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番外一:三十歲的許青靄

第88章 番外一:三十歲的許青靄

《只應多謝》

畢業后,許青靄和費於明兩人如約開了個工作室。

費於明對畫畫追求不大索性就做了他的經紀人全權打理畫室事務,包攬一切應酬,讓他能夠一門心思創作,幾年下來獎拿到手軟,工作室里快擺不下了。

許青靄的名字在畫壇大放異彩,畫展開過一場又一場,工作室也簽了不少有天分的學生,都叫許青靄「師父」,跟一群小迷弟小迷妹似的。

藝術需要傳承,信仰也需要,所以有好的作品許青靄也帶着他們一塊兒參展,從不吝於推薦他們。

「師父,喝水。」韓榛拿了瓶純凈水擰開了遞過來,坐在他旁邊感嘆:「我從來沒來過這麼大的展廳,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能在這兒開個人展。」

許青靄想起自己第一次開畫展的時候,生怕沒人來,緊張的幾天幾夜沒睡好,最後頂着兩個黑眼圈被陸黎書教訓了一頓才調整好心態。

韓榛倒也不嫉妒,很高興的說:「師父,今天展覽結束咱們出去慶祝一下吧,我聽說這兒有一家餐廳很不錯,明天就要回平洲了,去不去啊?」

許青靄斜他一眼:「畫畫怎麼沒這麼積極。」

韓榛沖他撒嬌:「師父,去吧去吧。」

費於明過來叫許青靄去致辭閉幕,抬手在韓榛腦袋上敲了下,「就你話多,一邊兒涼快去。」

許青靄稍微理了下衣袖上台致辭,褪去了青澀少年氣,三十歲的許青靄沉澱出風流溫柔的儀態,氣質內斂成熟,一舉一動都透露優雅持重。

今天是世界巡迴展的最後一天,由雁城書畫協會和雁城美術學院以及政府聯合舉辦。

許青靄在開幕前的發佈會上講述每一張畫的創作靈感,主畫他選了長兩米高五米的煙火人間,從山巔俯瞰燈火璀璨街市熙攘,燦爛煙火下人潮洶湧,情人擁抱,友人閑談,整個畫面燦爛輝煌。

這次的畫被十數個國家代表預定,展覽結束就要送往各地美術館收藏。

費於明看着台上的許青靄,他與陸黎書在一起十年算是由他親手養大,身上有他的影子,連行事風格都有些像。

前幾年他當選平洲書畫協會的新會長,起初他還擔心那些個老頑固會不給他面子,沒想到一段時間后全對他心悅誠服,他都懷疑許青靄是不是拿美工刀威脅人家了。

後來才知道這人上台當天就開了場視頻會,原本古舊的協會內部讓他沒幾天就收拾的乾乾淨淨,改規定申請資金組織活動帶領採風,一系列整改下來無人不服。

許青靄目標清晰明確,每一步都走的紮實又迅速,才畢業幾年就好像已經把他們遠遠拋在了後頭,到了一個大家都要仰望的高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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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迴展開了兩個多月,陸黎書也足足兩個月沒見過許青靄,秦纓笑他像個空巢老人,然後被一臉陰沉的老闆扣掉了三天假期。

陸黎書靠在椅背上看最新的發佈會視頻,略微磨了磨牙,怎麼全世界都要跟他搶人。

年初的時候徐行牘給許青靄打了個電話,問他願不願意回學校做個客座教授,每周給學生們上個兩節課就行。

徐行牘對許青靄有恩,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到家才想起跟他商量。

他已經答應了陸黎書也沒辦法說什麼,只好大度表示贊成,然後隨便找個由頭把他教訓一頓便由着他了,後來才發覺這個決定有多離譜。

許青靄每天除了畫室就是協會和大學來回忙活,有時候忙起來比他還累,沒法回家索性就住在學校的教師宿舍。

陸黎書忍了半年多,最後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快要退休的徐行牘,打算問問這個破學校到底是不是窮的底兒掉了,每年坑他這麼多錢連個油畫老師請不起?

徐行牘樂顛顛說:「哎喲,陸總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啊?是突然想為了未來的教育事業捐獻愛心么?最近的確有個建生物實驗室的打算,你看……」

陸黎書冷冰冰道:「不捐。」

徐行牘輕斥道:「小氣什麼,賺這麼多錢給莘莘學子播撒一下愛心怎麼了,才要你一個實驗室就這麼大脾氣,區區幾千萬在你眼裏還算錢么?」

陸黎書冷笑說:「您怎麼不去搶劫。」

徐行牘一本正經道:「搶劫犯法。」

陸黎書讓他氣笑了,「搶劫犯法,搶我不犯法是吧。」

「怎麼能這麼說呢,咱們這不都是為了教育事業在做努力么,功在千秋的事兒怎麼能說的這麼難聽,你聽着學生們叫你金主爸爸的時候不滿足么?」徐行牘正說着,看到許青靄便招招手:「來,哄哄他。」

