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9軍之戰

序章1:9軍之戰

千年壯志,今朝得酬;茫茫大地,軍閥雄踞;我當踏雪而來,看這山河雄壯。

天空中,鵝毛般的雪花鋪天蓋地,飄落而至,揚揚洒洒,好不歡快。

經過一夜大雪,林間枝頭彷彿開出一朵朵銀花,遠處的山川大地也都銀裝素裹,天地萬物與冰雪交融一起,繪製出一副清純的淡水墨畫。

今日冬節,昨夜大雪如期而至,為新節平添氣氛。

清晨的空氣充斥著寒冷,只是尋常呼吸,就可將冷氣中的冰晶帶入體內,涼意十足。

昨夜山上燈火通明,熱鬧一宿,喝酒划拳,好不快活,直至深夜方才平息;

山下則顯得有些冷清,眾人衣甲在身,整整一夜,都未入眠。盼著天明,既有期待,也有茫然。

八大門派圍攻五米教數月之久,聲勢浩大,奈何這邪教憑藉岱山之險,竟讓他們占不得半點便宜,始終未能踏入山界分毫。

五方軍當真厲害,各有神通。

要說這山路險峻,易守難攻,唯這水路無處遁形,最易攻取。

誰知,那黑水軍各個水性了得,可伏於水下七日七夜,如過江猛龍,威力無比,出入無形,讓各大門派吃盡苦頭。

別無他法,各大門派也曾拚死一搏,硬闖山門,奈何這赤火軍火器神威無敵;白金軍內契丹人騎射更是無人能擋;黃土軍遁地無形,神出鬼沒;青木軍隱於山野,暗箭難防。

正義聯盟飽受折磨,朝廷軍隊率先撤離,唯獨留下這八大門派苦苦堅守。

終於熬到冬日,數九寒冬,冰封千里,那黑水軍水性縱然了得,但這冰面上下,如隔千里,如今,看他如何驕縱。

八大門派齊聚首,正得意時,卻見山上三人,腳踏單板,沿著冰瀑,自上而下,順勢襲來,好不瀟洒。

其中女子外披大氅,內著暗紅輕甲,左右搖擺,談笑風生,英姿颯爽:「想不到,數月前你我還是對手,今日竟成了並肩作戰的盟友。」

「母親,這話聽著可不怎麼入耳啊。」身旁一翩翩少年,身著墨服,帶著半邊面具,嘴角透著冷峻,輕聲調侃。

「嘿,你看我這笨嘴。」女子輕拍粉嫩臉蛋,算是「賠罪」。

「孩兒,莫要與這女子一般見識啊!」另一男子身著甲胄,金甲銀盔,在雪地內「玩的」痛快,腳下一個「翻板」,擦著鼻頭沖少年喊道。

「怎麼會呢,義父真是羞煞孩兒了。」墨服少年盤旋而下,衣裾飄飄,如那雪山飛狐。

白林幽谷,松濤陣陣,三人踏板飛速而下,腳下激起雪花、冰碎,揚在空中,如騰雲駕霧,好生逍遙。

「孩兒,好生照看我那婆娘,我先去會會他們!」眼見到底,義父頭也未回,便加速衝去。

「諸位,誰願先行應戰?」見「賊人」將至,山下一赤衣老道捋著鬍子,緩緩而談。

「這頭功,就由我御拳館來拿吧!」話音剛落,人群中一身披暗色斗篷,身高體瘦男子提槍而上。

「這御拳館何時由你做主了?!」說話男子頭帶方巾,身披麻衣,一臉橫肉,手提鬼刀追隨而出。

未等眾人反應,同陣營內一光頭和尚,不發一語,雙拳緊握也緊跟其後。

這人頭頂反光,耳帶紅花,臂膀有力,眉頭緊皺,如同開了天眼,身著墨綠色袈裟,胸前背後卻都印著大大的「殺」字。

敵軍將至,槍王卻靈機一動,故意放緩腳步,讓這鬼刀「搶」了先機。

如此,正合他意,鬼刀嘴角一橫,大步而上,右手拿刀,左手便要去揪那「賊人」脖子。

誰知,卻被賊人就勢按住左手,反應不及,腹部就重重挨了一腳,向後飛出數米,狠狠摔在地上。

好在槍王速度不快,不然真就避閃不開,非要與那「橫肉」撞上不成,正慶幸時,花僧從身旁擦肩而過,迎敵而上。

這花僧雖赤手空拳,但耍起功夫來,卻如三頭六臂,有那哪吒本領,讓人畏懼。

哪知這「賊人」見他「醉眼迷離」,腳下雖是變化無常,卻絲毫未曾猶豫。飛步而上,似猛虎般矯健。

說時遲,那時快,未等反應,賊人就以貼身上前,率先將兩個拳頭在花僧臉上筆畫了下,忽的轉身撤走,並未傷他。

這三頭六臂如個擺設,笑煞旁人。

花僧惱羞成怒,回身來打,卻被賊人飛腳踢起,正中小腹;不給喘息機會,賊人又雙手按地,騰空而起,右腿補上一腳,直奔額角,花僧見勢,往後便倒;賊人追了一步,雙腳騰起,又猛地墜下,踏住胸脯,花僧重重吃了一擊,口中鮮血噴涌而出。

