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已成定局

樂樂，這個女人，這個現在躺在急救室的女人。。。。。。

目光黯淡，心裏飄過萬千思緒，她的臉卻格外清晰，緩緩伸手，卻觸碰不到，擔心害怕如決堤之水，席捲了他的所有神經。

他害怕失去她。。。。。。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樂樂——」殷小宋哭訴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睜開眼就看到淚眼婆娑的面孔，還有站在她身後的凌夜南和杜喬。

凌夜南試圖拉過殷小宋過來，可是她此時的情緒波動太大，又不想讓她身體受到影響，默默的站在一旁緊緊擁着她。

「樂樂她——她都是為了救我——我，我欠她的，嗚嗚嗚——」

凌白東瞬時睜大了雙眸，怔忡，然後駭然，最後激動，抬起雙手又落不下去，「到底發什麼什麼事，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對不起——對不起——」

這時，杜喬走上前，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對上凌白東的視線，緩緩開口：「白少，我不知道你和樂樂是什麼關係，但是我想芊芊叫你過來肯定有別的深意，這件事根本就是一個意外。」

杜喬沉靜的將今天的事情陳述了一遍，凌白東捏著拳頭，骨節泛白，丁牧。。。。。。

這才發現殷小宋還穿着婚紗，今天這樣的日子。。。。。。

目光冷靜的對上凌夜南，「他現在人呢？」

「你想處置他？」

「。。。。。。」

「我想讓他一輩子都後悔決定要殺了我！」

「你還真是殘忍。」

「現在你還有這個心情說我，你做了什麼事情你自己最清楚，她救了我的女人一命，我會原諒她的一切所作所為，但是，並不代表我和你之間兩清。」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凌白東斂下情緒，望着手術室陷入了沉默。

「你再哭下去，沒事都被你哭的有事了！」凌夜南低睨殷小宋完全哭皺成一起的小臉，沒來的的怒吼，「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時間都這麼久，說明還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是嗎？！」殷小宋目光霧水蒙蒙，直點頭，「是，是的，樂樂肯定沒事的。。。。。。」

。。。。。。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夜幕都開始落下，殷小宋在凌夜南的懷裏睡著了，又醒來了，杜喬買了些食物，卻是食之無味。

凌白東崩了一天的情緒，蘇亦凝的電話，蘇董的電話，統統沒接，關了手機目光生疼，樂樂，還有一個他意外的寶寶，從認識樂樂開始的所有畫面，儘管為數不多，但是他卻驚訝的發現這些都是如此清晰，歷歷在目。。。。。。

瞳孔深處揚起深沉的笑意。。。。。。

而手術室上的紅燈一直這麼亮着，就放佛真的是樂樂在與死神的鬥爭，『哐』，手術室的門再一次打開時，凌白東定在那裏，不敢上前，目光搖晃，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凌夜南扶著殷小宋上前，杜喬看了一眼凌白東，也跟了上去。

「子彈打在胸口，失血過多，患者又是孕婦，現在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保住了她和肚子裏的寶寶的性命，但是恢復的情況。。。。。。」醫生看了一眼眾人，隱晦的說道：「寶寶成長需要攝取營養，而患者現在的情況真的沒有辦法分擔更多的營養出去，太虛弱了，你們誰是家屬，考慮下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我說了兩個都要保。」凌白東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突然厲喝道，眼下淡淡的陰影跳躍着他的憤怒，「她一定會恢復的。」

「樂樂一定沒事的。」殷小宋吶吶卻堅定出聲。

醫生無奈嘆息一聲，這樣的場面太常見了，「不管我們是多麼不願意，但是現在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寶寶六個月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母體虛弱，昏迷，這樣的情況光靠輸營養液是完全不夠的，別說大人的營養了，現在是術后的觀察期，還請各位冷靜面對，病人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一切都要等24小時后。」

醫生的話讓每一個人都面如死灰，還未反應過來，推車從手術中緩緩出來，白色的床單上樂樂靜靜的躺在上面，緊闔著雙目，蒼白的臉色和床單融為一體，唇色乾涸，小腹的隆起看上去格外讓人心疼。

