不過有一個人眼神倒是閃了閃,鼓足了勇氣。

田建國看向了顧凜,顧凜抿抿嘴,說:「隊長,真沒事兒。」

「隊長,你也早點回去吧。」

這就很離譜。

她翻白眼:「我可沒那麼多功夫哈。」

「那這還是正常的?」

「媽……」

二賴子:「可怕!」

王一城趴在牆頭叭叭:「吳阿婆不幹,他不捨得錢。」

沒人看得上。

江舟:「你不能鬧大把?我表姐畢竟還在他們村子……」

他似乎是咬牙,又狠狠心說:「如果你能讓我表姐那邊沒有別人在糾纏,一勞永逸,我再出五十!」

江舟立刻說:「如果你能讓這事兒不牽連我表姐就處理妥了,我出五十!」

吳阿婆:「看什麼看,死不了,就這麼一點小傷,花什麼錢?你們也不看看從去年到現在,家裏出了多少事兒,這哪還有錢了?不用看!」

其實他們會知青點雖然不算太和睦,但是他們還真是沒有排擠陳文麗,是陳文麗一個人,排擠他們所有人。

這看熱鬧的人一球一球的,有的人是慶幸加心有餘悸,有的人是如同凱旋歸來的,陳文麗就是那個如同凱旋歸來的。她沒跟知青點的人在一起,一個人走在最前邊,昂首挺胸,心裏賊拉高興!

徐會計嘆息:「兒女都是債啊。」

大家現在多少都有幾分看不懂陳文麗,但是又有點小害怕。

反正他們村子這幾十年也沒真的打出個好歹,打歸打,分寸還是有的。

「誰說不是呢。」

這不要臉的上輩子可打她了,現在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她自然要打他,正好還能賣一撥對顧凜痴情的名聲。不錯不錯。顧凜可別想甩開她。

同樣帶着好奇心思的,還有另一個新知青——唐可欣。

而同樣的,二賴子娘還有二賴子也在邊走邊感慨,他們家先頭兒是看上大蘭子的,但是這一看顧家這個狀態。二賴子娘拍著胸脯慶幸:「好在我們沒有着急啊,不然攤上這麼一家子,你說你完不完。」

她想了想,客氣了點,說:「你們覺不覺得,陳文麗精神狀態多少有點反常?」

所以他也真是不樂意給他們斷這些雞毛蒜皮的官司。

江舟點頭,他跟陳文麗說話都得鼓足勇氣,其實他是挺熱絡的一個人,也是會來事兒的,不過他家成分不太好。所以他是不敢太咋呼的,怕惹來麻煩。

聰明!

「可不。」

「老田家裏的小丫頭病了還去看大夫了,那可是女娃兒。」

吳阿婆摔了好幾下,也是渾身都疼,一看自家老頭子這樣,只覺得十分心痛。他們家老頭子平時是最要面子啊。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麼大的事兒,她心裏難受,但是也覺得不能讓老頭子繼續下去了。