還未喘歇,槍王提槍而來,直奔下路。

他在一旁觀察兩個回合,發現這賊人下盤功夫了得,今日便攻其不備,斷其鋒芒。

槍王果不簡單,槍法精妙,如巨蟒出洞,又如遍地卷枯藤,槍法之快,應接不暇。攻中帶防,防中帶攻,招招制敵,實難還手。

這套招式喚作「撥草尋蛇」,賊人後退一步,槍王便趕一步,提起一槍,又復一槍,容不得喘息。

「賊人」本想出刀,卻見他忽的眉頭一挑,饒有興緻,嘴角一斜,沖身後觀戰二人笑道:「夫人,借你『突火槍』一用。」

「何用?」夫人嘴上雖然問著,卻已將手中武器擲出。

「打狗!」賊人不急不躁,穩穩接住,得意說道。

這突火槍為竹制火器,中空外直,配合火藥碎石可有千鈞之力,但若拿它當做近戰武器,卻不如那燒火棍堅硬好用。

不過若是在尋常人手中自然發揮不出威力,可到了那「賊人」手中,卻如定海神針,來去自如。

槍王連攻下盤,卻自亂陣腳,賊人見他腳步已亂,便用竹棒縱地一躍,騰身而起,槍王急忙提槍,槍破長空。

一槍一棒,如二龍海內奪珠,又如餓虎山前搶食,看的眾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五個回合剛過,賊人只感索然無味,便趁著槍棒脫離之時,和身一轉,趁其不備,竹棒重重掃在對方頭頂太陽穴處,槍王疼的長槍脫手,撲地而倒。

墨服少年和紅衣夫人在一旁看得興奮,鼓掌慶祝,義父在台中打得正歡,渾身熱氣,肉眼可見。望著地上伏著三人,沖人群喊道:「喂,看什麼呢,還不快將他們抬走,地上這般涼,染了風寒我可不管。」

八大門派看似聯手,實則各懷鬼胎,眼看御拳館出了丑,心中都暗自得意,本想借賊人之手剷除異己,誰知他竟收手了?