許青靄一頭霧水的接過手機,聽見聲音頓時有些尷尬,輕聲說:「嗯……我晚上回家跟你說,今晚就回去,最晚九點……嗯……現在不行,我還有兩節課要上,再等等……回去再說。」

許青靄回頭看了徐行牘一眼,捂住了手機壓低聲音好不容易哄好陸黎書,將手機還給徐行牘時很無奈的說:「課程安排計劃我明天給您。」

徐行牘說:「去吧去吧,免得有人要發瘋了。」

許青靄要連上兩節,下課起碼得八點半,剛才那麼安撫陸黎書實在是沒辦法了,但從這兒開車回家九點是肯定來不及了,一邊推門一邊無奈的嘆了口氣。

一節課上完,許青靄垂眸收拾東西準備下一節課。

一個男生忽然湊到他跟前,趾高氣揚的用下巴和他說話:「老師,我覺得你上節課教的不對,如果全憑感覺沒有畫功的話我們要上課做什麼,都在家畫不就好了嗎?」

許青靄單手撐在講台上看他:「那麼你的想法呢?」

男生說:「我覺得畫工更重要,大部分的人根本看不懂畫里的立意,好看才能抓住人的注意力,如果畫的不好連受眾都沒有那怎麼成功呢?難道一輩子曲高和寡嗎?藝術家也要吃飯,又不能像古代一樣隱居不為五斗米折腰。」

許青靄看着講台下的男生問:「楚霄,你畫畫的初衷是為了什麼?」

楚霄一愣。

許青靄說:「我給你們上第一節課的時候就說過,你要在這條路上找到屬於自己的信念感,只有明白你想從畫畫里獲得什麼才能走的更遠,看來你並沒有想明白。」

楚霄哽了下,又立刻說:「我想了啊,想成為人人敬仰的大畫家。」

許青靄說:「嗯,加油。」

楚霄迷茫的看着他,加油?然後呢?

許青靄垂眸收拾東西,淡淡說:「你覺得畫功重要就按這條路走,成功了再來和我討論,還有問題么?」

楚霄一口氣噎在嗓子眼兒里,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你不反駁我啊?還是你覺得我是學生你是老師,你不想跟我多廢話,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許青靄心說這倒霉孩子是來找虐的?

「我為什麼要反駁你,每個人都能走出不同的道路。」許青靄無奈的扶了下眼鏡,輕聲說:「我告訴你們要找信念感,是希望你們在這條路上走的不那麼寂寞和痛苦,你以為是什麼,我在左右你的想法?好了我要開始上課,想聽就留下,不想聽可以出去了。」

許青靄說完,餘光瞥見一隻霜打的茄子從前門出去,又叫住他:「哎,回來。」

楚霄回頭看他,許青靄拿出一張表格,說:「下個月有個活動,想參加就填了明天早上交給我,還有,上次你想要的那個畫冊我幫你找了,明天……下周吧,下周找我拿。」

楚霄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謝謝許老師,我愛你!」

「……」許青靄無奈的嘆了口氣,一會頂嘴一會愛,頭疼的想現在的孩子怎麼那麼難教。

兩節課上完,許青靄收拾完東西抬手看了下表,這節課多講了點東西現在已經八點四十了,這下是怎麼也都趕不及回去了。

他嘆了口氣,倏地看向門口。

「你怎麼來了?」許青靄環視了一圈發現學生們全走了,陸黎書邁步走上講台,不冷不熱的看着他:「我不能來?」

許青靄看他臉色不太好,忙安撫道:「不是,能來,就是有點意外,我不是告訴你要回家么?」

陸黎書含着點涼薄的笑意垂眸看他,「所以你九點之前拿什麼到家,飛回去?」

許青靄有點心虛的咳了聲,剛想說話就被他壓在了講台上,下意識一隻手向後按住撐著身子,一抬頭眼鏡就被人摘走,「哎別……你拿我眼鏡幹什麼……哎唔……別……」

教室寂靜,唾液交換聲無比清晰,在這樣神聖的地方做這些事讓許青靄有種羞恥感,尤其他剛剛還在這裏訓過學生,用神聖不可攀的教師身份給人上課,現在就被壓在講台上肆意親吻。

陸黎書一手攬着他的腰,另一隻手按着他的手壓在講台上,邊咬他的唇邊說:「你近視么就戴眼鏡?」

許青靄呼吸微亂,低聲說:「老有人跟我……嗯……跟我表白……我想着戴眼鏡擋一擋……陸先生別親了……回去……回去再說……」

陸黎書掐着他的腰,壓低嗓音命令他:「許老師,該叫我什麼?」

二十歲的許青靄熱烈而赤誠,可以當着他的面叫一萬次,但三十歲的許青靄足夠內斂也有了羞恥心,但今晚陸黎書的眼神足夠蠱惑,命令感也足夠強烈,他還是下意識的聽從:「Daddy。」

