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夜宵

「劉縣丞的劉，是哪裡的劉呢？」

坐在主位的吳知縣聽到何人的這句話眉頭一皺，當即看向了被何人質問的劉季春。

何文淵和朱雄也是被這句話嚇了一跳，在他們眼裡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劉季春竟然被懷疑是秘寶失竊案的始作俑者。

而劉季春則是獃滯了片刻，立刻笑出了聲，隨即看向何人。

「鎮撫使真會說笑，我一介書生，怎麼可能秘寶案的兇手。」

「劉縣丞不必驚慌，我並沒有說你就是秘寶一案的元兇，但那天易容成胡千戶的模樣，攔住何主簿搜查的人，想必就是你了，或許，我不應該稱呼你為劉季春，我應該稱呼你為，夜宵之一。」

「夜宵？」

餘下幾人皆是初次聽到這個名字，他們並不知道這個名字和劉縣丞有何關係。

「諸位稍安勿躁，待我細細講來。宋越國除了我們飛魚衛之外，還有一支隸屬於皇室的情報組織，名為暗衛。暗衛人數很少，除了首領之外只有十二個人，他們被稱為十二夜宵，對應十二地支，每個人都直接受首領委派，彼此並不知道身份，唯一的聯絡方式，就是他們之間的暗語。

那天我聽完三位的證詞，就對劉縣丞產生了懷疑，據我所知，失蹤的劉千戶確實是進士出身，但他在官場收人排擠，而且被破了文道之心，所以自從進了飛魚衛之後，從不對外人談起自己曾經的進士身份，更不可能和人聊到經史子集。而我來的路上差遣飛魚衛的人對伊遠縣的諸位大人進行了調查，通過調查，我知道了一樁陳年秘辛，那就是劉縣丞根本不是被人貶到伊遠縣的，他是自請出京，來到了伊遠縣，那時我就在想，伊遠縣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一個剛剛做了京官的年輕人甘願放棄大好前程，來到小小的伊遠縣做一個縣丞，直到昨天，我才知道真相。

在我聽到何主簿的證詞之後，我就覺得你們第二次見到的胡千戶應該是別人假扮，再聯想到晉中劉家，我便差人去打聽，今天早上我的眼線告訴我，劉家家主曾在多年前對自己的劉氏子弟下過一條家訓，倘若有人能找到盜聖白了了的蹤跡並從她身上拿回屬於劉家的重寶，則會給予那人劉家下任家主之位，我想劉縣丞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辭千里來到邊境，甘心做一個縣丞，如果你能找到白了了或者是她偷取的贓物，那麼你回到劉家，自然身份水漲船高，畢竟經過楚漢大戰，現在的劉家已經是一個大家族，劉家家主之位當是比一個京官來的更加吸引人。我說的對嗎，劉縣丞。」

被問到的劉季春突然笑了起來，他看著眼光矍鑠的何人，鼓起了掌。

「果然，不愧是飛魚衛鎮撫使，我的證詞就被你抓到了蛛絲馬跡，可我作為暗衛，直接受人統領，你一個飛魚衛鎮撫使，無權抓我。何況如你所說，我並沒有直接殺害胡三，易容這種事，不知道觸犯了什麼法律。」

「易容當然不犯法，可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就能從你一個劉家子弟，聯想到你是暗衛這件事嗎？」

被問到的劉季春呼吸一滯，接著面色大驚，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看來能成為暗衛之一，你也不算蠢材，不錯，我只知道你是劉家子弟，並不知道你就是暗衛成員，直到昨晚，我收到了這個。」

說罷，何人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信紙上的封蠟很是特殊，是一個青黑色的印泥，上面隱約有一個「三」字。

「暗衛印？」

看到信封的瞬間，劉季春終於低下了頭，他彎下了腰，隨即恭敬的伸出手來，從何人手中接過了那封信。

劉縣丞看過信后，抬起頭看了看一臉平靜的何人，嘆了口氣，然後單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向何人深施一禮。

「暗衛十，烏雞，參見鎮撫使。」

一旁的吳知縣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前一秒趾高氣昂的暗衛劉季春，下一刻就拜倒在何人面前。

何人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樣子，他前行一步扶起劉季春。

「無妨，我也是受人所託，劉縣丞不必拜我，只是現在能不能把東西拿出來了。」

劉季春點點頭，帶領眾人走向案發的茅廁，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中，輕輕躍起，從茅廁的房頂取下一個包裹，打開來看，是一個造型古樸的盒子。

何文淵一把拿過盒子打開，裡面赫然躺著一對瑩瑩翠綠的杯子。

「這是，失竊的翡翠杯！」

何人看到這，終於露出了笑容，他看向依舊不解的吳知縣。

「吳知縣，何人幸不辱命，找回了翡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