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時:得離

第一章 時:得離

第一章時:得離

金秋吉日,九皇子府張燈結綵。

但熱鬧僅限於前廳,洞房外,一對點燈籠的僕人竊竊私語。

「可把我累壞了,咱們府上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就這?前些日子太子和劉丞相之女成親,那才是真熱鬧。」

「九皇子不喜鬧,低調些也好。」

「話不是這個理,如果咱們皇子妃有背景,九皇子想低調都低調不了,咱們這個皇子妃呀……」一聲嘆息,「她頂多就是個吉祥物。」

皇·吉祥物·時若先·子妃,此時就靠在門邊,狗狗崇崇地聽着外面的對話。

現在所有人的想法都和這兩個僕人一樣,認為九皇子謝墨贇在奪嫡之爭里最不起眼,最好結果也就是個閑散王爺。

也對,強強聯姻才是權謀文男主上位的正解,偏遠小國送來和親的公主就是會動的貢品。

娶了這樣的和親公主,無異於斷了皇子靠岳父上位的路。

他本來是蟲歷六十六年一隻幸福快樂不知煩惱為何物的雄蟲,熬夜追更知名網絡作家「遛不達歪」最新作。

「請問前些日子偷吃東西的那位該如何處置?」

風吹燭光搖,到處都被佈置成喜慶的大紅色的屋內,他的視線卻被喜床上端坐的一抹紅吸引去了。

但男主已經到了門口,他再去撿就冒着被發現舉止不端的風險……

是水?

時若先捏緊拇指和食指,剩下三指上翹——不對,這個姿勢好像是大爺來玩呀。

書粉都誇謝墨贇冷峻果決頭腦清醒,是他們心中年度無CP最佳男主。

這就是娶了他,又會殺了他的男主了……

但其實男主不是沒有CP的……

機不可失,時若先立刻動身把那小瓶撿起來,正準備打開聞聞味道,忽然聽到交談。

一眾皇子中,謝墨贇逆風開局,處心積慮突出重圍,最終繼承大統。

忽然在床邊看到一個巴掌大像水罐的容器,透過剔透瓶體能看到裏面的無色液體。

時若先後背一涼,卡在嗓子裏的東西都順着滑了下去。

不過時若先已經提前看過原文了,謝墨贇根本就是故意受了這個委屈來藏拙。

不是水,是酒!

一襲寬袖收腰的火紅嫁衣,顯得腰盈盈一握。

時若先到處找水,見桌上有壺立刻舉起來喝了一口。

時若先臉憋得通紅,剛想咳嗽又聽見門外傳來僕人向九皇子問好的聲音。

死就死吧,現在也想不到解決方案。

他回憶著人類拍的古裝劇里大家閨秀坐着都是什麼樣。

同樣是紅色,唯獨她身上的嫁衣卻紅得那麼艷。

算了算了!

剛跳看了開頭和結尾,剛被故事吸引到兩眼放光,卻殊不知已經是霉運當頭。

手裏糕點飛了出去,嘴裏糕點卡在喉嚨眼。

謝墨贇開口,聲音如玉石一般清朗。

時若先捶著胸口讓自己快點平復下來,同時大步趕回床邊,裙子擺好腿合上。

結果「噗呲」一下全噴了。

謝墨贇的手落在門邊,猶豫幾秒后推開了房門。

這糕點的豆沙芯吃起來甜,但也足夠粘密,一團卡在喉嚨里就是下不去。

「何事?」

透過月光照射,依稀可見門外人俊朗流暢的臉型。

他豎起耳朵,只聽謝墨贇的語氣平淡:「打,打到那畜生長記性為止。」

時若先迅速停住,偷吃?

這事得聽聽。

時若先一把抓住蓋頭,而此時九皇子沉穩的腳步聲已經漸進到門外,一道挺拔頎長的身形倒影在窗戶紙上。

時若先只知道通宵有一定概率會掛,也沒人告訴他:熬夜看文會穿書啊!

想到原文角色因為男扮女裝犯下欺君之罪,在男主登基那天就被賜死,時若先狠狠咬了一口綠豆糕。

男主遲遲沒出現,時若先四處瞅著,提着裙擺向喜床去了,同時腦子裏還在思考一個重要問題:

原主去哪了?

