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受辱

王睿的神情是那麼無助，鄒楠怔住了，良久，終於點了點頭。

包廂有男有女，女的穿着暴露、濃妝艷抹，男的大都有紋身、散發出乖戾、狠毒的氣息，鄒楠如坐針氈，決定熬五分鐘就走。

「來了就喝杯酒！」黑皮倒了一杯白酒墩在同樣忐忑不安的王睿面前。

王睿急忙擺手，稱自己不勝酒力。

主位上叫龍哥的男人開口了：「不喝也行，讓你女朋友代勞吧。」男人目光在鄒楠身上肆無忌憚地摩挲。

「憑什麼？」鄒楠一股無名之火湧起。

龍哥突然笑了，一桌人也跟風似的大笑起來。

鄒楠用目光叩問王睿，但對方竟回了一個安慰的眼神，旋即端起了酒杯。

「李哥，我真喝不來酒，但這杯酒我幹了——敬各位！」王睿一仰脖子把整杯酒幹了。

黑皮姓李，場子裏的賭徒都稱他李哥，而比他牛的叫他黑子。

「小兄弟，快吃口菜壓壓，酒可不是這麼個喝法！」龍哥搖頭，「你一杯酒敬一桌人，是不是不太妥啊？真要敬，得一人一杯才行！」

這話不是開玩笑的語氣，王睿怔住了。這一桌子十來個人，真要一人一杯，敬酒的得死桌上！

「有病，我們走！」鄒楠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拽未婚夫。

兩個馬仔立時站起來把門擋住，鄒楠震驚。

「讓開，不然我報警了！」

鄒楠掏出手機，被馬仔一把搶了去。鄒楠大腦頓時空白，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狀況，王睿去搶手機，被攥住了手腕，疼得直冒冷汗。

「放開他，你們到底想幹嘛？」鄒楠帶着哭腔，不管不顧地用包砸那個馬仔，被對方胳膊一揮摜，倒在地上！

「搞什麼搞？鬆手，把手機還給美女！」黑皮罵道，「蠢貨，聽不懂啊！」

那馬仔咧嘴一笑，把手機給鄒楠。

鄒楠抓起手機，劃開屏幕，打電話。

「美女，你信不，就算打通了110，警察也不會來！」黑皮笑道。

「鬼話，你們這是綁架，是犯罪，警察會不來？」

「不信你就試試唄。」黑皮語氣變得陰毒，「你們是自己進來的，就算警察來了，我也有很好的理由解釋你出現的合理性！」

鄒楠下意識地看向王睿，後者黯然垂首。

「你們究竟想幹嘛？」鄒楠咆哮，眼淚掉下來。

「黑子，」龍哥敲敲桌子，「你倒是把咱們的意思說清楚啊，也許人家樂意呢！」

黑皮點頭：「美女，我們知道你是跳舞的，還剛得了個金獎對吧？跳舞的身材都好，但模樣也這麼漂亮的就少，我大哥稀罕你，只要你能在這跳一回……」

「做夢！」鄒楠斷然拒絕。

「你們這個要求分明是在侮辱人！」王睿的語氣透著懦弱。

黑皮沖王睿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王睿猶豫片刻，無奈地走了過去。黑皮附耳說了些什麼，王睿不可思議地盯着黑皮，似乎在確認對方是否在開玩笑。得到確定后，他下意識看鄒楠，對方冰冷的目光讓他又清醒過來——即使自己說破了天，鄒楠的個性也不可能受這種屈辱！

「不可能的！」王睿搖頭。

「黑子，你不是吹牛逼搞得定嗎？現在啥情況啊？」龍哥不悅。

鄒楠受夠了，用手機打電話，但手機被黑皮搶走狠狠地摔在地上。

「給臉不要臉，你他媽今天跳也得跳，

不跳也得跳！不然別想走出這扇門！」黑皮兇狠地說。

鄒楠根本不相信這幫人這麼大膽，以為只是酒後裝瘋賣傻耍無賴而已，直到黑皮把自己手機摔碎，她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感到恐懼了。

「李哥，明天，就明天，我把錢一分不少地還給你，現在讓我們走！」王睿歇斯底里地咆哮。

「閉嘴！」黑皮看向鄒楠，「老子現在不要錢，就想看她跳舞！」

這時，鄒楠突然朝窗戶奔去，所有人都驚呆了！鄒楠是想向窗外呼救的，但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去跳樓。