御拳館陣營連忙跑出數人,將匍匐在地的師父、師叔抬回隊列,不再出來。

「賊人休要得意!看劍!」青玉派隊內,一赤衣男子趁著賊人轉身回去功夫,飛身而出,直插后脊。

千鈞一髮之際,墨服少年及時出手,殘劍一揮,便將攻勢打散。義父泰然若定,與他擦肩而過,緩步撤走,甚至都不曾回頭。

「拿柄斷劍就敢出來,難道,這山上當真無人乎?」赤衣男子剛被擋了一擊,心中萬分氣惱,見他手持殘劍,放聲嘲笑。

「還是這般毫無教養。」墨服少年並不氣餒,見他咆哮嗔怒的樣子,只覺好笑,微微搖頭嘆息。

「小子,休得狂妄!今日,我便讓你這殘劍再斷上一斷!」被人嘲笑,赤衣男子怒火中燒,舉劍而來。

「夫君,我來為你助陣!」人群中,傳來一妙齡少女細語,只見她手持伏羲琴,陣前端坐。

幽幽琴音環繞於耳,伴著冰下潺潺流水,引人入勝。

面對來擊,少年並不上心,閉目傾聽這天籟之音。

琴聲或激或盪,兼含剛柔,如千軍萬馬,暗藏刀光劍影,聽的情緒激昂,欲罷不能。

墨服少年手中殘劍早已按難不住,透露殺氣,泛出幽暗黑光,邪氣凜然。然少年卻閉目昂頭,眼中含淚,情緒低落,淡淡感慨:「此生有幸,再聽琴音。」

劍刃直逼咽喉,分毫間,少年才提劍阻擊,迎空一劃,淡黑色邪氣與赤衣手中「瑤光」寶劍散出的紫光交融一起,發出清脆撞響。

二人在琴音下比試,身形如風,如影隨形。劍中帶殤,將地上飛雪揚起,紛紛揚揚,如詩如畫。

三招過後,二人錯身跳開,各自調整。

只見這赤衣男子,不惑之年,臉上滿是歲月痕迹,肌肉健碩有力,只是臉上透著陰氣,眼中儘是色相,著實讓人厭惡。

再看撫琴之人,風華正茂,笑靨如花,怎就屈身與他?想來,這赤衣男子,在某些地方,必有過人之處。

再看那墨服少年,身材偉岸修長,弱冠之年,英氣十足;雖然帶著半張面具,卻遮蓋不住稜角分明的俊俏;他劍眉高挑,目光如炬,鼻樑高挺,唯有一對薄唇,透著幾分涼薄。

赤衣男子萬萬沒想到,這看似弱不禁風的「讀書郎」竟有如此造詣,內功渾厚,外功精湛,毫無破綻。

男人雖心生退意,但面對八大門派,如若就此退去,這青玉七君的名號怕是將蕩然無存,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強攻,況且,自己還有那一招曠世絕殺之功。

想到這兒,赤衣男子多了幾分信心,率先出擊,他左手捏著劍訣,右手拖著長劍,借著冰面「歘歘歘(chua)」幾個滑步,火光乍現,向前俯衝,長劍與冰面劃過,發出刺耳之音,聲勢逼人。

面對攻勢,墨服少年並不著急,原地駐足,屏氣凝神,左手在後,右手握劍,樹在胸前。

赤衣男子見他如此「輕視」自己,不免多了幾分怒氣,手中佩劍快速晃動,竟顯現幾隻殘影,空中如同五支長劍同時劈來。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

面對猛烈來襲,墨服少年微微晃動身姿,輕鬆閃躲,一個揮劍如雨,一個風中燭光,好不精彩。

赤衣男子幾輪攻勢,都未討的便宜,氣得他雙手合劍,用力下劈,一招力劈華山,威不可當。

墨服少年突然臉露輕笑,彷彿就在等這一式。他俯身向前滑出幾步,輕鬆躲過,隨後劍從地挑,直奔下身,角度刁鑽,如黑蛇吐信。

這一招下去,輕則斷後,重則分身,好在墨服少年並不想取他性命,適時收手,劍身剛好停留在兩跨之間,嚇得那人冷汗直流。

羞恥心讓他更是沒了分寸,抽身舉劍揮砍,少年來者不拒,舉劍迎擊,長劍相撞,火光四射,劍氣凜然,掀起一陣強風。

赤衣男子氣勢如虹,上步如弓,連翻手腕,刺出數劍,劍式如龍。

墨服少年腳下靈活,如游魚擺尾,左躲右閃,輕鬆避過。

「如此陰險,方才已分勝負,竟還不知收手?」夫人披著大氅在一旁鄙夷。

「少廢話,邪教賊人也有臉說他人陰險,看招。」只見赤衣男子身形晃動,空中萬千劍影,隨著一聲「驚鴻一擊!」一同襲來,驚得在場眾人無不錯愕。

墨服少年似乎料到這招,-手中殘劍早就安耐不住,邪氣高漲,掀起一陣歪風,風雪刮過,惹得眾人紛紛舉手遮風,不得不從指縫間眯眼觀戰。

少年快速晃動身體,比赤衣動作還要快上許多,手中殘劍在空中也劃出萬千劍影,只是每支都伴著邪氣,天空被邪氣籠罩,遮陽避日,猶如一張巨大千面鬼佛,面目猙獰,黑面獠牙,怒目赤紅,眉頭緊閉,伴著冬日寒風,陰森無比,惹人生畏。

只見鬼佛高舉手中三叉戟,自上而下,緩緩插入,幽暗劍氣如同百鬼夜行,奔騰而出,與對面千軍萬馬迎面相撞,巨大劍氣掀起一波又一波風雪,險些將眾人掩埋。

氣勢之大,宛如末日。

待風沙散去,卻見墨服少年安然無恙立在當中,赤衣男子卻千瘡百孔倒地不起。

「七弟!」青玉派隊列「噌噌噌」竄出幾隻人影,將墨服少年團團圍住,幾人與倒地男子一樣,各個身著赤色道服。

「呦呦呦,這青玉七君都來了,只是~怎麼少了一人啊?」夫人一個飛步進入人群之中,調侃眾人。

「少廢話,今日我就要為我四弟報仇!」為首者怒道。

「這一個倒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另一個面容飢瘦,看似時日不多,青玉七君?哈哈哈,今日之後,怕是一個都不剩了吧。」夫人仰天大笑。

聽到師父師叔受到凌辱,青玉派內素衣弟子也一擁而上,傾巢出動。

「如此甚好!免得一個個上的,打得無趣。」義父也躍入人群,看著身後夫人、「孩兒」笑道,「今日,就讓我等殺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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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光記之殊途難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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