但凡是他家這個能懂事兒一點,他也不至於這麼上火,就剛才,她在家裏聽說顧家出事兒,還鬧着要出來呢。他媳婦兒愣是沒出門,就是在家看着死丫頭。

她可真是不捨得花錢了,再說就是鬧一鬧而已,哪裏就下死手了?她覺得沒有事兒。

江舟:「是兩個五十,如果你只能辦到前面,就是五十,你能全部解決,那肯定是一百。」

幾個兒子閃躲打架的狼狽,幾個兒媳婦兒又何嘗不是,一個個都氣喘吁吁的跑進屋。真是看不出這個公公能幹什麼啊。

吳阿婆不自然的說:「這省錢就是應該的,你們給你爹抬進屋,我看看嚴不嚴重。」

再一想,於家也是實打實的看住了於招娣啊。

自己男人還有親兒子都受傷了,她都不捨得拿錢出來找大夫,這要是擱了兒媳婦兒肯定更不行。

「你爸說一覺,說不定那黃皮子就自己走了。」

吳阿婆:「你們年紀還輕,沒經歷過事兒,沒見過世面,這點傷不算什麼的。」

田建國拍拍徐會計,莫名慶幸自家是三個兒子,不然的話,不敢想啊。

幸好幸好啊。

正是知道賺錢的難處,她才想要巴著顧凜不放。

雖然她剛下鄉的時候是十分看不上那麼十塊二十塊。但是現在真缺錢啊。

蹲在窗下一直看熱鬧的香織聽到了,抿了抿嘴。

林錦倒是淡定,說:「還成吧,我們老家衚衕里的大媽就是她這樣,喜怒無常,只為我中心,好打架。」

徐會計冷哼:「我管他家去死,他顧凜也不是沒有幫手,你是沒看見,那陳文麗為了他都要殺人的樣兒了。你說這混小子到底要勾搭多少個女子,怎麼就這麼下作。」

而且,顧家也沒有那麼強啊,他們都干不過何四柱兒,嗯,何四柱兒還干不過陳文麗。

知青點其他人看着走在遠處鬼鬼祟祟的兩人,迷茫的很:「到底,他們商量什麼呢?」

顧凜再次忍無可忍:「不說話能死是不是?」

「他可比老田摳。」

他表姐不一定會出事兒,但是他不敢賭。

後來恢復高考,他沒考上,不過第二年有人回城,他也還是走了,最後就不知道他的情況了。陳文麗後續幾十年也沒再見過他。

「既然沒事兒,那我就不多管了,你們家也照顧好老爺子啊。哦對了,是不是得叫一下藥匣子?」他好心的問。

兩人一起走,田建國:「你咋沒進去?」

江舟點頭:「我真的有,你去的話,來回車票我都給你報銷。」

而且同樣的,她還趁機教訓了有舊怨的何四柱兒,雖然自己也挨揍了,但是她還是佔據了上風的。她沒有輸,自然是開心的。她高高興興的往回走,心情真是喜氣洋洋。

江舟:「其實不是我的事兒,是我表姐。我這一批下鄉,我表姐是跟我一起的,她跟我不是一個公社,是百里香公社下面的金山大隊。我表姐長得就挺好看的,所以一下鄉他們大隊就有好幾個人追求她,其中還有他們隊里大隊長的兒子,說了好聽是追求,其實就是騷擾,他們大隊長的兒子也不會真的娶我表姐的,你也曉得,雖然咱們是城裏來的,但是有時候也沒什麼優勢。人家根本沒想娶還騷擾人。我表姐不勝其擾,人又不是你這樣硬氣的,受了委屈只能偷偷哭,我過去了幾次想要找他們談談,但是都無濟於事。所以我就想着,你這麼厲害,能不能幫我表姐想想辦法,幫幫她。」

他想一想倒是有幾分慶幸,最起碼他閨女還沒被騙錢,他可是親眼看到了,顧凜從於招娣哪裏拿錢。他搖頭,再次搖頭,覺得就算是給腦袋搖掉了也看不懂啊。

當然,現在也得能弄點錢,二十塊錢在這個年代,購買力還是很強悍的。

他現在也是沒法子,他轉頭跟趙軍說:「趙哥,我找陳文麗有點事兒,先走一步哈。」

王一城:「好好好,不說。你看你,總是生氣可不好。」

江舟可不是病急亂投醫,而是實實在在都把陳文麗的潑辣看在眼裏的,陳文麗是真的有些胡攪蠻纏的能耐。

「誰說不是呢。」

萬萬沒想到,你竟然對這個這麼好奇。

「這……」

大家嘰嘰喳喳,顧老大咳嗽一聲,說:「我爸這是……」

陳文麗這個胡攪蠻纏的功力,不能不成。

大家議論起來,田巧花微微揚了揚下巴,多了幾分自得。作為婦女主任,她可不是愚昧婦女能比的,她可不像是別人那麼偏心眼,她是男娃女娃兒都一樣。

這時男知青都慶幸自己是男人,不用時時刻刻跟陳文麗在一起,這要是跟她住在一起,那都很嚇人了。

顧家幾個今天還是丟了大人的,一個個都蔫頭耷腦的,紛紛點頭,說:「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氣,高聲:「你們給你爹打昏!」

這讓她幫忙?

