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超凡與惡魔
林曌醒來時，是在一輛黑色轎車的後座上。
開車的是那位身穿白襯衫的女性。
她真是格外的圓滑、深厚……咕。
車似乎正行駛在地下，周圍貼著防空洞標語，頭頂上是隧道用照明燈。
她並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醒了，而是專心致志地哼著小曲。
我為什麼在這？
林曌的大腦一痛，隨即想起來了一切，鬼牌與唐小菲，電話與直升機……那魔幻又真實的一切。
既然有超能力者什麼的，那他們八九不離十是什麼超能力者研究機構。
自己也有機會接觸超凡嗎？林曌閉上眼睛，腦中閃過無數自己或多或少幻想過的高中生拯救世界的畫面。
……
對哦，自己只是高中生哦。
還是老老實實配合警察蜀黍做完筆錄回家吧。
「別害怕，」穿襯衫的女性回過頭來看着自己，不知是何時發現自己醒的，「我們是公安機構。」說完后還刻意拉了拉自己的帽子，露出上面的警徽。「你只需要配合我們做個記錄，就可以回家了～」
「有什麼能告訴我的嗎？」
「帶有攻擊性的恐怖活動。就這樣。」她想了想，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果然不能幻想高中生拯救世界什麼的，現在自己更應該思考如何拯救自己家的債務。
「可以打電話嗎？我想給家裏人報個平安。」提起債務，林曌第一時間想到了妹妹。
「林曌，我們已經給你妹妹林星說明過情況了，你不用擔心。只要好好配合我們。」一轉移話題，她的語調一下子輕鬆起來。
「請問怎麼稱呼？」
「幽南，叫我南姐就好。」
「南姐，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去分局做個筆錄，你就可以回了。」
跟自己猜的一樣。
但是什麼分局會在地下啊！
林曌見沒什麼可說的，便把身子轉了個方向，以便能更全面地看到周圍環境。
好杠……有什麼在自己兜里？
林曌把手伸進去一摸，掏出來一個青銅器碎片，上面的花紋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認出場景是宮殿。
這是什麼？什麼時候到自己兜里的？
林曌第一時間就鎖定了唐小菲，畢竟自己進電梯門前手一直插在兜里，而進門后遇到的就只有唐小菲一個異常人員。
那是不是拿出來給幽南看一下比較好？
別把我交出去……
有人在說話嗎？
別把它交出去……
沒來由的，林曌忽然產生了這樣的想法，等一會她問起的時候再交出來吧，現在把這東西在自己身上多留一會兒也沒什麼大不了。
剛剛把碎片重新塞回兜里，車子就停在了一扇大金屬門前，門口是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
金屬門上裱著一行大字：「特殊案件偵查應對科」
這絕對不是什麼分局啦！
……
接下來就是跟着幽南走過一道又一道長廊，轉過一個又一個彎，最後來到一個燈光昏暗的房間，房間基本是審訊室的配置，唯一不同的是那手腕粗的鐵鏈、水泥固定的腳鐐以及四面全方位環繞的攝像頭。
殺雞焉用牛刀？林曌一下想到了這個成語來描述自己的處境。
「放心，不會對你用這些的。」幽南彷彿看穿了他心裏的想法，微微一笑。
林曌率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幽南則坐在了他的對面。
「諾……我這裏有些吃的，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墊墊肚子。」幽南翻著皮包，從裏面拿出了幾個小麵包和一截巧克力棒，
好和善的大姐姐……
「先等著吧，做筆錄的那個人還有一會兒才能到。」幽南一邊看着自己吃，一邊拖住自己的下巴道。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了，穿着拖鞋的風騷男走了進來。
「南啊，B040已經審了一個小時了，還是什麼都沒出來……！」他才注意到房間里的林曌，「這是那個林曌？」
「你好。」林曌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我想突破口肯定在他身上！」風騷男很沒禮貌地忽略了林曌的招呼，激動地對幽南喊道。
「他就是一高中生，你不好好審你的人，跑來這裏摻和我幹嘛？小心我告訴卡老大。」幽南沒好氣。
「你護着他，不護着我？」風騷男滿臉寫着委屈。
「他是高中生啊大哥！家裏條件也很普通，不如說不太好……你希望從他身上找到什麼驚天大秘密啊！」自己家裏條件不好已經人盡皆知了嗎？
「好好好，不審他，你開心就好。」風騷男妥協了，「那總得搜一下身吧？」
唔，自己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林曌聽話地伸展了雙臂，準備讓風騷男來查。
「不錯……」風騷男小聲咕噥了一句，拿起一根金屬棒走了過來。
你能從我身上查出來帶尖的鋼筆都算我輸……林曌心想，現在都興著用圓珠筆了……
「滴滴！」金屬棒在林曌褲兜上急促地叫了起來。
！口袋裏還有青銅器碎片！