幾名護士推著車子緩緩而來。

凌白東，凌夜南，殷小宋，杜喬目光齊聚在一點上，安靜的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忽而凌白東上前，一把推開其中的護士，『啊——』護士倒地痛喊，卻見他沉着臉色，雙手放在推車上，步履沉重，一步一步往前推著，目光低睨著病床上的樂樂一瞬不瞬。

幾個人看着他，痴狂的舉動，制止了出聲的可能，「這裏交給他吧。」杜喬對着地上的護士揮揮手說着，望着樂樂，真是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懷了凌白東的孩子。

斂下了所有的情緒，走到凌夜南跟前，「我妹妹交給你了，那邊的事情你放心，Seven跟我會搞定。」轉而看着悲傷難抑的殷小宋，愛憐的撫了撫她的腦袋「芊芊，樂樂現在好好的，你要高興啊，你和夜南好好的在這裏，我先去Seven那裏一趟。」

殷小宋雙眸一抬，愕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急呼道：「饒了學長。。。。。。」目光轉到凌夜南身上，語氣乞求，「可不可以？凌夜南？」伸手搖晃着他，「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可不可以饒了他？」

凌夜南低睨著殷小宋，緊繃的下顎顯示出他現在的無奈與鬱悶，反握着她的手，放緩了語氣，「你現在別胡思亂想了好嗎？」餘光睨著杜喬示意他現在可以離去了。

「你先答應好不好？學長他，」殷小宋語氣一僵，不由的望着樂樂，說出的話軟弱下去，「他，他是。。。。。。」

「現在你還要在想他嗎。殷小宋！」凌夜南不悅蹙眉。

殷小宋搖頭，又低下頭，默默站了起來，走向推車。

凌白東的背影在這蕭靜的醫院走道，蒼涼無比，車輪的咯吱聲牽起一陣揮之不去的傷感。。。。。。

*

這一天無比漫長，直到最後實在抵擋不住困意倒在了樂樂的病床前，凌夜南才把她抱回了別墅，而凌白東依然固執的守在這裏。

夜，第一次讓他覺得悲涼。

母親的自殺才過了多久，一個孕育着他孩子的女人讓他好不容易感受到了一絲溫暖，此刻卻躺在這冷冰冰的病房裏，毫無生機。

儀器的滴滴聲時刻提醒着他，她，生命脆弱。。。。。。

俊毅的面龐在清冷月光中，淡淡的渡上一層朦朧，軟化了此刻的輪廓。

凌白東目光望着樂樂的俏臉，第一次這麼長時間的端詳她，她的睫毛很長，在清淡的呼吸中上下輕晃，打下淡淡的陰影，鼻頭很圓潤很可愛，小巧的唇此時雖然蒼白，但是唇形迷人，長發安順的鋪展在枕頭上，一張安詳的面容竟然是如此美好。

禁不住的伸手撫摸上去，微涼的觸感讓他的指間一僵，垂下眼瞼掩飾一抹痛苦的神色，停滯在臉頰的手指倏然收了回來，望着她似傾訴又似自言自語，「從來都沒有好好正眼看過你，現在你是在給我這樣的機會嗎？我寧可不要這樣的機會，你說你愛我，你就是用這樣的方式走進我的心嗎？你好殘忍！」

痛苦蔓延在面容上，低緩的話語輕繞在病房中，「這是你的愧疚嗎？救了殷小宋！那我呢？那肚子裏的寶寶呢？你有沒有想過！還是你覺得你不會有危險？」

「我只能猜測你這樣做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張設計稿嗎？呵呵，我還真是自作虐啊，不僅害了我自己，還害了你，還害了我們的孩子。。。。。。」

「我真是該死。。。。。。從來都沒覺得你會對我會造成任何影響，可是現在呢，我害怕，真的很害怕，這樣的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凌白東放佛陷入美好回憶里，淺笑蔓延在嘴角，「對，應該是從我發現你天天都會去我住的地方吧，那還真是一個意外的巧合，那棟房子都快讓我遺忘掉了，那天心情不好偶爾過去就看到了你，局促又安詳的站在我家門口，呵呵，當時我很好奇怎麼設計我一夜****情的女人還找到了我家，送上家門口嗎？！於是帶着一股好奇，你站了多久，我也看了你多久，這算是開始嗎？」

