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女人似乎有大病

我打量著這個女人，心裏面卻是在想：她怎麼知道我收養阿獃的事情的？

「沒有沒有，什麼布偶貓，不知道。」我立馬不耐煩的否認了一切。

女人臉上露出失望，恰在此時，阿獃好死不死的從後面走了進來，沖着我「喵喵」輕聲叫了兩聲，我暗道不好。

果然，正準備失望離去的女人離開轉過身來看着阿獃，臉上一副回憶之色，隨後對着阿獃喊道：「夏天？」

「什麼夏天秋天的，它叫阿獃，它是我的。」我連忙過去抱起阿獃，並警惕的看着女人，生怕她要來硬搶。

女人沉默了，她什麼話都沒有說，隨後從挎包中掏出一張監控拍下的照片，然後遞給了我，道：「這個人是你吧？」

她的聲音很冷，我一手抱着阿獃，另一隻手伸過去接過了照片，看了一眼之後我整個人都愣住了，照片上的人是我沒錯，當時我正拿着一根火腿腸在喂阿獃。

「你他媽偷拍我？」我的脾氣頓時上來了，自從三年前開始，我就很反感拍照，特別是別人拍我，那樣我會感到渾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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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皺了皺眉，顯然是對我的污言穢語很是反感：「你有病吧，你看清楚點，這是監控拍下來的。」說完之後，又從包里拿出手機對我說道：「5萬，換回夏天。」

五萬，說實話，我確實心動了，我店裏一年除去開銷也剩不到五萬，更何況現在的我身上更是十塊都拿不出來，更別提這女人張口閉口的就是五萬。

我搖了搖頭，阿獃與我相處了這麼久，陪伴着我度過了最難熬的那段時光，它已經是我生命中的全部，現在她一下要拿走我的全部，我必不可能答應。

「你走吧。」我下了逐客令，隨後餘光瞥了一眼這女人，她此刻也正在看着我，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不夠嗎？我還可以再加。」女人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將自己的胸口襯托的更加圓潤，嘴角上揚，自信滿滿的模樣讓人痴迷，不過她迷人的樣子也沒有讓我改變主意，反而激起了我內心深處的那可憐的自尊心。

「出去。」我指著店門外說道，語氣不容置疑，我已經不想和這女人多做交流。

「我還會再來的。」女人對於我的兩次驅趕，自信的笑容終於是收了起來，撂下一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女人離開后，我鬆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了朱家英留給我的女士香煙，從裏面抽出了一根給自己點上，煙霧開始在房間散開，我心中的漣漪也隨之逐漸平靜了下來。

這三年來，我在網吧做過網管，在飯店做過服務生，甚至黃袍加身，當過遞王，反正幾乎能做的底層工作我全都做了遍，我感覺自己活的連條狗都不如，別人看你的眼神都帶着有色眼鏡，特別是在東莞這種大城市，外來人員更是被人瞧不起，沒房沒車就等於沒尊嚴。

一年前，我在樓下路邊領回了阿獃，我帶它回到了當時工作的網吧，老闆用蹩腳的粵普對我說道：「要麼把這隻災貓丟了，要麼你帶着你這隻災貓一起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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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言語，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后，帶着阿獃離開了，本以為平日裏跟老闆挺聊得來，他能給我這壓的半個月工資給結了，可是我高估了我和他的關係，他早就預謀著將我這兩千塊錢拿着去桑拿了。

底層混了這麼久，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孬種，更何況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老闆包二奶的事情在網吧人盡皆知，我帶着阿獃在網吧附近蹲點守了很久，最後終於是抓到了他跟那個情婦在酒店開房，我找準時機破門而入拍了照，他被嚇壞了，這男人本就是靠老婆發了家，如果我把這照片捅到他老婆那裏，那他就完了，就這樣，我得到了一大筆不義之財，整整兩萬，不過迫於無奈，他也認了。

就這樣，我用這兩萬盤了一個奶茶店，店鋪是我一個大學同學的，她叫王曉瓊，家是東莞本地的，她總是單方面的把我當成她的閨蜜，只不過我一直沒有承認，我拒絕了她的金錢，卻租下了她家的店鋪，店鋪租金每個月只要我一千八，這價格在東莞這個地方來說，低的離譜，可就是這區區一千八，有時候在店鋪不景氣的時候，還會拖欠，但每一次她都是一笑了之。

回憶總是痛並帶着些許快樂，過去的不一定全是悲傷，有時候還有感動。

我在冰箱裏拿出冷凍的雞胸肉，然後用開水煮熟了撕碎放進了阿獃的飯碗裏，在撕碎雞胸肉的過程中它就圍着我打轉，一副口水直流的模樣着實令我愛心泛濫。

有的時候我又很羨慕阿獃，無憂無慮，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沒有任何的煩惱。

一個小時后，我累的滿頭大汗，將洗好的被單掛在衣架的那一刻，終於是點上一根鬆了一口氣。

泡了一碗面，又給自己加了一根火腿腸，苦逼的生活又開始了。

一天下來就三五個顧客，而且還是回頭看客，大都還是女性，來也就是點一兩被檸檬水，或者一兩個雪糕。

東莞的夏天，夜晚來的很晚，時間在我不知不覺中飛快的流逝，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平日裏這個時候我早就關門了，不過今天上午開門晚了些，我就多蹲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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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再一次將這座城市籠罩，路邊昏黃的街燈年久失修，一閃一閃的，估計不會有人來了，還不如早點睡覺來的實在。

我剛剛拉下了捲簾門，「咣咣」外面就有人在用力的砸門。

我本着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還是重新打開了捲簾門，四下打量了一番，卻沒有看到人，只有一輛奧迪a4停在門外路邊上，車子都沒熄火，明晃晃的車燈更是將路的另一邊照的能看清幾隻蝙蝠低空覓食，在東莞，開奧迪a4並不算什麼有錢人，不過車子卻很實用。

我心裏犯了嘀咕，莫不是碰到髒東西了？人呢？

忽然，一旁快速的躥出了一道倩影，踉蹌著幾步就到了我身邊，用力推了我一把，我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而那個女人也順勢倒在了我身上。

酒氣夾雜着淡淡香水的味道，女人柔軟的身體壓的我有些喘不過氣來，頓時我便大聲喊道：「哎，你誰啊？」

對於我這種常年混跡於夜場的人來說，女人我見多了，在東莞，夜裏喝的爛醉如泥的女人是碰不得的，以前有過一次血淋淋的教訓，其實她們這種午夜買醉的女人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種是孤獨買醉，另一種嘛，是仙人跳。

我推開了她並立馬坐了起來，看了看那女人一眼，我頓時愣住了，這不就是白天那個要出錢買阿獃的那個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