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二千零二十二年國慶
2022年的今天10月8日是我67周歲的生日，也算是68虛歲了，這是一個「寒噝噝」的數字；2022年國慶是我們確診患病「晚期胃癌」，和確診后大手術的第11個月，國慶前我帶著愛人回老家，和愛人一起陪伴我的92歲老爸度過了一個為期半個月的愉快的國慶。就在今天10月8日返滬回到自己的家。
我的老爸，身患兩種癌症——直腸癌、前列腺癌。前者已經16個年頭（2006年—2022年），後者也有6年了（2016年—2022年）。爸爸堅強、和諧地與他自己身上的兩個癌症和平共處。我愛人是患病的第一個年，不知道他有沒有老爸那樣的運氣，不知道他有沒有老爸那樣的淡定，能夠與自己的癌症和平共處。
1965年的6月16日，張愛玲寫信給夏志清說：「近年來，我特別感到時間消逝之快，寒噝噝的」。張愛玲說這句話的時候，張愛玲才45歲。1995年9月張愛玲逝世，張愛玲逝世才只有75歲。
作為我，一枚張愛玲的超級「磚家」，在我研究張愛玲的那5年（2008年—2013年），她說這句話的場景我記憶猶新。而近日，我已經是虛68歲的老嫗，這種感覺比張愛玲那時候更加嚴重，更加「寒噝噝」，感覺時間消逝的更加的特別快，心裡慌慌的，脊梁骨超級的寒噝噝，近日又想起了這句話。
整個2022年，我都是在「寒噝噝」、「白駒過隙」、「皓首蒼顏」的傷於哀樂中度過，真是應了曾經的自己怎麼也不相信的老古話「一歲年紀一歲人」的心境。那時候我說，我在舞場瘋狂必須跳到80歲再說；那時候我說，端著個大炮走遍天涯海角沒問題；那時候我說，要生活的優雅優秀；那時候我說，要活出精彩精緻；那時候我說，世界是我的......。
現在，什麼想法都不存在了，什麼精彩都不重要了。
人生很殘酷，生活很無情，2021年3月11日，我的媽媽走了；2022年4月25日我的妹夫小葉走了；還有我家最親近的人又走了兩個，我身邊一個又一個不該走的，連招呼都不打地走了。
以前癲狂的認知，認為人生的不幸，那都是別人家的不幸，如今怎麼就呼隆隆地都衝到了我家，一而再、再而三。
人生的意義在哪裡？從而，那種「寒噝噝」，那種「白駒過隙」，那種「皓首蒼顏」的蒼涼與日俱增，就這樣，一直消沉到今天。
「寒噝噝」的緊迫感，已經取消我每晚的跳舞、走路、跑步時間。我用上名校公開課的時間，邊聽課邊完成我的鍛煉時間和動作。
「寒噝噝」的心境來自於皓首蒼顏，猛然回首，68歲的我，68的蒼顏讓我自己不戰自敗、不哭自泣、不寒而粟。
「寒噝噝」要求我有更加自律的需求，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時間貴如油。匆匆下樓做完核酸匆匆趕回家聽課。
「寒噝噝」的傷於哀樂督促我今年已經取消晚上下樓鍛煉時間，鍛煉時間與公開課同步進行，今年唯一下樓就是做核酸，匆匆套上印有神獸名字的校服，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神獸的校服我都能穿了，可以想象神獸長得有多高了，我能不老嗎？能不「寒噝噝」嗎？）
我在想一個最現實的問題：越來越老的我，難道就這樣了？越往後走，越衰老；越往後走，走散的人越多；越往後走，越孤獨；越往後走，這個世界也許就剩下已經耄耋的我自己。
想知道，到時候只剩下耄耋的自己該怎麼辦？不是在全部人都看著我的時候努力，而是在沒有人看著我的時候，沒有人監督我的時候。當我的觀眾不在，當我的監督者不在，當我只剩下我自己，我在不在努力？
「寒噝噝」地知道，時間對於我，是何等的珍貴。我不想蹉跎歲月，不想揮霍時間，我想用一個詞來區分優秀的人和平凡的普通人，一個詞一個態度來區分我們的人生，那就是自律。
當我的消沉來臨的時候，就是我拿出我態度的時候，讓我看看自己的態度，保持自律，堅強點，就算一切看起來盡頭就近在眼前，也必須趕走消沉。不要停止努力！不要打破我的自律！
消沉的我，想換一種活法，積極尋覓、尋找、尋求......。嘗試著，每天帶著「寒噝噝」的蒼涼，去聽各個名校的公開課，除了北大、復旦的公開課，最近我又加開了哈佛的公開課，網路真好。聽課的第一目的：是因為人老了，眼睛常常欺負我，它不饒過我，字跡變得模糊起來，眼睛還莫名地流淚，乾濕、疼痛，還有，在電腦面前坐長了，不但眼睛欺負我，連頸部、背部、腰部，統統地都來欺負我了，聽課可以緩解這些痛苦。聽課的第二目的：是為了今後耄耋之年能夠更充實、更清醒、更自律、更堅強、更明白、更智慧地活著！
自從9月中旬和愛人從蘇州東山看望老朋友回來，一對老夫婦80多歲，他們倆「寒噝噝」的心境更是影響著我們，致使「寒噝噝」雪上加霜！從蘇州東山回來以後，我一頭栽進各大名校公開課，才找回了自律的學習的其樂無窮的味道。國慶前後，一頭栽進長達13個多小時的《羅斯福家族百年史》記錄巨片，通宵達旦的追進羅斯福的家族，追進他家百年的奮鬥，追進去的快樂真的是抵禦了我的消沉和寒噝噝的寒冷哆嗦的心境。
拿出我的態度，保持自律，堅強點，別問為什麼是痛苦、是消沉？別問為什麼是我家的不幸？大聲說挑戰我。我問：」再來多點也不懼，繼續努力，就算看起來沒有盡頭，就算我看不見盡頭，撐住、堅強、勇敢、保持自律，然後才是屬於我的蒼顏歲月，她終將會來臨。
整個國慶在老家陪伴我的老爸、陪伴老爸過國慶長假，給保姆放假，給守在老爸身邊的老哥老弟放假。老爸能夠驅趕我的寒噝噝，老爸能夠給我無窮的力量，老爸，父愛如山！！
下個月（11月份），就是我們患病一周年了。今天10月8日我的生日，祝自己生日快樂！希望自己陪伴著愛人戰勝病魔，哪怕只給我們五年時間！