「後來的每一天，就像是有一股牽引力一樣，每天下班都會回到那裏看看，看看你是不是會去那裏！呵呵，現在想起來，或許那個時候還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或許那個時候你就在走進我的心！」

沙啞的男聲輕回在夜幕的的安靜中，伴隨着樂樂微淡的呼吸聲，宛如動情的吟唱。。。。。。

目光重新回到樂樂的俏臉上，依然在昏迷中，他的話她根本就聽不到，那麼他的心，她此刻能感受到嗎？

這樣的專註讓他忽視了門口靜靜佇立的一抹柔弱身影。。。。。。

一整晚，凌白東就守在了樂樂的床邊，眼眸下的陰影濃郁，一顆心卻隨着天際泛白越來越緊張，術后的情況他不知道，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醒來，餘光瞥了一眼床邊的儀器，安靜的幾乎沒有波動。。。。。。

殷小宋和凌夜南過來的時候是中午，殷小宋換上了簡單的T恤，牛仔褲，看上去有些疲憊，「白少，樂樂她還好嗎？」目光落在樂樂的的俏臉上，又看着白少，最後拉着凌夜南的胳膊，「今天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在這邊陪着樂樂。」

「不行。」凌夜南薄唇一提拋下兩個字，不著痕迹的睨了一眼凌白東，「你在這裏，我去喊醫生。」

「嗯。」殷小宋看着凌夜南走了出去，輕步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我還沒有告訴樂樂的爹地媽咪，她有寶寶了也沒有告訴叔叔阿姨，因為她很愛這個孩子，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也不希望叔叔阿姨失望，可是現在這樣，我害怕，害怕。。。。。。」

「是啊，她愛這個孩子，她不會有事的。」凌白東目光灼灼的凝著樂樂，「你不用內疚，我想她這麼做肯定有她的原因，我想換做是你，也會這麼做的。」

殷小宋一愣，目光審視着凌白東，她不相信他會這麼對她說話，可是明明就是他說的，「你怎麼會這麼說？」

「呵呵，」凌白東自嘲笑道：「或者你可以理解為我理解了一些東西。」

殷小宋看着凌白東，又看着樂樂，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嗎？

門口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回眸看到凌夜南和醫生，悄然起身，讓醫生走了過來，「謝謝你。」

「哦？」凌夜南眉梢一挑，「這麼乖！」

殷小宋揚著一抹笑點點頭，看着醫生在樂樂的病床前忙碌。

凌白東站在床邊，光亮交錯，模糊了他面容上此刻的情緒。

「你們誰是病人家屬？」醫生詢問著，凌白東搶前一步，「是，她怎麼了？」

「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術后病人意識模糊，一直處在昏迷狀態，還有寶寶這麼大的負荷，恐怕。。。。。。」

「恐怕什麼？」凌白東惡狠狠的擒住醫生，齜牙問道，「只是一天時間，你就妄下斷定？告訴你，她還活着，她會和從前一樣，她會。。。。。。」

「夠了，你清醒點。」凌夜南上前揪住他的衣領，語氣不善，「你現在做這些是在幹什麼？後悔？還是覺得你突然愛上這個女人了？」

凌白東抬手突然揮過來一拳，「你少在一旁看戲，不是你的女人躺在這裏，你有什麼資格說話！」

「你是想找揍是吧！我成全你。」凌夜南勾起拳頭，對準他的臉頰，狠勁一拳，「讓你好好清醒清醒。」

「你沒資格！」凌白東也回擊拳頭，兩個人揪打在一起，帶起哐哐陣響。

「不要打了，這裏是樂樂的病房。」殷小宋彎腰扶起地上的醫生，大聲一吼，「樂樂比誰都想醒過來，你們這樣只會影響她的康復。」

凌白東猛然往後一退，半空中的拳頭猛然垂落下來，站在床邊，額前的發擋住了他的目光。

「醫生，對不起。」說完殷小宋走到凌夜南身邊，抬手撫上他的臉，嘆息一聲，「我知道你感激樂樂救了我，所以尊重樂樂的選擇吧，她愛他，就和我愛你一樣，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凌夜南黑眸鋥亮，抬手握住她的手點頭。