陳文麗眼睛已經滿滿都是金錢了,她說:「一百?」

顧老四:「媽。這可是打腦袋,不看看哪行啊。你不會這個時候都要省錢吧?」

「好像也對。」

「我家閨女就是年紀小,讓男人一忽悠就覺得真愛無敵,我看她是腦子不好,讀書讀傻了。」徐會計心情很是鬱悶。

陳文麗:「幹啥!」

陳文麗聽了直接怒火中燒:「媽的,你表姐是個廢物嗎?這種事兒都處理不了?遇見這種男人干就是了,還能窩囊成這樣?真是沒用!這個事兒交給我!老娘就是看不上一些男人不結婚還想耍-流-氓,怎麼的當着誰都好欺負了是吧?你表姐的事兒,我接了!你就放心吧,我來收拾他們!」

「你可閉嘴吧。」

江舟:「………………………………」

她覺的自己的謀算是成功了的。

田建國出了門,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老活計,這是徐會計,他們一起搭檔也幹了二十年了,他走過去,說:「你啥時候到的?」

姜小蘋真心的說:「你們覺不覺得……」

因為她是今晚事件的始作俑者,香織倒是很老實,一直都貓在角落裏,降低自己存在感。

她重生這麼久,老老實實在鄉下待着,為的還不是他這個北方的首富?

他巴不得顧凜自己想到借口,不然咋說?

但是吧。

他搖搖頭:「他家可是能磋磨兒媳婦兒的,性子軟了進了他家,沒有活路。」

說什麼黃皮子?

這是鬧笑話呢。

兩人說好了,陳文麗高高興興的說:「小江啊,沒想到你是個實在人。」

唐可欣拉着王一城不放,說:「五哥,你得給我講一講東北這四大仙兒,我以前可沒聽說過,它們都有什麼特點啊?那今天這個黃皮子之外,其他幾個都叫啥?誰最厲害?誰法力最高?」

「你們家怎麼回事兒?這怎麼都聚集在這邊了?」這個時候,大隊長田建國來了,他永遠走在姍姍來遲的路上。

她高興什麼?

全村都知道她喜歡顧凜,樂意為顧凜拚命,那麼其他人就不太敢喜歡顧凜了。難道不怕她嗎?她可是敢為了男人拚命的。這就多少阻礙了其他人的步伐。顧凜多少可就打上她的標籤了,到時候再慢慢的繼續攻略顧凜,這計劃通!

王一城:「…………………………」

林錦:「正常吧。畢竟人突然改變環境,也要受一下刺激,她從城裏到農村,心態上失調,行為總是十分過激,也不算意外。」

「老頭子!!!」吳阿婆撕心裂肺的慘叫出來。

「行了,說說說的,怎麼就顯出你們了,你們要是拿錢你們就去看。」

陳文麗狐疑的看着江舟:「你有?」

她猶豫了一下,覺得這麼說話不恭敬,畢竟陳文麗是真的能發瘋的。

他快走幾步跟上陳文麗,說:「我有點事兒想找你幫忙。」

他來的時候正是陳文麗大殺四方的時候,他就不相信,顧凜一點承諾也不給陳文麗,一點好處也不給陳文麗,陳文麗就能這麼掏心掏肺。

顧凜:「媽,找葯匣子過來看看吧,咱家都受傷了。」

她回頭。

陳文麗:「你又要不鬧大,又要保證你表姐,又要我幫忙,你咋這麼能呢?你還想不想處理事情了?我就算是仗義,你要求這麼多才給二十,那也是少了!」

江舟立刻警惕的看向陳文麗,生怕被陳文麗看上,不過陳文麗倒是很快的說:「可惜啊,就是窮了點。」

她不會賺錢,但是可以找一個會賺錢的男人啊。雖然現在不行,但是也就十年,那政策可就不同了啊。

王一城笑:「那也不能不讀書啊,不然出去一二三四都不知道,那還不被人坑?名字都不會寫,還不被人騙?你看我媽就有這個先見之明,曉得怎樣才是對孩子好。所以我家這花銷就大,什麼摳不摳的,我媽其實還真不是的。」