這嫁衣繁複厚重,時若先想的出神沒注意腳下,不小心被絆倒,踉蹌了一大步。

時若先感覺自己快被噎死了。

但時若先無暇顧及這些。

只是CP被男主親自賜了毒酒,而時若先就穿到那個被無掉的CP身上了。

正猶豫着,忽而有人從門外叫住了男主。

謝墨贇連當堂對拜時都平緩跳動的心,這時候卻加重了力度。

他緩緩走到新娘面前,俯看着公主放在膝蓋上的雙手。

指如青蔥,腕如霜雪。

指尖好似初夏的白桃尖,彷彿輕輕一掐,就能溢出清甜的汁水。

或許是謝墨贇的目光太明顯,也或許是公主已經等到害羞,她輕輕攥住了指下裙擺。

「莫慌。」

此話一出,公主的手指果然展開了。

話題到這就該結束了,但見她這麼膽小,謝墨贇安撫一句:「我會待你好。」

信男人的嘴,不如信他心裏有鬼。

影視劇教會時若先足夠多了,更何況謝墨贇還是在後文賜死自己的人。

時若先克制着自己站起來就逃的衝動。

謝墨贇取來喜秤去挑公主的蓋頭,一端挑在蓋頭邊。

他一向拿筆舞劍都穩如泰山的手,在面對這一層薄薄蓋頭的時候,卻輕不可見的抖了抖。

聽說大漠女子都蠻橫無理,但公主靜靜坐着,連喘氣都輕柔到聽不見聲音,只有幾縷捲曲在白皙肩頸的鬢髮,隨着呼吸緩緩起伏。

只是這胸`前鼓鼓囊囊,似乎有些奇怪……

謝墨贇目光頓了頓,繼續將手腕向上抬起。

喜秤掀起蓋頭一角。

新娘的下半臉逐漸出現。

謝墨贇還記得教書太傅曾說美人在骨,但空口無憑,現在才知究竟是什麼意思。

膚如凝脂,面如滿月。

玫紅的唇因為緊張微微抿著,多生幾分嬌怯。

謝墨贇穩了穩心神,繼續向上將蓋頭全部撩起。

身為皇子,他在書畫、現實都已經見過足夠多貌美女子。

但當他直勾勾撞上時若先眼睛的時候,還是不禁愣了神。

都說洛神美,但誰有真的見過洛神。

但謝墨贇想如果洛神有樣子,無非也就是眼前這樣了。

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1]

面容不失中原女子的柔和,但也保留了西域人英氣的眉眼和鼻樑。

濃密卷翹的眼睫,為淺色眼眸勾勒一圈自然的深色陰影。

兩人相望,一時無言。

時若先對着謝墨贇眨了眨眼,烏黑的眼仁濕漉漉的,像是謝墨贇在木蘭秋獮時遇到的野生小鹿。

謝墨贇心想:天真爛漫。

時若先:靠,眼珠子好乾。

謝墨贇的目光向下望去,看到她嘴巴還有點點糕點的碎渣,不由心裏一軟。

說白了還是個孩子,就這麼嫁到千里之外,挨餓也不敢說,只能自己偷偷吃些點心。

謝墨贇伸出手靠近時若先的臉,沒成想時若先向後一靠,躲過了謝墨贇。

謝墨贇頓住,還沒出聲安撫,就聽自己的「妻子」出聲說:「我是正大光明吃的。」

這聲音,似乎比往常女子要低沉一些。

時若先察覺不妙,立刻用手捂住嘴。

但露餡的又何止這一處。

剛才緊張窩在掌心的小瓶,現在「咔噠」掉在地上碎了,裏面的液體滴在地面,瞬間生出一陣黑煙。

謝墨贇的瞳孔收縮:「你寧尋死,也不願嫁予我?」

時若先算是知道原主去哪裏了……

怎麼還突然服毒了呢?!

原主是王八退宿鱉不住直接下線了,但時若先也不想住在這個殼子裏走劇情啊!

原主一死了之,時若先還得面對今後會要了命的夫君。

時若先頭皮發麻,笑中帶救。

「你有所不知,我們外邦人的腸胃比較……堅硬。」

謝墨贇盯着時若先擠出的笑容思考了許久,最後淡淡地說:「你不必說了,你嫁給我是委屈了。我朝不似大漠,女子不能二嫁,如果時機成熟,我會向父皇提起和離,讓你回到大漠。」

時若先激動地抬眼,「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和謝墨贇對視的雙眼明亮如星。

謝墨贇被時若先殷切的眼神打擊,抿唇說:「我雖是個不得勢的皇子,但此生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騙,你願意直接告訴我,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我也不能耽誤一個清白的姑——」

時若先激動地握住謝墨贇的手,「你說的對!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真誠!」

謝墨贇一愣,感受着時若先手掌的軟嫩,呼吸微滯。

「我不能耽誤一個清白的姑——」

咕嚕咕嚕。

兩個蘋果滾落在地。

「——娘。」

謝墨贇親眼目睹了它們是如何從時若先衣領里滑落在地。

時若先十分自然地把胸`前空蕩鼓起的衣服按下去。

謝墨贇腦袋一嗡。

「太生疏了,怎麼給我還超級加輩呢。」

時若先低下頭靦腆拉住謝墨贇的衣角,「給你的驚喜,我們外邦人都愛吃捂過的蘋果,沒想到吧?」

謝墨贇:「。」

驚喜,實在是驚喜。

他倒是沒想到真有人能臉不改色地胡謅。

時若先不僅面不改色,現在還能笑容滿面地說:「這都不重要,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你說你要向皇帝提起和離。」

「和離……?」

「嗯啊。離啊,咱得離!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就一晚……那我叫你一聲夫君,這恩情咱們就算是扯平了哈。」

時若先還沒意識到謝墨贇表情和語氣的變化,張口就叫:「夫——」

「夫君?」

謝墨贇凝著臉:「你既然不是姑娘,那也不必在意清白,我不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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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公主的雄蟲靠臉上位[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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