凌白東聽到這溫馨的話語，心中酸澀，這個女人愛他，只有他不知道了吧！

現在知道這一切，真的太晚了嗎？

「醫生，請你一定想想方法救救樂樂和她的寶寶，她還很年輕，請你一定要救救她。」殷小宋轉身對着一臉惶恐的醫生，真誠的說着，「她現在懷着寶寶都這麼堅強的挺過了手術，她一定可以醒來的。」

醫生似乎也被殷小宋動容，看了一眼凌白東，繼而說道：「病人有意志是好事，可是她和肚子裏的孩子現在這樣的狀態很危險，術后一直昏迷不醒只能說這些超出了病人的承擔，這是我們醫生也無法改變的事情。」

「是嗎？」殷小宋喃喃自語，目光暗淡，「謝謝醫生。」

直到醫生離開，空氣里滯留着一股壓抑。

凌白東雙目猩紅望着窗外，心裏很空，好像莫名生出一個洞。。。。。。

*

接下來的日子，放佛格外陰鬱。

樂樂一直處在昏迷狀態，殷小宋和凌夜南的訂婚典禮也烙上了一個巨大的傷口，哪怕身邊所有的人都不再提及訂婚的事情，哪怕全A市都已經知道了她是回歸的杜氏千金，還聯姻凌氏總裁，殷小宋也沒有一點高興，凌夜南看着殷小宋這懨懨的樣子，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杜超海和杜喬中間也來看過樂樂，還有凌峰也來了，只是樂樂還是昏迷，殷小宋都不知道現在該不該告訴叔叔阿姨，樂樂這樣的狀態不讓他們知道是不是太殘忍？但是告訴他們了是不是更殘忍？

此時，殷小宋手指輕撫上她的小腹，那隆起的地方孕育著一條小生命，樂樂，你一定要堅強，不是說好了的嗎，我要當他的乾媽的，我們兩個人的寶寶要一起成長呢，你怎麼可以這樣一直睡下去？

怎麼可以呢？

另一隻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微微閉上了眼睛。。。。。。

忽而，儀器嘀嘀嘀響了起來，殷小宋和凌白東猛然一驚，凌白東臉色一沉，拔腿往門外衝去，殷小宋慌張的不知所措，目光閃爍，望着那跳躍的儀器曲線，聲音炸開了她的腦袋。

「讓一讓。」醫生和護士快步進來，拿着檢查儀器圍站在樂樂的病床，凌白東也站在裏面，密密麻麻的擔心讓殷小宋生出一種暈眩的窒息感。

樂樂，會不會就。。。。。。

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攜帶着難受的焦灼感，殷小宋邁著步子也想擠進去，可是放佛被定住一般，綳著肩膀挪不動，挪不動。。。。。。

「我們已經儘力了。」醫生帶着歉意開口，「病情已經控制住，但是術后的併發症，加上失血過多，病人很可能熬不過今晚。。。。。。」

轟隆。。。。。。

殷小宋感覺瞬間沒了力氣，腳步踉蹌退後，勉強伸手扶住牆壁，軟趴趴的靠在上面，目光慢悠悠的移向病床的樂樂，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凌白東更是，安靜的太過詭異，高大的身軀面對着樂樂的病床，留下一個落寞到苦的背影。。。。。。

一時之間，病房的空氣僵滯成壓抑的極點的緊繃，所有的聲音都被湮滅，只有樂樂那微乎其微的淡淡呼吸，每一下都生生划動着傷口。。。。。。

凌夜南從公司過來的時候，看到殷小宋這個樣子，再望向樂樂的目光也多了愧疚，「還是不打算告訴伯父伯母嗎？」

殷小宋悠悠將目光望向凌白東，不知道是不是視線太過模糊，她看到他微抬的僵硬，「白少——」緩步走向凌白東，聲音嘶啞哽噎，「我通知叔叔阿姨了，我想樂樂還是希望見到他們一面的。」

凌白東沒有回頭，望着窗外的背影輕點頭。

凌夜南將手機遞給殷小宋，似乎一切都成為定局了。。。。。。

*

230章才發現重複了一小節，抱歉大家，這結局幾章多餘的字數彌補中……求原諒……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