「這是什麼？」風騷男手裏拿着碎片，表情一下變得嚴肅，眉頭緊鎖，「哪來的？」
「這是……裝飾品……」林曌下意識回答道。
我剛剛為什麼要撒謊？林曌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剛剛的行為完全不是出於本意，而是下意識的，不由自主的……
好了，現在他只能被迫把這個謊繼續撒下去。
「放屁，」風騷男的眼神犀利，揮了揮手裏的金屬棒，「這是魔力探測裝置，上面的魔力儲量是我見過最大的。」
呃，還有這種東西嗎？
「……」只能繼續裝傻了……
「哈！」風騷男得意地彈了林曌一腦崩，「上當了吧，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魔力探測裝置！這就是一根普通的金屬探測儀。」
……好狡猾。
「這碎片肯定有不尋常，不然你怎麼會一直盯着它看？」風騷男手裏把玩著碎片，神情恢復了嚴肅。
自己有盯着它看嗎？林曌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目光真的聚焦在碎片上。
「老實說，這東西到底是哪來的？」
「這就是一件裝飾品。」
「哦？在聊什麼呢？」忽然，一隻帶着皮手套的手忽然握住了風騷男把玩碎片的手。
順着手往上看，一個嘴角帶笑的紅髮女性身披黑衣，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房間里。
「蘇昊啊，別對小朋友這麼凶。」
……
「報告老大，我有理由懷疑這是跟惡魔A040有關的物品！」
紅髮女性從蘇昊手裏拿過碎片，端著下巴，眯着眼睛仔細觀察了起來，
……
林曌的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如果這真的是什麼超凡物品，自己今天就別想走出這扇鐵門了。
……
「別緻的裝飾。」紅髮女性嘴角仍然掛着神秘的微笑，一揚手把碎片扔給了林曌，「你呀，就是精神太緊張了～」隨即拍了拍蘇昊的肩膀。
「老大！這……」蘇昊的表情好像憋了屎一般難受，「你不知道！他剛剛……」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自己工作進展的情況，小姑娘有沒有交代什麼？」紅髮女性換了個表情看蘇昊，嚇得他冷汗直流。
「沒有嗎？那你幹嘛在小朋友這裏？我以為你是那種按時完成工作的類型？」
「我……我這就去！但是……唔！」蘇昊還想解釋，又被猛瞪了一眼，只好乖乖小跑離開。
「呵呵！」旁邊的幽南捂嘴笑出了聲，「老大和蘇昊一直是這個樣。」
「好了，現在來處理小朋友的事。」幽南口中的老大——林曌猜測她的負責人——拉開椅子，翹著二郎腿坐了下來。
「你好，我是這裏的負責人，我叫卡芙卡。」
「您好。我的名字是林曌。」
「你為什麼一點也不慌亂。」
「？」
「我是指，你被卷進了這樣一起超乎尋常的恐怖襲擊事件中，為什麼不慌亂。」
當她提到超乎尋常這四個字的時候，旁邊的幽南明顯皺了下眉頭。
「我簡直快嚇死了！」林曌猛地意識到自己剛剛表現地太過冷靜了，不像個高中生，「您沒看見我當時都快要哭出來……」
「你可以不用演戲，小朋友。」卡芙卡神秘的笑容出現在臉上，「我們認為，你表現出的冷靜和理性背後是有依憑的，換句話說，你在事前就知道些什麼，對嗎？不然你為什麼不願和她抽鬼牌。」
是那通電話，林曌記起來，但他應該把那通電話的事告訴卡芙卡嗎，還是繼續扮演一個受害者？
從剛剛卡芙卡的問題就能看出，他們不知道任何關於那通電話的事，那麼電話那頭的人跟這個組織肯定也不屬於同一勢力。
電話那頭的人已經可以查到自己的電話號碼，並且能追蹤到自己的行程。
那麼，如果自己稀里糊塗把電話的事抖出來，能保證他不對自己做些什麼，能保證他不對自己的妹妹做些什麼？
「我和唐小菲有過聯繫，」林曌撒了個謊，「一見面我就能知道唐小菲今天很奇怪，再加上她幾乎有點病態地讓我抽鬼牌，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好像抽了之後會有危險。」
「這麼說，你事前什麼都不知道咯？」
「我她父親之邀去她家裏為她補習數學。」林曌點點頭
卡芙卡則瞥了眼幽南，「跟我們了解到的一樣。」幽南趕忙補充，
「很好。」卡芙卡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說法，「你就沒有想過要逃跑？」
「每次逃跑時，不知道為什麼，都會回到那個房間，就好像被困住了一樣，非常可怕。」林曌意識到他們要聊什麼了，關於超凡的話題，接下來應該是要找個理由搪塞自己，比如什麼幻覺啦，科學技術啦……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當時腦袋有點昏，前一天又在發燒，可能是幻覺之類的吧。」我多能幹，直接幫你們省去了搪塞這一步。
卡芙卡搖搖頭
「你這麼聰明，怎麼連這麼簡單的原因都想不明白。」
「？」
「是超能力。」
卡芙卡在幽南震驚的目光中支起了下巴，緩緩開口
「這是惡魔的超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