陳文麗:「你先給我五塊吧,我這人可不是那種拿錢不辦事兒的,你給我五塊,這就頂了幾趟車費,畢竟一次肯定不能行。以後我就不跟你要車費了。等事情辦妥,你把一百塊給我。」

顧家幾個兄弟可都挂彩了,這有的是跟親爹鬧的,有的是跟何四柱兒。

至於上輩子,她上輩子也認識江舟,也是這個樣兒,沒聽說有什麼大能耐,但是也沒什麼不好,普普通通一個人,幹活兒不太行。又不是長得頂頂英俊,瘦竹竿一個,不像能幹活,所以並沒有在村裏結婚。

村裏打架,從來都掰扯不清的,基本都是雞毛蒜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要是真的斷官司,那這事兒還沒完了。所以他從來都不「按時」趕到,你們鬧吧,鬧夠了我來收拾個殘局,也就完事兒。

田巧花微笑,王一城掃了一眼他媽,說:「那可不是,我媽這人就是嘴笨不愛辯解,其實我媽思想覺悟可跟一般人不一樣。咱們出去打聽打聽,誰家這麼多孩子同時上學。我媽可不會分男娃兒女娃兒不同待遇,最公平公正,對孩子也好。三丫先頭兒病了,我媽可是一點也沒含糊的給人送衛生所。」

陳文麗,她高興什麼啊?

她挑挑眉:「你叫我啊?」

徐會計:「早到了。」

陳文麗眼睛明亮,高興的說:「成!說定了!這點小事兒,我給你搞定、你就瞧好兒吧。」

是,就佔百分之一,她主要是想打何四柱兒,就是想揍這丫的。

顧家幾個男同志:「……」

那他不相信!

「啥睡著了啊,不是打昏了?」

陳文麗雖然混,但是還有正義感,那就成。

今天的打架,真是讓他長見識了。

「媽……」

「沒有打架,我們家人沒有打架。」顧凜睜着眼睛說瞎話,直接說:「我爸就是喝多了耍酒瘋,其實人沒事兒,明天醒酒就好了。」

至於陳文麗辦不成?

心有餘悸。

江舟,她同一批下鄉的知青,下鄉第一天主動巴結王一城,混到了牛車的位置。之後就沒有什麼存在感,都是跟着趙軍這些老知青活動。

大隊長深深的看了顧凜一眼,說:「那就好,這歲數大了可別喝那麼多了,折騰兒女,身體也扛不住啊。」

害怕,不丟人。

「打昏了和睡著了也不是一回事兒啊。」

他又說:「我媽節省也是因為我們家上學的孩子多,不然我媽可真是不至於。」

所以這個時候找陳文麗,保不齊真的有用。

大家再次點頭:「可不是這麼回事兒,你家上學的孩子太多了。」

田建國也曉得老夥伴的心思,他說:「多看着點閨女吧,時間長了就淡了,你這麼想,不管你閨女怎麼不高興,總比讓閨女嫁到顧家強。你瞅瞅顧家都是什麼人。就攤上吳阿婆這麼一個婆婆,都夠嗆。」

「陳文麗。」江舟突然開口,叫住了陳文麗。

她得意又真誠,江舟咬牙:「行!」

她還賺了一些車費。

江舟:「那我用不用給你點定金?」

「真嚇人!」

「走吧,沒事兒的。」

顧老大出門,拿出了顧家大哥的風範:「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我爸睡著了,沒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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