「丫頭，這可是七樓，跳下去就是堆爛肉，白花花的腦漿濺得到處都是！」黑皮戲謔道。

「大好青春，怎麼可能跳樓嘞！」龍哥陰陽怪氣地說，「唉，不就是跳個舞嗎，有什麼抹不開面的，再說你本來不就是干這的嘛！」

「是啊，美女你可得想清楚……」黑皮說着朝鄒楠走了兩步，鄒楠警覺地攀上窗枱。

「別過來，不然我真跳了！」鄒楠顫抖警告。

黑皮怕鄒楠真的跳下去，他能看出對方身上有種剛烈性情，他可不想出弄人命，於是只得站住。

包廂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可怕的僵持。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人猛地踹開了，一個留着濃密上唇須的男人走了進來，環顧一圈，徑直朝鄒楠走去。

「站住，你他媽的誰呀！」黑皮吼道。

男人停下，扭頭淡定地看着黑皮，「她是我朋友，我來帶她走！」

「笑話，你誰呀，趕緊給老子滾蛋，不然弄死你丫的！」黑皮擼起袖子，在馬仔的簇擁下走上來。

「萬事好商量，真鬧出人命就沒意思了，對嗎？」

「商量個屁？那孫子欠我們八十萬，你還啊？」

羅小飛看看王睿，這個狼狽的賭徒羞愧地垂下了頭。鄒楠渾身一顫，顯然被這個天文數字觸動。

「行，這個錢我出，你說卡號，我現在打給你！」幾乎沒有猶豫，羅小飛掏出了手機。

他的話輕描淡寫，卻震驚全場。

黑皮扭頭請示，龍哥並沒有理會他，而是打量著羅小飛，彷彿看見了怪物。

「一擲千金啊！」龍哥突然自顧自鼓掌，「這位兄弟為了女人真肯下血本啊！要是我不答應呢？」

「別把事情搞複雜，就怕收不了場！」

氣氛突變緊張，這話與其說是善意的勸告，不如說是威脅，黑皮和那倆馬仔當然也能聽懂，他們就像惡犬，只等主人一聲令下，便要撲上去。

「口氣不小，兄弟哪的人，在景安做什麼營生啊？」龍哥換了個坐姿。

「我說你未必信，但那八十萬打到你卡上絕對是真的！」羅小飛晃晃手機。

「錢不錢的是后話，坐下喝杯酒，交個朋友嘛！」

「今天就算了，改日我做東，請各位。」

「在景安還沒人敢這樣打我的臉，你真不知道我是誰嗎？」

羅小飛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認為既然自己肯出錢，就沒問題。但錢真能解決世上所有問題嗎？至少龍哥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他突然抓起酒杯狠狠地朝羅小飛擲去，暴喝：媽的，弄死他！

黑皮和兩名馬仔立時朝羅小飛撲去。羅小飛躲過酒杯，但沒有躲開黑皮的拳頭。羅小飛挨了一拳踉蹌兩步，而後迅速調整狀態，反擊！這讓人挺意外，從體量上看，他根本不是黑皮的對手，何況對方是三個人，這需要相當的勇氣！然而真正交手，黑皮立馬意識到這個斯文的男人練過。

以一敵三，羅小飛也只得放手一搏，拳拳到肉，毫不留情。一個矮小點的馬仔被橫踢腹部直接摔到了牆腳，爬不起來。另一個馬仔趁羅小飛正面應對黑皮之際，抄起一把不鏽鋼三腳凳從側面朝羅小飛頭上砸去。羅小飛餘光暼見，躲閃不及，只得側身低頭，用後背硬扛。一聲悶響，三腳凳震脫飛了出去，撞碎了牆腳的花瓶。與此同時，羅小飛飛快地揮出右拳，擊中那馬仔的咽喉，對方吃痛捂著喉嚨委頓於地。

黑皮傻了，愣了幾秒，旋即叫囂著繼續攻擊！他不能認慫，不然以後就沒法混，即使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住手！」龍哥高喝，他實在看不下去了，「看不出來有兩把刷子，怪不得這麼狂。今天我認栽，你帶人走吧！」看向王睿，「小子，我們的賬日後再算！」言罷開始數落黑皮他們的無能。

羅小飛朝鄒楠走去，後者身體不由自主地抖動。

「沒事啦。」羅小飛輕拍鄒楠的後背，柔聲安慰這個瀕臨崩潰的倔犟女孩。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走出包廂時，羅小飛後腦一陣巨痛襲來，視線頓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