陸黎書摩挲着他的脖子,看他像貓一樣本能眯了眯眼,低聲說:「別對你的學生這麼嚴苛,也不許給一頓教訓再賞一顆甜棗。」

許青靄茫然:「為什麼?」

陸黎書說:「人很容易被馴化,你這樣嚴苛和溫柔並施很容易掠取別人的喜歡,你的管教會讓他們誤以為你在偏愛。」

許青靄當場反駁,「哪有那麼容易就喜歡啊。」

陸黎書掐着他的下巴抬起來,低頭輕吻了下:「沒有么?我是怎麼把你養出來的?」

「……行吧,我以後注意分寸。」許青靄這個姿勢很不舒服,抬了抬肩膀親他一下很輕的說:「你讓我起來,這樣我腰不舒服。」

陸黎書鬆開手將他拉起來,順手拿了許青靄的教材和他往外走。

許青靄關上教室門,側頭問他:「回家么?」

陸黎書說:「回你宿舍。」

現在九點多回到家得十點,稍微收拾一下就半夜了,許青靄也不太想折騰,「正好我今晚有活動計劃還有課程安排要寫。」

陸黎書說:「嗯,你寫你的。」

許青靄問他:「你吃飯了么?」

陸黎書說:「還沒有。」

許青靄從口袋裏掏出教師專用卡朝他晃了晃,笑說:「那我請你吃飯。」

路上要路過一大片梔子花,夜晚的香氣帶着些微潮熱,兩人並肩走着,許青靄看着年輕的學生們忍不住莞爾,「Daddy。」

陸黎書側眸看他:「笑什麼?」

許青靄沒戴眼鏡看起來還很年輕很小,但笑起來又有種歷經世事的溫柔,Daddy這個稱呼一直延續到現在,叫了十年從一開始的撒嬌到現在更多的是溫柔。

「沒什麼,就是在想當年你看着我是不是也跟我看着他們一樣的感覺,小孩子很讓人頭疼,揍一頓吧犯法,不揍一頓吧氣的人牙根兒痒痒,太難管了。」許青靄無奈的笑着看學生們,眼底全是屬於成熟男人的溫柔。

陸黎書說:「不是。」

許青靄忍不住甘拜下風,他還是不行,看看人家管孩子怎麼不……

陸黎書單手插兜面上沒有任何錶情,淡淡說:「我可以操/你。」

「……」許青靄駭然看他。

陸黎書慢條斯理道:「我沒覺得你讓人頭疼,我只會覺得你犯的錯還不夠多,害得我只能找很多雞毛蒜皮的毛病操/你一頓。」

「……可以了,別說了,我知道你看我跟我看他們不一樣了。」許青靄簡直聽不下去了,抬手捂住陸黎書的唇,赫然落入那雙幽深而沉的眸子,他沒有在笑,卻更令人心跳加速。

許青靄收回手,輕咳了聲說:「到食堂了,你想吃什麼?」

陸黎書說:「隨便。」

許青靄沒想到食堂那麼多學生,一看他進去就七嘴八舌和他問好,還有幾個膽大包天說喜歡他的,弄得許青靄頭皮都麻了,挨個兒斥道:「沒大沒小,再亂叫明天早上八點給我交十張畫上來!」

整個食堂頓時安靜了。

許青靄氣的頭疼:「給你們慣的,都給我老實吃飯,吃完趕緊滾回宿舍。」

陸黎書遙遙看着他的背影,莞爾輕笑,他養的小玫瑰在不知不覺間長成了參天大樹,每一片枝葉都有他的影子。

許青靄買了東西回來,深知陸黎書吃起醋來有多恐怖,雖然不會折磨那些人但會折騰他,有些腿軟的跟他解釋:「學生們愛鬧,我教訓過他們了,以後不會那麼胡來了,你別往心裏去。」

陸黎書接過他手裏拿着的打包盒,一臉的不高興。

「怎麼還不高興啊。」許青靄有些無奈的伸手握住他,很沒辦法的說:「陸總,你的員工知不知道你那麼愛吃醋啊,那些小兔崽子在我眼裏就跟不爭氣的混賬兒子似的,哪有爸爸對會兒子心動的。」

陸黎書把他拉到懷裏,霸道宣佈:「我。」

許青靄被噎了下,嘆了口氣拽着他到一處沒人的地方,仰頭親了一下:「這樣滿意了嗎?陸大總裁。」

陸黎書說:「勉強。」

許青靄頭痛的想,不光孩子難教育,爸爸也很難安撫。

他微抬腳湊近陸黎書的耳朵,低聲說:「今晚……隨便你弄,我……在上面也行,別跟他們吃醋了,Daddy,這樣會滿意一些嗎?」

叮咚。

手機響動拉回陸黎書的思緒,他拿起手機打開微信發現是一個小視頻,短短的八秒鐘,許青靄背後擺着那個五米高的煙火人間,他站在前面莞爾溫柔,「Daddy,我明天就回去了,你接不接我?」

陸黎書動動手指,說: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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